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傑生聽到她的尖叫聲,嗜虐的獸性稍稍得到滿足,但他還想要更多。
「小紅帽,再多叫一點吧!叫得越大聲越好,我好喜歡聽。」陳傑生邪氣地笑著,原本英俊的臉龐,此刻看來竟有些扭曲。
他一點都不怕花園裡發生的事情會被旁人撞見,這裡離正在辦宴會的地點有一段距離,因此很少有人會經過。
「你……」花逐舞被他的話嚇退了一步,但因為自己還被他抓住,因此,她根本就是動彈不得。
再說,陳傑生說這話時的表情,可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花逐舞開始擔心起自己會發生什麼事。
「陳先生,請你放開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花逐舞其實已經嚇得直發抖,但她還是強抑害怕,假裝冷靜地說道。
「我並沒有開玩笑啊!我是真的想聽你的叫聲。」末了,他還向花逐舞身後的兩人問道:「你們說,對不對?」
回應陳傑生的,是一串朗朗笑聲,彷彿他們對這件事早就見怪不怪了。
「小紅帽,你說,我們接下來該玩什麼遊戲好呢?」陳傑生的臉逼近花逐舞,做勢就要親上她粉嫩的臉頰。
「你這副大野狼的模樣,是想吃掉人家小紅帽嗎?」
一個帶笑的男聲響起,在黑暗的夜裡,一字一句都備顯清晰。
「是准?!有種的就給我站出來!」陳傑生左顧右盼都尋不到人,他氣急敗壞地吼道,只想把對方引出來。
「好歹,人家童話故事裡的大野狼,至少是單槍匹馬的出現,你居然還帶著兩個打手,會不會太丟臉了些?」
男人聲音中的笑意更探了,彷彿在嘲笑陳傑生不是好漢,這話聽在陳傑生的耳裡,當然更加不是滋味。
他扯著花逐舞,對著闐黑的花園大吼:「只會躲在暗處說話的傢伙,沒資格笑話我。」
花逐舞雖然還是很害怕,但她越聽那人的聲音,就越覺得耳熟,漸漸地,她安下了心,她相信,那個人會救她的。
「是男人的話,就靠真本事來追女人,只會用強的,小心被告。」男人好心地建議著,但他的聲調卻更像是在調侃陳傑生。
「這點小事用不著你來假好心,我老爸自然會幫我處理得妥妥當當。」陳傑生滿不在乎地輕哼了聲,他老爸早就幫他處理過好幾回了,從來投出過事情,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會玩出問題。
「果然是個沒用的大野狼,居然還要爸爸幫你擦屁股。」男人毫不掩飾地大笑出聲。
「你這個王八蛋,是男人的話,就給我站出來,偷偷摸摸的……你是醜到見不得人嗎?」陳傑生對著空氣大吼大叫。
陳傑生真的是氣環了,這個見不著人影的傢伙,每一句話都是在損他,如果他今天這麼輕易就放過那傢伙,教他的顏面何存?!
「你確定要我出來?難道你就不怕……我是專門獵殺大野狼的獵人嗎?」男人的態度仍是一派輕鬆,完全不在意對方有三個人。
「獵人?」陳傑生嗤笑了聲。「說不定你才是那個被獵殺的倒霉鬼。」他們這邊可是有三個人,他就不信會打輸對方。
「你都這麼說了,我再不出來,似乎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說著,男人緩步從黑暗的一隅走了出來,當男人那張英俊的臉龐沐浴在光線之下,花逐舞一顆懸得高高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那男人,正是凌盡夜。
「夜?」花逐舞又驚又喜地低喊出他的名字。
花逐舞雖然疑惑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不可否認地,她絕對是非常高興能見到凌盡夜。
他來救她了……就像童話裡的王子一樣,永遠會適時出現,拯救公主。
陳傑生沒注意到花逐舞的低語,因為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凌盡夜的身上。
他認得這個人.不但有錢還有權,而且不知怎的,老爸對他似乎相當的尊重,最重要的一點是,凌盡夜非常受女人歡迎。
剛剛的宴會上,他發現到女人幾乎是一面倒地,全巴在這個人身邊,他就是因為氣不過,才找了兩個朋友出來散散心,沒想到就正好讓他碰上了花逐舞。
他本想從花逐舞身上找點樂子,這個人居然又冤家路窄地跑了出來!
