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安雅坐在繪圖桌前,抓抓一頭亂髮,還是想不透唐洛頤那句話的意思。
「你再抓,頭髮都快掉光了。」魏德慧拉住她的手。「想不出來要怎麼設計嗎?要不要我再給你一些方向?」
「不在家好好休息,你來公司幹麼?」倪安雅連忙拉來椅子讓魏德慧坐下。
「這個星期就是預產期了,你還給我東跑西跑?」
「跑慣了,待在家裡很無聊。」
「無聊也總比在大馬路上突然要生了好吧!」
「你電影看太多,哪是說生就生,開始陣痛離生都還有一大段時間,可以整理住院的東西。」魏德慧覺得倪安雅太大驚小怪。
是說這也不奇怪,她對別人的事總是比自己的事還緊張、還看重。
「不行、不行,我先載你回家。」倪安雅拿了車鑰匙,扶魏德慧起來。「你待在這裡我會心神不寧。」
「心神不寧的原因不是我吧……」魏德慧拗不過她,只好坐上倪安雅那輛超過十年的老爺車。
「不然還有什麼原因?」倪安雅假裝鎮定地問。
「光你這個表情我還看不出來你有事,那這個朋友也別當了。」魏德慧當場戳破她的偽裝。
「你就在家乖乖待著,保持心情愉快,把我幹女兒健健康康的生下來,暫時讓腦袋休息,別亂想些有的沒有的。」
「你說我就不想,不說我只好自己亂猜些有的沒有的。」
「厚——你很盧捏!」
「虎在深山裡啦!」魏德慧不理會她的裝腔作勢。「快說,到底在煩什麼?」
「就……那個唐洛頎……」
「咦?你們又見面了?你有沒有問他為什麼突然失蹤?」聽到「唐洛頎」三個字,魏德慧整張臉都快貼到倪安雅臉上。
「沒有……」
「為什麼不問?之前他追你追得那麼勤,怎麼會熊熊就沒下文了?」
「可能是終於『醒了』吧……」倪安雅挖苦自己。「發現原來這個女人根本沒什麼魅力可言。」就像她突然發現不再迷戀朱瑋哲一樣的道理。
「你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在哪裡,喜歡你這種個性的人,就是喜歡,不可能無緣無故變不喜歡,我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你看朱瑋哲還不是回頭找你了。」
「關朱瑋哲什麼事?」為什麼連魏德慧也扯上他。
「你看不出來他在追你?」
「別亂說。」倪安雅真的沒看出來。
「你看不出來也是正常的,因為你根本沒正眼瞧過他,哈哈!」魏德慧笑著解釋:「朱瑋哲應該已經清楚自己根本沒機會了,最近都派他的助理拿案子過來,下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跟唐洛頗見面,然後呢?」
「不會吧……」倪安雅東拼西湊,腦中一片混亂。「所以他說『祝我們幸一順』!」
「誰說?」
「不對啊……」倪安雅陷入苦思。「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又怎麼可能知道?」
「你到底在說什麼啦!不說清楚,要把我急死是不是?」真正有產前躁鬱症的是魏德慧。
「我剛才本來就要說了,是你一直打斷我。」倪安雅接著轉述唐洛頎對她說的那些話。
「祝你們幸福?」魏德慧開始解謎。
「『你們』是指我跟朱瑋哲嗎?」
「應該是……不過他應該不知道你們以前……」
「我們以前也沒怎麼樣!」倪安雅急忙解釋。
「我知道,你別急,讓我好好想想……」魏德慧冷靜下來思考,只有一種可能。「可能是朱瑋哲告訴唐洛頎的。」
「告訴他什麼?」
「說你們在交往嘍,他跟朱瑋哲是麻吉,朋友妻不可欺,所以他才會突然退出,還說祝你們兩個幸福嘛!」魏德慧心想,唐洛頎還滿君子的。
不過,這朱瑋哲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了,奸詐的小人!
「喔……」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只表示她對他而言是可有可無的。
「不會吧,這麼冷靜?」魏德慧對倪安雅的反應十分詫異。「無中生有、亂造謠、欺騙、被誤會……你最討厭的不就是這些嗎?」
「算了……」倪安雅淒淒一笑。「反正我覺得談戀愛也很麻煩,自己一個人比較自在。」
「你就繼續嘴硬,繼續逞強,反正晚上躲在棉被裡哭又不會有人看到。」
「不然我還能怎樣!」倪安雅失控地吼,吼完一陣心酸,撇開臉去遮掩發熱的眼眶。「對不起……」
「我沒事。」魏德慧歎口氣,拍拍她的肩。
這個女人,別人的事她衝鋒陷陣跑第一,遇到自己的事就縮進龜殼,放棄永遠比挖出真相來得安全。
看來這事,得由她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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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慧回到家後,立刻撥電話給唐洛頎。
「好久不見……」唐洛頎聽見魏德慧的聲音就彷彿感受到了倪安雅在一旁,讓他一陣悵然。「預產期就這幾天是嗎?還在工作?」
「沒有,在家休息。」魏德慧很感動,他竟記得她的預產期。這樣細心體貼的男人,怎麼能讓他就這樣和安雅錯身而過?
