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拜沒見她,不知她是否變了?
到達酒吧門口正好十點。如果他沒有猜錯。季凡今天的班正好到十一點。距離十一點還有一個小時,他可以等的,只要能見到季凡。哪怕是靜靜的坐在遠方,他都願意。
一進門,侍者便領著他到一個較接近舞台的位子。還未坐定,念祖已開始找尋季凡的影子。
正如他所願的,他看見台前的季凡正彈著一首理查?克萊德門的新曲子,而季凡也正陶醉於樂曲中。
照慣例,每當季凡彈到這類曲子時,就是快換場了,而今天的她心情特別愉快,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
念祖坐下後,很快的掏出紙筆,快速的在紙上寫著:
沈老師:
嗨!我回來啦,好想看看你!
特會兒下班,我在門口等你,別拒絕
我。
阿祖
順手招來侍者,輕聲吩咐,侍者便把紙條交到季兒的手中。
季凡接過紙條,看也不看一眼的便先皺起眉頭。每次總有些無聊的男人,不是提議下班陪吃消夜,就是待會兒賞個臉過去聊聊,這種事已不是一次、兩次了,而每次,能擋的她都自己擋掉,不行的,只有請經理出面擺平。
無可奈何的打開紙條,一看便讓自己大吃一驚。
念祖回來啦!季凡在心中暗叫。
照書環和亞築所說的,他該是明天下午才會回來的、怎麼今晚就回來了呢?難不成有人故意整她?她猛一抬頭,往人群中找尋惡作劇的人。
抬頭即看見中間位子的圓桌,寬敞的座位只有一個人獨自坐著,那人一直往台前看來,而她也一直瞧著他,直覺那人的身影好熟悉。
兩人對望了一會兒,那人抬起手揮了一下,季凡才真正確定原來他真的是念祖。季凡回以一個很甜很甜的微笑,黑暗中,這笑容應該是看不太清楚的,但念祖卻看得一清二楚。
季凡做了一個OK的手勢,念祖也回以相同的手勢。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季凡滿腦子想的儘是提前下班。可是基於職業道德,有個聲音告訴她這樣做是不行的,季凡只好忍耐的祈禱十一點快到來。
好不容易彈完最後一曲,下位演奏者才上場,季凡已衝到後台快速的卸妝。
換下一身不是自己所想要的裝扮,她穿上自己的大T恤及牛仔褲,提著包包就往大門口衝去。
遠遠的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背影已在那兒等候,季凡突然有個惡作劇的念頭,她放輕腳步,悄悄的走到念祖的身後,在念祖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下大聲一喝:「哇!」
本來專心想事情的阿祖,真的給嚇了一跳。
「哇,你真狠!一個星期不見,你就變壞了。」念祖說。
「哪有?你才環。」季凡皮皮的說。
「走,我請你吃消夜。」念祖大方的說。
季凡故意把頭搖得很用力的說:「不行,我媽媽說不可以和陌生的叔叔吃消夜。」
「叔叔?」念祖大叫:「不會是我吧!」
「就是你,商叔叔。」季凡故意把聲音裝得很嗲。
「沈阿姨,別這樣嘛!」念祖也學季凡的樣子說。
「乖,阿姨買糖給你吃,走!」季凡一副勝利的樣子,開心的說。
「你佔我便宜,期負我。」念祖說。
「天地良心,我發誓我沒有。」季凡一副無辜的模樣。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
「善女不跟惡男鬥。」季凡反應更快的接下一句。
「哇,反應很快嘛,怎麼以前沒發現你也挺凶悍的?」
