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決定了,你們就別再勸我了。」高振夫心意已決的堅定說道。
「小欣,別再說了。」歐陽豐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
「可是這對小皓並不公平啊!」於欣仍是衝口而出了。
「我想,振夫一定有充份的理由才會這樣做。」歐陽豐的眼神與高振夫交會。
「你們以為我願意如此嗎?誰不想全家和和樂樂團聚在一起?誰願意骨肉分離呢?可是,小蓮的病唉!」高振夫挺直的肩膀頹然垂下,「同時要分神照顧母子兩人,我實在是心有餘力不足呢!小皓還是個需要人關心、生活需要人照料的小孩;小蓮她她更需要我全副的注意力,所以,對於小皓,我實在分不出心力了,我真的只能麻煩你們──我最好的朋友,相信你們會將小皓視同已出的照料吧?」高振夫尋求著保證,彷彿得到了保證才能放心,心裡的愧疚方能減輕一些。
「別擔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小皓的。」歐陽豐做出保證。
「是啊,我們絕對會將小皓視如已出的。何況小皓跟我們的兩個孩子也投緣了很久。」於欣開著玩笑,企圖淡化哀傷的氣氛。
「是啊!」三人回想起以前,都不禁露一絲笑意。
那時,歐陽豐與高振夫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兩人也一起上了同一間大學,成了大學裡的風雲人物。同時因為兩人的出眾外貌及傲人的身家,加上學識才貌皆高人一等,也博得了眾多美女的芳心。
直到兩人遇到了於欣和葛清蓮,才收起了花心,專心一意地追求這兩朵名花。四人常一起結伴出遊,足跡踏遍了台灣各個角落。大學畢業後,兩人回報各自的家族企業,也順利的迎得美人歸。歐陽豐與於欣婚後生得一男一女,男孩名喚歐陽毅,女兒叫歐陽玉翎;而高振夫與葛清蓮則只有一名獨子,名叫高志皓。兩家人常常是一起計劃出國旅遊,吃飯聚餐,來往非常密切。
原以為這樣幸福的日子會持續到永遠,誰知唉!真是世事難料,誰能料想得到葛清蓮這朵清香白蓮居然在這時生病了,逼得高振夫必須將她帶往美國求醫,狠心將自已的獨子托付好友。
「小蓮她,她到底生了什麼病?有這麼嚴重嗎?連國內的醫術都無法醫治。」於欣擔心地問著。
「這」高振夫有口難言,一臉為難的樣子。
歐陽豐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見好友這般模樣,也不忍心逼問,他便以眼神示意於欣別再追問。「你儘管安心去吧!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小皓的。」他拍著胸脯保證道。
「謝謝你們。小皓就要靠你們多費心了。」高振夫滿臉感激之色,他伸出了手握住了歐陽豐的,「阿豐,一切就拜託你了。」
「沒問題,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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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高志皓終於認命的在歐陽家安頓下來,只是他變得非常沒有安全感,深怕一覺醒來,所有的人又像他爸媽一樣消失了。他經常在半夜驚醒,卻不敢吵醒大家,怕惹人討厭,只敢一個人默默哭。這日半夜,他又作惡夢驚醒,一個人躲在棉被裡哭。
歐陽毅的房間就在高志皓的隔壁,他半夜起來喝水,聽到高志皓的房間傳來一陣陣哭聲,便打開房門進去瞧瞧。
「小皓,你怎麼了?」
「毅哥哥,人家作惡夢了。」高志皓一聽到歐陽豐的聲音,便從棉被中探起頭來,在所有人中,最能給他安全感的,竟不是歐陽夫婦,而是年僅十歲的歐陽毅。
「小皓別怕,毅哥哥在旁邊陪你好不好?」說完便爬上床鋪,鑽進棉被中與高志皓在一起,「我現在在你身邊,什麼夢都不用怕了,乖」高志皓驚怕的心情平穩下來,偎近了歐陽毅。「毅哥哥,你那麼聰明,一定什麼都知道,對不對?那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歐陽毅的英雄心被激起,輕拍著高志皓的頭問道:「你要問什麼呢?」
「爸爸、媽咪為什麼要去那個叫美國那麼遠的地方,也不帶小皓去,是不是小皓不乖,所以爸爸、媽咪不要小皓了?」
「我只知道是因為你媽咪生病了,所以要去那個好遠的地方。我想是因為小皓沒生病,所以他們不帶你去吧。小皓又乖又漂亮,大家都很喜歡你的,小皓不喜歡在這陪毅哥哥嗎?」
「我很喜歡。」歐陽毅可是他心中的英雄耶,「可是我也很想爸爸媽咪耶!」
「沒關係,以後等毅哥哥長大了,毅哥哥再帶你去找你爸爸、媽咪好不好?」「真的嗎?毅哥哥,你會不會有一天去很遠的地方也不告訴我,自己就去了?」
「不會的啦!以後毅哥哥要去哪裡都帶你去,好不好?」
高志皓聽得直點頭,一會兒後又不安的問:「那毅哥哥會不會突然生病了」
「毅哥哥可是鹹蛋超人哦!超人是不會生病的,安啦!」
「那毅哥哥絕對不能把小皓一個人丟著,小皓要永遠跟著毅哥哥。」
歐陽毅心中的英雄感氾濫成災,做出了保證:「嗯!小皓要永遠跟著毅哥哥,毅哥哥也會永遠保護小皓的。」他信誓旦旦在說。
那年歐陽毅十歲,而高志皓八歲。
***
在歐陽毅國三那年,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高志皓被綁架了。
事實上,對方的目標是歐陽毅,這在稍後的恐嚇信中獲得證實,因為他們兩人總是寸步不裡離地一起上下學、一起外出、一起回家。綁匪錯把高志皓當作歐陽毅了,現在整個歐陽家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
歐陽豐回想起自己對高振夫的承諾,言猶在耳,而自己卻讓高所皓出了這種事,怎麼樣對不起多年的好友呢?為今之計,只能盡力救他脫險!這孩子真的是這麼命苦嗎?小時候不得不離開最要的父母,現在又遇到了這種事,但願老天保佑他平安無事。
於欣與歐陽玉翎母女倆下抱頭痛哭,怎麼也止不住淚,想不到這種事居然會發生在歐陽家。尤其於欣更驚悸,若被綁走的不是高志皓,那就是她的寶貝兒子歐陽毅了,兩個都是疼入心坎的孩子;但做為母親的一點私心,仍使她暗自慶幸被抓的不是自己的兒子。但求上蒼保佑,高志皓能早日脫險。
但最難過的人還是歐陽毅。當時那輛突然停下來的廂型車,在他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綁匪一下車上前抓住高志皓,然後逃之夭夭。雖然他機警的記下車號,趕快回家告訴父母。但他真恨自己的無能,居然讓高志皓在自己的眼前被帶走,現在的阿皓一定很害怕,也許正在某處叫著自己,而自己卻只能坐在這兒束手無策。阿皓,你別怕,我會把你救出來的,別怕呀!經過了多日的交涉與談判,高志皓終於獲釋。只是獲釋後的他卻因驚嚇過度而惡夢連連。待他稍微恢復正常後,對那幾日的遭遇從此絕口不提,只是更加的黏在歐陽毅身邊。
而歐陽毅在這次事件後,也更加的用心守護高志皓甚至一得空就守在他身邊。旁人對他矯枉過正的行為都啼笑皆非,他卻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