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台灣 >> 假鳳虛凰,日久生情 >> 溫柔女人心作者:喜鈴 | 收藏本站
溫柔女人心 第十章 作者:喜鈴
    「小竹!別打了。小竹,再打會弄出人命。」翼揚抓住她盼雙手,軟聲軟氣的勸阻她。「交給警方處理,OK?」翼揚邊抓住她,還要邊提防她的腳功。

    剛剛他們在東台大學散步時,突然有位機車騎士駛近凌竹,摸了她的胸部一把,正要逃逸時,車身打滑,連人帶車摔在路旁,凌竹氣得衝上前揪住他,拳腳無情地狠狠揍了他一頓。

    「說!你是不是東台之狼?」凌竹被翼揚架開時,仍對那位性騷擾現行犯咆哮著。

    好不容易勸阻了凌竹的暴力行為,翼揚趕緊將歹徒送警局法辦。

    「小竹,別再生氣了,我帶你去吃火鍋消消氣。」從警察局走出來後,翼揚拍拍她的肩膀說。

    「吃火鍋火氣會愈大,不吃!」凌竹一想起剛剛那名男子最多只是判個猥褻或妨害風化罪而已,愈想愈嚥不下這口氣。

    「唉……」翼揚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凌竹這時才發現他臉上有個腫包,是剛剛被她K的。她露出愧歉的神情,仔細摸著他的瘀青說:「對不起,我一遇到那些垃圾就會失去理智。」

    「我比阿甘幸運多了,幸好我功夫好,不然一定得內傷。」翼揚說起阿甘額旁的疤,故意取笑凌竹。

    「阿甘竟然在背後說我的壞話,明天去上班時一定要修理他。」

    「人家情侶約會多羅曼蒂克,我們約會卻常碰上色狼。」翼揚雖然已經習慣,但是難免心有不滿,覺得凌竹太好管閒事也太火爆了,他拉都拉不住。「你就不能乖乖當我女朋友嗎?」

    「不是我愛惹事,是事情老是來惹我。翼揚,你說那個東台之狼是不是轉移陣地了?不然我們這幾天在東台大學晃蕩了那麼久,怎麼老是碰不到他?」

    「原來你常拉我來這裡約會,為的就是要抓他?小竹,頭腦清醒點,他在暗;我們在明,怎麼逮他呢?你為什麼對東台之狼這麼有興趣?」

    凌竹搖搖頭,連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心裡老是不踏實,覺得自己應該親手揪出東台之狼,一天沒抓到他,她就心裡犯嘀咕。

    翼揚看她不安的模樣,不忍再問下去,遂摸摸她的頭說:「沒碰到他最好,表示他沒出來作案,這麼想,心情不是會比較好嗎?」

    回到松竹居時,他倆都愣了一下,大門上掛滿小燈泡,整棟房子垂滿流蘇狀的燈瀑,充滿耶誕節的溫馨氣氛——

    「師姊!」小九在屋頂上招招手,他正在架設「新年快樂」的牌子。

    「我們佈置得不錯吧!」小八跑到凌竹面前邀功。

    凌竹卻苦著一張臉說:「你們是在家太閒了是不是?幹嘛把房子弄得像個大蛋糕?」

    「小竹,他倆也是要你開開心哪!」

    凌竹只覺得滑稽,不禁笑道:「謝謝你們,這個大蛋糕很漂亮。還有……你們一定要穿成耶誕老公公的模樣嗎?」

    「我們倆是最霹靂的警衛!」小八、小九齊聲說。

    「『霹靂』可是我的綽號耶,你們換個名號吧。」翼揚自封為「霹靂揚」。

    凌竹則說:「以前我們班的同學都叫你『臭屁揚』。」

    「那你就是『臭屁揚』的女朋友……『臭屁竹』。」

    翼揚點點她的鼻尖,惹得她噴氣連連。

    「對了,師姊,剛才師父來了電話,叫你和師姊夫冬至回總館吃湯圓,大師兄和大師嫂也會趕回來。」

    小九嘴巴抹蜜的叫著翼揚師姊夫,令翼揚聽了高興得直發笑。

    「小九,你別亂叫!」凌竹斥了一聲後,接著說:「你們倆冬至時也回家吃圓仔湯吧,留在這守空屋滿沒意思的。」可真是大材小用了。凌竹不禁為他倆抱屈;高大魁梧、年輕力盛的,卻要窩在這當顧門的。「我爸是不是把你們倆給忘在這了?怎麼一直不找替班的來?」

