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能不能等一會兒……」書生的目光柔柔的,暖暖的,比平時更甚。
「為何要等,不是不讓你等了嗎……你都不等,我為何要……唔……」
清荷輕輕嗓子,向四周掃視了一遍,果然有些城民驚愕地站在原地,似是被凍僵了。
這也難怪,任誰見了兩個俊美的男子滾在雪地上親在一塊兒,煽情得幾乎要遭天譴,都會驚愕不已的。
可是,確實很美啊,很美啊……
第10章(2)
身下的人兒終於安靜下來,映著白雪,迷離的眼睛更讓蕭蘭不能移開視線。
「七月,你讓我不要喜歡素華,我就不喜歡。我也不會喜上她,我早有心儀的人了,你知道的。」
誰會知道!想反駁,可是心跳快得讓七月無法動彈,平時都是她欺負書生,這下換書生……欺負她,她便蔫了。
「我相信你的,只是不想讓你犯錯。有些事情,跟相信無關。」
徐徐的話語,一字一句,真誠讓人不敢猜疑。這書生狡猾她知道的,只是被他的理智控制在「聰明」裡罷了。
蕭蘭溫暖的氣息,輕撫她的面頰,彷彿片片的梨花輕輕撫弄。
見鬼的,心跳速度不減反增,因為書生又靠上來了。
所以說,其實被她那麼欺負,書生只是臉紅已經比現在的她強很多了!
「七月,你讓我不要等……」輕撫七月柔軟的髮絲,聲音和煦如暖陽:「我可以不等。只是孤獨百年之後,我會葬在梨花樹下守著你。無論你什麼時候來,都會為你……飄滿梨花,成為你的梨園第一……」
七月這下能動了,眼淚在眼眶湧動。蕭蘭輕輕吻去她的眼淚,聲音依舊柔柔的:
「至於恩斷義絕?你認為……我可以嗎?不能啊七月,明明是,是相攜不忘,至死方休的。」
「可是,」七月抬起右手,「右手它連筷子都握不住了……」那日受傷的手臂,現在無法再使力,「香囊,都握不緊了。」
「我雙腿致殘,不能行動的時候,是誰日夜奔波求醫?又是誰不離不棄?」蕭蘭眼裡泛出薄薄的淚光,將她拉起來,緊緊摟在懷中,「你因此取消婚約,豈不是要讓我當一輩子惡人?我若因此嫌棄你,又怎麼配擁有你?你說,是我氣人,還是你氣人?」
順手將她拉起來,輕拍她身上的積雪。
「你氣人……」七月破涕為笑,眼淚卻一串一串的,「你氣人!」
「不哭了,風雪一吹,會很難受。」不跟她繞,用衣袖輕輕吸附她臉上的淚水,接著自己的眼睛,卻漸漸濕潤起來。「七月,能不能再等一會兒?」
「呃?」難道他又想親她,臉紅,「做,做什麼?!」
「收著。」他把「雲」字香囊放在她手裡,「我早前就想,若是有一天能站起來我一定要背你。」背過身並蹲了下來,「七月,以前都是你背我,現在讓我背著你。」
七月一愣,那寬厚的背看起來是很舒服的樣子,可是她有點兒捨不得。
清荷伸手推她一把:「快上去啊!」
七月顛簸了一步,看了清荷一眼,喜滋滋地跳上蕭蘭的背。蕭蘭穩穩當當將她接住。
原來,背著喜歡的人,心裡是那麼幸福的。
「走吧走吧,再不走,周圍的人都要誤會學起你們的斷袖之戀來!」
看著這兩個絕色的男子眉目傳情,親吻擁抱,竟不覺得怪異,反倒是迷迷離離,像幻境一般的親暱,讓人看著都眼饞。
雪地上留下了蕭蘭沉穩的腳印,這腳印,印證的是蕭蘭與七月的幸福……
又是梨花如雨紛飛的季節。
雲府上下喜慶的紅綾、喜字在夜色中依舊透露濃濃的喜慶與甜蜜。
能不高興嗎?不僅應了當年給恩公的承諾,又喜得一個好兒媳,最重要的是,兩個孩子情投意合。
梨園之內,新房之中。
「耶?你不是說這畫已經送人了嗎?」