「凶悍?怎麼會呢?我可是很溫柔的。才不像你.你最壞了,出國也不通知一聲,害我差點把那件外套給丟了。」季凡半責備半開玩笑的說。
「原來你是在跟我計較這個。」念祖恍然大悟的說:「這就得解釋一下子,那是公司臨時決定的。公文下來又派不出適合的人選,所以只好老闆親自出馬羅!這不是我願意的,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才在想,我這麼用心的當你是朋友,怎麼你對朋友是這樣的!」
「朋友?可是我並不當你是朋友!」
季凡聽了心都涼了一半,原來他根本就不把她當朋友,是自己太一廂情願了。
念祖見季凡臉色不對,就猜到她一定是會錯意
了。
「我當你是朋友,但我卻真心的想要你當我能『女朋友』。」念祖特別加重後面三個字。
這樣的表白方式,對一點都沒有心理準備的季月來說,真是一大驚訝。
「什麼?」季凡杏眼圓睜的說。
「待會兒我再慢慢的告訴你。現在我們該討論的是去哪兒吃消夜,我肚子餓了。」念祖扯開話題。
「不行!」季凡追問:「你先把那件事再說一次。否則我不吃。」
「好,我答應待會兒全部告訴你,但我們先離開這裡好不好?」
季凡終於點頭答應。
「現在我們去哪兒?」念祖尊重季凡的意見。
「去中華路好不好?」談到吃消夜,季凡最喜歡去中華路了。
「好!」念祖不考慮即一口答應。
「嗯,不好!」季凡馬上反悔,「不管去哪兒。我都得自己騎摩托車去。算了!我不吃了。」
即使季凡知道念祖絕不可能讓她騎車去,但她還是故意這樣說。
「拜託,小姐,我開車載你。」念祖忘記自己並未開車過來。
「你不是說你一下飛機就直奔這裡。又怎麼會開車來?」季凡問。
念祖拍了下額頭說:「對哦,我忘了我還沒回家。怎麼會開車來?看!真的是坐飛機坐昏了頭。」
「我看我們還是騎摩托車去比較方便。」季凡提議道。
「可以坐計程車的。」念祖說。
「省省吧,摩托車方便。」
「好吧!」
兩人一起走向停車場,季凡遠遠便看見她的愛車,走近把東西放上車。她看了一眼提著大行李箱的念祖說:「你的行李箱可能放不下,怎麼辦?」
念祖衡量一下機車的大小,說:「試試看,不行再想辦法。」
最後,他們兩人都跨上車,也把行李箱放上,整部機車像極了一個貨牟,好不容易才發動了車子,念祖說:「我看,得先找個地方安置行李。」
念祖想著哪兒離這最近,宋仁諼!可以去宋仁諼買的那間小套房。他看看手中的表,即想到那小子一定還沒回家,如果現在找得到他才叫奇跡。
「我看,先把東西放到我那兒好了。」季凡提議說。
「應該離這兒不遠吧?」念祖問。
「不遠,大概二十分鐘。」
「在大智路是吧!」念祖明知故問。
「對,你好聰明,沒忘記。」
念祖馬上換方向騎出中港路。
停好車,兩人一起往大樓走。夜深人靜,大部分的人都睡了。
雖然念祖對這地方並不陌生,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季凡的閨房。
「待會兒你將看見一間很不像樣的房間,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季凡說。
「不會吧!反正我想我該習慣的。」念祖一語雙關的說。
季凡笑而不語。電梯在十二樓停下,季凡帶著念祖走到整層樓唯一門上有裝飾的房間。
「請進。」季凡做了個「請」的手勢。
念祖往房裡瞧了一眼。裡面並不如季凡說的那麼亂。而且擺設整齊,佈置得很可愛。什麼都小小的,很精緻。粉紅色的地毯、淡藍色的滾邊窗簾、水藍色的床,床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布娃娃,他暗自數了一數,大概有十二個。
