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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風暴 第七章 作者:樂心
    聶銘宇的搪推與古怪讓唐盛藍忿怒。加上聽到傳聞中他還與別的女人糾纏,以及自己姑姑開始猛烈積極的疲勞轟炸唸經,最近這段時間,唐盛藍的心情簡直算是有生以來的最低潮。

    工作上依然天天要見面,他們冷著臉保持一貫以來的公事公辦。只是,她不再單獨出現在聶銘宇辦公室,閃躲所有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下班之後,更是各走各的陽關道。要不是磨著牛世平送,就是自己開車。

    沒想到在他懷中那樣嬌甜熱情的美人,要鬧起脾氣來,還真不是開玩笑的。早該知道她性烈如火,端莊大方的外表,根本就是良好教養訓練出來的保護色。

    聶銘宇長長歎口氣,把手上公文暫時擱下,揉了揉眉心。女人使性子,還不就是這麼一回事,過一陣子就好了。又不是沒遇過!

    話是這麼說,可是聶銘宇清楚發現,自己一向不被影響的心緒,這次嚴重被干擾。尤其是在會議中,看著她明眸閃爍、粉頰暈紅,跟自己爭執不下之際,就險險有失控的危機,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只想狠狠擁她入懷,教訓那張欺人太甚的嬌嫩櫻唇。

    更磨人的是,偶爾擦肩而過時,她的視若無睹;以及自己夜夜在大床上孤枕難眠、輾轉反側的煩躁。

    領軍的獅子已經夠暴躁不安,偏偏旁邊的嘍囉也因為登上孕婦寶座而領有免死金牌,所以辦公室裡硝煙四起,冷箭與眼色齊飛,令所有相關人士以及屬下們統統叫苦連天。

    「早就告訴過你,盛藍外表是滿討人喜歡的。可是要火起來的話,會讓人痛不欲生,你偏不聽我的忠告,看吧。」牛世平笑嘻嘻說,把「幸災樂禍」四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俱樂部裡,剛結束不同對象的應酬商談,牛世平找到在蟲貝賓室休息的聶銘宇,大搖大擺坐下,長腿蹺在桌上,咧開嘴很開心地調侃著一臉陰鬱的聶銘宇。

    「你這乖寶寶應酬完不趕快回家,不怕被禁足嗎?」聶銘宇冷著一張臉反擊。

    「噯,我說你臉幹嘛這麼臭,好歹我也是好心來幫你忙的,畢竟再怎麼說,我也是跟盛藍一起長大的兄弟,以後算是你的大舅子,你不聽我的,聽誰的?」

    聶銘宇被這麼一說,心頭就是一擰。他抬起一雙可以殺死人的冷眸,瞪了牛世平一眼:「是不是你去興風作浪的?說!」

    「我發誓,絕對不是我。」牛世平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喊冤:「你在我阿姨面前印象分數可不太好,我哪有熊心豹子膽去亂講什麼,不被劈死才怪。」

    聶銘宇鎖起眉,只是悶著頭抽菸,沒搭腔。

    牛世平這才收起嘻皮笑臉,半真半假地忠告:「我說老聶,你要跟誰男歡女愛前可不管,不過你去招惹我家盛藍,就別指望大家會袖手旁觀。我阿姨他們是老式人,部屬再花再荒唐,只要工作得力,他們不管這麼多。不過要是牽扯到自家小孩的對象問題呢,說真的,像這樣又菸又酒,還跟其他女人保持太良好的友誼的話,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哇!」

    「我跟什麼其他女人保持友誼了?」聶銘宇冷著臉,有些煩躁地反問。「又是誰去嚼舌根?」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牛世平再度信誓日亙。為了強調自己的可信度與一片熱心,他還不惜擔任內奸,透露內線消息:「不過,據我最近明察暗訪、旁敲側擊、三顧茅廬的結果,聽說呢,老聶,是你自己不對。盛藍才去了香港幾天,你就跟馬小姐在這裡摟摟抱抱,一副要舊情復燃的樣子。結果偷吃也不知道擦嘴,偏偏給我姨丈他們碰個正著。我到底該說你是笨呢,還是肆無忌憚?」

    聶銘宇還是抽著菸,悶悶地回答:「我要是真跟馬之恬有什麼,幹嘛還在公共場所摟摟抱抱給別人看?那天根本是碰巧遇到。」

    「是啊,一切都很巧,不過,我阿姨他們不這麼想。」牛世平陽光洋溢的俊臉上做個無辜的表情:「不過說真的,別人怎麼想倒還其次,你讓這些話傳到盛藍耳裡,要她怎麼反應?女人就該哄呀,就算你沒做錯事也該哄她一哄,管她是女強人還是小女人,都一樣啦。」