「寶寶生下來後記得通知我,我準備了禮物要送他。」唐洛頎喜歡倪安雅,也真心喜歡她身邊的家人、朋友。
「謝謝……不過,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有時間見個面嗎?」她可以在電話裡說,但她必須先從唐洛頎的眼睛,從他臉上確定他對安雅的真正感情。
魏德慧問完後聽見背景廣播。「咦?你在機場,要出國嗎?」
「嗯,去一趟香港,朋友生日。沒關係,我可以搭晚一點的班機,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魏德慧跟他約在住家附近的一間咖啡廳。
她沒提這件「重要的事」其實是跟安雅有關,唐洛頎也什麼都沒問,光是從他如此重視安雅的朋友的這份心,就能瞭解這個男人「從沒醒過」,他真的愛安雅。
從桃園機場到這裡還需要些時間,魏德慧撐起腰回到房裡,整理生產住院的生活用品。
待時間差不多了,她才出門,慢慢走到和唐洛頎相約的咖啡廳。
等了幾分鐘,他便到了。
「你如果再憔悴個幾分就更完美了。」一見到唐洛頎,魏德慧立刻挖苦他。
「這麼久不見,還是這麼英俊瀟灑,不像為情所困。」
唐洛頤苦笑了下。「安雅……她好嗎?」
「不好。」她拉下臉,嚇他。果然,他一心掛念著的還是安雅。
「她怎麼了?」昨天見到她還好好的,發生了什麼事?
「你先告訴我,為什麼突然不見?雖然不關我的事,但我跟安雅情同姊妹……」
「我瞭解。」唐洛頎點點頭。「我跟瑋哲也親得像兄弟一樣。」
「所以,你真的把安雅當成了禮物,拱手送給朱瑋哲?」真被她料中了。
「不能這麼說,他們彼此喜歡……」
「那就是你其實沒那麼喜歡安雅。」魏德慧兩手撐在桌面,激動地快站起來了。
「不是……」唐洛頎無法解釋,只能無言地搖頭,但,痛苦寫在臉上。
魏德慧覺得逼他也很殘忍,誰曉得狡猾的朱瑋哲到底怎麼跟他說的,不過,男人之間那無聊的義氣也讓人很火大。「安雅跟你說過她喜歡朱瑋哲?」
「她只跟我說對不起……我知道她說不出口,我也不想為難她。」唐洛頎難掩眼中的落寞,卻只能化成無聲的歎息。
「原來……」魏德慧差點昏倒,倪安雅這個豬頭,沒頭沒尾的說什麼對不起,根本是誤導。「你等等……」
她快生了,性子比較急,馬上拿起手機撥給倪安雅。
「喂,你是不是跟唐洛頤說過『對不起』這句話?」
「有嗎?」倪安雅一頭霧水,才剛送魏德慧回家,竟突然打電話來,害她以為魏德慧要生了。「我不記得了……什麼時候?」
「算了,你喔!豬頭……」魏德慧得先解決眼前這個男人。「晚點我再給你電話,拜拜!」
掛斷電話,她直視唐洛頎。
「我不知道朱瑋哲跟你說了什麼,不過,我現在告訴你的是我在安雅身邊,從頭到尾第一手看到、聽到的真實版本。」
魏德慧娓娓道來,從她們畢業後到廣告公司上班,倪安雅為什麼欣賞朱瑋哲,朱瑋哲又是如何為了成功一邊瞞著倪安雅,一邊安撫女朋友腳踏兩條船,最後還將出軌的事實歸咎於倪安雅太年輕,誤把他的關心當成愛情,他只是不願意傷害她……
這裡頭有些內幕甚至連倪安雅都不知情,魏德慧不想在她的傷口撒鹽,他們離開了廣告公司,原本這些事一直藏在魏德慧心裡,但為了這小倆口,她不得不把朱瑋哲的小人行徑全攤開來。
「這次朱瑋哲再次回來找安雅,你以為他是真心的嗎?」魏德慧嗤之以鼻。
「我打電話問過以前在廣告公司的同事了,他是陞官發財了,他的女朋友還是同一個沒換,不過,這幾年不斷地偷吃、劈腿,牛牽到北京還是牛,狗改不了吃屎,你居然把安雅讓給那個爛人?」
聽完,唐洛頎很震驚——
這不是他認識的朱瑋哲;朱瑋哲是渴望受肯定、渴望成功沒錯,但也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如果朱瑋哲真的變了,那只能說權力、慾望真的太容易讓人迷失心智……