    「師姊,師父是信任我們倆才讓我們來這裡,你別怪師父。」小八忙為師父解釋。

    「謝謝你們,又當小竹的保鏢又當耶誕老人。」翼揚很感激他倆為凌竹所做的保衛。

    他悄悄在凌竹耳邊說:「小竹,嫁給我吧!讓我當你一輩子的貼身保鏢。」

    凌竹聽了臉紅不已,小八、小九則在一旁偷笑,因為他倆從未看過凌竹臉紅,所以覺得既稀罕又有趣。

    「你們……」凌竹羞赧得說不出話來,扭頭跑回屋裡,留下正哈哈笑著的三個人。

    翼揚和凌竹手牽手在大街上走著。熙熙攘攘的人潮、四處流瀉的耶誕樂音,耶誕節的腳步愈近,街景的氣氛就愈熱絡溫暖。他倆的心緊緊相依,再寒冷的天氣也降不下他們的熱情。

    「小竹,明天去見你家人時,我該帶什麼禮物?他們都喜歡些什麼?」

    「不用了,明天一塊吃湯圓的就爸爸、哥哥、曼珊,還有我倆,都很熟了,不用那麼多禮數。」

    「我還以為見得到伯母和奶奶呢,我對她們的景仰,有如……小竹……你眼睛看著我,OK?」

    翼揚正要發表長篇大論,身旁的凌竹卻一點也不賞臉,聽若未聞的東張西望。

    「翼揚,你沒看到街上有很多美女嗎?」凌竹愛看女人的習慣還是改不過來。

    「你看我就行了!」翼揚指著自己,覺得凌竹實在太不給他面子了。有大帥哥在身旁,眼睛竟然還會四處亂飄?

    「美麗尤物,人皆喜之,我覺得美女比帥哥有看頭多了。」凌竹繼續張望著。

    翼揚還要駁斥她的歪理時,突然有人叫住他。

    回頭一看,是翼揚以前的女朋友。她眼睛沒眨的細細打量著凌竹。

    「她是你新女友啊。」翼揚的舊女友口氣輕慢地說。

    「是的,她是我女朋友,我們快結婚了。」

    翼揚表情堅決的樣子,令舊女友嚇了一跳,也令凌竹錯愕了一會兒。

    舊女友兩眼發直的盯著中性打扮的凌竹。她比她可妖嬌美麗多了,她覺得翼揚很沒眼光,竟然挑這中性人當女朋友,甚至還要娶她?以往翼揚花名遠播,再怎麼玩卻不曾承諾婚約,怎麼會對這女人這麼認真重視?

    「聽說……你這新女友是同性戀,沒想到你有這種偏好。」舊女友嗤之以鼻,口氣很不屑,其間還散發出醋味,十公里外都聞得到。

    凌竹正要開口反制時,翼揚已經作出回應:「無論如何,小竹在我心目中就是最完美的女人。」對翼揚而言,凌竹是他獨一無二的選擇。

    舊女友聽了,臉面掛不住,便急急的離開了。

    凌竹則覷著翼揚問:「你到底還有多少女朋友?」剛剛那種狀況,他倆已經遇過不下十次了,但是翼揚的回答總是——小竹在我心目中就是最完美的女人。

    「現在只有你一個而已。你看,我可是雞蛋全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嘍。」

    「你把我形容成籃子啦!」凌竹輕捶他的胸口。接著想起另一件事,遂問:「翼揚,你到底是給了我爸什麼允諾啊?怎麼他最近老是打電話叫我提醒你,要你別忘了答應他的事,你答應他什麼事?」

    翼揚露齒一笑,猶豫了會兒才說:「我答應幫他出書,宣揚他的武術王國及他生平事跡。」

    「什麼啊!你竟然對他信口開河,你們出版社不是在出版兒童叢書的嗎?怎麼能夠……」

    凌竹話未說完,翼揚插嘴道:「別緊張,答應他的事,我一定辦到。我可以拜託同業幫他出書啊。」

    「我那老爸真是夠臭屁的,沒幹什麼正經事,卻還要學人家出自傳!我看你就別白費心機了,誰肯為他出書啊?就算出了書,內容一定是十之八九純屬虛構。」

    「小竹,你老爸沒這麼差啦,我倒是滿佩服他的,能從一個小小的鐵打館,打造出現在已有三十家分號的凌雲武術館,這不是每個人都辦得到的。」

    「你們倆……都是一個樣,自大狂妄。」凌竹說罷,突然瞪著翼揚問:「你們可真行,還聯合起來設計我!」

    「有嗎?誰敢設計你?我就不敢。」翼揚賣乖的說。

    「你、我爸、曼珊,還有我那『胞兄』。」一想起凌松也有分,凌竹就覺得很嘔,虧他還是她雙胞胎哥哥,竟然出賣自己的雙胞胎妹妹?

