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們只在工作交集時才會鬥嘴使氣,但是當兩個人關在同一個地方之後,唇槍舌劍便成為最普遍的景象,這兩個人會好好相處……才怪!
「我脖子酸,過來幫我按摩。」宋君澈放下筆,毫不客氣地下令。
「唉。」彤亞輕柔地歎口氣,裊裊身姿優雅地移步過來。
「你真難伺候。」
「不許抱怨,誰讓你是我的特別助理?」而且這還是她之前一心想爭取的。
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認命地在他的頸側輕捏,宋君澈理所當然地放鬆。說他奴役她也好、說他虐待她也罷,反正他就是要彤亞隨侍在側,不管其他。
這種慾望不知從何而來,倒是愈來愈強烈,而且已強過他對柔弱女人的三大對應原則:戒之、慎之、遠離之。他不只對她不避,還接受她的挑戰:偷襲芳澤。
那是看似簡單、實則不易的攻防戰,到現在?止他沒有成功過。不管在如何滴水不漏的鉗制下,彤亞總有辦法避過。也許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吧,那挑戰對他而言已不再只是挑戰,反而變成深層的慾望,煎熬著他,他無論如何都要一饗甜美的果實。
「可以停止了嗎?」按摩半晌後,彤亞可憐楚楚地問道。
「我手酸了。」
「不准停。」他才不對她的哀饒動心。他喜歡彤亞纖細的手指?他輕摩按壓,更喜歡她站他坐、一後一前的姿勢,方便他接下來的下流把戲。
「你太殘忍了,喂──」彤亞只顧著柔柔抱怨,戒心全失。被宋君澈出其不意地一拉,冷不防從後頭摔進他懷裡,坐上他大腿。「宋君澈,你?」
他的眼神漸漸轉?熾熱。「你說過如果我有本事的話,歡迎我非禮你。」
「呃。」彤亞暗中使勁,希望能找出脫逃的縫隙。
她隱隱約約意識到這次與前幾次都不同。宋君澈如此嚴密地將她鎖在懷裡,一點縫隙都不給,她很有可能脫逃不了。一想到此,彤亞不禁慌了手腳。當初那些話說得豪氣萬丈,其實那只是……只是略識脫逃之術的她說來激將的呀!
「我現在就要非禮你了,你有辦法就再逃一次給我看看。」宋君澈坦誠不諱。之前幾次偷香失敗,不但讓他不服輸,更讓他對彤亞的慾望愈攀愈高。
她的柔媚影像開始殘存在他心底,她的言辭不但讓他氣得牙癢癢,更引起他的興趣。這跟愚蠢的愛情當然沒關係,他至多是對彤亞?生「要」的佔有慾而已。佔有慾已經算是他對女人最強烈的包容了,她應該感到萬分榮幸才是。
他出手調整她的坐姿,分開她的雙腿,讓她從側坐變成羞人的跨坐。
「你不可以對我亂來。」彤亞急慌慌地輕嚷著,?時已晚的矜持卻被他眼中明白赤裸的火焰焚燒殆盡。「宋君澈,放手,我會討厭你哦……」
「沒差,蠢女人,反正我也不怎麼喜歡你。」很好,認識她這麼久,總算看到一向溫柔端雅的她失去鎮定了。
宋君澈滿意地熨向她的唇,不常抱女人卻意外擁有調情天賦的鐵臂箍緊了她,讓她所有敏感至極的豐盈與私密全貼在他精壯的身軀上,親匿相抵。
彤亞避無可避,宋君澈霸道的氣息一灌入她的蜜腔,她便像失了魂兒似的,天旋地轉了起來。不管她激宋君澈時是多?淘氣大膽,不管她私底下有多少抗拒男人使蠻的招式,但她內心裡依然充滿了少女的純潔與羞怯呵。
然而,宋君澈不管那些。他的唇舌與性格一樣霸道無禮,毫不客氣地撬開彤亞柔嫩的嘴唇,進佔甜蜜禁區,探取她口中溫熱的蜜津。他只想掠奪,索取的力道近乎輕咬,但當他發現懷中的人兒嬌軀僵直、反應生怯之後,他放柔了動作,靈活的唇舌在她口中翻攪,甚至佯作退開。
沒想到平時伶牙俐齒的彤亞竟傻呼呼地上當,緊張地反手絞緊他衣衫,將自己獻了上來。
「原來你比我更想要這個吻。」宋君澈低聲輕笑,給她更多獎賞的碎吻。
