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宜庭將隨身的行李一放,委身將自己拋進舒服的沙發裡,回到家的感覺真好,即使這趟香港之行充滿了……驚喜。
「這幾天你一個人在家,怕不怕?」她開心的詢問采娟。
葉采娟撒嬌的嘟了嘟嘴:「怕倒不怕,只是好孤單的感覺。
葉宜庭窩心的笑了:「知道姊姐的好處了吧。」
「姊,你呢?你這趟香港之行愉快嗎?」
「很愉快。」
葉采娟略為遲疑的問:「你看起來似乎真的很愉快,我原以為……你是勉強去的。」
葉宜庭刻意輕描淡寫的帶過:「一切比想像中來得順利。」
「你和瑞鱗……相處得還好吧?」采娟顯然不是隨口問問,她的神情非常在乎。
葉宜庭有點心虛的不敢直視采娟的眼光,她也沒想到她和何瑞鱗會……情不自禁的擁吻……「還好。」她搪塞,起身走向她的臥室:「我好累,準備好好大睡一覺。」
采娟沒那麼容易打發,她追問:「你們除了辦公務,有沒有其它特別的活動?」
有,那唯一一次的「私人活動」卻改變了她和何瑞麟之間的關係。
「沒什麼特別的。」葉宜庭被迫撒謊,她不知該如何和采娟談這件事。
「我替你帶了你想要的東西,在行李箱裡。」不給采娟再發問的機會,她飛也似的躲進浴室。
葉宜庭在辦公室裡總是顯得自信滿滿,但現在卻不安到了極點。
待會該以何種心情面對何瑞麟?
假裝一切都沒發生?
可能嗎?
他們在香港發生的事情,對他是否具有任何特殊的意義?
他會以何種態度面對她?
若無其事?
只當那是異地的風情,使他一時情感失控?
她到底該如何自處?
他闊步走了進來,一派神情氣爽,意氣風發的模樣。
「早。」他給了她一個令人坪然心動的笑容。
「早。」她不由自主的回以柔柔的一笑。
「累嗎?」他親切的問。
「還好。」她微笑。
「你看起來很有活力,而且漂亮。」他看著她的眼神好溫柔。
「謝謝。」她羞紅了臉。
「我今天早上要批閱很多文件,暫時不要替我安排任何約會,好嗎?」
「好的。」
「今天中午一起吃飯,好嗎?」
她微笑、點頭,然後帶著滿心期待的投入工作中。
離開辦公室三天,積壓下來的工作比她想像的還要多,當她終於處理到一個段落時,不經意的抬頭看向牆壁上的掛鐘,才發現已經十一點半了,時間飛也似的過去。
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即使她因自己這種一個人癡癡傻笑的行徑而超然,但卻無法克制,再過半個小時,她將和何瑞麟一起吃飯。
一個陌生的女人突然走進她的辦公室,葉宜庭及時收起傻兮兮的笑容,換上職業性的禮貌淺笑:「你好,我能為你效勞嗎?嗎?」
「我想見何瑞鱗先生。」陌生女人說明來意。
葉宜庭有禮的詢問:「請問你是哪位?何先生正忙著,你事先跟他約好了嗎?」
陌生女人淡淡的一笑,信心十足的說道:「我叫廖苑茹,我有把握他會肯立刻接見我的,我和他的關係畢竟和別人不一樣。」
—」葉宜庭秀眉微碴,她懷疑這女人和何瑞鱗之間究竟有什麼不尋常的關係?
「你趕快替我通報一聲。」廖苑茹的語氣和神情問有著一絲不耐,甚至連個「請」字也懶得說。
葉宜庭不喜歡這個女人,不管她和何瑞鱗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她都沒權利這樣盛氣凌人。
雖然心裡老大不願意,她還是盡忠職守的按下了桌前的對講機:「何先生,有一位廖苑茹小姐想要見你。」
瑞鱗略為沉吟,然後簡單的回答:「請她進來。」。
「怎麼樣?他一定肯拋開手邊的工作,立刻接見我吧?」廖藐茹得意的笑道。
葉宜庭極力克制想撒謊騙她的衝動,冷淡的說道:「請跟我來。」
她走向與何瑞鱗相鄰的大門,輕輕敲了敲,然後推開門請那討厭的女人進去。』
「廖小姐,想喝些什麼?」她盡責的詢問,但注意力卻一直放在何瑞鱗見到廖苑茹時的反應。
他的反應很難形容,算不上熱衷,但卻帶著幾分難以理解的興趣。
而廖藐茹見到他時的反應,是毫不掩飾的開心。
她風情萬種的衝著何瑞鱗微笑,看也不看葉宜庭一眼:「你不必麻煩了,我相信何先生會很樂意與我共進午餐的:」
﹒葉宜庭看向他,等著他否決的話。但何瑞鱗卻緩緩的頭,吩咐道:「我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如果真有什麼要緊的事可以和傅之敬商量。」
她僵硬的點頭,轉身定回她的辦公室,她費盡了全身的力量才強忍住用力摔門的衝動。
沒兩鐘,他們雙雙走了出來,廖苑茹親密的勾著他的手臂,他甚至連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帶著那個討厭的女人離開。
葉宜庭真的非常生氣,生氣得想摔東西!
