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一邊從特蘭諾身上抽出一盒口香糖來,抽出一支扔進嘴裡。
「你什麼時候放在我身上的?」
「在木屋的時候,我知道A會把我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搜走。」祈知語嚼著口香糖解釋。
特蘭諾看著祈知語往嘯狼走去,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左臂。
「蠍子,放手!」
「你現在連甩開我的力氣都沒有,憑什麼去找他麻煩?」特蘭諾平靜的聲音裡有一絲訓斥。
祈知語轉過身,右手突的出擊。特蘭諾側身躲過,順勢扭住他的右手一反身,右手如鐵鉗般抓著祁知語的右手,迫使他將手中的刀比到自己的脖子上。
幾片樹葉悠悠落下。
祁知語的呼吸粗了起來。
一手反擰著祈知語的左手,另一隻手扣住祈知語的右手,特蘭諾貼在他的耳邊沉聲說:「你的速度和力量都大不如前了。你沒必要逞強,現在不是你冒險的時候。」
喘過幾口氣,被迫保持著這種令人難受的姿勢,祈知語嘲諷的笑起來:「啊哈,佔盡優勢結果還落到別人手裡靠人去救的傢伙不配跟我說教!」
「每當處於劣勢時嘴巴就會變得更加毒辣的傢伙憑什麼反駁我!」素來不喜歡跟祁知語鬥嘴的特蘭諾這一次卻立刻以同樣的語氣回敬過去,末了,放輕了聲音,「你不用刺激我,雖然A那傢伙明顯很吃你這套,可你清楚這對我沒用。」
祁知語斂住笑,語氣變得認真起來:「好吧,蠍子,我必須回去。」
「沒有必須!要找那傢伙的機會多的是,我們完全可以選一個更好的時間、更好的地點,有一個更好的部署,不用冒這個險!」
靠在對方的耳邊說話,如果這是祁知語在說那聲音一定充滿蠱惑,讓人眩暈無法懷疑。而由特蘭諾來說,聲音聽起來則完全只是個成熟穩重的男音,令人信服。
可惜祁知語並不是那麼容易被說服:「呵,我喜歡冒險……」
「噢,天,你喜歡冒險,我知道你喜歡冒險!我還知道你不是喜歡冒險本身,你只是喜歡冒險給你帶來的興奮、刺激,因為這種沒有退路的情況迫使你發揮你自己都不確定的潛能,迫使你變得更強!你真正喜歡的,是冒險給你帶來的力量和滿足感!別跟我說什麼你喜歡冒險!有些冒險行為會被人稱讚是有膽識有魄力,而另一些只會被人嘲笑是不自量力的蠢行而已!」
祁知語低著頭沉默數秒,特蘭諾注意到他的肩膀開始微微顫動,就在特蘭諾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說重了什麼的時候,祁知語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噗哈哈哈哈哈!蠍子,沒想到你還會用這種語氣這麼長篇的教訓人,看來的確是被我壓抑太久了!」
「知語!」不知該怎麼處理被自己抓在手中大笑的人,片刻之前還佔據主動的特蘭諾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和以前一樣無力。
「蠍子,」懷裡的人終於止住笑,微微偏過頭,臉上淺淺的笑意一如往常的嫵媚,卻讓特蘭諾心頭立刻警鐘大作,「一向吝嗇唇舌的你怎麼突然說這麼多話勸我?你——為我擔心嗎?」
