昏暗的舞廳裡,四處迴響著高節奏的音樂;喧嘩的人群,閃爍的霓紅燈,彷彿能讓人忘卻原本的煩惱……
辜晨嵐直直地盯著舞池裡擺動的人群,腦子裡卻還是那個男人的影像;她一口喝盡了杯中的酒,只希望這一切全都是一場夢境……
「小嵐!」看她一副把酒當水喝的樣子,身旁的陳淑玲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幹麼這個樣子啊?要結婚了就應該高興才對,哪有人像你這樣,一副舉杯澆愁的樣子?」
她緊抿了雙唇,什麼話也沒說,心頭的苦悶,她不知道該如何紓解。
結婚真的就應該高興嗎?
跟子謙認識了那麼久,原以為自己好不容易要定下來了,可是半路出現了那個男人,卻把她的生活弄得一團混亂,她真的應該高興嗎?
叫她怎麼還能為自己的婚姻有任何喜悅的情緒呢?
見她一直沉默不語,陳淑玲望了一眼之後,歎了一口氣,搖頭輕道。「你該不會是得了婚前症候群吧?」她半調侃地又為辜晨嵐斟了一杯酒。「因為要告別單身生活,所以變得很惶恐?是不是還有出軌的念頭?」
出軌?這個字在她的腦海裡顯得格外刺耳,她抬起頭望向身旁的陳淑玲,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地開口。「你會嗎?」
她莫名其妙的問題讓陳淑玲瞇起了眼睛。「什麼?」她聽得一臉糊塗。「什麼會不會?」
她猶豫了一會兒。「出軌,」她垂下眼瞼。「你會嗎?」
這個問題讓陳淑玲睜大了眼,遲遲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不會吧!」她調侃似地揚高了音調。「你連婚都沒結,就已經想到要出軌了啊?對象是誰啊?該不會連我這個好朋友也想瞞過去吧?」
「沒有,」她撇開自己的視線。「只是問問而己。」
「只是問問?」陳淑玲笑了。「這才不像是你的為人呢!這兩個字要從你的嘴裡說出來,大概已經做了很長遠的計劃才是。」
「別胡說。」她暍盡了杯中的酒。「我只是想知道出軌的滋味到底是什麼樣罷了……」
「是嗎?」陳淑玲狐疑地瞇起了雙眼,直睨她好一會兒,這才像放了她似地笑了。「好了,不鬧你了。」她隨手拿起了眼前的酒杯,望著杯中的酒不斷地反射出紫紅色的光影,她揚了嘴角。「其實……」她稍作停頓。「在嫁為人婦之前,本來就應該好好地玩啊,結婚之後再守本分就好了。至少,不要讓自己後悔。」
她抿緊了嬌小的嘴唇,一句話也不說,只知腦子裡十分混亂。
跟子謙在一起那麼久了,原以為一切都應該定下來了,卻沒想到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
她開始懷疑自己對子謙的情感是否真誠?好像不至於愛到要論及婚嫁的地步吧……
「我要去跳舞!」撇開了滿腦子複雜的思緒,辜晨嵐自椅子上站起身,隨手脫下身上的外套,也不理會陳淑玲的反應,便朝舞池裡擁擠的人潮走了進去。
她要忘記這一切不該有的情緒,好好地享受今天僅剩不多的時間,好好地讓自已瘋狂地玩上一整晚。
望著她在人群中逐漸消失的身影,陳淑玲搖了搖頭,便又轉頭繼續喝著杯中的酒。
她一向不是跳舞的料,怎麼跳也比不上晨嵐跳得好看,乖乖地喝酒才是她的本事。
☆
「怎麼了?」傑克的聲音唐突地打斷紀沛梵漫不經心的思緒,他回了神,就見傑克此時正在為他倒酒。「從剛剛到現在都這麼安靜?」
「是嗎?」他微微地揚了揚嘴角,伸手接過傑克遞過來的酒杯。「我沒注意到。」
「笑話,」傑克還以一聲笑。「發呆的人怎麼會注意到自己很安靜?怎麼,」他不忘調侃。「是哪一個客人讓你這麼失魂落魄?」
「別說笑,」他仍是不願透露一字半句。「只是在想點事情。」
「想定下來啦?」
「怎麼可能!」做他們這一行的,很少有人真的願意定下來的。
「怎麼不可能呢?」傑克倒是不這麼認同他的看法,仰身靠在舒服的沙發椅背上,望著舞廳裡閃爍的燈光,一直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又接口。「做我們這一行的,有誰真想這麼做一輩子?每天陪著不一樣的客人,回到家之後還是單身一個人。我們很習慣聽客人訴苦,聽她們的愛情生活多不美滿,卻從來沒有一個人願意聽我們訴苦。」
「又不是超人,」他一聲自嘲。「怎麼可能真的什麼苦都沒有?回家的時候還是希望有人能在家等我,問我好不好。只是週遭的女人都是上了年紀的客人,也都是有家室的人,總不能拆散人家的家庭。所以一旦找到心目中的那個女人,自然會想定下來。」
紀沛梵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聽著傑克說話,腦子裡卻情不自禁地浮現出那個「辜太太」的影像。
不知怎麼地,腦子裡還是一直都忘不了她,她美麗的容顏好像此刻都依舊那麼地清晰。
想定下來嗎?