    「這兩件事沒有關聯,你別瞎扯。」聶銘宇冷冷說。

    「有關,可有關了。我阿姨最近不斷跟她疲勞轟炸,說你這裡不好、那裡不好,壓力已經夠大了,偏偏你又是這張臭臉給她看,我要是盛藍,我也不想理你。一點也不溫柔體貼,還要幫你承擔那麼多壓力,這又是所為何來?」

    聶銘宇抬起深思的眼眸,冷冷看著牛世平。後者那張心無城府的俊秀臉龐上—只是洋溢無辜的笑意。

    「盛藍的脾氣吃軟不吃硬,她絕對不是外表看來那樣溫柔可愛,不過,她也非常知道好歹。你該做什麼、該說什麼,自己看著辦吧。」話已帶到,做表哥的夠意思吧?牛世平沾沾自喜著。他知道聶銘宇這種人逼不得,只要拿話撩撥幾句,應該會聞絃歌而知雅意了。

    畢竟……牛世平也看在眼裡,這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吃軟不吃硬的唐盛藍小姐,在這同時,還在公司加班。

    好心的張茵留下來幫忙,連同秘書室調來支援的幾位小姐,一票娘子軍一直忙到九點多。其他人各自離去之後,張茵還在幫唐盛藍打文件,唐盛藍自己則是簽完最後幾份公文後,很不好意思地對張茵說:「張秘書,麻煩你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你趕快回家吧。」

    「喔,沒關係,我老公也加班,他等一下順路過來接我。」張茵推推眼鏡,繼續認真打著字,核對文件。

    唐盛藍托著腮,隔著大大辦公桌,看著辦公室另一端的張茵。半晌,突然問:「張秘書,你跟你先生……是怎麼結婚的?」

    張茵聞眼言一愣,抬頭望著辦公桌後,已經累了一天,卻依然唇紅齒白、嬌美動人的唐盛藍。

    唐盛藍有點臉紅。「喔……我只是順口問一下,你不用在意……」

    「也沒什麼啦,就交往好幾年啦,然後他爸媽就說要來我家拜訪啊,說要定喜餅啊、看日子啊……最後就這樣了。」張茵聳聳肩:「很莫名其妙吧,我也常常覺得,怎麼就這樣被騙了。」

    唐盛藍忍不住噗哧一笑。「這樣才好呀,有福氣的人都是這樣。」

    張茵望著笑靨如花的唐小姐,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唐小姐,你跟我們副總,最近……有點爭執?」

    唐盛藍的笑意有些僵住,她低下頭,裝作在翻閱公文,輕描淡寫答:「沒什麼呀,我們不是一直都在爭執嗎?」

    「這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私下好像也有點……吵架?」張茵爽朗地說:「我跟我們副總很多年啦,我看得出來,他的情緒有受到影響。你們兩位都是集團重要人物,還是不要隨便吵架吧,不然我們做下屬的,也很難過呀。今天兩個分公司的總經理都來跟我抱怨,我們副總飆得他們已經連續加班一個多禮拜啦。」