「你不相信我說的?」
「我相信……」唐洛頤看向魏德慧。「我也相信瑋哲是真的喜歡安雅,只是男人有時不得不優先考慮事業,畢竟這個社會評價男人的成功與否角度太過狹隘,這迷思不容易打破……」
魏德慧無法反駁唐洛頎的說法,但也不以為然。「所以說女人活該做男人追逐成功背後的犧牲者?朱瑋哲劈腿有理,你們是哥兒們,你挺他?」
「不是,劈腿當然不對——」唐洛頎連忙解釋:「我要說的是,是我的錯,沒把事情弄清楚……」
「那現在……你還是要把安雅拱手讓人?」她挖苦道。
「我認錯了。」唐洛頎擠出苦笑。「我得見安雅一面,向她道歉,而且,保證不再做這種糊塗事。」
「呃……」魏德慧突然全身緊繃。「我想……你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接著,她臉一皺,大叫出聲。
「你怎麼了?」唐洛頎起身衝到她身旁。「要生了嗎?」
她咬著牙,白著一張臉,幾秒後又放鬆下來。「開始陣痛了,我得回家拿行李,準備到醫院了。」
魏德慧拿出手機撥給上班中的老公,告訴他說:「孩子想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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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安雅從醫院門口一路狂奔到產房,沒見到魏德慧的丈夫,倒是意外地發現唐洛頎。
「生了沒?生了沒?」她緊張地抓著他的手。「小慧的老公呢?還沒到嗎?她在哪裡,我去陪她……」
「魏小姐的先生陪她進產房了,別急。」他撥開她被汗水濡濕的劉海,笑著拍撫她的背。「坐下等,沒這麼快的。」
「沒辦法……」倪安雅在產房外走來走去,不時朝根本看不到裡頭的產房探頭。「是不是很痛?她怎麼過來的?東西都準備齊了嗎?要不要我再帶點東西過來?」
唐洛頎沒見過孕婦生產有人比丈夫還慌張的,倪安雅就是頭一個。他將她按到椅子上,手臂圈住她,命令她冷靜下來聽他說話。
「她很堅強,剛開始陣痛的時候還堅持走路回家拿行李,說是這樣比較容易生產,後來陣痛頻率愈來愈高時,沒來得及等她丈夫回家,我就先送她到醫院來了。」
「對……醫生說過,要多走路……」倪安雅緊張得連手心都冒汗了。「小慧,記得要深呼吸再吐氣啊……」
這時,產房裡傳出哀嚎聲,倪安雅也跟著站起來尖叫,彷彿生孩子的是她,惹得走廊上還在走來走去等待生產的孕婦笑了出聲。
唐洛頎不禁莞爾。「我可以想像等你自己生孩子的時候有多驚人……」
倪安雅白他一眼,頓時才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終於發現是我了嗎?」
「我知道是你……」她微紅了臉。「不過現在你又不重要。」
他不介意自己的重要性排在魏德慧後面。「安雅,我要向你道歉……」
「……」她滿臉問號。
他成功的轉移了她的緊張。
「關於瑋哲的事……對不起,我誤以為你們彼此喜歡。」
「你以為?為什麼不直接問我?」她自己膽小地不敢問他為什麼消失,卻興師問罪起他為什麼擅自以為她喜歡朱瑋哲。
乍地,她想起先前魏德慧打電話給她時,沒頭沒尾地問她是不是對唐洛頎說過「對不起」這句話。
接著,她便記起那句話是什麼時候說的了。
豬頭……陰錯陽差的烏龍。
「我……」唐洛頗原想解釋他會誤會的原因,但追根究柢,這錯還是錯在自己的「男人義氣」。
「所以,你真的要把我讓給朱瑋哲?」他聽了她說「對不起」,就以為她喜歡的是朱瑋哲,然後,他就「放棄」下。
他只能低頭默認。
「朋友之妻下可欺……」她想發飆。
雖然她是誤導了他,但他居然就因為一句「字意不明」的話而輕易放棄,對他而言,她真是「重要」啊!