好像在遇見她之後,他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她始終是個有夫之婦,這多少都讓他有點躊躇。
有夫之婦,卻仍是處女?
這真的是他第一次碰到!他揚起了嘴角,性感的臉上再度浮現出一抹誘人的微笑。即使他不說話,還是很自然地會吸引很多女人的目光。
在他的身邊一向不缺女人,但卻唯獨忘不了那個女人。
突然間,在舞池裡舞動的人群裡,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愣了一會兒,笑意隨即在他的臉上擴散。
真的是天意……他還未意識之前,腳步早已朝她的方向走去。
「喂!」傑克的聲音叫住了他。「你要去哪裡?」
他笑了。「找女人!」
舞動的人潮讓人漸漸地忘了原本混亂的思緒,震撼的音樂毫不自覺地鼓動胸口的狂熱因子。
辜晨嵐合上自己的眼睛,任著自己的感官隨著音樂的節奏舞動,四肢好像在不自覺當中,慢慢地尋找到自己的方向。
滿腦子還是那個男人的影像,好像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地嘗試忘了他,他那性感誘人的笑容仍霸道地湧上她的心頭。
更好笑的是,她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她再度試著撇開一切,任著自己在節奏中擺動,一雙溫暖的大手,卻在她舞動的同時,不經允許地便摟上她纖細的腰。
她驚愕地睜開雙眼,就見腦中的影像在瞬間化成了真實——他剛毅的臉龐竟盈著那抹性感的微笑,真實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思緒在瞬間全化成了空白。
「沒有想到,」男人的語氣中仍是那抹極具磁性的低沉,他傾身在她的耳邊低語。「又見面了。」
她反射性地想掙開他結實的胸膛,他卻反而將她更加拉進自己的懷裡。
「放開我!」她感覺自己的臉上一股火灼般的燥熱。
「你真的希望我放開嗎?」
她不太確定,可是,心裡頭卻因為他的出現而感到一陣莫名的喜悅。「……放開我。」聲音不自覺地顯得細小。
「如果我說不呢?」他喜歡這樣將她擁在懷中的感覺。
「你……」她支不開他結實的胸膛。「你到底想怎麼樣?」難以解釋心中的感覺究竟是高興還是恐懼,只知這個男人的出現,總是能令她心緒混亂。
「怎麼樣?」紀沛梵重複了她的話,半彎的眼角讓人輕易地迷失在他難解的溫柔裡。「只是不希望你又在我的面前消失。」
「你不能這樣。」
「不能?」他笑了。「就因為你已經結婚了?還是因為我沒有那個能力?辜太太。」
辜太太?
這個稱呼在她的腦海中形成一個小小的問號,她霎時憶起自己當初是以自己母親的名字認識他的。
這麼說,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都以為她……是個有夫之婦?
「為什麼?」她不懂。「明知道我是個有夫之婦,你還要這樣?」
「怎麼?」他挑高了眉頭,輕柔的語氣在撫過她的面頰時,引來一陣醉人的酥麻。「是情不自禁地迷戀上你,還是與你發生關係?」
她紅了臉,從來沒有想過他竟會如此坦白。「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她害怕別人會看見他。
「為什麼?」他伸手輕撫她細緻的臉龐。「老公在這裡?」
「不是。」天知道她根本還沒有結婚。「只是……」
「只是?」他似乎特別喜歡重複她所說的話。「只是什麼?因為你不想看到我嗎?」
「不是。」她搖頭,對於眼前的男人,她一直有種複雜的情緒。「我只是……」她支支吾吾。「我只是……很愛我的……丈夫,我不認為我們應該再見面。」
「你愛他?」對他來說彷彿是個笑話。「那你當初就不會來找我。如果……你真的那麼愛他。」他輕咬上她的耳垂。
「我……」晨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當初只是一時糊塗,所以……所以……」她無法為自己解釋。
不等她回答,紀沛梵的嘴角又盈了抹性感的笑。「如果我說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呢?」
她不懂!銅鈴般的大眼直直地望向他過分誘人的臉龐,太晚?為什麼?