他?自己偷香成功的壯舉而洋洋得意著,心中充滿了征服這個小女人的男性優越感。可是大意的他卻一點也沒有發現彤亞熱情而自然的反應已在他身上下了迷蠱,讓他從此戀極了她的滋味,霸定了她的紅唇,無法自拔……自從上次親送彤亞來求取工作之後,再次踏入宋氏拍賣集團總部大樓,唐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他根本不敢期待這兩個不對盤的男女會和平共處。
之前彤亞執意要應徵宋君澈的特別助理,而宋君澈也破天荒答應用她之後,他便常常?這兩人的巨大改變感到不安,意識到他們出人意料的古怪作為一定是因為他們之間有個玄妙的關聯,才會爆出如此驚人的火花。
可是,這個環節他偏偏想不透,夾在兩人之中,他如墜五里霧。唐顥想,也許他需要的只是一句提示,便能全盤想通彤亞與宋君澈近日來的不對勁。
多年的交情使他不必經過總機小姐的通報也能直入宋君澈的辦公室。正當他滿懷憂慮地站在門外,不知道自己究竟會看到彤亞與宋君澈的廝殺場面,還是打鬥後的斷垣殘壁時,突然聽到裡面一陣驚天動地的追逐聲。
「該死的,你不要跑!」
「我不跑,難道要站著等你來吃我啊?」
「蠢女人,你以為你鬥得過我嗎?」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這一男一女、一怒一笑的聲音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唐顥推開門,一前一後兩道人影立即朝他撲了過來,他反射性地抓住第一條踉蹌的人影。
「你們在做什麼?」唐顥驚訝問道,目光掠過室內一圈,直到確認每幅畫、每個花瓶都在它該在的地方,他才?自己的大驚小怪感到好笑。
「顥,救我!」彤亞快樂地向他求救,撲進他懷裡。
看到彤亞偎進唐顥懷裡的模樣,以及她那一聲軟綿綿的呼喚,宋君澈的心登時像是打翻醋?子似的,酸味無可遏抑地瀰漫開來。
她竟敢在他面前投奔別的男人,她竟敢!
「江彤亞,你給我滾出來!」宋君澈反手拖住她的膀子,硬是要把她拉出唐顥的懷抱。他咬牙切齒道:「你這禍水紅?,不要逼我們哥兒倆?你翻臉!」
翻臉?聽到宋君澈石破天驚的話,再看到他陰沉沉的臉色,唐顥驀地頓悟了!
腦中的謎題像是連環鎖,一個接一個解開,又快又清楚。
兩個交情匪淺的男人好端端的,為什麼要?一個女人翻臉?
想來想去,只有「奪愛」一個理由說的過去,宋君澈現在的模樣分明是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唐顥靈光乍現,不禁想笑,之前他想如實告訴宋君澈他與彤亞的親戚關係,可宋君澈偏不聽;現在報應來了,這麼霸道又專制的男人可吃到無名醋了!
「原來在你心目中,我一直都是個紅?美女哪!」夾在兩個男人之中的彤亞更顯嬌弱,逕自喜孜孜地柔笑。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是在罵你禍水,不是在誇你漂亮。」宋君澈被她的斷章取義氣得大吼,再度使力將她一扯。
偏偏如弱柳拂風的彤亞硬是要倒向唐顥,氣壞他本來就不好的脾氣。「有什麼關係?我只聽得到我要聽的話,其他一概不管。」
「你給我過來!」宋君澈看不慣她縮在唐顥懷裡,怒急地又扯她一把。
「好了好了,你們想玩不倒翁遊戲嗎?」看到宋君澈首度?
女人又吃醋又氣怒的模樣,唐顥大呼過癮。不知他老兄曉不曉得自己現在是什麼德行──酸喲!「彤亞,行個好,去幫我沖杯咖啡好嗎?」他想跟宋君澈談的話,彤亞不宜在場。
「沒問題。」彤亞朝他溫柔微笑,隨即轉頭扯回自己困在宋君澈掌中的臂膀,她對唐顥甜蜜的笑謔、溫馴的態度更讓宋君澈氣得牙癢癢。
找到人撐腰,她可得意、可威風了!宋君澈表情陰騖,無名火燒得正燙,頭一次發現自己根本不想見到唐顥這個好友,他的出現讓他評比出彤亞的不平等態度。
她倒好,對唐顥嬌笑盈盈又溫柔順從,卻只會惹他生氣,真讓人不爽!