這教陳傑生怎麼不氣?!
「可愛的小紅帽,你不必再害怕了,我這個獵人,很快就會從大野狼手裡,把你救出來。」凌盡夜說罷,還頑皮地對花逐舞眨了眨眼,完全把陳傑生等三人當成空氣晾在一邊。
被凌盡夜的小動作逗笑了,花逐舞不由得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心底的不安,又減少了幾分。
雖然三對一的形勢對凌盡夜不利,但不知怎的,花逐舞就是有信心,他一定會把她安全救出來的。
見凌盡夜和花逐舞就這麼正大光明地,在他眼前眉來眼去,陳傑生的火氣又更大了。
「喂!你們兩個把我當成死人了嗎?!」
「你還不算太笨嘛!」凌盡夜挑起眉,撇唇一笑,好像在對陳傑生說:沒錯,我是把你當死人看。
「你——」陳傑生為之氣結,卻在他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睛注視下,再也吐不出半句話。
直到兩人面對面,陳傑生才發覺,凌盡夜雖然總是掛著一張笑臉,但他卻有著足以嚇壞任何人的冰冷眼神。光是這麼看著他,陳傑生便直覺地感覺到,自己光是在氣勢上,就輸了這男人一大截。
他沒注意到,自己正不自覺地加重手下的力道,直到花逐舞因為肩上傳來的疼痛感,而哀嚎了聲,陳傑生這才發現,自己緊張極了。
一切,只因為凌盡夜。
而凌盡夜本人,甚至什麼亭都沒做,只是冷冷地睇著他。
聽到花逐舞痛呼出聲,凌盡夜的眸更冷了,這個陳傑生居然就在他面前,傷了他要保護的人?!
果然是個不知死活的富家子。
「對了,先提醒你一聲。我叫做凌盡夜,你記好了,以後如果想找人報仇,可別找錯了對象。否則,你臉上的傷,可能會再加重個十倍。」凌盡夜笑道。光看他的表情,實在很難讓人與那席挑釁的話聯想在一塊兒。
「傷?什麼傷?」陳傑生不解。他現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嗎?
「這個傷!」
不知何時,凌盡夜已站到陳傑生面前,他迅速擊出一拳,陳傑生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左眼上已多了一圈青紫。
原本被陳傑生抓住的花逐舞,也被凌盡夜搶了過去。
「這一拳,算是教訓你的行徑。在路邊調戲女孩子?!難道你以為自己是古代的惡少?實在是太丟我們男人的臉。」凌盡夜搖頭,彷彿在說:朽木不可雕也。
花逐舞輕輕扯了下凌盡夜的衣角,希望他稍微收斂一點,她真的很怕他們會打起來,更怕凌盡夜會因為寡不敵眾,而受了傷。
「你這是在擔心我嗎?」凌盡夜勾唇微笑,因為看到她眼底的關切,在面對花逐舞時,他的態度可是溫柔得很。「你該擔心的是他們。」
「他們?」花逐舞擰眉,不懂他的意思。」乖,等一下你自己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開,別再被抓到了。」凌盡夜安撫似的說道,把花逐舞帶到稍遠處。
「凌盡夜,你不要欺人太甚!」陳傑生不服氣地罵道。但左眼上的疼痛,也提醒了他,凌盡夜恐怕不是什麼好欺負的角色。
「你們兩個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幫我揍回去!」陳傑生掄起拳頭,就想往凌盡夜臉上招呼,還小人的又找了同伴來助陣。
「你確定打得到我嗎?」凌盡夜唇邊噙了抹輕蔑的笑痕,輕輕鬆鬆閃過一拳。
閒言,陳傑生備感屈辱,握拳的手,又收得更緊了。
就見三個人圍攻凌盡夜一人,但不管他們的動作多麼迅速,凌盡夜都能輕鬆閃過,反觀那三人,卻累得像條狗似的。
直到他們都已經氣喘吁吁,可凌盡夜額上卻不見半滴汗,猶然一派閒適悠哉的模樣。彷彿從頭到尾,他都只是站在一旁當觀眾。
花逐舞訝異地搞住小口,彷彿她不這麼做,心臟會從嘴巴裡跳出去。
剛剛,她真的嚇壞了,不過,隨著時間過去,凌盡夜的優勢便顯露出來了,那三個人根本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又怎麼傷得了他?!