她告訴自己,她並不是真的有多希罕和何瑞麟共進午餐,她只是氣他隨便的失約,卻連最起碼的解釋或道歉都沒有。
她絕對有生氣的理由,即便他何瑞麟真的是潘安再世:是現代的白馬王子,也別想教所有女人爭先恐後的拜倒在他的腳下,她葉宜庭就是個例外。
她愈想愈生氣,她曾以為他們兩個在淺水灣的那—幕,是拜當時那種浪漫的氣氛所致,但現在卻發現尤有更糟約,他或許只當她是個暫時的替代品,是個打發無聊時間的玩物i她沮喪的憤怒,她究竟讓自己成了多大的笑料:她發誓,絕不再給何瑞麟第二次羞辱的機會!
「你這幢房子好棒!廖苑茹讚歎道。
「我以為你要我請你吃飯的。納果你只堅持要來我家參觀。」何瑞麟要笑不笑的盯著她看。
「你常帶女人回家?」她的眼神含笑,語氣有著明顯的挑逗意味。
他笑了,笑容裡帶著毫不加掩飾的諷刺:「只有在她們死皮賴臉的要求我時。」
她軟性的白了他一眼,嬌斥道:「你好壞!」
「說真的,你有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她話鋒一轉,認真的迫問道。
「沒有。」
「我相信。」她嬌俏的眨了眨眼:「像你這種條件的男人。怎麼可能甘於被一個女人綁死,你絕對有本事穿梭在『花叢』間,享受拈花惹草的樂趣。」
他緩緩的點頭:「我是還沒有心理準備要犧牲我的自由,但我非常享受異性所帶給我的樂趣,尤其是心甘情願、懂得情趣的女人。」
「你真坦白,坦白得可惡。男人多半都有這種想法,但沒有一個敢像你—樣在一個女人面前承認。」她緊挨著他坐下。
「你也像多數的女人—樣,總是做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渴望成為男人永遠的唯一?」他輕佻眉峰,好笑的看著她。
她賣弄風情的甩了甩——頭又厚又捲的長髮:「不,我是個非常實際的女人。才不做那種可笑的美夢。」
「是嗎?」他瞇起眼睛者她。
她塗著大紅豆蔻的十指,輕輕搭在他的寬肩上:「我絕不反對及時行樂,只要兩個人願意,玩一場現實而刺激的愛情遊戲又何妨?」
「你的觀念倒挺前衛的。」他的神情間有絲不易察覺的輕視。
「我才不是八股時代那種傳統的女性,為什麼要讓自己背負著一大堆道德教條的枷鎖,我喜歡活得率性、快活一點。」她看起來非常自傲。
他的眼光在她那張俗麗的臉上接替:「告訴我,你來找我的目的何在?」
她嬌笑:「仍一直很坦白的,幹嘛在這個節骨跟上裝傻。」
他樂於暫時陪她打情罵俏——番,露出邪氣的笑容:「你是也建議我,我們可以來玩—場實際而刺激。充實快感的愛情遊戲?」
她的雙手環上他的頸項,她的聲音沙啞而性感:「我一直在想你,從上回見過你以後,我一直在想你。」
「是嗎?」他強忍著不推開她。
「我從來沒想到,以前的你是那麼乖慶、冷漠,現在卻變成一個英俊多金、懂得情趣、令人傾心、男人中的男人。」
她柔若無骨的手更大膽的沿著他的頸項,輕撫至他的臉龐,她更挨近他,故意將溫熱的氣息輕吐在他的耳邊,廖藐茹確實很懂得如何撩撥一個男人的慾望。
「告訴我,是我本身吸引你,或是我現有的財富?」他輕聲問。
她笑了起來,回答的非常有技巧:「你喜歡你所有的一切,尤其是發生在你身上的傳奇。」
「我是不是讓你想起歐洲的一則童話,『乞丐王子』?」他自我解嘲的問。