    「你很難追啊,所以我只好借助親友團的力量啦。」翼揚裝出乖寶寶的樣子。

    凌竹見了,正揚起拳頭要打他,遲疑了一會兒才輕輕放下拳頭,改捏了翼揚好幾把。

    「你別老是對別人說我們快結婚了,我又沒答應要嫁給你。而且啊,我是非三十歲不嫁。」玩都還沒玩夠呢,她才不想在三十歲以前談婚事。

    「我偏要說,說久了你就是我的新娘啦!」翼揚像個愛賴皮的小孩。

    凌竹對翼揚是莫可奈何了,只好由著他糾纏下去。若能一輩子讓喜歡的男人這麼纏著,也是一種幸福。

    「小八、小九,你們回去吃湯圓吧,待會兒翼揚就會來接我了。」凌竹端了兩杯熱奶茶給他倆,讓他倆暖暖身。

    「那我們等他到了再走。」小八、小九堅持地說。

    凌竹含笑點頭。

    「師姊,你愈來愈漂亮了,師姊夫一定對你呵護有加。」小九認真地說。想起凌竹以前的凶狠樣,再看看眼前嫣然一笑的凌竹,只覺判若兩人。

    「師姊,你和師姊夫什麼時候結婚哪?」小八看凌竹春光滿面的模樣,直覺好事近了。

    小九則開始吹捧著:「你們真是郎才女貌,陰陽和合,才子佳人,琴瑟齊鳴,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人間少有的……」

    「好了、好了,這些口才用在我爸的身上就行了。」凌竹聽了只覺渾身起雞皮疙瘩。「那我進去嘍,翼揚來的話,直接讓他進門。」

    凌竹轉身進屋裡。

    小八、小九正哈著熱奶茶時,突然松竹居的燈瀑暗下來——

    「咦?小九,你那些燈是怎麼裝的?怎麼不亮了?」

    「大概是延長線掉了,我去看看。」小九聳聳肩後,起身走向松竹居後面,他在那配置了一些延長線。

    喝完茶後,小八走到大門前巡視了一會兒,聽見後院有些動靜,他立刻問:「小九,你接好線路了沒?」

    小九沒回應,小八立即心生警訊的朝後院走去。後院一片黑暗,視野很小,眼睛才剛適應沒多久,小八就發現小九趴在後院的草地上。

    「小九!小九!」

    小八想要搖醒他,卻在他後腦勺摸到血,正要扶起他時,突然被幾記悶棍打昏……

    凌竹在置裝間挑衣服時,聽見有人開屋門的聲音,便叫:「翼揚,你來幫我看看我該穿什麼好?」

    見許久都沒回音,凌竹以為翼揚沒聽見,走出置裝間,正要下樓梯時,家裡的燈光全暗下來,凌竹吃了一驚,腳一沒踏實就咚咚地摔下來。

    她跌坐在樓梯間,想起身時,卻發現腳扭到了,她忙叫著:「翼揚、翼揚……我扭到腳了,快來扶我。」

    屋裡陰暗無聲,令凌竹的心兒狂亂的跳起來,只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她支起身輕輕的一階一階跳下樓,邊喚著:「翼揚、翼揚……你快回答我啊!把燈打開,別開玩笑了。」