只見他粗糙的大手愛憐地撫上她嬌艷的紅唇,久久又是一聲。「如果,我告訴你,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呢?」
「不!」晨嵐不知道自己的胸口為什麼突然一緊,雙手反射性地推開他結實的胸膛。「你不能這麼做!」她搖頭,思緒在腦子裡變得十分混亂。「你才見過我一次面,你不能……」
「兩次。」紀沛梵糾正她。「連這次三次。我知道自己要些什麼。」
「不!」就因為他太清楚自己要些什麼,所以才更讓晨嵐覺得害怕。「我不能……」
她推開她寬厚的胸膛,急忙想逃開這令人困惑的溫柔,但才跨出一步,他又使力將她拉回自己的胸口。
紀沛梵以自己的大手緊緊地環住她纖細的腰,一用力便將她整個人扛上自己的肩頭,二話不說地便朝門口走去。
「放開我!」地因他突來的舉動而感到驚愕。
卻見他仍是默不吭聲,揚著那抹自信滿滿的笑容,繼續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放開我!」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只知臉上的燥熱鐵定讓她原本皙白的臉頰紅透。「你再不放開我,」她試著威脅。「那我……我就叫警察告你綁架!」
她的威脅顯然只得來他一聲低沉的笑。「很明顯,不是嗎?」他的眉宇間有種令人忘我的溫柔。「我就是在綁架你啊!」
可是,就因為他輕柔的話語,她的思緒再度成了一片空白。
他怎麼能……
還來不及等她做任何反應,紀沛梵幾個跨步便將她整個人帶出了這個喧嘩的舞廳。
在這一刻,她整個人都茫然了;一顆不曾安定的心,竟也跟著讓他給綁架了!
為什麼?她已經問了自己不下千次;為什麼一個幾乎陌生不相識的人,竟也可以在她的心頭掀起如此漣漪?
※myeid※myeid※myeid※
「砰!」
關上了大門,紀沛梵無語地盯著辜晨嵐。
她撇開臉,不敢直視他極具魅力的眼眸,害怕自己會莫名地落入他溫柔的陷阱裡;可是,才一轉頭,她的所有注意力隨即讓這屋子裡四周的擺設所吸引住。
白色系的屋子襯著整面的落地窗,清楚地描繪出夜的顏色;月光透進了窗口,黃黃的,讓整個地面呈現一種暖暖的乳白色。
四處可見的大型盆栽,為沉靜的屋子添加生氣。
若問她喜歡這間屋子的程度,就相當於她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你是第一個參觀這裡的女人。」
他輕柔的語氣挑逗似地掠上她的耳畔,以雙手緩緩地自她的身後環上她的腰際,她急忙轉身逃離他令人迷惘的胸口。
「你……」她努力地試著找回自己原有的音調,羞紅的臉仍是不知道該如何直視他的溫柔。「你綁架了我!」
他揚了嘴角。「你還是可以報警捉我。」
「放……」她懷疑自己為什麼老是抑不住喉間的顫抖。「放我走。」
「問題是……」他又朝她的方向走近。「你真的想走嗎?」
不!她不能確定!可是……「如果你肯放我走,我就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你的事。」雙眼仍是不敢望向他過分性感的黑眸,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麼。「……我不會說的。」
他又笑了。「如果我說不呢?」
她什麼話也沒說,咬咬下唇便想自他的身旁離去;只是,還走不到幾步,他便再度將她拉回自己的懷裡。
而這一刻,好像所有的情緒都再也克制不住了,因他的觸碰,她歇斯底里地在他的懷中掙扎,這幾天以來混亂的思緒,她再也無法故作鎮定。
「放開我!」淚水不爭氣地盈上她晶瑩的眼眶,即使以雙手不斷地擊向他的胸口,卻仍支不開他結實的胸膛。「你不能總是這樣莫名奇妙地闖進我的生活之後,就霸道地將它弄得一團混亂!你既然不該出現,就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怎麼能……」
還不待她把所有的話說完,他溫柔的吻早已傾身鎖住她半張的紅唇,以雙臂緊緊地將她摟在胸口。
他吻去她的淚,他狂野的吻引發她心頭的感動,不消一會兒的時間,他便輕易地撫平她激動的情緒。
但她就是害怕這樣,害怕自己難以自制地淪陷在他醉人的溫柔。
「為什麼?」她多希望這一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為什麼你不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為什麼?」他又重複了她的話,以擁抱讓她感受心頭的愛憐,他將頭埋進她的髮香之中,許久才又緩緩地開口。「當你在乎一個人的時候,你就不會再問自己為什麼!」