特蘭諾聞言立刻鬆開了雙手,快步後退幾米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是,我擔心你死在別人手裡,讓我沒法親自報仇。」
祈知語轉過身,眼裡有戲謔的笑,「就這樣?」
「就這樣!」
「那——你之前看著我踏進A的陷阱時,應該很高興才是,為什麼最後關頭拉住我叫我逃跑?」
特蘭諾轉開了頭,「這問題你問過了!」
「可你沒有回答我!」
「因為我改變主意了,我想親手殺了你,而不是看你死在別的什麼人手裡!」
「哈?這理由不足以讓你不顧生死的留下來給我做掩護!」
「我可沒有不顧生死,那只是我對他們實力估計錯誤,如果不是A的超能力那幫傢伙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啊哈,」祈知語舔著嘴唇點點頭,「狡辯!你那天明明看到A隔空殺人,你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和祈知語爭論只會使自己越來越被動,特蘭諾有些無力的轉過頭來,決定把皮球踢給對方,「那你呢?你明知道我騙你在先,幹嗎還回來救我?」
這個問題特蘭諾其實問過一次,上次祈知語毫不客氣的回答——「你還沒有為我而死的資格」,而這一次他回答得更加乾脆而不容反駁:
「因為我願意!」
「霍!」特蘭諾一攤手仰天翻個白眼,決定放棄這段沒營養的對話。
一時兩人無聲,樹林在微風中沙沙作響,氣氛因為這沉默變得更為微妙。
一片沉默中,終於是特蘭諾先忍不住,轉回最開始的話題,「那個摩卡……」
「不管他了!你之前說的我完全接受,不做無畏的犧牲。」祁知語毫不猶豫的回答,並且不出意外的補上一段解釋,「我可不是那麼沒度量的人,就算這建議是——」故意拖長音同時上下打量打量特拉諾,「就算這建議是你提的,我也同樣接受。」
「好、謙、虛!」特蘭諾恨恨的說著,再次仰天翻白眼。
突然一聲呻吟低低的響起,氣氛驟然緊張。
立刻發現聲音來自一個躺在地上的僱傭兵,祈知語一緊手裡的槍,「蠍子,你技術有所下降啊。」
「知語!」特蘭諾一手握過槍管,「我們走。」
「嘿!你不是故意沒殺這些人的吧?」
「他們也是受雇於人。」特蘭諾說著跨上嘯狼。
「哈?」祈知語跟著跨上,「看不出你還有這份悲天憫人的閒情逸志。幹你們這行的不是素來只講究弱肉強食嗎?」
「我也是從一隻菜鳥過來的,對他們我比你清楚。」特蘭諾轉過頭看看坐在後座的人,「你放心,我對我認定的目標從來不會手軟,比方說你。」
祈知語一挑眉,心裡的話沒有說出口:蠍子,你這麼義正詞嚴的教訓我,你難道忘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了?現在我們是要共同對付A,可是等出了這道門,你容貌已經恢復,我也受了重傷,對我來說,你難道不比A更危險?
特蘭諾回過了頭,一手把唯一的安全帽扣在身後的腦袋上,「等你傷好再說吧!坐好!」
祁知語笑笑,將偷偷摸出的小刀放了回去,扶好了安全帽。
塵土飛揚。
「知語!A有什麼弱點沒有?」特蘭諾一邊駕車直往度假村大門駛去一邊大聲問。
「你說什麼?!」因為嘯狼發動機太過嘈雜,祁知語不得不貼在特蘭諾耳邊大聲喊。
「我說,你以前是怎麼對付A的?」