    踩到一樓地面時,凌竹發覺身後有人,立刻以扭傷的腳後旋踢向背後的人——

    「啊!」

    凌竹踢是踢中了,但是扭到的腳似乎脫臼了,令她痛苦的叫出聲。

    是誰?她扶著牆壁看向被她踢中的人,這一看清楚隨即驚呼出聲——

    「灰……灰仔!」她趕緊單腳跳向屋門大叫:「小八、小九!小八、小九!」

    「他們已經被我解決了。」灰仔迸出冷冽的聲音,捂著肚子走向凌竹。

    「你、你……怎麼會找來這裡?」凌竹扶著牆壁吃力的往後跳。她彷彿嗅到灰仔那腐惡的氣味,跟十三年前的他一樣,令人厭惡作嘔。

    「我來找我的老相好啊!」灰仔抽出一把刀,刀光亮晃晃的反射出他臉上猙獰扭曲的表情。

    凌竹心跳如急鼓的一直往後退,只想離這禽獸愈遠愈好,但是腳卻發麻發軟起來。

    「呸!誰是你的老相好!你快滾,不然、不然……」

    「不然怎樣?你踢我啊!打我啊!嘖嘖嘖……展翼揚那小子把你調教得不錯嘛!你身材愈來愈棒了。」灰仔邊說邊伸出魔爪要碰觸凌竹的腰肢。

    「你……你別靠近我!滾!滾!」凌竹看出他眼中的慾念,心兒愈跳愈快,彷彿下一刻就會停止呼吸。她要揮開灰仔的手時,一個重心不穩,便摔倒在地。

    灰仔迅速的將凌竹反制在地上,壓在她背後喃念著:「你這賤女人,把我害得好慘哪!」害他只能看女人,卻不能碰女人……灰仔摸著自己的下體,對凌竹充滿怨恨。

    「放……放開我……」凌竹渾身發冷,嚇得使不出力氣來。她沒想到事隔多年,她對灰仔的恐懼竟然有增無減。

    「你也會怕呀!」

    灰仔為慎重起見,扯下她的絲襪,將她雙手雙腳緊緊的綁死,然後將她翻轉過來。看到她膽戰心驚的模樣,愈看愈覺得有股快意。

    他用刀子將凌竹的衣服劃開,邪惡的眼光上下打量著,嘖聲連連的說;「你比以前更豐滿啦!」

    「你……你敢!你逃不掉的……唔……唔……」凌竹的嘴被灰仔封住,她噁心的要閃開,灰仔卻將她的嘴封得緊緊的……

    「哇!」突然,灰仔慘叫一聲,他的鼻子被凌竹狼狠的咬了一口,滿鼻子是血。

    「操!你這賤女人!」

    灰仔甩了凌竹几巴掌,凌竹仍然兇惡的瞪著他,令他恨不得打死她。

    「啪啪啪啪……」灰仔似乎打上癮了,邊罵賤女人邊殘忍的打著她的臉……

    她被打得昏昏沉沉,在失去意識之前,依稀感覺到灰仔剝掉她全身的衣服,唇舌凌虐著她的身體,她想抵抗,但她的雙手被綁住了;她想踹開他,但她的雙腳被制住了。她只能淚流滿面的蠕動身體,作無謂的掙扎。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有人進入她的身體,令她痛苦得呻吟起來……心裡喊著,不要、不要、不要……

    夜半醒來時,凌竹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她每動一下,一陣撕裂般的痛楚便從下體傳遍她全身。

    當她看到摟著她睡覺的翼揚時,心頭立即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羞恥感,好想一死。

    我被灰仔強暴了……凌竹不願去想這個噁心的念頭,這噁心的想法卻一直襲打著她。她好想洗澡,好想清洗她污穢的身體。以前她教導被害者別出事後就洗掉「證據」,沒想到這種感覺是很難洗掉的,令她一直想著——我被強姦了、我被強姦了……

    「小竹,你怎麼了?」翼揚一醒來便看到凌竹在嘔吐,他忙一手拍她的背,一手擦掉她嘴上的穢物。

    「不要!」凌竹將翼揚推下床。「不要碰我!」她怕自己被玷污的身子弄髒了翼揚。

    「怎麼了?頭會暈嗎?醫生說你有腦震盪,所以你快躺下來休息。」

    翼揚要抱她時,她卻推開翼揚叫著:「滾!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小竹、小竹……」翼揚心疼地望著她。