「讓一讓。」彤亞不察他複雜的心思,逕自向外走去。
宋君澈無聲地退開。「她倒是很聽你的話。」他對唐顥說話的口氣酸不溜丟的,熾烈的目光直勾勾地瞪著那悠然離去的秀麗背影。
「當然嘍,總不能讓外人說我們唐家沒家教。」唐顥滿意地看著他青筋暴浮,再次印證方纔的猜測無誤。「對了,人家都說我們彤亞似水柔情、如水沁心,有她在身邊,什麼煩惱痛苦都消了,為什麼你的火氣反而變得更大?」
「哼!」宋君澈一嗤。說那些話的人,八成只看那蠢女人的迷人外貌,卻不深究她的真實性情。「你幹?不問:為什麼她對別人都好好的,偏要惹我生氣?」
「好,都算她的錯。」唐顥關上門,推他回座坐下,調侃道:「不過今天是我認識你以來第一次看你追著女人跑,看來彤亞對你的影響力還真是無遠弗屆。」
唐顥那副以彤亞自家人自居的模樣,辣麻了宋君澈的眼。
他這是在責難他調戲朋友妻嘍?「如果你是想怪我對她下手,那得先問問你自己為什麼將她往我跟前送?」宋君澈僵硬地說道。
自從他首次偷香成功後,他便對彤亞的芳唇上了癮;他追逐索求,彤亞若掙脫不開,也會熱情地任他採擷、給予回應,發生在他們身上的親匿擁吻純屬你情我願。如果唐顥現在才要來對他聲張主權,那他也只能怪自己當初執意送羊入虎口,打算霸佔到底的宋君澈是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感,唐顥最好早點認清他必須割愛的事實。
「你愛她?」唐顥悶著笑,肅容說出他的臆測。
「我『要』她。」宋君澈鐵青著臉反駁。
縱使唐顥再優雅,也忍不住放聲大笑。「你這是在騙自己,還是在騙我?」
看看他垂在身側的雙拳、挺直的腰板,還有他燃燒在眼瞳中的狠勁、隨時準備大幹一場的強硬態勢,還有誰會懷疑他沒對彤亞動心?
有,就是他自己。一個厭憎女人、徹底鄙夷女人智商的強悍男人,怎麼可能毫不猶豫地意識到自己愛上了女人,甚至坦然接受這個事實?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宋君澈怒問道。「給我解釋清楚!」
「沒有意思。」唐顥維持翩翩儀表,趕緊否認。哦,這樣的發展太精采了,他不忍心剝奪宋君澈親自發現自己?誰動心的樂趣。「老兄,先別動怒。我想,有件有趣的事,你一定還不知道。」
「別對我賣關子!」宋君澈悍然下令。
唐顥微微一笑,直揭謎底。「彤亞跟我的關係並非外傳的暖昧,其實她是……」他一五一十、毫無隱瞞地道出彤亞的真實身份。
「……她是你的堂妹?」聽完之後,宋君澈好半晌才終於有回應。
他不禁對自己大?生氣。聽到這消息之後,他的第一反應竟是慶幸唐顥沒有資格得到彤亞!媽的,他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麼,都被那女人給腐化了!
「如假包換。你不覺得我們很相像嗎?」唐顥綻開日陽般的俊男暖笑。「一樣優雅、一樣擁有完美的輪廓與性情,男的帥勁、女的靈秀……」
「把那噁心兮兮的笑容給我吞回去,留著去騙女人。」宋君澈非常不滿,一口酸腐怨氣自彤亞撲進唐顥懷裡後一直累積到現在。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曾為了這種鳥事火大不已。「像這麼重要的事,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
還有,該死的江彤亞,她明明知道他誤會,為什麼不澄清?
騙他很好玩嗎?
「上回在健身俱樂部,我本來要告訴你,是你自己說不想認識彤亞,硬擋下我的話,還想怪我?」唐顥搖搖食指,好心地勸戒好友道:「我先知會你一聲,以後都不許欺負彤亞,你要對她好一點,她看似沒有後台,其實後台可硬了。」
「算了吧!」宋君澈冷哼,一語點破唐顥的罩門。「你要是真的怕我欺負她,又怎麼會把她往我跟前送?」換句話說,唐顥根本不在意他如何對待彤亞。
「那倒是。」知道自己瞞不過宋君澈,唐顥索性承認。
他不在意宋君澈如何對待彤亞,是因為他瞭解這個人。雖然宋君澈人傲,對女人動不動就又吼又叫,但他的底限就到此?