「我怎麼也無法把你和乞丐聯想在一起。」她柔媚的一笑,大膽的傾訴:「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麼與眾不同,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麼令人渴望……」
他猛的攔腰抱住她,讓她半倚在寬大的沙發裡,他們的臉想距不到寸許。
「你渴望我?」他的聲音低沉、性感,他如法炮製的故意將溫熱的氣息輕吐在她的臉上,試圖引誘她。他突如其來的擁抱激起她一種異常興奮的感覺。
她雙手急切的在他寬厚的背上游移,她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熱情,大膽的輕訴:「我真的很渴望你。」
「告訴我,你曾經這樣對多少個男人投懷送抱過?」他不急於更進一步接近她,故意吊她的胃口。
「你吃醋?」她自以為性性感的噘了噘那張擦了過厚口紅,而顯得醜陋、俗氣的紅唇。
他搖頭:「我好奇。」
「算了吧,是你自己有興趣跟我玩一場成熟的愛情遊戲,那又何必追問彼此的過去?
我們只需把握現在,及時行樂。」她主動的送上她的紅唇,急切想滿足被他挑起的慾望。
何瑞麟躲開她的唇,突然毫不溫柔的將她甩向一邊,彷彿她骯髒的讓他無法再多碰一下,看著她的眼神則充滿了深刻的輕視和不屑。
「你……」廖菀茹驚訝、憤怒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喜歡享受女人的陪伴,我喜歡自願而且懂得情趣的女人」他的話尖銳而冷酷:「但不包括你這種不知羞恥、人盡可夫的女人。」
「你竟敢這樣羞辱我!」她瞪著他,惱羞成怒的大叫。
他譏嘲的牽動唇角:「是你自取其辱。」
她憤怒的幾乎喪失理喬智,只想要反擊,口無遮攔的喝斥:「你這個下賤的私生子、雜種……」
她倏的住了口,因為他眼中那抹冷酷的似乎能置人於死地的眼光,她錯了,何瑞麟確實令人渴望,但他也很殘忍,讓人唯恐避之不及。
「滾出我的屋子,在我還能勉強克制自己之前。」他的聲音平靜的可怕。
她毫不遲疑的抓出皮包,逃離他的屋子,逃離他那雙冷酢的讓人膽寒的眼神。
廖菀茹已許久不曾感覺到如此空虛,如此渴望。
她緊緊摟著他,嬌聲連連,迫切想利用他來滿足被何瑞麟挑起的慾火。
她將此刻和她翻雲覆雨的男人假想成何瑞麟,她恨他對她的羞辱,但卻仍情不自禁的渴望他。
她終於在幻想中得到肉體上的滿足。
高建斌翻身離開她,並躺在她的身旁,臉上同樣帶著滿足而自得的笑容:「你今天好熱情。」
「你不喜歡嗎?」她嬌媚一笑。
「當然喜歡,」他輕笑:「我只是懷疑,你是不是找到了一個比我更優秀的『啟蒙老師』?」
她不依的噘起嘴,嗲聲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背著姨父、姨媽偷偷跟了你這麼久,你竟然還說這種話!」
「我只是開個玩笑。」他親密的捏了捏她的粉頰,安撫道。
「如果我真得跟了別的男人,你會怎麼樣?」她緩緩的問,長長的指甲在他的肩上輕畫著。
你突然將她摟進懷裡,激烈的吻住她,直到她也同樣熱切的回吻他。
「我相信你不會捨得離開我的。」他得意洋洋的宣稱。
「說真的,你準備就這麼一直在何家待下去?」她半倚在床頭,點點起一根煙,緩緩的吞雲吐霧。
他伸手接過她的煙,深吸了一口,才緩緩的說道:「為何不?
