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其濬自知阻撓失敗後,認命地籌備開拍事宜。
整個團隊將赴內地取景,拍攝景點分別為四川、湖南一帶。
經過一連串的協商與呈報,特別商借了「岳麓書院」作為背景,雖然與晉朝文化背景略有出入,但書院本身仍保留千年歷史文化古跡與未加破壞的原始風貌,自是取材的好景點。
香港中環臨時辦公室的一隅,純情彷若高高在上的女皇,高傲地坐在牛皮沙發裡翻著助理送來的報紙,身旁,秦棧風以及一票影迷將她團團圍住,猶如眾星拱月。
「有沒有搞錯啊!我身為梁祝女主角居然連張照片都沒有,而你和歐陽驥卻佔了大部分的版面,你們這群男人置我於何地?」美眸圓瞠,抗議連連。
「那個……」偶像一發不平,秦棧風立刻想要安撫,然一對上裴其濬那張包公臉,趕緊認命再把話吞回去。
「一位過氣的玉女明星宛如一碗隔夜菜,你奢想能有什麼特別待遇?」裴其濬板著臉,冷聲譏諷。
聞言,純情柳眉倒豎,心火狂熾,「好歹我也是這部電影的第一女主角,你們發新聞稿時沒有提及我的個人經歷,甚至照片、姓名都一併省略,只以一句本片女主角由亞洲女星擔綱演出帶過——」
太過分了!
「至少觀眾還知道祝英台足個女人,你看,祝英台的娘還是由男人反串的呢!」裴其濬笑得極為開心,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
「連祝英台的娘這個小角色都有刊登演員姓名,我這個女主角卻沒有?!」越說越上火,激動地將報紙往他的笑臉上扔,「你根本是公報私仇、公器私用!」她將形象氣質擺兩旁,以滔天的怒焰當開路先鋒。
「哎晴,咱們鼎鼎大名的郝大美人生氣了?不好吧!」口舌上得逞的裴其濬一見成功激著了她,更是開心,挑高劍眉,復仇的快感在體內暢流。
「生氣會加速皺紋的產生喔,你已經超齡演出了,再讓觀眾發現你的魚尾紋,那該怎麼辦才好?」
拾起報紙,裴其濬優閒落坐,蹺起二郎腿抖呀抖。
「老大,風度、風度!」秦棧風看不過去,趕緊附耳提醒。
「我的風度只用在有自知之明的人身上。」哈哈哈:心底不住狂笑,郝盹隋的失敗,就是他裴其濬的快樂。
純情一對美眸凝聚怒焰,磨得牙齒卡卡作響,導演歐陽驥連忙跳出來打圓場,「偶像,我想這一定是企宣部的錯,我馬上通知他們補發新聞稿。]
裴其濬立即制止,「誰敢私下發佈新聞稿或安排記者會,明天就不用再進片場!」冷然的宣告,徹底執行壓制計畫。
「姓裴的,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像你這樣心眼比屁眼還小的男人!」純情豁出去了,講話不再拐彎抹角,罵人更足直接送上髒字。
「純情,形象、形象,要維持你貴為亞洲性感女神的形象。」純真趕忙附耳叮嚀,勸她息怒。
[在禽獸面前不用那種東西!」雙手環胸斜睞仇人,氣得想踩死他。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起身迎戰的裴其濬睥睨著比自己矮上一個頭的女人,柔聲低喃:「好吧,你就繼續瞪吧,免得那雙長滿魚尾紋的眼睛一張開就嚇跑所有的支持者。」