    唐盛藍粉嫩臉蛋就是一紅,心虛得不敢答腔。張茵像個大姐姐一樣直話直說,讓她最近使的小性子好像小孩子做壞事被抓到一般。

    她確實是在使性子,她也知道聶銘宇的煩躁與鬱悶,都是因自己而來。

    不過,那天他的反應太讓人失望,加上姑姑不斷加油添醋地耳提面命,讓唐盛藍自己也開始產生疑慮。

    其實都是不安全感在作祟。他雖然是個很熱情的戀人,可是轉過身去,若即若離的態度,與滿不在乎的氣氛,都讓她難受。

    這只是小小的一個賭注,賭聶銘宇對自己是否另眼看待。

    若他覺得不須努力,就此放棄,把她唐盛藍跟其他女子擺在同等地位的話,那也沒有什麼好多說的了。

    她偏偏要賭。明知道他是如此驕傲的一頭獅子,她就是偏要賭這一記,看獅子會不會低頭、是不是在乎。

    而她賭贏了。

    當夭深夜,唐盛藍已經洗澡上床之際,聽見大門有輕微的咋喳聲,是鑰匙轉動的聲響。

    刻意沒有上內鎖,就是一個女孩子的期待。她期待驕傲的情人會低頭。

    果然,聶銘宇在深沉的夜色中出現。鎖好門,他輕輕來到床前,俯視那埋在柔軟枕被間的嬌麗臉蛋。

    黝黑的大掌靜靜伸出去,溫柔地順著那如雲的長髮,在她柔膩臉畔游移。

    唐盛藍睜開眼睛,明眸只是默默看著床前英挺修長的男人。

    兩人的視線交纏著,千言萬語,不甘、無奈、認命、慍怒……統統在靜謐的黑暗中訴說殆盡。

    聶銘宇在床緣坐下,結著薄繭的手指游移,揉捻嬌嫩的耳垂,帶給她一陣陣的酥麻。

    「我沒有跟其他女人糾纏不清。只有你。」暗啞磁性的嗓音,沉穩堅定:「如果董事長夫人他們還有疑問,我可以向他們解釋。」

    雖然默不作聲,唐盛藍的心緒卻如狂浪起伏,洶湧不定。

    她知道這是驕傲如聶銘宇最大的讓步了。

    燦若明星的眼眸定定望著深黑眼瞳,微顫的玉手撫上耳際那溫熱大掌,輕輕摩掌著。

    小手觸感如此柔膩迷人,聶銘宇再也忍不住了,他俯身,捕捉那微噘的柔潤櫻唇,溫習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品嚐的銷魂甜美。

    不能也不想抑遏,已經壓抑許久的思念與眷戀,情人間的鬥氣與彆扭,都在」個纏綿熱吻中失控。黝黑粗糙指掌間顫抖的雪白嬌軀被狠狠疼愛,嬌喘輕吟間,聶銘宇用最溫柔的霸道,一次又一次懲罰了他脾氣不太好的情人。

    ☆☆☆

    一回國就在弘華工作,這麼多年來,拜訪董事長家已經不下數十次,跟夫人見面次數也多不勝數,就是這次最侷促。

    聶銘宇實在不習慣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連家,可是看著那嬌腮微紅、眼波流轉著愉悅滿足光芒的臉蛋,聶銘字也只能歎口氣,任由擺佈。

    連其遠很夠義氣地全程作陪,連董事長對他一向和氣可親。只剩下達夫人,老是用那種「我就是不贊同」的眼光看他。

    聶銘宇實在一肚子彆扭。再怎麼說,以前連夫人對於他們這些得力幹部,都非常熱絡招呼的,甚至提過好幾次要幫他介紹名媛淑女,結果現在,不要說欣賞了,連夫人從頭到尾都像母雞護衛小雞一樣,不斷對他發出間接含蓄的警告訊號:你要是敢對我們盛藍不好,我一定馬上取你項上首級。

    吃完這頓實在難以下嚥的鴻門宴,聶銘字告辭出來。連其遠送到門口,一臉難得的促狹笑意。

    斜睨這位一向深沉寡言的上司兼朋友,聶銘宇沒好氣:「總經理,你笑夠了沒有?滿意了嗎?」

    「很滿意。我們聶大副總也有這樣施展不開的一天,實在難得。」連其遠大笑了一陣:「看來你是被我表妹吃得死死的了。真難想像,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是你跟她……」

    「男人呀,在外面多麼呼風喚雨,遇到心上人,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唐盛藍笑瞇瞇的,握住聶銘宇粗厚大掌,密密糾纏,撒嬌似的輕笑:「我說的是表哥啊,你幹嘛那個表情?」

    聶銘宇懊惱地掉開視線,不再看那張甜笑迷人的雪白臉蛋:「是嗎?我怎麼覺得,你說的可不是連總。」

    「你多心了。」入冬以來的山風不是鬧著玩的,唐盛藍往那結實鐵臂偎靠,很快被溫暖有力給圈住。她甜蜜笑意愈來愈濃,嬌嬌地窩在他肩頭,很快送上一個頰吻以示獎賞:「今天辛苦你了,我們可以走啦。」

    「去哪裡?」聶銘宇懊惱又無奈地歎著氣。

    「回公司加班呀,還能去哪裡?我們經典的環境報告還沒吵出個結果來呢。過年前一定要把所有申請都送出去。」

    幸好在工作上唐盛藍從來不像這樣,使用她情人或女人的特權。她總是一板一眼地公事公辦,甚至太認真了,有時還讓不拘小節的聶銘宇忍不住陣陣火大。

    自己就被她這樣吃得死死的嗎?