止;他再憤怒也不曾動手打過女人,比起花言巧語誘騙女人身心的?君子,唐顥認為直來直往的宋君澈好多了。
「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我不會欺負她,但會給她個教訓。」宋君澈瞇著眼,危險地開口。「那個女人挺笨的,不曉得該如何安分守己,我要把她電得腦筋清楚一點,你──沒意見吧?」他狹長的銳眼凌厲一掃。
「當然沒意見,你請自便。」唐顥愉快地說著。仔細一看,他唇畔的靈狡笑容真的與彤亞相似極了。他神秘地喃道:「真希望到時候連你也一塊兒得到教訓……」呵,愛情的甜蜜教訓呵!
「嘀嘀咕咕的,你在說什麼?」宋君澈挑起眉。
「沒什麼,真的沒什麼。」唐顥趕緊斂住笑。他決定,以後沒事要多多走訪宋氏,親自來瞭解一下這兩個人互給教訓的「進度」!
接下來約莫半年的時光,宋君澈與彤亞的感情在逗逗吵吵的熱鬧場面中,不經意地深了幾分;更跌破人眼鏡的是唐顥與宋青琪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化敵?愛,成為一對甜甜蜜蜜的愛侶。
然而,也因為他們打得火熱,惱火了唐顥的愛慕者方可妮。
日前,她將唐顥?所周知的前後兩任女友──江彤亞與宋青琪綁架,幾乎釀成一場大禍來。
最後在宋君澈與唐顥的英勇救援之下,兩位小美女終於化險?夷,但這段可怕的插曲卻讓唐顥以「愛」?由將青琪扣在唐家,再也不讓青琪離開他。
宋君澈不只一次對他「侵佔」的行?提出嚴正抗議,但是每次都失敗。
金陽四射、晴空萬里,一個美好的星期日早晨,宋君澈又來到了唐家。
青琪、唐顥、彤亞都穿了縐巴巴的睡衣,邊打呵欠邊坐著聆聽這位霸氣男人的嘯吼。
「唐顥,青琪好歹是宋氏拍賣集團的大小姐,這樣被你沒名沒分地接回家裡住,太沒有道理了吧?」他重重一捶拳頭,登時嚇醒了三個猛打瞌睡的聽?。
「哥!」拚命眨眼的青琪實在糗得沒話講。「你不要好像怕我嫁不出去似的,用這種口氣跟唐顥說話嘛。」
「你呀,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宋君澈快被她氣死了,替她出頭還嫌他多事!他轉向唐顥。「喂,這樣毀壞青琪的名節,你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當然不會,她心甘情願跟著我的嘛。」唐顥咧嘴一笑,氣煞好友宋君澈。
彤亞巧笑情兮地坐在一旁當陪客。她心知宋君澈愛妹心切,找唐顥理論全是為了青琪的名聲著想,可愛作弄這霸氣男人的她還是忍不住想辣辣他的耳根子。
「哎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她優雅地伸伸懶腰,溫柔地語焉不詳。
「江彤亞,你這蠢女人,你敢說我是『太監』,你就給我試試看。」宋君澈換了個人開炮。
這女人老愛仗著他給她的一點點縱容、一點點視而不見,在他眼皮底下大搞氣煞他的小把戲,宋君澈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是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明明很氣她的口沒遮攔,不是嗎?
然而,宋君澈只是狠狠地瞪著她,卻沒有採取任何的懲罰行動。
看到他們嘟著嘴互瞪的冤家模樣,直打盹兒的唐顥忽然計上心來。「青琪住在我這兒,毀她名譽又讓你擔心,長期下來也不是辦法。」他微瞇的眼眸遮住了算計的光芒,這方法可以讓宋君澈不再三不五時就往唐家跑,打擾他與青琪的甜蜜。
「這樣吧,以物易物,你把彤亞帶回去,這樣就可以扯平了。」
「顥,你在說什麼?」發現情形不對的江彤亞驚看向唐顥,用柔如水的眼刀砍他個十八刀。「不要亂講話,也不要隨便替我發表意見。」
「唐顥,我偏偏覺得你說的不錯。」宋君澈卻大表贊同。
