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坎城
他們一行人來到坎城的時候是老海德賽接的機。
他是個高大、有著一頭白髮的男人,替他們搬行李的時候大氣不吭一聲,結實的肌肉教人歎為觀止。
一台桑塔納就把幾個大男人全部塞了進去,沒有誰有怨言,就連一向意見最多的關飛行也安靜無聲。
「超載是犯規的。」白雪白偷偷拉了關飛天一把,小小聲的說。
「我家,人在外面的時候傑森最大,回家,就聽老媽的。」他愛憐的摸摸她的頰,有時候他真喜歡她這點小古板。
「喔。」她有點明白關飛天的個性是像誰了,在外面,大家都得聽他的,回到家,他聽她的。
原來是家教啊!呵呵。
車子離開機場,順著平整的車道進了市區,看到的是一排排高大的棕櫚樹、藍色的大海。
「你們來的不是時候,五月一年一度的國際電影節剛剛過去。」傑森咬著煙管,一手靠著車窗,漫不經心曬著明亮的陽光,可知父莫若子,只有關飛天發現傑森的眼角餘光是對著白雪白的。
他在審視自己帶回來的女孩。
坎城位在法國東南部,瀕臨地中海,溫和的氣候和秀麗的風景,典型地中海的風光,迷人的海灘,使它跟鄰近的兩個大城市並稱為南歐三大遊覽中心。
尤其每年一度的國際電影節更使得這座小城聲名大噪,每年成千上萬的電影工作者、片商、影迷和遊客都雲集在這裡,幾乎是名副其實的電影城了。
關飛天的家是一幢白色樓房,精巧、典雅、迷人,門前迎接他們的是開得燦爛的火紅玫瑰。
站在花壇前面的是關飛天的養母,一個窈窕、美貌依舊,笑起來卻有副驚天動地嗓門的女人。
她熱絡的招呼他們進了小白屋的門。
寒暄後,怕她旅途勞累,關飛天的養母把白雪白帶進了她未來要暫住的房間,關飛天則和他那高大卻不見年紀的養父關進了書房。
那天,直到夜晚用餐的時候,關飛天才又出現。
「胖子呢,他不跟我們一起用餐嗎?」白雪白問他。
「你看到他了?」
「他在我們後面搭出租車來的不是?」難道她看錯了?她的視力可是超好的啊。
知道沒瞞過她,關飛天淡淡的說道:「他拿到他想要的東西,當然要趕緊回去交差,那種燙手山芋早點回去它該在的地方,對誰都安全。」
至於「那東西」是怎麼到了他養父手上的,這對以前以「神偷」出名的老男人來說,順手牽羊是他唯一的壞習慣,不過,真要對他說教,則是一點用也沒有,他只會用一雙迷人的眼睛睨著你說:不值錢的東西要他偷,他還看不上眼。
在坎城的每一天,傑若琳總是帶著白雪白喝下午茶、種花、串門子,教她烤餅乾、蛋糕,尤其最愛拿著關飛天兩兄弟的居家生活照炫耀,那眉飛色舞的神情裡,有著母親對兒子的疼愛和憐惜。
白雪白在那裡看見了少年的關飛天,那個她本來無從認識、過去少年時期的關飛天。
她對傑若琳感激萬分。
至於男人們根本是玩瘋了,每天一條泳褲,帶著墨鏡、滑板、烤肉架就能在海上玩上一整天不喊累。
也許是過得太快樂了,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半個月過去,她心滿意足,和關飛天家人的感情與日俱增,但是她想家了,想念那個只有她跟關飛天兩個人的家。
依依不捨的傑若琳差點在機場紅了眼眶,白雪白也承諾會再回來看她。
再度啟程,幾天後,一行四人終於回到了沿海的小城。
三個男人回到家哪還有半點英姿煥發的模樣,一個一頭鑽進計算機室看他的愛妃去,一個吹著口哨扒光身上的衣服,上樓去曬日光浴,最後剩下她跟關飛天。
「呵,剩下我們兩個人呢。」
「真好。」由衷的。
這一陣子身邊的蒼蠅實在太多,他好久沒辦法跟她細細溫存,現在他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他要對她做這個,做那個……回到家的感覺真爽!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鏘。
