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間,喬茵擔任韓斯私人助理已經兩個多月。
這段期間,韓斯曾因感冒而發作一次氣喘,她整整二十四小時不曾離開過他,比誰還自責沒好好照顧他,卻也比誰都還認真照顧他。
這段期間,韓斯說有她幫忙處理家裡及公司的大小事,他很放心,所以決定在年底之前成立另一個風格完全不同的餐飲連鎖品牌。
這段期間,喬茵自認是個不錯的私人助理和臨時管家,她發現自己喜歡和人相處,對於應酬的進退也頗有天分。
這段期間,她和駱克爸爸處得更好,甚至接下幫駱伯伯舉辦生日晚宴的任務。
這段期間,她和韓斯幾乎是每天見面,即便連他出國,她也都跟在身邊,不敢單獨住一房的她,總是和他一人各佔一張床。
這段期間,她變得愈來愈愛接近韓斯,也愈來愈怕看著他的笑容,就像她也愈來愈不喜歡聽到他去相親或者是提到「林家依」三個字,愈來愈不敢面對自己的心一樣。
這段期間,她發現韓斯偶爾會用一種特別的眼光看著她,但她不敢多想;畢竟,他對她從來就像是哥哥疼妹妹或朋友之間的好友誼……
這天,是喬茵幫駱克的爸爸舉行生日晚宴的前一日。
喬茵確定完晚宴餐點之後,便依照慣例到了韓家,也算替她的工作交接。
周管家明天回來,她的實習任務也到此告一段落了。
「乾媽,你們下星期聚會剛好是農曆十五,我記得有幾位太太那天都吃素,所以我準備日式蔬食懷石料理。」喬茵坐在韓盧碧雲身邊,把字體放大後的菜單遞給乾媽。
韓盧碧雲瞄了一眼,拔下老花眼鏡。「對了,韓斯小媽週六的生日禮物準備得怎麼樣?」
「我透過空姐朋友拿到香奈兒最新款的包包,明天她回台灣時就會送到。」
「你怎麼知道要幫她準備新款包包?」韓盧碧雲笑著問道。
「小媽只用最新款名牌包,但是偏偏最近扭了腳,不能出國採買啊!」
韓盧碧雲看著她一臉聰明相,不知不覺地便感慨了起來。「韓斯的福氣沒駱克好,沒遇到你這麼門當戶對、又懂事又聰明又孝順的女孩。」
「乾媽……我如果那麼好,駱克早把我娶回去了。」喬茵朝乾媽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心裡卻閃過一陣愴然。
駱克那邊,她是幾乎要放棄了;可韓斯這邊……唉,他為什麼不能再喜歡她多一點呢?
「駱克不是送你來我們這邊實習了嗎?娶你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吧!」韓盧碧雲捏著她的手,突然間壓低了聲音。「我問你,韓斯有沒有跟你提過林家依?」
喬茵一聽到「林家依」,胃部就微微發酸。
「我知道她是韓斯的好朋友。」一個曖昧的好朋友。
「我之前找人調查過,韓斯都和林家依回她家吃晚餐了,還說只是好朋友,誰會相信?我還叫駱克幫我就近注意林家依……她現在在駱克飯店裡工作。我是不會讓那種家世平凡的女人進到家裡的。」韓盧碧雲停頓了一下,看向喬茵,「我不是真的那麼嫌貧愛富……」
喬茵反握住乾媽的手,笑著說道:「乾媽,韓斯告訴過我你的苦心,你們家庭人口比較不同一般,尋常人嫁進來,可能會需要一段很長的適應期。」
「我們韓斯什麼都好,就是找對象這點不好。他這幾年少說也相過十次親了,怎麼就是找不到適合的對象?」韓盧碧雲歎了口氣說道。「我看八成和那個林家依脫不了干係……」
「他一定會遇到好對象的,我會用力幫他祈禱。」喬茵笑著說,可嘴裡卻覺得有一絲苦味。
「要不是你和駱克已經有譜了,我還真想……」
鈴鈴鈴……
「乾媽,抱歉,我接一下電話。」喬茵拿起手機,發現是韓斯打來的電話。
「怎麼了?」
「駱克和家依在一起了……」他在電話那頭用含糊的聲音說道。
「什麼?」她皺起眉,以為自己錯聽了。
「駱克和家依在一起了……」他打了個嗝,聲音和他平時的溫和大不相同。
喬茵瞬間僵化為石雕,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明知道她和駱克希望渺茫,但還是駝鳥地希望事情會有轉機;可現在駱克已經有女朋友了,總不能叫她去當小三吧!
「喬茵,你為什麼不說話?太難過了嗎?你難過我也會難受的……」
她心口一痛,抓緊手機,疾聲問道:「那你還好嗎?」
「我沒事啊,只是喝了一點酒而已……呵呵呵……」韓斯笑嘻嘻地說道。
他竟然喝酒?他的身體狀況能喝酒嗎?