看到彤亞著慌的模樣,唱反調的他比誰都樂!「這個主意很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彤亞扛上肩,往門外走去。
「臭宋君澈,放我下來!」彤亞尖叫。「唐顥的話不代表我的立場,快放開我!」
「君澈兄,你慢慢享用。」唐顥拖著青琪起身。他忍住笑,搖頭晃腦地苦勸著。「好好地向這個女人證明你不是太監的事實。記住,要表現得好一點,男人的名聲也是很重要的!」
「這個不勞你費心。」宋君澈暖昧地微笑著。「我一定會讓她心服口服的。」
「喂,等等,你們玩真的啊?」彤亞看唐顥靠不住,連忙換個人來靠。「青琪,你最好了,救我下來!」
「放心吧,彤亞,我都不擔心了,你要擔心啥?」青琪邊打呵欠,邊把彤亞曾說過的話砸回去還給她。「對了,我記得你說過:討厭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跟在他身邊,讓他常常看得到你,讓他雖然不喜歡你,可還是要倚重你、拜託你,那才是最甜美、最成功的報復。你記得嗎?」
「我那是隨便說說而已……」彤亞溫柔地做垂死前的掙扎。
青琪愉快地拒聽。「現在你有機會可以全天候跟在我哥身邊報復,你要好好把握,知不知道?」青琪不曉得唐顥心中的計謀,她這樣推波助瀾主要是因為她覺得彤亞與哥哥絕對也是對歡喜冤家,撮合看看也無妨。
「可惡──」彤亞柔氣十足地發飆,可惜卻動搖宋君澈半點不得。
宋君澈將彤亞塞進他的房車裡,迅速按下中央主控鎖,令她逃脫不得。
「喂,宋君澈,你發什麼癲?」彤亞柔柔地指控他,憤慨中卻有一絲教人心憐的荏弱氣質。「你怎麼可以這樣把我帶走?我還穿著縐巴巴的睡衣耶。」
「晚一點我會差人過來幫你整理行李。」宋君澈邊倒車,邊不在乎地說著。
「你真的要以物易物,把我當抵押品關在你家?」彤亞驚駭萬分地看著他。「顥的瘋狂提議你接受?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了?」
宋君澈看了她一眼,眉間笑謔的線條俱斂。「你才腦子不清楚了。我問你,青琪與唐顥的好事將近,你還賴在那裡做什麼?」
「嘎?」彤亞一傻。
「外面難聽的滿天飛,都說唐顥腳踏兩條船。你難道沒想過先暫避風頭,別讓唐顥與青琪結合得太難看嗎?」
「這才是你剛才決定把我帶走的原因為」彤亞頓悟,看著他頷首。原來這男人是動過腦筋才行事的,她方纔還錯把他當作是一心拐走她的惡徒了。』那我呢?一下子跟顥、一下子又跟你,萬一我因此被人說成水性揚花,那怎麼辦?」
「反正我會罩著你,怕什麼?」宋君澈扶著方向盤,不耐地說道。
一聽此言,彤亞柔柔地笑開了,不再反抗,反而坦然接受了這個安排。
她的心裡有一點感動呵!宋君澈看似對她凶巴巴的,但他不徑意說出的話,雖然表面上是那般粗魯,可實際上卻包含著無限溫柔。他會罩著她──這話聽了多讓人心醉!彤亞深信不疑地接受了,她知道宋君澈言出必行,在他的豐健羽翼之下,她只覺甜蜜,不再擔心。
過了半晌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宋家。
宋君澈停妥房車,立即忙不?地過來將彤亞再度扛上肩。
「喂,宋君澈,放我下來啦!」彤亞見自己又莫名其妙地趴在他肩上,氣得兩腳直蹬。「我自己會走啦,要是你家裡的人看到我這副德行,他們會怎麼想?」
「閉嘴!」宋君澈輕拍了她渾圓的臀部一記。
「少爺,你回來了。」宋宅的管家嚴先生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帶笑的灰眸看向交纏在一塊兒的人影。「彤亞小姐,自從上回你在這裡被綁架了之後,就沒再光臨過宋宅了。不知你玉體是否安康?」
「呃,還不錯。」彤亞的俏臉都因為嚴管家促狹的目光而脹紅。
她收斂了亂蹬的小腿,環臂在胸,倒視著嚴管家笑咪咪的?