魚尾紋!腦海警鈐大作,純情氣得捶胸頓足,雙唇頻頻顫抖。
「我哪裡有魚尾紋!」杏眼圓睜的輕撫自己保養得宜的美麗容顏,努力反駁。
「現在是沒有啦,但要是你再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一直罵我的話,當心我讓你從祝英台變成梁山伯的娘,叫造型師在你的臉蛋上畫上一條又一條的皺紋。」
吸氣再呼氣,一再重複同樣調勻氣息的動作,純情讓自己平靜下來,「無妨,倘若你想拍一部人間亂倫大鬧劇,咱們就拭目以待吧!我沒成為亞洲紅星不要緊,倒是你這位金獎製作人還有好萊塢金童恐怕會先自砸口碑。」
夠了,真的夠了!秦棧風耙著一頭亂髮,腦神經衰弱。
兩個歲數加起來已近六十的大人,吵起架來卻像三歲還沒斷奶的娃兒、無理取鬧至極點。
「你威脅我?」眼一瞇,裴其濬叫嚷。
「這是給你的忠告。」
歐陽驥見狀撫額叫苦,電影尚未開拍,兩大天王煞星已經水火不容,天天叫囂,他們兩人的喉嚨沒啞,他的耳朵倒先聾了。
「我告訴你,你若想藉這部電影重新打響知名度,斷不可能,我已嚴厲警告所有工作人員和你保持距離,絕不能與你傳出任何誹聞,否則就得自動退出工作團隊,且賠償鉅額的違約金。」裴其濬語調鏗鏘,悍然的神態教人提不起反抗命令的勇氣。
邃亮的利眼早已看穿她的意圖,絕不讓她稱心如意,更不允許自己成為這條鹹魚利用來翻身的工具。
歐陽驥在一旁好言相勸,試圖緩和劍拔弩張的火爆,「老大,你一定要以大局為重,千萬別在工作中加入太多個人情緒。」
裴其濬回眸,冷冷瞅著歐陽驥,「如果真要以大局為重,就把這女人攆出去,杜絕她可能的破壞。」
怒氣和怨氣梗在純情胸前,壓不下去也吐不出來,「裴其濬,男人向來只會哄我、寵我、尊重我,你是第一個敢這般踐踏我尊嚴的痞子!]
「感覺如何?」裴其濬假裝無辜的眼神一轉,匆地改為邪惡的笑臉。
純情冷冷的回瞪一記,捆著漫天怒氣重重地甩門離開。
「哈哈,快恭喜我,我居然贏了!」這一回合的對戰,她明顯吃了敗仗,裴其濬開心的舉臂歡呼,不料卻引來眾人的側目。
「老大,人家純情再怎樣也是嬌滴滴的女人,你這樣罵她、損她,著實有違一個大男人的風度,做得太過火了。」秦棧風為偶像打抱不平。
「這樣就禁不住,代表她吃不了苦,自己識相退出最好,現在離開我絕不會要求賠償違約金,甚至還會好人做到底,補償她機票和住宿費。」
「老大,你這麼排斥她,該不是怕她吧?」秦棧風大膽臆測。
秦棧風一提點,歐陽驥立刻恍然大悟,跟著接腔,「或是你怕跟我們一樣情不自禁的迷戀她,醉倒在她美麗自信的風采下?」原來如此啊!「其實一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崇拜偶像,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你大可不必表現得這麼驚慌。」
語落,再來一副「我瞭解你的苦衷」的安慰表情。
恍若被人說中心事的難堪霎時湧上,裴其濬一張臉登時滾起啟人疑竇的潮紅。
這般荒唐的反應,令他相當不滿,完全不明白這些時日以來的失序該如何解釋。為何他對那個女人會有如此多的感覺與情緒?