念祖很少看見女孩子的房間是這麼可愛的,這跟子涓的房子比較起來差得可真多。
「坐呀!」季凡指著靠近落地窗的小角落,那兒有個小圓桌及幾個座墊。
念祖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即在那個位子坐下。
「對不起,很亂。」季凡覺得滿尷尬的。
「你一個人住?」
「嗯。」季凡點點頭。
「這地方滿大的,視野也很好。」念祖看向窗外.「這角落剛好可以看見夜景。」
「對呀!」季凡走近一看,「不過也只能看到一部分,大肚山上的夜景才叫漂亮呢!」
季凡回憶著那天他倆一起看夜景的情形。
「我們現在就去看夜景,好不好?」念祖提議道。
「好呀!」季凡一口便答應。對於念祖,她早已當他是朋友。
「心動不如行動,走吧!」
「可是你都沒回家。」季凡憂慮的說。
「無所謂,他們都知道我明天才會回台灣的。」
「那你為什麼提前回來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住不慣那兒吧!」
「只是這樣嗎?」
「或許還有別的原因。」念祖很神秘的說。
「能告訴我嗎?」季凡像個小學生似的問。
念祖側頭想了一會才緩緩的說:「好,但得先讓我吃消夜。」
「好,我們去哪兒吃?」
「去西屯路。你一定沒去過。」
「西電路?」季凡有些迷惑的問。
「就是靠近逢甲大學的地方。逢甲那裡有很多小吃都很有名。我帶你去。」
「現在去?」季凡看著他問。
「對,現在去。」念祖肯定的說。
說完,兩人便各自拿起自己的東西,準備出發。
放下厚重的行李。念祖頓覺全身舒暢無比。沒有包袱的負擔,那種感覺真好,念祖慵懶的伸了個腰。
季凡見他那麼優閒,忍不住要問:「剛回國,你不覺得累嗎?看你精神好得跟什麼似的。」
「累呀!」念祖散漫的說:「但看見你就不覺得累了。」
「喝了一個禮拜的洋水,你嘴巴變甜了。」季凡消遣他。
「那也得看對象。」
「什麼意思?你跟我就可以那麼隨便呀!」
「你會錯意了,」念祖解釋,「跟你在一起,比較沒有那種拘束的感覺。」
「早說嘛!」季凡說:「不解釋就不跟你吃消夜。」
「好狠啊,我可是等了你一個小時!」
「那又怎樣?」季凡不解的說:「那並不代表什麼,我可不跟客人吃消夜的,這次是因為你所以才答應的,唉,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哇,那我該感謝眾神羅?」念祖誇張的說。
「嗯。」季凡得意的點頭。
兩人又騎著那部中古機車往逢甲大學的方向衝去。此刻,念祖的心情是十分愉快的,而季凡也不時露躇甜甜的笑,兩人的心情可說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一路奔馳到西屯路,念祖停好車,拿下季凡硬要他戴上的安全帽,甩甩頭,又撥了下他那頭剪得很帥的頭髮,「走吧!」不管季凡的反應,接著她的手便往人群中走去。
季凡像個囚犯似的被拉入擁擠的人群中。
他倆的搭配本來就令人覺得訝異,這一拉一扯問,更引來許多人異樣的眼光。
念祖一身西裝筆挺,而季凡卻是牛仔褲、T恤、球鞋的輕便打扮,他們一前一後的走著。讓人看了不覺懷疑。這會不會又是一宗綁票案,或者是某個富家大少又在強迫良家婦女做她們不想做的事?
突然,有個碩壯的男人用力的拍開念祖緊拉季凡的手,很有客氣的對念祖說:「少年仔,你是在做啥?」男子想救一臉無辜的季凡。
念祖有點莫名其妙,他只不過想快速拉著季凡到那家最有名的「魚翅羹」攤子去品嚐它的美味,怎麼會有人突然拍開他的手?