「哦!本來那傢伙總看我不順眼想殺我,所以我不得不做點什麼讓他捨不得殺我!呵呵!」
特蘭諾嘴巴似乎動了動,聽不清楚他咬牙切齒的說了什麼。
「他的力量是意念力,被他施力的對象就像落在一隻無形的手中!」祁知語突然飛快在特蘭諾耳邊說,嘯狼依舊在咆哮,速度卻明顯的急劇減慢。
A正站在兩方的大路中間看著兩人。
越逼越近,嘯狼卻如同祁知語所說,彷彿被一隻巨大的手掌攔住,前進的越來越艱難,而且那股阻力還在不斷加大,隨時有可能將他們連車帶人一同摔出去。
看看側面那棟圓形的體育館,估摸著從這裡過去的距離,「抱緊!」特蘭諾一咬牙,車頭突地一橫,借力將車以與地面小於45度角的傾斜度橫了出去。
驚人的車技再次展現,A一愣,嘯狼幾乎是橫著凌空衝破玻璃牆鑽進了體育館。
「哼,垂死掙扎。」A咬著手指,向體育館走了過去。
「這下回去得蓄足了精神準備對付安卡。」看著幾乎摔成一團廢鐵的嘯狼,特蘭諾自言自語。
「還是等你能回去再說吧!」祁知語在一旁捂著小腹。剛剛從車上跳下來動作過大,傷口一陣劇痛讓他幾乎站不直腰。
「A有什麼弱點?」特蘭諾抓緊時間直切主題。
祁知語望著特蘭諾的眼睛,彷彿要把眼前的人看透,「該死,我好像只能相信你。」他垂下頭,因為劇痛而不住的喘氣,「A聚力需要時間,距離越遠,面積越大,需要的時間越長。所以他很難一次性對付從不同方向攻擊的兩個或更多的人。」
「可是現在看來他需要費神對付的,也只有一個人。」特蘭諾陳述事實。
「呵,」喘息著,仍不忘打趣,「也許你可以考慮拿我做交換,看他願不願意放過你。」
特蘭諾卻認真的打量起祁知語:「這意見,很值得考慮。」
***
A一進體育館,颶風迎面而至。
身體在瞬間本能的發出一道強力回擊過去,然後才發現剛剛的颶風是凌空踢來的一腳,踢出這一腳的人是抓著一根掛在天花板上的繩子蕩過來的,這會已經趁著他回擊的力道蕩遠了。
那自然就是特蘭諾。
A順著繩子望過去,一直往上繞過一根鐵管另一端就是祁知語,不同的是,特蘭諾是一手抓著繩子,而祁知語則是被綁在上面,高高吊起。
「你又想玩什麼?」A收回目光,轉向特蘭諾。
特蘭諾不置可否的笑笑,突然起腳,一踢身後的牆壁,抓著繩子側身沿著牆橫走幾步,用力一蹬再次飛踢過來。
一腳飛踢過來,卻與上次一樣,剛剛接近,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如潮水一般湧來,特蘭諾只得再次退走。
就這樣一連試了幾次,特蘭諾總也近不了A的身,A卻也因為特蘭諾總是不斷變動位置一時制不住他。
而祁知語被吊在高處,由於靠他那端繩子很短,所以特蘭諾來回晃蕩數次也基本沒有影響到他。
局面一片僵持。
「你打算跟我玩到什麼時候?」A不住的望向高處的那人,明顯的開始不耐煩,「不要再拖時間了!」
這一次,特蘭諾終於沿著繩子落了地,眼睛越過A望向玻璃牆外,「你也知道我在拖時間。」
「你到底想幹什麼?」
A正準備發難,特蘭諾卻突然朝他一笑,「這個給你,接好!」說完,竟然一鬆手就向一旁衝去。
繩子一端突然沒了力,祁知語一下子掉了下來。
「你——」來不及去找特蘭諾,A腳下一登急忙向祁知語那邊跑去。
數步之內,背後一股颶風再次襲來。A沒有閃躲,只是聚起全身力量,卻沒想到這一擊無論速度還是強度都遠遠超出之前。
閃電而至,雷霆一擊!