為掩陡升的不自然,他不屑的輕哼,「那種女人我當然要伯,天使的外表、魔鬼的內心,我懷疑她是撒旦轉世,不躲遠點,難不成還請她喝咖啡、培養感情嗎?」
秦棧風等人則是無奈的對視一眼,內心苦惱地設想該要如何安撫郝純情那顆已經碎了一地的夢幻玻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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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裡,太陽餘暉灑落,霞光飛進窗帷裡,勾勒出純情美麗的翦影。
自從三小時前與裴其濬的對戰敗陣下來:心理和生理嚴重受到打擊與創傷,她便枯坐化妝台前,手裡變換著眼影、粉底和腮紅,不斷往臉上塗抹。
她化妝的模樣,定格成一幅如詩如畫的人物特寫,深深地吸引秦棧風等一干影迷的圍觀。
不過,再美的景色,連續看了三小時也是會膩,視覺難免出現疲乏狀態。
「偶像她怎麼了?」
「心情不好,正在療傷中。」身為助理的純真,耐心地為影迷們一一解讀她的行為。
「是化妝吧!」歐陽驥撫著酸痛的脖子說道。
「我大姊通常利用化妝來療傷止痛。」純真早巳見怪不怪,指著純情塗抹眼影的動作,「看到沒,她拿銀白色眼影打底,表示她的內心非常茫然無助,對自己的美麗與自信感到質疑。」
純真解釋的好,眾人煞有其事的一致點頭。
「再來她將藍色眼影打在眼窩部分,代表她整個人陷在憂鬱情緒之中,非常的沮喪。」一個動作接著一個動作的慢慢解說。
眾人為之心疼,情緒陪她一道低落。
一代玉女明星沉寂多年已夠悶、夠可憐了,好不容易抓住一個出頭機會,卻遭裴其濬嘲諷、羞辱,破碎的心靈不知何時才能康復?
「看到沒,現在她在誘人的唇辦抹上粉紅色的珠光唇彩,意指她接收到你們的關心,她會慢慢地復原,調整情緒、重振士氣,不會輕易被惡勢力打倒。」純真越說越起勁。
秦棧風望著她絕艷的容顏,意亂情迷之下,一句話就這麼脫口而出:「偶像,只要你開口,就算上刀山、下油鍋,赴湯蹈火我亦在所不惜。」
一直偷偷豎高耳朵並以視線餘光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純情,—聽到他的誓言,立刻以不疾不徐之姿,眨眨完美無瑕的睫毛,「我怎麼會這麼殘忍要你做這些呢?我只是希望你和歐陽可以幫我一個忙……」咬著下唇?垂下眼眸,十足委屈的模樣。
影后就是影后,就算作戲也沒人看得出來。這會兒垂眼是為了掩飾自個兒雙眼發亮的振奮情緒,哪知眾人卻逕自解讀成傷心,紛紛為她而義憤填膺。
「只要你開口,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替你摘下來。」歐陽驥使出看家本領,絲毫不覺自己誇張。
「我要那顆巨石幹嘛,當標本都嫌礙事。」純情啐了聲,趕緊再佯裝出白哀白憐的神情,博取眾人同情,「我一定要靠這部電影翻身,要不然,到死都讓裴其濬看盡笑話,受盡他的嘲諷……」
抽抽鼻子,好不難過的樣子。
依稀能夠感受她的憤慨,秦棧風拚命點頭,「沒錯,老大這回做得真的太過分了!只不過……你的一切消息全都封鎖了,我看日後的宣傳活動也不會有你,你……要怎麼翻身?」
「我一定要讓記者們心甘情願的採訪我、發佈我的新聞!但礙於裴其濬的百般刁難,所以我想到一個絕妙好計……不過這個計畫需要你們的配合幫忙……你們願意嗎?」
「我們的榮幸。」兩人異口同聲,忙不迭附耳聽取計謀。
[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你了?」秦棧風聽聞她的計策之後,皺緊了眉心,不甘偶像如此犧牲。
「成功難免必須付出一些代價,這點委屈不算什麼。」她一副慷慨就義的偉大表情。
「好吧,那我們立刻著手去準備。」然而,一個陡然升起的壞預感開始在歐陽驥心裡冒出頭,覺得一切將要風雲變色。
純情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愉悅的輕揚唇角,動作優雅地斟起一杯熱茶,神態悠哉的品茗。