「不……」她仍是難抑眼眶中的淚水。「你不能總是這麼篤定。我甚至不知道……」
「我的名字?」他低沉性感的聲音再度接觸了她未完成的語句,她抬起頭,就見他剛毅的臉上又是那抹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紀沛梵。」他緩緩地道出自己的名字,伸手溫柔地輕撫她細緻的臉頰。「現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
「不……」她還是搖頭,不!她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並不是她所要的。「你甚至不在乎我叫什麼,也不管我所有的背景,對你來說,我只不過是一個與你上床的女人……」
「噓……」他輕柔的噓聲抑去她喉間所有的疑慮。「你不會只是和我上過床的一個女人。我沒有詢問你的一切,」他吻上她的額際。「卻不表示我什麼都不在乎,我只是相信你會親口告訴我。」
可是,就因為他什麼都不問,所以才讓她變得更加彷徨。
她多麼想告訴他,自己不可能會愛上他的,可是……她將頭埋進他的胸口,心中的那股無助讓她再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你不該出現在我的生活……」
「不該嗎?」他深情地凝望她美麗的雙眸,以雙手悄悄地褪去她身上的衣裳,輕柔的語句在他的口中顯得格外溫柔。
他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無數的碎吻,低沉的語氣不斷地在她的耳邊盤旋,而這一刻,她迷惘了,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些什麼。
無論她的心頭有多迷惑,此刻,她再也不在乎了。
「抱我。」她伸手環上他的頸項,任著晶瑩的淚水如泉水般地湧上她的眼眶之中。「如果我不只是你睡過的女人之一,那就證明給我看。」
紀沛梵只是愣了一會兒,隨即讓那抹溫柔劃上他深濃的眉宇之間;他再度傾身鎖住她柔軟的唇瓣,以指尖感受她肌膚那種玫瑰花瓣的觸感。
他以雙手將她一把抱了起來,慢慢地走進臥室,在昏黃的月光下,他的情感顯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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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沛梵將晨嵐輕緩地放置在那張大床之上,以前所未有的愛憐,專注地凝望著身前的女人。
他欣賞著她曼妙的身軀在月光下所呈現的美麗曲線,心疼地為她拭去眼眶中的淚水;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議他如此感動。
「我不用向你證明什麼,」他的臉上依舊盈著那抹淺淺的笑容,以吻輕掠她的臉頰輕語。「因為,」他執起她細小的手,輕柔地在掌心中落了一個吻。「你一定可以感受得到。」
她還是抑不住眼眶中的淚水。「我只希望,自己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你……」
他笑了,以粗糙的大手輕撫她細緻的臉頰。「可是,」他刻意拉長語調。「一切都太晚了,我們已經深陷其中了,不是嗎?」
就是因為一切都太晚,所以她才變得無法自拔。
她伸手環住了他的頸項,再也不願以言語表達她內心所有的情緒,她回應他的吻,以令他迷惘的溫柔。
他褪去了自己的衣服,以吻緩緩撫平她所有的傷痛,任著雙手熟練地挑逗她所有的感官。
他無法解釋內心的情感,只是……這樣的女人,他可能一輩子再也遇不到了。
他輕柔地支開她修長的雙腿,挺身填滿她嬌小的身軀,就在她難以自制地弓起身子,失聲而叫之時,他以結實的雙臂將她緊緊地擁在自己的懷裡。
慾望之火在瞬間燃燒所有理智,而那股滿足感亦如火山爆發般地填滿他內心所有的空虛,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清楚地知道:像這樣的女人他可能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