只要我繼續假裝對我死去的『愛妻』念念不忘,我就可以一直待在何家這裡雖然也不真的是個多好的地方,但至少能夠供給我某程度以上的生活水準。」
「公司最近營運上出了些問題,姨媽和姨丈很緊張。」她警告道:「批漏該不會是出在你身上吧?」
「我一直很小心行事。」他嘲諷的笑道:『那兩個老人家不會那麼精明的。」
「如果何家倒了呢?」她擔憂的問。
他揮揮手:「別煩惱那麼多,走一步算一步,能享受多久就多久。」
她凝視著他那張堪稱英俊,卻顯得薄情寡義的臉孔:「你對我究竟有什麼打算?」
「我對你應該有什麼打算?」他不以為然的反問。
「你要我就這麼偷偷摸摸跟你一輩子?」她有些煩躁的撥弄頭髮。
他的眼神變得比平時更冷酷:「你想離開我?」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苦笑的說道:「女人的青春是很有限的。」
他搖頭,似乎對她非常失望:「我以為你跟我在一起那麼久了,應該會學得實際點的。」
她靜靜的反駁:「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哪點不實際?」
他按熄香煙,輕捏著她的下巴,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你和我一樣什麼都沒有,沒有地位、沒有財富,不依附在何家又能怎麼辦?我們已經享受慣了,絕不可能腳踏實地的靠勞力來養活自己,何家是個安樂窩,你不會傻得以為我會為你放棄吧。」
她從來也不曾以為高建斌會為她放棄任何東西,他從來不掩飾他最自私、無情的一面,她只恨自己當初為何會傻得逃不過他刻意布下的誘惑之網。
「我常告訴你,人只要好好把握眼前有的,及時行樂,沒必要活得那麼辛苦,不是嗎?」
她緩緩的點頭,不管這個道理究竟是對?是錯?反正她已經跟著他走下去,恐怕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
「我會讓你忘掉那些莫須有的煩惱……」他承諾,又將她壓在床上,大手熱情的在她身上游移。
「不要。」她拒絕了他的誘惑:「太晚了,姨丈姨媽就快回來了。萬一讓他們撞見你在我房裡,後果你可想而知。」
她的話有效的嚇阻了他滿腔的熱情,他緩緩的翻身離開她。
廖苑茹將他方才在欲情難耐之下,隨意丟棄在地板上的衣褲丟給他,譏嘲的笑道:「快穿上衣服離開我的房間,否則你恐怕連這個安樂窩也待不下去。」「早。」何瑞鱗衝著她微笑。
葉宜庭心中的怒火愈熾,看他一副滿足的樣子,就像只剛偷了腥的貓,她憤怒而嫌惡的猜測,昨天廖苑茹到底給了他多少甜頭吃。
「宜庭,早安,昨晚睡得好嗎?」她的沉默,使他更加關切的問道。
她咕噥了一聲類似回答的話,又低頭「專注」的回到工作中,天知道,其實她根本無心工作。
他輕佻眉峰,懷疑的問:「一大早的,你怎麼就這麼忙?」
她抬頭,冷漠的直視著他,無法掩飾話裡的諷刺意謂:「出了一趟差,積壓了很多工作,我是個拿人薪水過日子的小職員,不像某些人可以仍然一派悠閒的四處晃。」
「你昨晚一定睡得不安穩,瞧你火氣那麼大。」他眼裡盈滿笑意。
她真想一掌打掉他臉上那該死的笑容,她昨晚確實輾轉反側,難以安眠,這全都是他害的!