「大姊,這樣真的會成功嗎?裴其濬可能上當嗎?」純真搔頭思索。
「憑他那副大男人主義的性子,肯定中計。」對此,她有九成九的把握。「至於接下來我是否能夠成名、紅遍整個華人市場,純真,你的這次行動將佔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壞了我的大事。」
「遵命!謝謝大姊給我表現機會。不過,大姊,依你看,如果我們這次成功了,我偶像秦棧風的視線會不會在我身上停留超過三秒啊?我發現自己在他面前好像隱形人喔!」純真為自己的渺小叫屈,同時替自己的追星路途感到坎坷且辛苦。
「跟在我身邊好好學著點,總有一天他會發現你的存在。」
「我會的!」氣氛使然,純真個禁揚起高昂的鬥志,小巧的腦袋瓜已經編織超美麗、旖旎的幻想。
過了一分鐘,反應慢八拍的純真又唐突問出一直沒解開的好奇:「大姊,可不可以透露一下,你要怎麼對付裴其濬?」
「第二十一計——美人計。」純情自信地揚起柳眉。
「可裴其濬不是不買你的帳,對你的美麗視若無睹嗎?難不成你還想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啊?」天真未修飾的說詞—古腦兒的吐出。
純情不客氣的賞她一記爆栗,「你是我的親生妹妹,怎麼可以質疑我的魅力和能力?」呼呼噴氣,[美艷可以國際流通,任何人都要屈服在我的性感之下。」
「是是,大姊所言甚是。」撫著發痛的頭頂,純真趕緊點頭稱是。
[小小的裴其濬算得了什麼?頂多是一隻懂得七十二變的野猴子,再厲害的潑猴一樣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野猴子?裴其濬?!
純真的腦海立即浮現他換上孫悟空戲服的模樣,忍不住噗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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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午夜十二點,飯店頂樓的空中酒吧,熱鬧正要開始。
處於衣香鬢影、煙霧繚繞之中,坐在高腳就上的裴其濬迫不及待想舉杯慶祝今天的勝利。
「今天吃的喝的全算我的帳,大家千萬別客氣。」愉快的吹著口哨,忙著招呼大家陪地一同盡興。
然而大家的反應不如他的預期,一個個端著百般無奈的臉,不像是來尋歡解悶,看起來倒像參加追思哀悼大會。
「老大,你的同情心被狗給咬了是不?欺負一介弱質女流就算了,還開慶功會大肆吆喝!」歐陽驥看不慣的睨他。
「這擺明勝之不武嘛,不過我頗能體會你的心情就是了。」秦棧風擺出一派深曉內情的神秘嘴臉,「畢竟對一個背有『隱疾』多年的男人而言……啊,不,我怎能這樣傷你自尊,不過是難言之隱罷了!」巧妙的將他們的詭計融入對話之中,說得活潑生動。
「你不用急著解釋,雖然我未曾親身經歷那種創傷,但同為男人偶爾力不從心是常有的事……」
聞言,裴其濬的笑容凝結,俊美的臉皮不住抽動。
「但有件事還是請你格外注意一下,聽說長期的生理困擾會影響心理的健全發展,心理又影響生理,如此惡性循環下去,我不禁替你擔心有天連輔助工具都救不了你。」秦棧風演得絲絲入扣,讓歐陽驥拚命憋忍滿腔笑意。
「棧風,算了吧,老大的心病還是得靠心藥來醫,這一切也不能全怪他,只能怪……唉,家醜不宜外揚,我怎能再往老大的痛處戳呢?」歐陽驥火上加油,朝他拋去一個同情的眼神,「要是我也有一個戀兄情結的妹妹,—直覬覦我雄壯威武的體魄,天天在視覺上給我無止盡的騷擾,別說無能,我寧可去變性!」
兩人將他對郝純情無動於衷的反應,解釋為「不能人道」所致。
「你們兩個唱完了沒有?」裴其濬的臉色越沉越黑,額際的青筋幾乎爆裂,滿腔的怒焰一觸即發。「我的家務事和隱私,輪不到你們兩株見色忘友的牆頭草來批評!」
要不是影片即將開拍,他絕對不惜扭斷歐陽驥的脖子,再親手毀了秦棧風的臉!