    這時凌父、凌松和曼珊三人已聞聲趕到病房,只見他倆在拉扯。

    「爸!你叫他出去!叫他出去!」凌竹嘶吼著,頭痛欲裂。

    翼揚見她情緒激動,不忍再刺激她,默默地隨著凌父等三人出了病房。

    「怎麼回事?」一出病房後,凌松和曼珊便急急問著。

    翼揚正要回答時,兩名警員走向他,其中一位說:「展先生,請跟我回警局做筆錄。」

    另一名員警正想走向病房時,翼揚立刻叫住他。「現在別去打擾我女朋友,她精神狀況很差。」

    「我也一起去!」

    凌松話一脫口,翼揚馬上說:「不用了,你們快去陪小竹,她很害怕。」

    「護士小姐,請問一下,五○八號房的病人呢?」翼揚從警局回到醫院找凌竹,沒想到病房是空的。

    「她的家人把她接回去了。」

    「她不是腦震盪?你們怎能讓她出院!」翼揚氣急敗壞地吼著,很擔心凌竹的傷勢。

    「是她堅持要出院的。」

    「堅持要出院?」翼揚感到莫名其妙。

    他連忙離開醫院,直奔松竹居。

    小八、小九因為腦部受襲擊,仍在靜養,所以守衛室空無一人,翼揚拚命按著門鈴,卻無人應門,逼得他只好爬門進去。

    「凌松!小竹呢?」翼揚在窗前探著,只見凌松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小竹她不在,你回去吧。」

    「那她在哪?你快告訴我!」翼揚急切的叩著窗戶。

    凌松遲疑了一會兒,才說:「你去總館找她吧,她被我父親帶走了。」

    翼揚聽了,又趕快離開松竹居,準備前往凌雲武術館總館。

    曼珊從凌竹房裡的窗戶探著翼揚離去的身影,有些無奈地問:

    「小竹,你這樣做好嗎?」

    「我沒臉見他。一見到他我就無地自容,有種羞恥感。」凌竹躲在棉被裡緩緩地說著,腦子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件事浮在那,她沒精神去想那件事是什麼,只想躲開翼揚,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小竹不是回松竹居了嗎?」凌父故作訝異狀的反問翼揚。

    「沒有啊,凌松說你把她帶來這啦。」翼揚沒看出凌父欺騙他的眼神,一心只想找出凌竹。

    那小竹會在哪?不在醫院、不在松竹居,也不在凌雲武術館,那她人在哪裡?

    「伯父,那你知不知道小竹還會去哪?」

    凌父搖搖頭,見翼揚失望的走了,心裡唉歎了一聲。翼揚啊,伯父是很中意你的,可是小竹卻出了這種事……

    是凌竹要求他們別說出她的下落,所以不論翼揚跑幾趟松竹居或凌雲武術館都沒用,他們依然會守口如瓶。

    小竹,你為什麼要躲著我?為什麼?翼揚百思不得其解的吶喊著。

    凌竹又夢見灰仔了。這個夢是兩種情境疊在一起,有小菊的哭聲,不良少年的加油聲,還有灰仔將她手腳綁住,恣意掠奪她身體的淫笑聲……

    凌竹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知道這是夢,她想張開眼卻張不開,只能無助地流著淚、流著淚……