面。全個趴垂在男人背上的狼狽女子而言,她的姿態可說是優雅極了。
「嚴管家,麻煩你叫宋少爺放我下來好嗎?」她溫婉地提出客氣的要求。「這樣倒吊著實在很不舒服。」雖然她力持優雅宜人的儀態。
「放她下來吧,少爺。」嚴管家?溫柔寶貝請命。「雖然從那個角度看女人的翹臀風景很棒,但請你也考慮一下三十年後罹患五十肩的隱憂,好嗎!」
「媽的!」宋君澈低咒一聲。「你說得那麼白做什麼?」他的確是為了想看彤亞美麗的小屁股而不辭辛勞地將她扛上肩,但說穿就不好玩了。
他將彤亞放回地面上,緊緊扣著她的腰,防止她頭暈跌倒。
然而,嚴管家卻還不打算識相離去。他興味盎然的眼神輪流溜轉在他們之間。「少爺,我不知道原來你有一早去打獵,俘虜睡衣淑女的嗜好。」
宋君澈清清喉嚨,知道他在等待一個解釋。「江彤亞從今天開始住到宋宅來。」
「真的?」嚴管家驚喜地望著彤亞。
「真的。」彤亞掙開宋君澈,無奈地回答他。
「那實在是太好了,我跟宋宅所有的下人都會把你照顧得無微不至。」之前幾次見面下來,嚴管家早已對彤亞的印象良好之至。她看起來溫柔婉約,跟他們這群貪玩的幫傭玩起來時又是那麼不拘小節。最重要的是,她是宋君澈破例願意親近的女性,雖然他還是一副對彤亞小姐凶巴巴的模樣,但嚴管家相信,這就是宋君澈不再極端排斥女人的一個轉機,因此他十分歡迎彤亞前來居住。
「來來來,你看起來就像剛被人從被窩裡挖起來,一定還沒吃早餐吧。」嚴管家慇勤地帶領彤亞進屋去,有說有笑的。
「廚子會幫你準備熱騰騰的早點,我會派人去給你收拾個房間,在這兒坐著等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彤亞悅耳的嗓音轉瞬間在飯廳裡響起。
宋君澈站在屋外,愣愣地看著他們一老一少相偕進屋的背影,過不了多久,聽見宋宅下人此起彼落與彤亞打招呼的愉快聲調紛紛響起。
他皺著眉,又生氣又好笑地想著:明明他才是宋宅的主人,但為什麼彤亞一登陸他的城堡,就得到了如此熱切的歡迎?
好像受到擁戴的主人是她,而不是他。
宋君澈不自覺地扯開了一抹蠢兮兮的滿意笑容,隨即又抿緊唇綿。
他看自己八成是有問題了,居然對這融洽的情景感到愉悅?說句實在話,他還得提防靈狡的彤亞帶著他的下人們作亂,而不是學個光會傻笑的蠢蛋,只會露出白森森的大門牙丟人現眼!
一年後唐宋聯姻的結婚茶會熱熱鬧鬧地在聖塔利飯店宴會廳舉辦著,人聲笑語與迴盪奏樂從新娘休息室的門縫鑽入宋君澈與彤亞的耳朵。
方才彤亞宛如女神般降臨的模樣在茶會上勾起褒貶參半的旋風話題,當時隱身在樑柱後的宋君澈也聽了大半。沒想到他尾隨彤亞與青琪來到新娘休息室,準備好好地?彤亞拒當他女伴的事訓她一頓,卻無意間聽到這兩個小妮子對她們刻意造成的轟動場面感到得意萬分。
媽的,原來她們是故意擺個譜兒、惹來輩短流長!宋君澈氣得在心裡破口大罵,他自長沙發上起了身,躁急地踱來踱去。
「你這蠢女人,是不是打算怎麼說、怎麼做,都非惹我生氣不可?」
「其實也是看情況而定啦。」彤亞早已習慣了這男人凶怒的口氣,她漫不經心地應著。「不過……能不能借問一下,你現在是在跟我算哪一筆帳?」
「還有哪一筆?當然是每一筆。」宋君澈暴跳如雷。「你明知道有關於你、我、青琪、唐顥的謠言滿天飛,為什麼還要搞小動作,助長它的威力?」如果說青琪不懂事也就算了,怎麼連她也一起胡鬧,而且鬧的還是自己的名譽?