——不可能!普通人不會有這種力量!A心裡狂叫著噴出一口血,一下撲到在地。
身後之人一擊之後已經掠過他,A只來得及看見一道黑影閃過,空中繩子那頭已空。
「是你?!」
來人已經落地,懷中抱著臉色蒼白的祁知語,正急切的叫:「二哥?二哥?」
A的判斷很正確,那一擊的速度和力量的確不是普通人所有。
發出那一擊的人並不是特蘭諾。
祁知語慢慢緩過一口氣來,「焱?」
發出那一擊的,是祁焱。
面對實力遠遠超出自己的人,A開始估計自己的勝算。
「焱!」又一個聲音響起,徹底擊碎了A取勝的幻想。
來的不止祁焱,還有祁瀾。
就在A開始考慮該如何應付時,祁焱竟抱著祁知語,從他身邊走過,直接上了祁瀾的車。
彷彿看不到他這個人一樣。
A一身冷汗,直到那輛車走遠了,還不敢確信自己竟真的逃過這一劫。
***
入夜,祁知語慢慢睜開眼睛。
「感覺怎麼樣?」守在床頭的是祁焱,「我給你把傷口重新處理了一下,你放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的。」
這個平素脾氣火爆如戰神的青年,不生氣的時候看起來如同鄰家大男孩一般。
只有祁家人才知道:一家兄弟最尊敬大哥祁瀾,最鎮得住他們的卻是有著惡魔般性格的老二祁知語。
而唯一能讓祁知語頭痛的,就是老三祁焱。
「還好,焱,你的醫術又進步了。」
祁焱的笑容立刻燦爛起來,「你知道,如果不當保鏢的話,我就會去做獸醫。」
「焱……」祁知語馬上開始頭痛。
祁焱並沒有發現,只是繼續說:「手術出乎預料的順利。要知道在你之前,我動過手術的最大的動物是一頭豬……」
「焱!閉嘴!」祁知語無奈的摀住了頭,「天,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誠實?」
「嘻嘻。」祁焱坐在床邊做了個鬼臉,笑得既無辜又無害。
便是祁知語也不好再說什麼,因為他深深知道他這個弟弟,只不過是真正的單純而已。
「……是特蘭諾給你們打的電話?」再一次確認,祁知語情緒不太高,「這麼說之前跟我說那麼久廢話也是他在拖延時間等你們來?我不明白,他可以給他那幫手下打電話,為什麼一定要向你們求助?」
祁焱眨眨眼睛,「他一看到我們來就扔下你跑得沒影了。很顯然,你被他甩了!」
「焱!」
「本來就是,我以前和臨、天隨討論,都說沒有一個人忍受和你呆三個小時,那蠍子竟然待了這麼多天還沒有精神崩潰,實在太厲害了!」
祁知語頭痛的閉上眼,難得沒有反駁的慾望。
***
祁知語現在身處度假村中的一座別墅,別墅的主人端著盛著晶瑩的紅酒的高腳杯,站在窗前,正向著窗外一片茫茫夜色說話:「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在。」
沒有回音。
房主抿了一口酒,接著道:「你不用為知語擔心,他在我這很安全。」頓了頓,嘴角劃出一個優雅的弧度,「知語,是我情人。」
再次頓了頓,這個看不出年齡卻長得極具魅力的男子繼續道:「也許你很難相信,畢竟我是個這麼有名的花花公子,可是知語,他的情人並不比我的少啊,甚至就地域分佈來說可能比我的更廣呢。」
一直坐在沙發上看書的祁瀾突然開口:「你幹嗎跟他說這些?」
男子晃晃手中的酒杯,「難道我該說,歡迎留下來?!」
「如你所願,他走了。」
說完這句話,祁瀾也不見蹤影,只有那本被打開的書靜靜的躺在沙發上。
男子搖搖頭,走到桌邊放下酒杯,拿起一把小提琴拉了起來。
***
特蘭諾在黑夜中穿行,動作輕巧無聲如同鬼魅。
在來此之前,特蘭諾已經將這個度假村現在所有的住客的詳細資料都查過,所以他知道剛剛的房主是誰。
德西帝,赫赫有名的珠寶商人,以眼光挑剔而著稱,他的眼光挑剔到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珠寶品牌在全球僅有一家店面,而就是這一家還時常缺貨,但那唯一一家店面卻也因此成為珠寶行中炙手可熱的消費地,幾乎世界上所有女性都以擁有一件德西帝的珠寶為榮。