    不能否認,雖然兩人的交往算是勉強得到贊同,連董沒說話,夫人雖然不滿意,但暫時沒有反對,可是……

    可是那偶爾的不甘,又是怎麼回事?

    再怎麼說,美女如她,加上優越的家世,簡直一點缺點都沒有的,他還在遲疑什麼呢?

    知情的幾位高級幹部裡,還沒有人正面提起的。除了胡駿傑被逼急了會反擊,牛世平偶爾開玩笑講兩句以外,一切都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唐盛藍不曾在公事的場合表露出一點點身為女朋友的嬌羞,而聶銘宇對於這件事,感受也很複雜。

    到底是覺得鬆了一口氣呢,還是有點失落?

    「副總,第二會議室,牛副總說已經跟你說好的。」張茵敲門進來提醒:「還有,唐小姐說,下午的簽約可能會拖晚一點,副總要不要先走,跟。茂元。的邱老闆打招呼?她自己可以過去。」

    「我會等她。」聶銘字頭也不抬地答完,才發現不對:「幹嘛你在傳話,她不會自己跟我說嗎?」

    「唐小姐好像不太喜歡來我們辦公室。」張茵說。一面很稀奇地看著自己的主子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副總,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聶銘宇只是咳了一聲,沒抬頭。

    「我猜啊……」

    「早上的傳真呢?」聶銘宇粗聲打斷秘書一臉詭譎笑立息詢問。

    「都在這了。」張茵忍住笑,把一疊整理好的傳真遞過去,停止取笑上司的惡劣行徑。

    懊惱看著張茵嘴角含著一絲頑皮笑意走出去,聶銘宇覺得耳根子辣辣的。

    然後牛世平帶著相似的表情晃進來,聶銘宇不等他出招,主動冷冷開口:「牛先生,有何貴幹?」

    「老大,你該去第二會議室,人家週刊總編都出動了,你不能不賞臉啊。」

    「這麼重要,你幹嘛不親自上場?」聶銘宇聲音一直在降溫。

    「人家要採訪上品世家銷售轟動的情況,我能講什麼?這可是你聶副總的案子啊。」牛世平還是笑嘻嘻:「你不想受訪?可以。我們就請集團發言人出面受訪怎麼樣?反正上品的案子,她也算從頭跟到尾……」

    聶銘宇一雙犀利眼眸好像要放出劍來砍人一樣。只是冷冷睨著他,半晌,才低頭結束手上的文件:「給我一分鐘,我就過去。你慢走。」

    牛世平開心地達成使命要離去,臨走,還不忘丟下一串火藥調侃。

    「雖然我阿姨好像還是不太滿意,不過,老聶,你得知道,我們幾個男生都挺你啦。」牛世平一臉陽光開朗。

    「滾不滾?」冷冷地下逐客令。

    「滾了,這就滾了。」

    待他結束手上工作,瀟瀟灑灑下樓,來到約定的會議室門口,老遠就看見一個陌生的女子正在與唐盛藍攀談,旁邊一名男子還帶著相機,看樣子是來採訪的。

    唐盛藍下午要代表集團去參加簽約酒會,穿了一身淺灰色毛料套裝配著含蓄的珍珠首飾,高雅貴氣,烏亮長髮綰成俐落光滑的髻,露出的一小截頸子白嫩得令人遐思。

    聶銘宇略瞇著眼,遠遠打量著。

    「聶副總。」採訪者已經發現聶銘宇,抬起頭來微笑招呼。

    聶銘宇微微點了個頭,緩緩走近。他渾身上下的霸氣與存在感,一現身就讓眾人一凜。

    唐盛藍只是很快看他一眼,溫婉微笑著向採訪者道別。

    「唐小姐,等等上採訪的江主編是商業雜誌的主筆,採訪經驗老到,平日與業界人士都保有不錯的關係,消息靈通。她此刻機靈地打蛇隨棍上:「既然唐小姐也在,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們順便問幾個問題,也好澄清外界的猜測?」

    唐盛藍美麗的大眼睛閃爍疑問,她有些不解地反問:「外界有什麼猜測?」

    江主編笑盈盈地看看嬌艷美麗的唐盛藍,以及她身邊高大英挺的聶銘宇,儼然就是一對璧人,郎才女貌,她大膽假設地笑說:「現在大家都說兩位走得很近,甚至盛傳快要訂婚了,我們先說聲恭喜啦。」