七月並不像別的新娘一般,頂著蓋頭等著新郎招待完賓客再回來幫她掀蓋頭。蕭蘭當然也沒指望她會那麼做,她能待在臥房內,等他回來已經讓他意外了。
他進門的時候,她正跟小白兔玩的不亦樂乎。不過小白兔有沒有這麼想,蕭蘭不確定。因為七月又在不屈不撓地按著它吃紅蘿蔔。
「我怎麼會捨得送人?」
蕭蘭笑著將畫掛起來。七月抱著小白兔站在畫前細看,確實是她續的他的那幅畫。
「那那天你怎麼說送人了?害我難過了好一陣!」
蕭蘭站回她的身邊,輕攬她的腰。兩個穿著大紅喜袍的新人站在畫前一同望著牆上的畫。那是他們相識的開始。蕭蘭話語輕柔:
「淡淡梨花雨,輕泛逆水舟……有你續的畫,我不想再讓人瞧見……那是我的。」
七月偏頭看他,微微詫異,又吃吃笑道:
「蕭蘭,你也會吃醋?」
「我不能吃醋嗎?」拉她坐下,「以前你就是認定我不會吃醋,所以跟竇蒙那麼熟稔?」
七月咧嘴笑著:「哪能啊,又不知道你會吃醋,跟竇蒙本來就那樣。」突然又想到開心的事情,「前些天竇蒙跟我比夾花生,右手哦,他輸了!」蕭蘭拾起她的右手,她不得不把小白兔用左手摟在懷裡。「真的真的,看,拳頭都能握緊了。」
蕭蘭微笑,輕握著她的拳頭,細細的包在手心裡,不說話,只是溫柔看著她。
「你喝醉了嗎?」不然手怎麼會那麼燙,臉也紅紅的。「那些親朋灌你酒了?」
「並沒有,我沒有喝醉。」
蕭蘭的目光更柔,更暖。
七月心一驚,這樣的眼神通常會在蕭蘭親吻她的時候才會有。而現在,他的眼神不止是柔,而是纏綿。亦不只是暖,而是滾燙。她渾身不自在,收回被他握著的手,抱住小白兔。
「那要不,咱們來比一比夾花生?反正這裡有現成的花生紅棗之類的。」
蕭蘭笑意更暖,看來新娘子還沒進入狀況,他須得細心地誘導:
「七月,把小白兔放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哦。」把小白兔還有紅蘿蔔放到桌上,見小白兔想跑,又趕忙一把按住。看到蕭蘭好笑而無奈的表情,才又訕訕放手,老實坐好,「要跟我說什麼?」
眼睛偷偷地瞄了一眼打算通過椅子,從桌上跳下去的小白兔。
蕭蘭歎了口氣:
「七月,我突然覺得有些醉意,你可否扶我到床上?」
「嗯?」這下終於拉回一直心不在焉的人的目光,細細將他看了看,又聞了聞,有些香醇的酒氣,「就說你被那些人灌酒了吧,那些面相斯文的書生,喝起酒來卻一點兒不含糊……」
細心讓蕭蘭躺好,俯身往床裡側拉出被子。蕭蘭順勢抱住她的身子,轉身將她帶進床榻之上,與她對望。
「蕭蘭……」不是頭一次同榻而眠,只是這次,突然好緊張。都怪房間裡都是紅色的緣故!蕭蘭離她很近,近到鼻尖微微碰觸在一塊。
「七月,洞房裡放的花生紅棗這些,是希望新人早生貴子。」
「我知道啊,之前在江南的時候,我跟清荷去鬧過別人的新房……唔……」
蕭蘭忍不往前靠,吻去她的「不解風情」。
「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們成親的日子啊!」她還理直氣壯,「你不是剛喝了自己的喜酒?」
罷了罷了,蕭蘭又湊近些,「那新婚第一夜叫什麼?」
「洞房花燭夜……唄……」這下某人的思路終於「羞」通,面頰瞬間通紅。整個房間因為她一個人的情緒波動,終於有個新婚之夜的氣氛,「那,那要怎麼做?見鬼,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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