「我知道你是個盡職的好秘書,但不必把自己逼得這麼緊,煩躁的情緒會直接影響工作效率。」他軟言軟語的安撫她。
她口氣僵硬的回答:「這點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耽誤到工作的。」
不像你,為了私事,為了一個俗氣的女人耽誤了工作,而且失約於我,她在心裡默默補充。
「當然。」他立即同意,給了她一個更具安撫性的笑容:「中午我帶你到一個非常有情調的餐廳吃飯,讓你好好調劑一下過於緊張的情緒,好不好?」
「不好。」她斬釘截鐵的回答。
他微腕眉峰,奇怪的盯著她看:「你究竟是怎麼了?」
「我好得很。」她翻閱著日報表,故意不去看他。
他搶走她手上的日報表,強迫得到她全副的注意力,然後肯定的宣稱:「你在生氣,而且是在生我的氣。」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沒權利打擾我工作。」她冷冷告訴他。
我可以不打擾你,除非你告訴我,我究竟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他固執的問。
「你是老闆,我是員工,我有什麼資格生你的氣。」她自嘲道。
他的眼神變得極其無奈:「不要盡說些氣話。」
她立即反駁:『『這是事實。」
「你明明在生我的氣。」他指稱:「既然在職務上你無法怪我,那一定是私人關係上了。」
「我跟你除了工作上的接觸,再沒有任何私人的關係。」她漂亮的臉孔繃得好緊。
「你不會是在告訴我,在淺水灣情不自禁的熱烈擁吻對你額意義吧?」他直視進她眼裡。
她氣鼓鼓的瞪著他,沒好氣的反唇相譏:「那些對你才真的是毫無意義吧,我瞭解你這種男人是怎麼想的,那只是一種調劑『身心』的遊戲,在異國風情的浪漫氣氛催化下,所產生的一段小插曲。」
「你是這麼想的?」他不悅的皺眉:「那麼你的反應未免太慢了些,我記得你昨天還對我有說有笑、溫溫柔柔的。」
「在那個不討人喜歡的廖苑茹出現前,我確實是好好的!」
她衝口而出,已來不及控制自己。
他突然釋懷的笑了,滿意而自得的笑了。
「原來你是在吃醋。」他的眼神好溫柔。
葉宜庭羞紅了臉,急切的抗議:「我不是在吃醋:」
他沒有反駁,但他一臉瞭然於胸的自大笑容,讓她氣得跳腳。
「我不是在吃醋。」她鄭重其事的重複,又瞪了他一眼:「我只是討厭被人耍著玩、被人放鴿子。
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她又接著指控道:「你昨天約我吃中飯的,結果你和廖苑茹出去,失約於我,甚至沒有給我一句解釋或道歉,我並不真的多稀罕跟你吃頓飯,我只是要求最起碼被尊重的感覺。」
他臉上自得的笑容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滿滿的自責「我很抱歉……我疏忽了。」
她故作不在意的聳肩:「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以後,我希望你不要再對我做出無的邀請。」
「宜庭,你聽我解釋……」
她搖頭打斷他:「以後我也不會再給你機會了,我對感情是相當具有獨佔欲的,我無法忍受一個腳踏兩條船的男人,使自己成為男人可有可無的遊戲對象。」
何瑞麟無奈的輕歎:「你不只有獨佔欲,你更固執的可隊你怎麼可以只因我一時的疏忽,就把我判定為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至少應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瑞麟,我有急事找你。」
傅之敬選在最不恰當的時候出現,何瑞麟喪失了解釋的機會。
何瑞麟苦惱的輕歎,葉宜庭則仍板著一張臉。
「我打擾你們談事情?」傅之敬為時已晚的問,以奇怪的眼神來回打量他們兩人。
「我們先解決公事。」何瑞麟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示意傅之敬隨他回到他的辦公室。
葉宜庭看著花店派來的兩個年輕人,來來回回的搬了好多好多的花進屋,有玫瑰、百合、紫羅蘭……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小小的屋子淹沒在花海中。
她機械化的在收據上簽字,接過花店小弟遞給她的紅色卡片,送走他們。
又是以成?
她頗覺無趣的打開卡片,突然,她的情緒在剎那間亢奮了起來。
小小的卡片上,有著何瑞麟龍飛風舞的字跡「我的誠心和悔意,比這些花還要多、還要真」。
她忍不住笑了,心中升起一股甜蜜的暖流。
她的怒氣奇跡的消失了,她沒想到,他競肯如此大費周章
的討好她,向她賠罪。
她迫不及待的繼續看下去,「一個小時後見面,如果你不肯見我,我會在你家門口站上一整夜,直到見到你為止」。
—『個小時後?她到底該不該去?
她就像是第一次被約會的小女孩般,帶點煩惱,卻又抑不住興奮的感覺,她惶惶不安、舉棋不定。
『飾,我剛剛聽到門鈴聲,又有一陣騷動,到底發生什麼事?」
葉采娟剛從浴室洗好澡走出來,一看到小小的客廳塞滿了花,原本已夠大的眼睛變得更大。
「哇,好漂亮!」她接著恍然大悟的笑道:「一定又是以成,他對你可真夠誠心的。」
葉宜庭遲疑了一下,她該不該告訴采娟送花的是何瑞麟?