    聞言,兩人都是一怔。聶銘宇不動聲色,只是兩道神氣濃眉略略蹙起;唐盛藍則是瞠大美眸,微微訝異地直視眼前笑著的江主編。

    了不起,一個是表情完全沒有動靜起伏,深沉依舊;另一個態度大方,沒有小家子器的臉紅或嬌呼。大家風範就是大家風範,江主編暗暗點頭。

    「我們是不是該開始了?」聶銘宇側身打開會議室的木門,含蓄地暗示結束這話題。

    剛剛一看到唐盛藍被這些人纏住,他就有不好的預感。果然成真。聶銘宇清楚感受自己的不悅慢慢升起,不過他壓抑得很好。

    兩人很快交換一眼,唐盛藍先掉開視線,她溫和地對江主編笑說:「你們忙吧,上品的案子我知道的沒有聶副總多,還是請出正主兒來比較恰當。」

    眼看美女和她的獨家就這樣要離開,江主編情急生智,揚聲留住她的腳步:「唐小姐,等一等,難道連夫人是在說笑嗎?前天『中晉』的酒會,我們可是都在場呢。」

    其實這是險招。她只是在社交場合遇見連董以及夫人,與夫人閒聊,談到年底慈善音樂會,隨口說起表演壓軸的馬之恬和聶副總的交情,這樁曾經是社交界被人津津樂道的八卦時,看見連夫人的秀眉就是一鎖。

    察言觀色是江主編的強項,尤其在這些總裁董事、貴夫人小姐間周旋慣了,她馬上敏銳地發現有問題。

    雖然連夫人不願多說,但她離開後,只要找到其他相熟或甚至不太熟的貴太太輕描淡寫提上兩句,唯恐天下不亂的八卦便滾滾而來。

    原來……那位風流瀟灑的聶副總,現在是跟弘華集團美麗大方的唐特助,走得很近嗎?

    男女雙方話題性都超強,人氣都很旺,這樣的新聞怎麼可以不追?就算拼著老命也要追出個一言半語來。,

    「我姑姑……說了什麼?」唐盛藍訝異反問。

    聶銘宇的不悅已經強大到足以殺死牛世平那個始作俑者,不過他依然風度一流地扯起嘴角,輕描淡寫但不容忽視地說:「夫人講的話,該跟夫人求證去,我們該談的是上品的案子,兩位請。」

    「聶副總,您是否認嘍?」

    「上品是我負責的沒錯,一千一百多戶的大案子,怎麼否認?」聶銘宇四兩撥千斤,帶回正題:「第一期的預售在上個月剛結算完畢,更詳細的資料,是要進會議室說呢,還是站在這裡談?」

    唐盛藍抿嘴,嫣然一笑,把難題丟給聶銘字去處理。

    聶銘宇只是伸手,客氣但堅決地擋住被美人迷惑、提起相機就想把握機會拍幾張俊男美女合照的攝影師,慵懶調侃:「先生,這兒光線不夠,會議室裡找個好地方讓你拍個夠,怎麼樣?」

    目送佳人翩然走遠,江主編扼腕之餘,還是覺得不算毫無所獲

    最不愛拍照,每拍照必翻臉,得千求萬求動用所有關係才能讓他不甘不願坐下來拍張照的聶副總,今天,居然,主動說讓他們拍照?只為了……

    只為了,讓唐特助脫身?

    這樣,還叫沒什麼?

    ☆☆☆

    是夜,四下俱靜的深黑裡,月亮躲在雲層後面若隱若現,裝修整潔颯爽的房間裡,只點著暈黃小燈,映著人影搖曳交疊,歡愛糾纏投射在粉牆上,光影追逐,影影綽綽被放大,顯得特別激烈。

    強硬但暴躁的需索讓人承受不住,秀眉不禁微蹙,似痛苦又似歡快。

    在情人懷中嬌喘細細,粉頰貼緊泛著薄汗的精壯胸膛,唐盛藍呢喃抱怨:「你真粗魯……」

    聶銘宇沒有回答,手指只是在她雪嫩皮膚上留戀游移,令她起著一陣陣輕顫。

    感受到情人這陣子以來,伴隨狂暴熱情時而出現的沉默與莫名的焦躁,唐盛藍試圖輕鬆氣氛,她嬌嬌地嗔著:「你最近愈來愈凶了。」

    可不是,紅唇微腫,白晰的頸項一路以降,鎖骨、胸前、高聳的豐盈,甚至是細嫩的手臂內側、腰際……都留下激情的證據。還好天氣已經漸冷,她可以用套頭毛衣遮掩,要不然讓人看見了,有多尷尬……

    聶銘宇只是扯起嘴角,性感一笑,笑聲低沉誘人,不過依然沒有開口。

    唐盛藍索性翻身,半撐起雪白炫目的上身,面對面數落他的罪狀:「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這邊,都是你咬的,害人家不能穿襯衫。看你怎麼負責!」

    負責?