「老大,我們也是為了你的健康和幸福著想啊,聽說大陸有個神醫專治『永垂不朽』的毛病,保證三十天內必讓垂頭喪氣已久的男性體會一柱擎天的快感,我替你安排一下,好不好?也算報答你這些年的提攜之情。」秦棧風說上了癮,停不下來。
「我只是不想,而非不能,請兩位不要搞錯了!」裴其濬由齒縫進出憤怒,急欲維持男性的尊嚴。
[怎麼可能?」歐陽驥佯裝錯愕,[如果你可以的話,看到純情這樣嬌滴滴的大美人,怎麼可能完全沒反應?」
「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們一般下流,只用下半身思考。」諷刺的嘲哼,同時射出兩道熾熱的白眼。
談及仇人,他的腦海馬上浮現她今早在辦公室的模樣——黑色緊身的連身裙不但讓她曲線畢露,性感的美腿蹬箸一雙三寸高跟鞋,時髦中帶著幾分狂野,教他心跳不由自主地急速增加,血液不斷往腦門上衝,有著爆血管的潛在危機。
[還是你覺得自己出身卑微低賤,配不上我們永遠的性感女神?」歐陽驥好心替他找足噴血的藉口。
「嗯嗯,這個不錯。」終於,兩人達成了共識。
「我出身卑微低賤?!」裴其濬攏緊眉峰。細數他在好萊塢上億美元的身價,雖然尚末晉陞全球十大富豪的排行,但也窮不到哪去!
「不對不對,歐陽剛用詞明顯失誤,他不該說配不上,應該說你追不到她才對。」秦棧風又出聲糾正一次,兄弟倆一搭一唱,默契極好。
「我是看不上眼,不是追不上。」他森然瞪眼,極力反駁。
「要不然咱們來賭!」歐陽驥不留任何退路,立即由口袋裡掏出空白支票,「我賭一千萬台幣,你鐵定追不到純情。」
「嘿,等等,這種穩賺不賠的生意我也要插一腳,我們一起賭老大追不到咱們的夢中情人。」秦棧風興致勃勃,咧開潔白牙齒,笑容格外燦爛。
「要賭大家一起來賭,我不會讓你們看扁我!」失財事小,沒了面子事大。
「唔,歐陽,算了吧,再怎麼說老大也是咱們老闆,這樣人家會說我們拐自家老闆的錢,還是不要賭好了。」生怕他起疑,秦棧風再度展現精湛演技。
「不必!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過追個女人,有啥難的?」裴其濬大拍胸脯,勢在必得,「影片殺青之前我一定追上那女人,把她馴服得柔順乖巧,我要她往東,絕不敢走西。」
「順便治好你的隱……『難言之隱』。」歐陽驥識相的改口。
裴其濬瞪他,怒氣衝天地猛灌酒,心裡盤算著該如何贏得她的芳心。
看來首要之計得先取得她的友誼,取得友誼之前要先化千戈為玉帛,化干戈為玉帛之前務必想辦法消弭她的怒氣,消弭她的怒氣前必須讚美、歌頌她的美艷,歌頌她的美艷之前勢必得出賣自我尊嚴……
Oh!MyGOd!這分明要他的命,叫他死還快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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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的月光透過玻璃帷幕,灑入室內,長桌上那束玫瑰浸淫美麗的月色之中,分外鮮艷。
暈黃的燭光,可口精緻的法國佳餚,再配上陳年紅酒,燈光美,氣氛佳,男主角也西裝筆挺的上場,只等女主角的到來。
叩叩叩!
一連串清脆的聲響,告知女主角的到來。
[請進。」裴其濬拉開房門,將仇恨暫放一旁,男性尊嚴擺中間。
「興致這麼好,還請我吃飯?」純情甜甜一笑,好像什麼都不曉得。
她穿了一套白色低胸小禮服,烏黑的長髮往上綰起,露出一片柔滑白嫩的肌膚,隨著呼吸的律動,乳溝忽隱約現,教他心律不整,全身的血液急速向上衝,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好心情登時又被破壞殆盡。
這女人是窮到沒錢買衣服嗎,非得袒胸露背才高興!