「我看看他寫了些什麼噁心的甜言蜜語。」采娟調侃的笑道,伸手就想去拿她手中的卡片。
「不。」葉宜庭反射性的將卡片藏在身後,不甚自在的笑道:「這是私人信件。」
「瞧你緊張的,看一眼又不會少一個字。」采娟取笑她。
她只能傻笑。
「嬸,說真的,以成對你似乎真的很誠心,你至少該試著給他一個機會。」采娟勸道。
為阻止她再繼續替以成充當紅娘,宜庭突然說:「我待會有個約會,不跟你說了。」
「好好玩。」采娟很自然的以為,她是要赴邱以成的約會。
葉宜庭帶點罪惡感的逃回她的房間,為將見何瑞麟而精心裝扮。
他們漫步在堤岸上,這裡很空曠、很安靜,很適合靜靜的談心。
「我真怕你不出來。」何瑞麟很溫柔的凝視著她。
「你送我花,又威脅要在我家門口守上一夜,威脅利誘你全派上用場,我怎麼敢不出來。」她原想板起臉的,但她的笑容卻偏偏不合作的露了出來。
「苦肉計是最老套,也是最有效的一招。」他自嘲。
葉宜庭輕拂了拂被風吹亂的髮絲,好奇的問道:「如果我真的不出來,你真的會實行你的威脅嗎?」
「你說呢?」他反問。
她凝視著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我不知道……」
「你知道。」他替她回答:「你即使在生我的氣,但還是關心我的,不忍心讓我真的在你門外站上一整夜。」
她找不出話反駁。
「你很得意吧?」她有點惱羞成怒:「你一定很習慣女人為你擔心,臣服在你的魅力之下吧!」
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輕柔的笑道:「我只得意我在你心目中,還佔有一絲份量。」
她掙脫他的手。
他又不死心的握住。
最後,她「不甘不願」的妥協了,「勉強」的讓他牽著她坐在矮階上。
「我不該再私下見你的。」她的話裡已沒有怒氣,有的只是對自己的無奈:「我不想成為你獵艷名單的一個。」
「我知道你心裡怎麼以為的,但你錯了。」他替自己申辯。
葉宜庭以懷疑的眼光看他。
他輕歎:「你對我好不公平,你怎麼可以因為我身邊出現一個異性,就斷定我和她之間有什麼非比尋常的關係。」
「你們之間看起來非常親近,而且你為她失約於我。」葉宜庭餘怒未消的指控道。
「這點真的是我的錯,我道歉。」他急切的接著道:「可是,我和廖藐茹之間確實不像你想的那樣。」
她心中尚有餘慮,因為廖苑茹明明白白的表現出對他的興趣。
他輕握著她的手臂,強迫她看著她,鄭重其事的說道:「我絕不是一個濫情的人,更反對遊戲人間的態度,不論是男人或女人。」
「如果面對一個主動向你投懷送抱的女人,你能不動心嗎?」她專注的凝視著他,彷彿想看穿他的內心思緒:「就我所知,男人是無法抗拒這種誘惑的。」
「或許很多男人是如此,但你不可以偏蓋全。」他以同樣專注的眼神迎視著她:「我對主動向我投懷送抱的女人絲毫不感興趣,或許很多男人著重享受肉體上的歡愉,但我更重視精神上的感受。」
他的神情認真得令人無法懷疑。
「告訴我……」她有些害羞、有些遲疑的問:「在淺水灣發生的事情,對你究竟有沒有意義?」
「宜庭,你應該相信,我不是一個衝動、感情用事的人,否則我不會有今日這一點成就。」他微頓,然後瀟灑的笑了:「我們之間一直有著一股奇異、強烈的吸引力,你不會虛偽的想否認口巴?」
她確實無法否認,那感情太強烈、太明顯。
「我不會否認。」她把內心的感受毫不掩藏的告訴他:「所以當我見到廖苑茹親密的和你在一起時,我的反應才會那麼激烈,我怕我只是單方面的在乎你,而你只把我當作可有可無的遊戲對象,讓自己成為一個大笑話,我只好把心中所有的不安和傷心,轉化成怒氣表現出來。」
他極溫柔、極溫柔的凝視著她,一字一字明明白白的對她傾訴:「你絕非我遊戲、玩弄的對象,我也同樣的在乎你,其實,你是我現在心中唯一在乎的女人,廖苑茹對我毫無意義,我根本沒想到她會突然跑來找我。」
她心中的不安和懷疑終於漸漸的消失了,她讓他輕柔的擁她人懷。
他滿足的輕歎,促狹的笑道:「我還是喜歡你溫溫柔柔的樣子,我發現,你生起氣來挺可怕的。」
葉宜庭在他懷中嬌羞的笑了,繼而不依的追問:「你到底是怎麼認識廖菀茹的?」
「我幾乎從小就認識她了。」
「青梅竹馬?」她的醋勁又起。
他笑了,解釋道:「其實我跟她算是有點親戚關係,沒有血緣的姻親關係。」