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
不是被以往熟悉的汽笛還有海鷗聲叫起床,還在調時差的人們半夜被某種詭異的聲響驚醒,僅有的瞌睡蟲被拋過牆了。
「不是叫你小聲一點,要是讓那個人知道我們躲在這裡,看他怎麼對付你!」威嚇的聲音低低的,卻有股掩不住的顫抖。
「我……手滑,不是……故意的……嗚……」看了眼摔在地上的玻璃杯,被凶了的小傢伙想忍住哭,眼淚卻不肯配合,和鼻涕混在一起,再用手一抹,變成一隻大花貓了。
「好了,不要哭,哥哥會保護你的,你看我有麵包喔,趕快吃一吃,好睡覺了。」
黑暗裡,一塊已經縮水乾癟的麵包遞到小男孩手裡,他肚子餓得咕咕叫沒錯,可是,現在就把麵包吃掉了,那明天呢?
忽然,燈光大亮——
「啊……」
兩個骯髒的孩子往角落一縮,突如其來的燈光刺得兩人的眼睛睜不開,大的警覺性高,霍地站了起來,把弟弟護在後面。
關飛天、白雪白並肩站在樓梯口。
「小純,阿宇?」她很錯愕,這兩個孩子不只瘦了一大圈,衣服褲子也髒得不像樣,最可怕的是臉上、胳膊上到處是瘀傷。
阿宇看了他們兩人一眼,臉上並沒有什麼喜悅的神情,拉起了還坐在地上的小純道:「我們走!」
「不要走,阿宇,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心疼極了,怎麼才多久沒看見,這兩個孩子又變回最原先的樣子,甚至更糟了。
回應她的是無聲的冷漠抗拒。
「我來跟他談吧,你去廚房找看看有什麼吃的,我看他們兩個都餓壞了。」關飛天摟摟她的肩。
她不放心的往廚房走去,臨走前看見小純不安的抱著哥哥的腿,心裡一片惻然,這兩個孩子在他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離家那麼久,老實說家裡也沒什麼存糧,最後,白雪白還是從櫃子裡找出沒有開封的麵條,搜刮了後面菜園子的青菜,總算煮出兩碗湯麵來。
她很快把煮好的湯麵端出去。
第9章(2)
兩個孩子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客廳一片寂然。
「來吃麵吧,趁熱。」她招呼。
只見關飛天點了頭,阿宇才帶著弟弟上餐桌。
關飛天去巴西之前,沒來得及整理房子,先是傢俱都被壞光了,又是火燒,跟人去樓空的鬼屋沒兩樣,今天白天他們返抵家門,也沒急著去收拾整理,難怪這兩個孩子不知道他們已經回家了。
吃過麵,白雪白替小純洗澡,為他脫衣服的時候看見他小小的身體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她繃著臉強忍著淚。
盡量避開傷口幫他抹肥皂,她的手抖了抖。「小純,對不起!」
「……」
「是我不好,要出門沒跟小純說,我以後不會了,你原諒姐姐好嗎?」
小男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也淚如泉湧。
把兩個孩子安置妥當,哄到他們睡著,天色已明。
白雪白泡了兩杯茶,兩人在院子外的階梯上坐下。
「孩子們身上那些傷痕是被打出來的吧?」當警察看最多的就是家暴案件,金字塔頂端的人有他的難處,生活在下面的人也不容易,拿孩子出氣變成了理直氣壯的發洩口,大人可恨,小孩無辜。
「我和阿宇談過,他爸爸自從出獄後因為到處碰壁找不到工作,又回到以前借酒裝瘋的生活,這些日子不只有他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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