「先生,有什麼事嗎?」念祖很有禮貌的問著眼前的大個子。
「你不要以為你有錢就可以強迫別人做她不想做的事。」大個子看著念祖一身名牌貨,很不爽的說:「像你們這些『人面獸心』的傢伙,最可惡了。」
念祖更是莫名其妙了。
「先生,我想你誤會了。」念祖仍很有風度的說。
「誤會?」大個子大聲的說,引來更多看戲的人,「小姐,你認識這位先生嗎?你別怕,有我在,他絕不敢對你怎樣的。」大個子看著季凡,很豪爽的說。
一旁的季凡本也被這莫名其妙的大個子嚇到,但這下她終於明白了,原來這大個子以為念祖是要逼著上HOTEL之類的地方,強迫她做她不願做的事。
「先生,我想你誤會了,」季凡看了大個子一眼,又緩緩的說:「我當然認識他,他是我朋友。」
「小姐,你別怕他,有我這正義的使者在,你免驚!」大個子仍未會意過來。
這時,站在另一邊的念祖終於弄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原來這人以為他是色狼。真好笑,第一次被人當作是色狼,這若被宋仁謾知道,可有他糗的了。
圍觀者愈來愈多,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仁諼正陪著亞築站在一個專賣小飾品的攤位上,看著大家都往人群中擠,本來好奇心重的亞築更想往那方向鑽。
「喂,小哥哥,你看那裡圈了好多人,我們也去看看到底是在賣什麼,好不好?」
自從上回亞築拉著仁諼上百貨公司替她老弟買生日禮物。而專櫃小姐錯把仁諼當她老弟後,亞築便開始改口不叫他名字,直接叫他小哥或小哥哥,氣得仁諼直瞪眼,但他又拿亞築沒辦法,只好任由她那樣親呢的稱呼自己。
「人多沒什麼好看的。」仁諼沒好氣的對亞築說。
「誰說的?那為什麼大家都往那兒擠?」亞築任性的辯著。
「那是偉大中國人的通病。」
「你到底要不要過去?你不去,我自己去。」說完。竟逕自轉身往人群中走,留下一臉無奈的宋仁諼。
亞築都往那裡鑽了,自己站在這兒也不知要做什麼。不如也跟著去一探究竟。
亞築看著仁諼也跟上來,忍不住的一陣偷笑,她就不信他有多大能耐!
仁諼站在亞築身後,伸長脖說:「你有看到什麼嗎?」
「什麼也沒看到!」亞築不斷的伸長脖子想探個究竟.她仍不斷的在努力。
「好像有人在吵架?」仁諼聽著嘈雜的人聲,對著亞築說。
「真的嗎?」亞築擠到更前面。
「先生,發生什麼事了?」仁諼看見大伙都興致勃,勃的在看熱鬧,便向站在他前面的一位年輕人問道。
年輕人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後說:「感情糾紛吧!兩男一女,很精采哦!」年輕人幸災樂禍的對仁諼說。
「感情糾紛?嗯,有看頭。」亞築搭著仁諼的肩猛往上跳。
好不容易,他倆都可以看到一點點男女主角的臉。亞築卻大叫:「小哥,快看!那人好像是你『換帖的兄弟』阿祖,快看,快看!」亞築控制不住的大叫。她始終看不見女主角的正面。
「別唬我。阿祖還在洛杉磯呢!你別鬧了。」仁諼擠到更前面。
亞築走近一步,看得更清楚了。「那背影好熟,真的也,是念祖和季凡。」
仁諼也看到了。他和亞築互看一眼,發現大事不妙,便更奮力的拚命要擠到當事者的面前。
「先生,你真的誤會了,他真的是我的朋友,我們真的認識。」季凡仍不斷的解釋著。
「小姐,你別怕!」大個子仍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位先生,我想你真的誤會了,她是我未婚妻。」念祖看著圍觀的人愈來愈多,為了讓這件事盡快結束,不得不撒謊。
「未婚妻?真的嗎?」大個子看著季凡,眼光凶狠的問。
季凡愣住了。念祖對她眨眨眼睛,使了個眼色,季凡才說:「對!他使我未婚夫,他帶我來這裡吃消夜的。」
「真的是這樣嗎?」大個子發出疑惑的眼光,「他為何拉著你一直往前跑?」
「我肚子餓得受不了了,我老婆又走不動。既然抱不動她,只好拖著她猛往前衝。」念祖反應神速的回答大個子的話。