「是嗎?」她的心中還是有絲芥蒂,沒有血緣的姻親關係,表他們之間並非絕不可能的,難怪廖苑茹會赤裸裸的表現出對他過度的佔有慾。
他繼續解釋:「廖苑茹是我老爸的妻子的外甥女。」
葉宜庭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其實也並非多複雜,我是我老爸在外頭風流的『產物』。」
「我發現我根本不瞭解你其它的事。」她有絲驚訝、有絲憐惜的看著他。
他聳了聳肩:「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反正我沒有一個快樂的家庭生活,所以當我能獨立自主時,我了無牽掛的隻身到美國打天下。」
「幸好你成功了。」她對他充滿愛意外,還多了一些欽佩:「我本來以為,你的成功或許是靠父輩,或是家傳的財富。」
他凝視遠方的街燈,回憶道:「我剛到美國時過得好淒慘,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向根本不在意我的父親求救,我咬著牙苦撐了過來,因為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一件事,我只能靠自己。」
她好心酸,低聲問:「你母親呢?」
他冷冷的笑了:「她把我丟到何家後就嫁了人,不過大概三年後,她出車禍死了。」
她不曉得該說什麼,只能緊緊的摟著他。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他從來不肯對別人說的往事,他並不想將自己內心的情感在她面前剖析,但卻無法克制自己。
「你究競是怎麼成功的?」她好奇的問。
「非常戲劇性,貴人相助。」他娓娓的訴說:「我剛到美國時,到各個大小餐廳裡打工、替人洗盤子,後來找到一個稍微好點的工作,在一家小卻極有格調的咖啡屋工作。」
「有一個深夜,我下了班正準備回家,剛經過巷口,就看到一個在咖啡屋打佯前才離開的常客昏倒在路邊,我毫不猶豫的將他送往醫院,後來我才知道,我救的是一個大企業的負責人。」
「你是好心有好報。」
他微笑:「他開始提拔我在他身邊工作,或許因為他沒有子女,或許因為我的努力,因為他想回報我救了他的恩情,他待我有如親生兒子,甚至在他死後,把萬貫的家產全遺留了給我。」
「為什麼決定回台灣?」她疑惑的問:「這裡似乎沒有任何值得你牽掛的地方?」
他沉吟的回答:「美國終究不是我的家,我天生有個拗脾氣,我想要功成名就的衣錦還鄉,教那些從前看不起我的人後悔。」
「你如願以償了。」
他點頭,眼中有抹譏諷的笑意:「你知道嗎?以前廖苑茹根本從來不屑用正眼看我一下,現在,她卻主動的跑來向我示好。」
「她突然臣服在你褲腳下的滋味很好吧?」她吃醋的諷刺他。
他親密的拍拍她的粉頰,輕笑道:「你不必吃她的醋,那天我們分手時,她氣得根不得一刀殺了我。」
「你拒絕她了?」她開心的問。
「毫不遲疑的。」他強調:「我相信她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了。」
他們靜靜的相擁著,葉宜庭又突然問道:「你和你父親之間的關係真的很糟嗎?」
他故作一臉不在意的點頭:「很糟,我現在一個人獨居,根本不跟他和他老婆往來。」
「他一定感到很遺憾。」她替他難過。
他聳聳肩:「其實我已經習慣了。」
她溫柔的凝視著他,憐惜的問:「從小到大,你都是這麼孤獨無依嗎?」
他沉吟半晌,眼神微變:「不,還有一個關心我、愛我的異母姐姐。」
「你有跟她聯絡嗎?」
他搖頭。
她不解的問:「為什麼?」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充滿哀傷:「她死了。」
「對不起……」她難過的看著他:「她年紀應該不比你大多少,出意外死的嗎?」
「被人害死的!」他激動了起來。
葉宜庭又再次看到他這令人害怕的一面,她小心翼翼的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直直的看進她眼裡:「她被身邊最親近的人所背叛、出賣。」
不待她再追問,他強擠出笑容,拉起她:「陪我散散步,我不想再去談那些傷心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