「我以為你不會在乎那些。」彤亞沒有變臉,依然溫柔淺笑,見他的狂怒神色,心中已有幾分計較。
宋君澈氣她不痛不癢、宰殺隨人。「有的時候我在乎得要死。」
「比如說……什麼時候?」彤亞眨著清亮的水眸,似是明知故問。
當她被一群人恣意誣蔑的時候!宋君澈咬咬牙。當別人把江彤亞形容得就像旋轉壽司,誣她在男人間轉來轉去的時候,他的心情非常不爽,火大得幾乎就要拿刀提槍去斃了那些人。
不過,他絕不承認這種暴力傾向是因她而致,女人對他的影響不可能那麼大。
「你管我?」宋君澈惱羞成怒。「我他媽的愛什麼時候在乎,就什麼時候在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知不知道別人把你講得多難聽?」
「就是知道他們嘴碎,才會故意製造話題,讓他們講到脫水無力嘛。」彤亞委屈地說道,眸心有著奇異的光束。
「結果連你也身敗名裂了。」宋君澈氣急敗壞,狠狠地怒諷道。「真划算的交易,可不是?」
彤亞沒再回嘴,一雙水樣明眸眨巴眨巴地看著宋君澈。
心中不禁輕歎呵,這男人真是驕傲,明明不是氣她、惱她,而是?她氣、?她惱,偏偏要說得一副事不關己的□NB57B□
樣,活像要一拳捶死她的凶悍。
彤亞的眼眸漾著瀲溘波光,狂綻驚人的美麗。她低垂著眼,掩飾心思。誠如外表所現,她壓根兒不怕宋君澈的滔天怒焰。
這一年下來,她摸得最清楚的自是他的脾氣。他傲、他□
NB57B□,這都是真實;但,曾幾何時,她發現到他的態度開始與絕對的憎嫌、厭惡悖離。
他還是常罵她,但不只是因為他們常使氣鬥嘴,或她是他心目中永不長進的蠢女人,而是他看不慣她的作為。宋君澈不喜歡看到她被男人包圍著,即使只是說說笑笑也不行;不喜歡她成為謠言的中心點,儘管那只是謠言,他也在意非常。
他為了這些事震怒過不少次,可是有一回彤亞竟秘密發覺:這個男人憤怒的真正理由竟然是不願她受到任何流言的傷害,他在保護她──以他自己獨特的方式。
他就像刺蝟,把真心與好意都包裹在扎人的銳刺裡。彤亞不曉得他是否察覺到他自己的保護意識,但她卻深深肯定自己很感動;每當他因此而發怒的時候,聽著他的訓罵,卻矛盾地感覺到幸福,心裡有種收到珍貴禮物的狂喜……「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宋君澈見她心神不屬,又生氣又無奈。
「聽到了。」彤亞?首衝他一笑,其實有點心疼他。「記得一清二楚。」
「那麼,對我發誓你以後不會再故意惹人閒話。」他悍然下令。
彤亞溫柔地看著他,最後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能。」
「該死,我早就知道你沒這麼容易搞定!」宋君澈低咒。
他該知道一個人的出身決定其性格,性格則決定行事模式。唐顥說過,過去十九年彤亞幾乎都與母親江雪兒相依?命,性格受她影響極大。
江雪兒是個美麗傳奇的女人。據聞她有聰明的腦袋、機靈的應變能力、玲瓏的手腕,以及傲人的美貌,她是一家高級酒吧的公關經理,周旋在達官貴人間;她是個長袖善舞的才女,卻選擇以燈紅酒綠之地作眾人生舞台,但她從不出賣身體。
唐向榮與江雪兒的結合是段極其秘密的佳話,但相見恨晚的兩人在彤亞出世後便各奔前程。倒是彤亞在思想特異的母親拉拔之下,長成了美麗佳人,不過也因為在與?不同的特殊環境中成長,造就了她迥異於他人的性格。
比方說:她不在乎某些人專嚼她舌根帶給她的名譽傷害,但是她在意碎嘴的人有沒有得到懲罰。她反擊的方式也很特別,不惜傷本以達到目的;比起實質的傷害,她更樂意一賞那些人愈形醜陋的嘴臉。對她而言,他們自暴其醜已是最可悲的懲罰,暗嘲別人的醜態遠比指著鼻子痛?更能達到陰損暗虧的目的。
宋君澈無法苟同她的作法,甚至常氣急得拿她開刀,但她卻還是我行我素,一派逍遙又自在。
「等會兒回家跟我一道走,別再橫生枝節!」宋君澈語氣甚硬地命令著,其實已悄然退讓一大步。「要是我再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就唯你是問!」
「對了,說到『回家』就讓我想起一件事。基於禮貌,我先知會你一聲好了。」彤亞突然溫婉地微笑起來。「這些日子以來,感謝你及宋家所有人的照顧,從今天開始,青琪與顥會遷入新居,而我要秘密搬回他們的舊家去住嘍。來茶會前,我已經打包行李,要人給我送過去了。」彤亞愉快地說著。
宋君澈聞言,也笑了。「說到這事,我也有話要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彤亞未意識到他笑中的張狂得意,她逕自笑盈盈地說道:「你不齒我偷吃步的行??不好意思,這是蠢女人的特權。大不了我答應你下次會改進嘍!」如果下次還有一模一樣的改進機會的話,彤亞很賊地在心裡補述。
宋君澈佞笑。「看來你對先斬後奏的計策很得意。」
「普普通通而已。」她可是謙沖無比的呀。
「如果我告訴你:你的那點小把戲鬥不過我,你會怎麼辦?」宋君澈的眸心鎖在嬌?上,盡覽她的柔麗風姿。「我已經派人攔截你的行李,送回宋家去。」
驚愕之至,彤亞的小嘴張成了O字型。
「不只如此,我還跟令尊談過了。」宋君澈是有備而來,他囂張至極卻佯作惋惜地瞅著彤亞,宣佈道:「反正外面謠言滿天飛,都說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令尊同意在謠言的撮合之下讓我罩你一把。所以從今天開始,你跟了我!」
「顥知道嗎?」彤亞愣了半晌才問出口。糟糕,她不會是?