花逐舞看向凌盡夜的眼神,完全變成偶像崇拜。
天啊!夜好厲害……
「你、你、你要真是個男子漢的活,就正大光明的跟我們打上一架,光會閃閃躲躲,算是什麼男子漢?!」陳傑生喘得一口氣都要順不過來了,但他還是努力地撂下狠話,要凌盡夜不准再躲了。
凌盡夜撤撒唇,正要開口,但遠遠地,就有人先插嘴——
「你們在於什麼?!」
花逐舞轉過頭,就見到靠近別墅那邊的另一條小徑上,站了個滿臉油光的肥矮男子,喊完了話,他便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沒—會兒功夫,男子滿頭大汗地站到眾人面前,花逐舞這才認出,他正是別墅的主人、陳傑生的父親——陳震豪。
「傑生,你這在搞什麼花樣?在自己家裡你還……」
陳震豪見到兒子也在場,想也沒想,劈頭就先給陳傑生一頓好罵,待陳震豪看清楚打架的人之一,竟是凌盡夜,他更是嚇得都結巴了。
「凌、凌先生?!」
凌盡夜是今晚這場宴會的貴賓,說這場宴會是為他舉行的,一點也不為過,但設想到凌盡夜不但珊珊來遲,更在宴會上特沒多久便離開了。
就是為了尋找凌盡夜,陳震豪才會從別墅找到了這裡,他遠遠就看到有四、五個人影聚在一塊,可沒一會兒功夫,他們居然像是打起架來,因此,陳震豪才會出聲制止。
現在這情況……難道是凌盡夜跟他兒子起了衝突嗎?
一想到如果惹怒了凌盡夜,未來陳氏連鎖修車廠,與旭日運輸在合作關係上可能生變,陳震豪也不管到底誰對誰錯,押著兒子就要向凌盡夜道歉。
「傑生,快跟凌先生道歉。」
「為什麼我要道歉?!」陳傑生簡直不敢相信,父親竟然連事情的經過也不聽一下,就要他先向凌盡夜低頭。
另外兩名富家子,一看情況不對,便悄悄溜了。
「不用了。」凌盡夜擺擺手,臉上仍是掛著淺笑,相較於陳傑生的小裡小氣,他看起來氣量大得多了。
「傑生,還不快謝謝凌先生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凌盡夜給了台階下,陳震豪也不是笨蛋,連忙抓著兒子,又是鞠躬又是哈腰。
凌盡夜投理會他們,逕自對花逐舞招招手,她快步跑到他身邊,花逐舞看陳震豪結恭畢敬的模樣,不由得暗暗稱奇。
夜好像很偉大吶!