    忽然,有人溫柔地吻著她,輕吻她的唇瓣吸吮著,吻著她被灰仔打腫的瘀傷,吻著她被灰仔吻過的地方,輕聲細語地安慰她——

    「別哭了、別哭了……讓我吻去你的痛,填補你的傷。」是翼揚,他邊輕揉著她的身體,愛憐地吻著,令凌竹放鬆緊繃的神經,安心地將身體交給他。

    接著,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自她下體傳來,令她叫了出來——

    「啊!」凌竹被那陣痛楚驚醒,忙不迭地喘息著。

    「姊,你怎麼了?」是凌竹的妹妹雪梅,她和凌竹睡在一起。

    「我做夢了。」凌竹深呼吸著。看雪梅一臉憂心樣,趕緊說:「沒事,我剛剛做的是好夢,不是惡夢。」說著說著,凌竹不由得滴下淚來。

    回想剛才的夢境,她已忘了灰仔的暴行,只記得翼揚的溫柔,他的溫柔好真實,真實得令她心碎。

    「如果是他的話……如果就像夢中一樣,我的身體是給他的話,那……那該有多好……」凌竹囁嚅著。

    雪梅看姊姊這麼難過,也跟著滴淚。

    「小竹、梅梅,你們起床啦!」凌竹的奶奶一見她們姊妹倆起了大早,便興奮地說:「咱們去看茶花好不好?清晨的山茶花更是嬌柔動人。」

    「奶奶,你跟爺爺去吧。」見凌竹不想動,雪梅則說:「姊,你來這裡一個多禮拜了,不要老是悶在屋裡嘛!」

    「是啊,一塊去透透氣,呼吸呼吸清新的空氣,心情才會更好啊!」凌母溫柔地拍拍凌竹的頭。

    凌竹看家人如此懇切,便點頭答應。

    一行五人走出竹厝,沿著小徑穿過成林的孟宗竹後,緣著溪流往上游的方向走。

    到了一片丹楓色的世界,他們並沒佇足,繼續往裡頭快被樹林淹沒的小路走。

    「沙沙沙……」踩碎地上飄落的紅楓葉,碎葉聲加上天邊傳來的鳥囀蟲嘶聲,像是自然的樂章。

    走了近一個小時,終於來到他們的目的地——看看這幾叢茶花。

    「沒想到開了這麼多,春天早一步來了。」凌母笑著競,語氣裡飽含遺憾。

    「是啊,如果小竹來的第一天我們就來賞花,肯定能看到今年盛開的第一朵山茶。」凌奶奶邊說邊踮著腳欣賞每一朵花姿。

    凌爺爺則在樹旁練起外丹功。

    「小竹,陪爺爺練功。」凌爺爺喚著凌竹。

    凌竹遲疑了會兒,說:「爺爺,我穿了裙子耶,怎麼練?」

    「小竹,你別理他,咱們賞花賞得多有情趣,他偏偏在那抖手抖腳的破壞氣氛。」凌奶奶白了凌爺爺一眼,將她們帶到另一叢茶花樹。

    「不是我故意抖手抖腳,是我在練內功,氣流在我體內流動,振動了我的筋骨,自然而然的抖了起來。」凌爺爺閉著眼邊練功邊說。

    「姊,看看這些可愛的白色茶花,心裡有沒有舒服些?」雪梅勾著凌竹的手臂輕問著。

    這時凌竹正伸手要撫摸一朵沾著露水的花苞,突然想起自己被玷污的身體,遂收了手沉默不語。

    這白花是多麼清純潔淨,怎能用我這髒手去污辱她呢?凌竹看著朵朵白山茶,更是自慚形穢。

    見凌竹表情黯淡下來,其他人互換了眼色,凌奶奶便說:「花已經看到了,咱們回去吧。」

    「這麼快就要回去啦?我還沒練完功呢。」

    凌爺爺睜開眼看她們要丟下他,仍不敢匆促收功,只能眼巴巴的望著她們的背影。

    「奶奶,我們等爺爺吧。」凌竹回頭看著爺爺時,被他裝出來的苦瓜臉給逗笑了。

    「他要練外丹功讓他練去,我們走我們的,待會兒他會趕上來的。」凌奶奶摸摸凌竹的笑臉,又看向凌爺爺,她知道他是在扮丑角逗凌竹開心。

    回到竹厝時,門外有個人在那踱來踱去,凌竹一看,立刻停住腳步——

    「小竹!小竹!」翼揚看到睽違近十天的凌竹時,欣喜若狂的跑向她。

    「你來這裡做什麼?」好不容易心情才稍微平靜了些,翼揚卻又冒出來擾亂她的心湖。凌竹往後退著,見翼揚展開懷抱迎向她,她轉身就跑。

    凌奶奶正要追上去時,凌爺爺制止她說:「讓他們去吧,兒孫自有兒孫福。」

    他們四人含笑走回竹厝,回去不問俗事的天地。

    「小竹!」翼揚抱住她。

    凌竹努力掙開翼揚後,想要跑開,脫臼的腳踝傳來一股劇痛,令她痛得摔倒在地,撲了一臉竹葉。

    翼揚立即蹲下身緊緊擁著她,不再讓她掙脫。

    「放開我!放開我!」凌竹心裡很渴望翼揚的擁抱,卻也害怕他的擁抱,這令難堪矛盾不已。

    「小竹,你為什麼要躲著我?我到處在找你你知道嗎?」