季凡聽著念祖荒謬的解釋,杏眼圓睜的白了他一眼,但大個子又將眼光看向她,她只好露出甜美的笑走到念祖身邊,小鳥依人的靠在他身上說:「對,就是我老公說的這樣。」她偷偷的捏了念祖的手臂。
念祖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弄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來。
此時,站住一旁的仁諼和亞築雖然尚未搞清楚狀況,卻也略懂一、二,兩人禁不住相視大笑。
「喂,小哥。」啞築笑得合不擾嘴,「念祖何時變成季凡的老公,我怎麼不知道?」
「我也不清楚,待會兒我們再去問個明白。」
兩人又忍不住大笑。
突然,有兩位穿白色制服的人自擁擠的人群中走過來,大聲的對大個子說:「大漢,你又偷跑出來了!快回診所,院長要關門了。」
大個子看見那兩個人,不禁臉色大變,轉身便想逃跑;但礙於人群擁擠,逃跑不易,還是給抓到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家。我是正義使者,我是無敵鐵金剛,我不要回診所!」
大個子不斷的吵著鬧著,而兩位高大的護佐人員仍硬架著大個子往前走。
「對不起,小姐、先生。兩位受驚嚇了。大漢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有些精神異常。對不起!」
一名護佐轉向一旁的季凡和念祖解釋,這時,呆住的卻是他倆。搞了半天,原來這大個子是名精神異常的病人,哇!這下糗大了,還好這地方熟人應該不會很多。季凡在心中暗暗的祈禱。
念祖苦笑的說:「沒關係,我們沒有受到多大的驚嚇。」
念祖從沒有這麼糗過。
護佐人員在不斷的道歉聲中遠去,而圍觀的人在看見這兩名護佐人員後,便已猜到是怎麼回事,而逐漸散去。
不一會的工夫.人潮已散得差不多了。
念祖二話不說的拉著季凡的手,快速離開已散得差不多的人群。
一旁的仁諼看見念祖拉著季凡跑了,他也拉著有些搞不清方向的亞築,一路快步的追著。
跑了一小段路後,季凡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假老公,我跑不動了。」
念祖停下腳步喘氣道:「若不跑,我看我們只有挖地洞藏身了。」
「可是……可以先休息一下嗎?」
念祖拉著季凡往前走,兩人一陣小跑步,來到這家掛著一個小小牌子的「心情小站」。
「歡迎光臨,先生,請問幾位?」待者招呼著。
「兩位。」
念祖話才出口,後面便有個聲音大聲的說:「不,四位!」
季凡和念祖不約而同的轉過身,看向聲音的來源。
仁諼拉著亞築上氣不接下氣的跟上。
「你們……」季凡和念祖很有默契的同時發出疑問。
侍者看著他們四人,又重複的問了一次:「先生請問幾位?」
「四位。」念祖對季凡苦笑,轉向侍者更正道。
「好!」侍者禮貌的說:「請跟我來。」
「大事不妙了,這世界真是小。」念祖附耳對季凡小聲的說。
季凡回以同樣的笑容,因為她知道待會兒即有另一個爭論要開戰了。
仁諼對亞築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又小聲的說:「成功!」
仁諼舉起手,亞築也很有默契的舉起右手,兩人在後面擊掌歡呼,而前面的兩個人卻像做錯事被捉到的小孩似的,把頭垂得低低的,隨侍者走到樓上。
侍者領著他們到可容下四、五人左右的小包廂,另一名侍者已送上四杯白開水。
四人坐下,卻各懷心事的不說話,只是你看我、我看你的。
此時的局面是四人兩戰線,未開戰前,零比零,雙方都未出招。
侍者遞上四份菜單。
「給我一杯特調咖啡。」念祖接過本子,看也不看就說。
「我要一杯醉貴妃。」季凡看了下說。
「白蘭地咖啡,謝謝。」仁諼在他倆點完後說。
亞築看了在座三位面色凝重的夥伴,又看看侍者,俏皮的說:「冰鎮——紅茶。」她特別強調出「冰鎮」這兩個宇。