喬茵臉皺成一團,立刻命令道:「我馬上過去,你現在先去洗個澡,睡覺休息,知道嗎?」
「我等你一起過來喝酒,我們是好朋友啊……哈哈哈……」
「我馬上到。」喬茵切斷電話,很快地轉身對乾媽說道:「韓斯說他看見駱克和林家依在一起。」
怕乾媽擔心,所以她沒提韓斯喝酒的事。
「什麼?我就知道那女孩子有問題,現在居然連駱克也招惹了!」韓盧碧雲震驚地提高了聲音。
「乾媽,我不放心韓斯,我過去看一下他。」喬茵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拎起包包就要走。
「跟他說,好女人多的是,那個林家依就算要進門,我也不會允許的。」韓盧碧雲說道。
「好,我會告訴他的。乾媽,我先走了。」喬茵轉身快步離開。
韓盧碧雲若有所思地看著喬茵飛奔而去的背影,眉頭擰了起來……喬茵聽見駱克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可心裡掛念的卻是韓斯?
莫非這兩人日久生情,竟也有些曖昧了。
喬氏集團或者有些危機、也絕對配不上「HANS」的地位,但喬茵也是個名門千金,而且是個叫她乾媽、和她貼心的好孩子。
這樣的媳婦,打哪兒上門去找。
韓盧碧雲臉上浮現一抹滿意笑容,決定晚點打通電話給韓斯,問清楚事情原委。
搞不好,他們韓家今年就可以辦喜事了。
※※※
喬茵拿著韓斯家鑰匙進到他家……
客廳亮著燈,陽台門敞開著,風吹起窗簾撒野般地飛舞著,而韓斯正一動不動地躺在落地窗邊的米色長椅裡。
「韓斯!」喬茵大喊一聲,飛撲向前。
韓斯一動不動地躺著,玉白臉上沒有任何生氣,手工黑框眼鏡剛掉在一旁地上。
喬茵的心一痛,驀地掉下淚來。
「韓斯!」喬茵抓住韓斯的肩膀用力地晃動著。
「唔……」韓斯的長睫扇動兩下,薄長的雙唇輕抿了起來。
喬茵一聽他還有反應,馬上把臉貼到他的胸前,確定他的心跳正常。
「是喬茵嗎?」他的大掌落在她的發上。
她不敢抬頭,眼淚倏地奪眶而出,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喜歡韓斯這麼多了?
她喜歡和他在一起,喜歡他的聰明、喜歡他保護她的姿態、喜歡他對她微笑的樣子,她不能想像沒有韓斯的日子。
可是,韓斯喜歡的人是林家依,不是她;所以韓斯才把她介紹給駱克,所以他才會因為林家依和駱克在一起而喝醉酒……
喬茵一忖及此,眼淚掉得更凶了。
慘了!她好像愛上韓斯了,但是這樣的領悟是不是來得太遲?
「你為什麼一直抱著我?你是在投懷送抱嗎……」韓斯抬起她的臉龐,清眸微瞇地看著她。「你在哭嗎?」
喬茵抹去淚水,哽咽地說道:「我沒有,你喝醉看錯了。」
「是嗎?我才沒喝醉……是沒戴眼鏡看不清楚嗎……」他俯近她,星眸半瞇、眼色朦朧地睨著她。
而她心跳如擂,臉似紅霞,就怕他察覺她的心意,馬上起身要後退。
「要去哪裡?」韓斯的手圈住她的腰,把她整個人往前一扯。
啊!喬茵沒料到他的力氣竟會這麼大,她整個人被拽到他的胸前。
「撞痛你了嗎?」她第一個反應是捧住他的臉端詳他臉上是否有痛色,接下來便把雙手擺在他胸前著急地撫摸著。「有沒有受傷……」
「啊……」韓斯發出一聲呻吟,將她的手壓在他的胸前。「我喜歡你碰我……」
「韓斯,你喝醉了!」喬茵紅著臉大聲說道,想將手抽離他竟然不瘦削的胸膛,但他……
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制在他身下,修長手腳全都往她身上纏繞不停,他還笑瞇著眼,大聲地宣佈……
「我沒喝醉!」
喬茵被他困在他的身下,呼吸著他唇邊紅酒的醺味,被他暖和肌膚貼著,感覺到他身體的線條,她的頭愈來愈昏、臉頰愈來愈紅。
「喂,放開。」喬茵掙扎著想離開,偏偏他的力氣讓她束手無策。
「我喜歡這樣抱著你。」韓斯將臉頰埋在她頸間,高鼻輕觸著她的修頸。
喬茵身子一顫,只因這樣簡單的接觸便感到一陣快感。
她嚇得倒抽一口氣,踢著腳、扭著臀部想脫身,直到她發現她的蠕動只是讓他眼色變深,讓他變得……
有反應。
她頓時僵得像具木乃伊,只敢圓睜著眼,嘴巴一張一合地說道:「韓斯,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要跟乾媽打小報告說你喝酒。」
「不可以打小報告。」他打了個酒嗝,臉朝她愈來愈近。
「你你你……要不要戴上眼鏡?這樣你就不用挨得這麼近。」
「我不要戴眼鏡,載眼鏡會頭痛!」他任性地說道。
「我數到三,你再不離我遠一點,我就要跟乾媽說你喝酒。」她伸手擋他在一臂之外,偏偏他的身子執意要落在她身上。
韓斯鼻尖輕觸著她的,笑著說道:「這樣你就不會說了。」
「啥?」她不解地擰起眉。
韓斯低頭吻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