    翼揚在她耳旁傾訴想念之情,凌竹只是不斷流淚。

    「是誰告訴你我在這的!」她仍然想掙開翼揚的雙手,生怕自己的心會融化在他的溫柔裡。

    「是曼珊告訴我的,她說你在山上靜養。這些天你過得好嗎?怎麼又瘦了……」

    翼揚的溫柔話語說入凌竹的心坎底,深深打動她的心。

    翼揚情不自禁地親吻她已漸淡化的瘀傷,熱情一發不可收拾,正要褪下她的衣服時,凌竹喊了一聲:「不要!我的身體很髒!」

    「不會啊,你的身子好香……」翼揚沒停下的打算,用他的唇緊貼著凌竹的胸口,覺得又溫暖又熟悉。

    「翼揚,不要……不要弄髒了你的……不……」凌竹也被他挑逗得聲音沙啞。

    「放輕鬆……」翼揚輕拍著她夾緊的大腿,溫柔的低語著:「第二次不會那麼痛了……」

    凌竹深吸一口氣,慢慢放鬆,突然想到什麼,她推開翼揚問:「你……你剛剛說什麼?什麼第二次?」

    翼揚又壓住她,親暱地愛撫她邊說:「自從上次和你做過之後,害我這幾天常常做春夢,夢見和你做愛的情景,弄得我……彈盡援絕……你要對我負責。」

    「等、等等……我何時跟你做過啦!」凌竹看他正慾火高張,便捏了他一把再問一次:「我何時和你做過了?」

    「你想賴帳?我們的第一次就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啊,當時你一直哭、一直哭,我想安慰你,便親親你的臉,誰知道你微張著眼看到我時,就不停的叫我的名字,還主動吻我,雙手摸遍我全身,我才克制不住的和你做愛,你竟然想賴帳?」翼揚發揮他耍賴的本領,在凌竹身上磨蹭著。

    「我……我沒被那個……那個人強暴?而是你?」凌竹腦中亂成一團。

    此時一陣風迎面刮來,翼揚的慾火漸漸消退,理智全回來了。他看著凌竹的反應,這才知道她為什麼躲他。

    「你以為你被強暴了?我那麼溫柔的抱你,你竟然把我當成灰仔那人渣?你腦震盪很嚴重哦,要不要去看醫生?」翼揚本來有些生氣,但一想起凌竹那時因腦震盪而昏沉,便排除怒意,唯留不捨之情。

    「你這混蛋!混蛋!」凌竹捶打著他,被他氣得頭頂冒煙。「害我以為我被……被……」她氣噎了,說不出那個難堪的字眼。

    「他早在十三年前就被你閹了,不能人道了。」翼揚繼續說出灰仔這十多年來涉及多起性侵害案,去年才假釋出獄,卻又不斷犯案。「他就是東台之狼。真不曉得他是怎麼找到你的,警方問訊時,他說他已經盯了你很久。」

    「他呢?他有沒有被關起來?」像這種人最好判死刑或無期徒刑,讓他一輩子不能再殘害女性同胞。

    「幾位東台大學的受害者要出庭指證他,他這次的罪行夠他吃一生牢飯了,你別擔心。」

    「我也要指認他,不能再讓他有胡作非為的機會。我還要出錢請最好的律師,全心全意告倒他!」凌竹義憤填膺地說完,又問:「我是怎麼獲救的?」

    「是小八、小九負傷救了你。我趕到現場時,他倆正拚命的抓住灰仔,我立刻上前幫忙制住他……」翼揚慢慢說起凌竹獲救的過程。想起當時凌竹衣衫殘破,滿臉是傷的慘況,翼揚愈講愈覺心痛。「我抱起你時,你全身軟趴趴的,一點生氣也沒有,幸好你昏迷中還叫著我,不然我一定以為你死了。」

    「小八、小九呢?他們出院了沒?」

    「他倆壯得像牛一樣,早就出院了。」

    聽翼揚這麼說,凌竹長吁了一口氣。所幸他倆沒事,不然她又要自責了。

    翼揚親親她的鼻尖,拉整好她的衣服。「小竹,嫁給我好不好?你不忍心看我天天慾求不滿做春夢吧!」

    翼揚如此另類的求婚方式,令凌竹窘得說不出話來。

    「那、那你不會去看幸福門診?我是婦產科醫生,不懂你這種病情。」凌竹裝傻地說。

    翼揚則耍賴地答:「都是你害我的,你就是我的幸福門診,要對我負責。」

    「你趁人之危!」

    「是你一直抱著我哭,身體硬要給我,是正常男人的話,都會忍不住的,更何況我又這麼的愛你。」

    「你、你下流!」

    「……」他倆的吵鬧聲在林中漾開,融入風中捎過竹林,自然而悅耳,飽含情趣而溫柔,這是他倆的相處模式,永遠改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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