「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女人是讓你們用來稱兄道弟的贈禮?」
他不敢吭聲,雖然這盤問的過程他先前才經歷了一次。
「我告訴過你不要招惹我,你不聽,現在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亂又放手一走了之,你這樣跟我大姊的未婚夫有什麼兩樣?」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的話,我先說十次對不起,你讓我扁個痛快,要不要?」
「好……」他忍不住笑出聲,這句話好耳熟。
「還笑!」她捏他,卻捨不得弄痛他。
「對不起……」他為自己克制不了笑聲道歉,但她實在太可愛了。
「我最討厭你這種偽君子了,既然可以隨隨便便把我讓給別人,那表示你根本不在乎我,何必假惺惺說什麼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錯了。」他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知道錯了就滾遠一點,我可不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笨女人,哼!」她甩過臉去,雙手環在胸前,不理他。
唐洛頒認分地坐在她身邊不發一語,只是若有似無地蹭著她的肩膀。
一個高大英挺的男人,現在家只楚楚可憐待人寵愛的小綿羊……
「你很熱欸,別靠我這麼近。」她挪開位置。
她最討厭他這種悶不吭聲、裝無辜的樣子了,好像都是她在欺負他、冤枉他;雖然她承認自己也有錯,而且還是個「俗辣」,只會躲在棉被裡偷偷掉眼淚,什麼都不敢問,結果把她折磨得半死的原因竟然是場烏龍……
「因為太喜歡你了,光是坐在你身邊,我就內心波濤洶湧……」他又坐近她。
「你在講黃色的喔!」她噗哧一聲,笑著槌他。
她能怪他什麼,罵他豬頭、笨蛋、爛好人,可是,她就偏偏喜歡這個豬頭、笨蛋、爛好人。他跟她爸爸、媽媽、姊姊、妹妹一樣笨……
但是她愛,愛他們的正直、愛他們的不爭、愛他們總是相信人性本善、愛他們永遠比她高幾百倍的「EQ」。
「那叫慾火焚身,不一樣。」他的目光好熱、好赤裸。
「你很無賴耶!」她拚命打他,直到他包覆她的小小拳頭,將她拉進懷裡。
「我只賴著你。」他繼續用柔情加甜言蜜語攻勢。
「我才不相信,你們男人都一樣,把女人當笨蛋。」她又感歎又懷念這溫熱的擁抱。
「不過,你是我見過最笨的,笨到讓我不能不在身邊保護你。」
「我才不笨!」她抗議,捏他肚子。
「那我們打個賭,你一定會上我的當。」
「好啊,賭就賭。」她揚起下巴,不肯認輸地直視他。
他低下頭,封住她的唇。
「唔……」她瞪大眼,而後又情不自禁合上。
這是他第二次吻她。
距離上一次已經好久了,但是,她卻經常想起、夢起、幻想起。
他的擁抱好堅定、他的吻好溫柔、他的氣息好暈眩人、他的一切都教她迷亂……
唐洛頎捧著她的臉,輕啄她的唇瓣,淺淺地品嚐她的甜美,彷彿她是個易碎的瓷娃娃,那份輕柔珍惜,暖了她的心窩。
當他離開她的唇,熱切地注視她的眼時,她已經被融得軟綿綿了。
「你犯規……」她紅著臉,虛弱地指控。
「那要怎麼罰我?」他噙著笑,以指腹輕刷著她粉嫩的臉頰。
「讓我想想……」被這樣的濃情密意包圍著,她的腦袋還管用就有鬼了。
「慢慢想……」他再次將她摟進臂彎裡。
不管她想怎麼罰他都沒關係,只要她還願意留在他身邊。
他真的錯了,錯得離譜,這個錯無關朱瑋哲的謊言,而是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退讓,不應該將自己心愛女人的幸福交到別人手上。
經過這一次的教訓,受過這些日子的折磨,他再不會放手了,他不只要道歉,更要付諸實際的行動,他堅信,堅信自己能帶給安雅幸福。
「我是不是上當了?」她溫馴地靠著他的肩,滿足地輕吁了口氣。
他說得沒錯,她真的很笨,笨到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愛情讓她變弱智、變腦殘,即使害怕受傷卻阻止不了想念他。
「其實,真正上當的是我。」
「怎麼說?」她抬起頭看他,而後又害羞地低下頭。
「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危險,不知道會不可自拔地愛上你,當你警告我不能靠你太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個危險標誌應該放遠一點。」
「怕危險,你可以把我轉讓給別人啊。」她故意揶揄說。
「再也不敢了……」他求饒。「我是個大笨蛋,原諒我好不好?」
「大笨蛋!」她罵他也罵自己。不管害不害怕,不管結果會不會再次令她心傷,既然離不開他,也只有走下去才能證明一切。
「叫我嗎?」他舉起手搞笑。
「笨蛋……」她笑。
「我是。」只要能逗她開心,他扮笨也無所謂。
這時,產房的門打開了,醫生走出來,倪安雅立刻趨前問道:「醫生,小慧生了嗎?順利嗎?」
「生了,現在在待產室休息,等一下你就可以進去看她了。」
倪安雅陪魏德慧做過幾次產檢,醫生認得她。
「謝謝……」聽完,她開心到紅了眼眶,轉身衝向唐洛頎,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我乾女兒出生嘍!」
「終於安心了?」唐洛頒笑著揉揉她的發。
「嗯!等等我們一起去看我乾女兒。」她仰起臉,綻放美麗笑容。
無論喜怒哀樂,有人陪伴、有人分享,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