她見過陳震豪幾次,都是一副暴發戶的舉止,何時看過他這麼謙恭的模樣?!就連陳傑生,雖然還一臉的不悄不願,卻依舊被父親押著鞠躬點頭。
「我們走吧!」仍是沒說什麼,凌盡夜帶著花逐舞,便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但凌盡夜才走了幾步,卻又倏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陳震豪,道:「對了,陳先生,以後請多注意一下令公子的言行舉止,以免影響了陳氏的聲譽。旭日運輸可不喜歡這一類的合作對象。」
「是!是!是!我知道了。」陳震豪連忙應好,就怕慢答了一拍,凌盡夜會改變心血息。
直到凌盡夜和花逐舞的身形,消失在陳震豪的視線之外,他才怯怯地抬起頭,放心地吁了口氣。
「老爸,你為什麼要這麼怕那個凌盡夜?!」壓著他腦袋的壓力一消失,陳傑生開口便是一陣怒吼。
陳震豪緊張兮兮地摀住兒子的嘴,生怕他的聲音太大,會讓其實已經走遠了的凌盡夜聽見。
「你這個笨兒子,你以為凌盡夜是什麼人,居然還跟人家打架!」
「可是我——」根本沒打到他啊!後面這句話太丟臉了,陳傑生說不出來,只能像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難道你不知道今天晚上的宴會,是我為了招待凌盡夜才辦的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傷到了凌盡夜,你爸爸我可能會發生什麼事?!」
「為什麼?」陳傑生聽得滿頭霧水,家裡常常辦宴會,他哪裡會知道是為了什麼因素辦宴會,再說,他雖然知道凌盡夜這個人,卻幾乎對他一無所知。
「陳氏的修車廠生意,大多仰賴來自旭日運輸的業務,凌盡夜是旭日運輸酌副總裁,你想,如果我們惹火他的話,未來我們的生意要怎麼做下去?!」
陳震豪越說越氣,最後,乾脆賞了兒子一記爆粟。
過去,他覺得兒子不過是是好色了點,沒想到,他兒子居然對自家生意也完全不瞭解,說不定。哪天陳氏會倒在他這個笨兒子手上。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剛剛那件事,是因為你想對那個送外燴的女孩下手是吧?!」陳震豪其實有注意到,那個躲在一旁的女孩,長得非常漂亮,根本就是兒子最喜歡「欺負」的那型。
「你給我聽好了,從明天開始,你就乖乖跟我去上班,也不准再去招惹那些良家婦女.如果再出了事情,就別指望我幫你處理善後!」
「什麼?!」陳傑生慘嚎出聲,那不就代表他的好日子過完了。
***
花逐舞跟在凌盡夜身後,默默走了一段路,雖然明知陳傑生絕對不會追上來,但她還是覺得害怕,邁開的步伐不自覺地越來越快。
當她的手,被一股來自身後的拉力,突然拉住時,花逐舞嚇得驚叫出聲,還以為陳傑生又出現了。
「小花兒,把眼睛張開,是我,凌盡夜。」
熟悉的男聲從頭頂傳了來,花逐舞這才稍稍放鬆了緊繃的身子。
「夜?你什麼時候跑到我背後的?」她試圖對他露出微笑,但很不成功。
是啊!她明明是走在凌盡夜後頭的,為什麼現在他反而站在她身後?
「你剛剛越走越快,活像你背後有惡鬼在迫你,我再不抓住你,說不定你就跑得不見蹤影了。」凌盡夜露出一抹令人安心的笑,花逐舞看著他,緊張的情緒似乎也跟著平復下來。
「沒事了,有我在這裡,沒有人會欺負你的。」他輕聲安撫著。
凌盡夜知道她還餘悸猶存,握住她的手並沒有放開,仍是緊緊包覆住掌中的柔軟小手,像是要紿她安定的力量。
「嗯。」花逐舞點點頭,終於露出一抹不含害怕的笑容。
夜的手很大,幾乎可以把她整隻手包覆住,從他的身上傳來的溫暖,讓花逐舞感覺得到自己很安全。
花逐舞默默數著自己的心跳,知道自己不再驚慌恐懼,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夜就在她的身邊。
就這樣,凌盡夜牽著她的手,走到他的座車旁,而在一旁等候的司機,連忙為他們打開車門。
「那個……夜,我自己有騎機車。」花逐舞怯怯地說道,雖然她現在很希望有人陪她,但機車總不能丟在這兒吧?!
一想到明天還要來這裡牽車,花逐舞心中就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凌盡夜看出她臉上的掙扎,便笑道:「沒關係,你把車鑰匙交給司機,他明天會幫你把機車送回去的。」
「方便嗎?」花逐舞一臉猶豫地問道,她是很高興不必來牽車,但她也不喜歡這麼麻煩人。「會不會太麻煩了……」
「那這樣好了,你現在就把車輪匙交給司機,我讓他直接把你的機車騎走,這樣就不麻煩了吧!」
凌盡夜知道花逐舞並不想麻煩人,便提出這個折衷的辦法。
花逐舞想了想,這才接受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