季凡坐在念祖的身邊,白了亞築一眼。亞築無辜的躲到仁諼身後,小聲的說,「小哥,救我,有道火光逼近。」
「別怕,有我在。」仁諼學著剛剛看到的有趣的一幕說。
念祖和季凡已氣得大眼瞪小眼,亞築和仁諼卻笑得東倒西歪。
侍者看著這奇怪的四個人,輕聲的說:「請稍候!」隨即放下帳單離去。
侍者走後,四人仍是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如何開口。
「阿祖,」最先開口的人是仁諼,「何時回國的?」
「不久,六個小時前。」念祖說。
「是季凡去接機的嗎?」仁諼繼續問。
「我哪有空?我要上班。」季凡連忙解釋。
「上班?」仁諼有點迷惑的問。
「她在PLANOBAR駐彈。」亞築對仁諼說。
「噢!對,我和阿祖在『藍調時人』看過她。第一次看見季凡也是在那兒。」仁諼突然神秘的笑了起來。
「別拐彎抹角了,我坐在這裡接受你們的拷問。」念祖認命的說。
季凡突然將話題轉向仁諼和亞築。
「你們兩個怎麼也會在這裡。」
「我們來看戲呀!」亞築暗暗的偷笑。
「看戲?」季凡柔柔的說,隨後轉向身旁的念祖,更嬌柔的問:「看我們演的戲嗎?怎樣?不賴吧?」
仁諼瞪大了眼睛看著季凡,沒想到這小妮子不但沒生氣,反而有這種驚人的表現,讓仁諼忍不住要對念祖豎起大拇指稱讚他「不錯喔!」
念祖亦被季凡突如其來的表現嚇住了,而亞築卻拍了拍手說:「不錯,不錯,收視可說盛況空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你們倆怎會在一起?」仁諼不解的問。
「因為他是我未婚夫嘛!」季凡搶在念祖說話前開口。
「真的嗎?」仁諼和亞築異口同聲的問。
「假的!」這回,換念祖和季凡同時說出。
就這樣,季凡和念祖開始解釋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季凡戲劇性的描述著剛才精采的一幕,而念祖也和她配合得天衣無縫,聽得亞築和仁諼兩人目瞪口呆。
念祖見他倆那副德行,忍不住轉過身去偷笑,而季凡也不時憋住隨時會穿幫的笑聲。
「想不到竟然有人會把我們T大吉他社赫赫有名的才子視為色狼,真是近代史的一大奇聞。」
「別忘了,那大個個是個精神病患。」念祖白了仁諼一眼。
侍者終於將他們點的茶點,一一的遞上。
季凡接過自己點的飲料,輕聲的說道:「謝謝!」便輕啜了一口。
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她繼續敘述當時的情況,亞築卻愈聽愈覺得不對,看季凡眼神詭異,便對她的話大打折扣,又見一旁的念祖不時轉過身去偷笑,就知道季凡一定是在瞎掰。
季凡除了會彈鋼琴外,瞎掰也是她的另一專長!
聰明的季凡已看出亞築對她起了疑心,便快速的每話題轉開。
「咦!你不是說不再理他了,怎麼這會兒又和他一起逛街?」季凡看著亞築問。
「因為他是我小哥嘛!」亞築毫不遲疑的說。.
「小哥?」念祖看了仁諼一眼,仁諼聳了聳肩,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
「因為人家都認為我事他姊姊。」
「不會吧?誰那麼沒眼光,說這話的人腦筋一定有問題。」念祖對著仁諼說,仁諼白了他一眼。
亞築和仁諼雖不至於相差很多,但會將他們看作姊弟的也真是少之又少。這中間的典故只有當事人知道,而這兩位主角偏偏又故作神秘的不肯透露。
四人對這次的「不期而遇」雖有些不悅,但也讓大家心裡都有個底。
念祖早知仁諼對亞築的心意,憑他和仁諼是多年的「死忠兼換帖」念祖清楚的知道唯有挑戰性,能捉得住他的也只有她。
仁諼對這次大伙的「不期而遇」並不感驚訝,他只是懷疑念祖怎麼這麼快就採取行動?這有點不像平時沉著冷靜的商念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