除此之外,特蘭諾還知道他是一個家財萬貫的鑽石單身漢加花花公子。據說德西帝曾經尋遍世界,為的是將手中最昂貴的一件珠寶送給一個他只看過一眼的陌生人,僅僅因為他覺得適合——這個舉動曾經讓全球女性為之瘋狂,卻只是讓特蘭諾嗤之以鼻,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出生在錢堆裡的富家子恣意揮霍家財的頂級表現之一而已。
沒有想到,這樣的人竟然會是祁知語的情人。
特蘭諾搖搖頭,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提醒自己那個惡魔挑選情人的眼光可不關他什麼事。
小林中,特蘭諾急行的速度幾乎無人能急,可是他想避開的人不知何時,已經等在他的前面。
銳風響起,黑夜中的短兵相接。
幾招過後,特蘭諾退至一旁,「什麼意思?」
祁瀾也站定了腳,「回知語身邊去。」
「哈?」特蘭諾做出一個誇張的疑惑表情,「為什麼?」
「知語一個人對付不了A,你必須幫他。」祁瀾的聲音平板卻令人生畏。
「霍!你既然知道他對付不了,今天你們為什麼要放過A?!」特蘭諾的語氣變得低沉,蘊含著怒意。他本以為祁瀾和祁焱會收拾掉A,沒想到除了祁焱救祁知語時發出的並不致命的一擊,他們什麼也沒做。
「那是知語的對手,我們不會插手他的事。」祁瀾的語氣仍然無波無瀾。
「該死!」特蘭諾驟然發難,身體一彈一拳猛地揮向祁瀾,卻在百分之一秒間被祁瀾架住,保持著相持狀態,特蘭諾一邊使力一邊止不住的低吼,「你不是他哥哥嗎?為什麼要這麼逼他?從那天在酒吧開始,你能做到那些是因為你這異於常人的能力,只是個普通人的知語根本無法像你一樣行事!還有這一次,即使在這麼危險的情況下寧可冒險也不願主動向你們求助!你知不知道你們已經把他逼到什麼境地了?」
相持中兩人已經連退數步,祁瀾等特蘭諾說完才開始發力,一下便把特蘭諾摔了出去。
「你說得對,這力量,的確不是你們這些普通人所有的,可是——」突然逼上,一手掐向特蘭諾的頸,特蘭諾反射性的回手便擋,沒想到祁瀾的力氣竟然大到可以連著他的手一起掐緊他的喉嚨,「別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有多瞭解知語,你以為你有多瞭解我和知語的感情?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那一瞬間,特蘭諾確信自己在祁瀾眼中看到的是濃濃的殺意。
下一個瞬間,祁瀾已經放手退出幾步,「回知語身邊去,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說著,不知是有意無意,這個在這麼寒冷的季節只穿著一件單衣出來的人,兩臂一揮抖了抖他的衣服。
薄薄的襯衣高高揚起,雖然只是短短一剎,已經足夠近在咫尺的特蘭諾看清祁瀾的背。
下意識摀住自己的右臂,特蘭諾不由脫口,「你背上,那是——」
「你怎麼不去問知語?」留下這句話,祁瀾的身影慢慢遠去。在夜幕的掩飾下,便如憑空消失了一般。
***
祁焱走後不久,黑暗寂靜的夜裡,祁知語突然警醒。
一睜眼,只見窗台邊多了個熟悉的人影。
「嘿,蠍子。」毫不意外的跟來人打了個招呼。
特蘭諾趁著月光看著幾步之外的人,不久前看到的畫面再次浮現——明亮的月光下,那展現在他面前的堅實的背脊,從左肩至右腰,是一道長長的疤痕。
他終於明白祁知語為什麼對他手上那道疤那麼感興趣,因為在那個人身上,也有同樣的傷痕。
特蘭諾手上這道疤,是為救若亞而來,而祁瀾那道,他已經可以想像是如何得來的了。
「你——愛祁瀾?」安靜的空間裡,響起一句輕聲的詢問。
祁知語看著特蘭諾,噗的笑了,「那你以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