    本來唐盛藍只是甜甜撒嬌,依照兩人親熱糾纏的慣例,聶銘宇會把握機會,將盈盈纖腰一帶,讓雪白嬌軀移到自己身上,狂野的姿勢就一毫無問題地勾引起另一場情慾風暴。不過此刻,聶銘宇聞言,只是眼神一冷,圈著纖腰的健臂有些僵住。

    氣氛變化很細微,可是唐盛藍敏感地察覺了。她略抬起精緻的鵝蛋臉,不解地詢問:「到底……怎麼了?」

    鬆開她的纖腰,聶銘宇握住香肩,輕輕隔開一點距離。他迴避那雙明亮美眸的凝視,只是翻身準備下床,輕描淡寫:「我去沖個澡。」

    他無法解釋自己的煩躁和鬱悶,只能一遍遍藉強烈的需索來發洩。唐盛藍的柔順婉轉不能讓他紓解,只是增加他心頭的沉重感而已。

    今夜,唐盛藍的玩笑話,好像尖刺一樣插入他心裡。

    負責?

    他最近開始隱隱覺得這兩個字的重量。

    愈來愈深重的煩躁感,一步步走向令人煩厭的路,唐盛藍的嬌俏笑靨,週遭同伴的樂觀其成,閒雜人等很小心但還是流入他耳中的羨慕或嫉妒,連董很低調但清楚的觀察之意,現在連夫人甚至在外放話……

    他覺得這一切都好像一片黏膩的蜘蛛網,陷進去之後,會喪失所有自我,被纏得死死,甚至被拆吃入腹。

    清楚感覺自己的抗拒,可是面對嬌美佳人,他卻每每控制不住自己想親近她的慾望。於是惡性循環之下,他愈來愈粗魯,也愈來愈焦慮。

    「你心情不好?」唐盛藍是何等剔透人物,她坐了起來,探身伸手,握住剛披上衣服,準備離開床邊的聶銘宇手腕。「要不要說給我聽?也許我可以幫點忙。」

    聶銘宇回首,卻在看見她晶瑩清澈的雙眸時,覺得自己心頭就是一揪。他沉著嗓子,簡潔回答:「沒事。我的情緒,不用別人來幫我負責。」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刺得唐盛藍俏臉立刻脹紅。

    無法解釋的屈辱感驀然襲擊,唐盛藍只是深深吸氣,美眸閃爍,牙關咬得緊緊的,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愛嬌的戲語被這樣反擊,親密纏綿之後就是如此拒人千里之外的臉色,唐盛藍失望得彷彿被一桶冰水迎面潑來。

    一下捧在手心上,一下似乎就要急急甩手,這樣的情人,真正恐怖。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看著嬌容慘澹的模樣,聶銘宇也懊悔自己的衝口而出,他試著道歉。

    「很好,你有骨氣。我不再問了。」唐盛藍嬌唇一咬,翻身拉起被單密密裹住誘人身軀,長髮散在肩際,大眼睛閃爍怒一意。她放開聶銘宇,別過頭,蜷身把精巧下巴擱在膝蓋,硬硬冷言:「要耍臉色,要洗澡,要回你家,都隨便你!」

    為什麼她就算在生氣,還是嬌艷得讓人心動呢?

    僵持片刻,聶銘宇掙扎了幾秒鐘,終於還是頹然歎氣放棄。

    他回身,坐日床緣,把賭氣不肯看他的佳人重新擁入懷中。

    「趕我走?」低沉誘惑的嗓音貼在耳際,低沉調笑:「美女太佔便宜,連生氣都這麼美,讓人捨不得。我生氣就沒有這等特權。」

    滑膩美背密密貼住強硬的胸膛,被圈緊的唐盛藍不甘地掙扎。

    「聶副總,你這樣算什麼,脾氣這麼大,你不要抱我!」

    「脾氣……你也不遑多讓啊,唐特助。」

    身後聶銘宇無聲的無奈苦笑,唐盛藍並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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