叛親離了吧?
「當然。」宋君澈輕鬆地說著。「多虧他大力舉薦我,令尊才會那麼放心把女兒交到我手上。」
其實,唐顥不只挺他而已,他還向唐向榮強烈暗示彤亞與他發展的無限可能,以及唐宋下回聯姻、親上加親的強大好處。
不過,他沒想得那麼遠,也沒想過娶個女人相伴一生的恐怖情景。他只知道他現在想獨霸彤亞、想要她,如此而已。
至於婚姻大事?再說吧!他意興闌珊地扛了個大呵欠。
「你不是在說真的吧?」彤亞快要昏倒了,沒想到局勢一面倒。
「跟了我一年,我的話能不能質疑,你應該知道。」宋君澈怒娣她,不悅地說道:「難道只有你跟青琪會玩把戲耍人?
你該知道我之所以沒在發現你溜走時馬上找你算帳,是因為我要去做一件更有意義的事。」那就是把她留在身邊。
太可怕了!宋君澈怎麼會剛剛好都早她一步?她自認什麼馬腳都沒露啊!「我可以不管父親的指令。」彤亞奮力作著垂死前的掙扎。
她是標準的外柔內剛。溫柔似水、沁心愉悅的外貌只是上帝對她的恩寵之一,可不代表她骨氣軟弱。真要把她惹毛了,她是會頭也不回地一走了之!
然而,宋君澈何許人也!她的掙扎猶如螳臂擋車、弱不敵強,他當場就駁回她眸中深刻的威脅。
「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這是你跟我的事,不是我跟令尊的承諾。」他頑固凌厲的眼神告訴彤亞,一旦他起了要她之念,就算沒有唐向榮的批准,他照樣遵從本心,想到做到。
彤亞驀然明瞭,她要應付的人從來就只有他,沒有別人。
這是他們兩人的拉鋸戰,宋君澈定定的眸光告訴她,就算天皇老子駕臨也沒有用!
她氣餒了,嘟嘟嘍嘍。「宋君澈,你好卑鄙!」
「兵不厭詐,何況只是卑鄙而已!」宋君澈豪邁地朗聲大笑。
他後來發現,與彤亞相鬥絕不單調乏味,因為勝者?王、敗者?寇的地位一直在輪換,誰都有機會坐坐看,卻永遠料不準自己下一刻是王、是寇。
彤亞不服氣地頂他幾句。即使在惱怒之下,她依然美得驚人,不脫清麗柔和。
「顥與青琪之前同居,是因為他們兩情相悅;現在住在一起,則是因為夫婦必須履行同居義務。那你跟我算什麼?」明知道他最厭惡思及跟女人共度一輩子的可能,她偏要說出來嚇死他。「你是不是打算對我比照辦理,娶我?妻?」
「彤亞呵彤亞,有膽說出這種話,就代表你比誰都瞭解我的死門,不是嗎?」宋君澈的眸子瞬間燃起熊熊火焰,毫不容情地燒向她。
雖然他讓彤亞近他的身,可不表示他從此接受女人。事實上,他對女人的觀感一點都沒變,對那久遠之前害他受重傷的小女孩也還怒氣未除。
「人生多美好,可做消遣的事情也不少,我何必娶你或娶任何女人來作繭自縛?」宋君澈不悅地一哼。「比起娶妻,我更偏好養些動物老來作伴,也不必擔心晚景淒涼的可能。」
什麼嘛,這男人居然說跟她或跟其他女人結婚叫「作繭自縛」,還一副養了小動物就足以取代女人溫柔相伴的篤定模樣!彤亞狼狽一笑,卻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會有這種滿心不舒服的感覺,沉沉的,真不好受。
「你計劃得這麼周全,總會如願的。」她柔如輕風地說道,帶著輕顫不悅的嗓音吹進了宋君澈耳中。
該死,他是不是弄擰了什麼?
看到彤亞驟斂的麗?,宋君澈也莫名其妙地懊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