「明天咱們就要去大陸拍戲,邵個……我……」他審慎的措詞。
純情則優雅地啜起紅酒,為自己的計謀感到得意,不自覺又流露出幾許女王的驕傲姿態,[這麼說,這一餐是為咱們日後的友誼而準備的?」
不管歐陽驥和秦棧風是如何辦到的,總之,他們做得好極了!女人身邊確實需要愛慕者,這些愛慕者往往能在最緊急的時候發揮驚人的作用。
「可以這麼說。」這女人也不是一無可取,至少還為他找了一個台階下。
既然如此,她就要逐一的扳回劣勢了。「那你是不是應該收回白天的話,向企宣部更改執行命令,把我加入重點宣傳?」
「我會依市場調查及民意反應的結果另行評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不會讓女人爬到頭上稱王,為所欲為。
「另外,白天說話的內容和氣氛,令我相當不能接受,針對這點,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我承認那不是一場令人愉快的會談。」裴其濬專心應戰,告誡自己千萬別因她那誘人的乳溝而分心。
「就這樣?你應該拿出誠意向我道歉吧?」
「一個巴掌拍不響,我並不認為這只是我單方面的錯誤。」
純情重重地放下水晶杯,灑紅液體溢出杯緣,「你暗地以卑劣的手段封殺我,本該向我道歉!否則你休想得到我的友誼,更別妄想我會與你和平相處!」
「你真以為我想要你的友誼?我就希罕與你和平共處嗎?」裴其濬啐道。
這女人真的教那些重色慾、智商呈現個位數的男人給寵壞了,拿美麗當武器,非要每個人把她捧在掌心哄,偏他不吃這一套!
「你這男人……真是……」她努力調勻紊亂的氣息,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呼吸越急促,陶口的起伏就越劇烈,惹得他心火、怒火、慾火,三火勃發,氣焰攻心,脾氣更加暴躁。
「你這女人又好到哪去?全身布料少得可憐,是閒賦在家太久,沒錢買衣服嗎?需不需要撥點經費給你置裝?你也用不著太感激,就當我是做善事好了。」
硬將視線自她身上調離,刻意忽略全身肌肉債起、腹內熱氣湧動如潮的異樣感覺。
害人不淺的女人!噴火的身材讓他生理:心理一起失控,氣到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嘴巴,像只兇猛的豹子顯牙露爪。
「這叫流行,你懂不懂?」吱!這男人不是沒審美觀,就是風度太差。
不過依她的觀察,他應是兩樣皆缺。
「喜歡賣弄風騷就大方承認,何必替自己找藉口?」裴其濬嗤之以鼻,氣煞自己不受控制的意志,說好不看,目光卻又不由自主眷戀她的性感。
純情發誓自己遲早教他給氣死!「我愛怎樣賣弄風騷,你管不著,就算我拿三片樹葉遮住重點部位,也是我家的事。」
意猶末盡,純情繼續細數他的罪刑,「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措詞對現代女性無疑是一種強烈的污辱,不僅不尊重我們的服裝文化,並且有辱當代時尚;衣服對人類來說早已不局限在蔽體的膚淺功用,它更包含著一種流行時尚與歷史演化,隨著歷史的演變以及民族風情的不同,衣服表現了當代的時尚水準……」
她喋喋不休的訓斥實在太刺耳,猛地,他以令人措手不及之勢,站起身堵住她的小嘴。
噪音如願停止,但隨著飄入鼻間的淡雅馨香,慾望如出柙的猛虎,再也攔阻不住。
純情幾乎在第一時問便反應過來計畫脫軌演出了,但她卻末制止他的侵犯,怪異地,她並不討厭他的吻,也不排斥以這樣的方式證明自己的魅力,這和以前抗拒清涼演出的自己大相逕庭。
也許真的是裴其濬教她的女性魅力大受挫折,所以讓她急於證明自己的美貌不死、性感猶存。
如今他競縱容自己撫觸她,是否意謂她又成功征服一個男人了?
老實說,這樣的結果始料未及,她以為憑他的理智與傲氣,不會輕易拜倒她的石榴裙下;就算有,也不會承認。
裴其濬不允許她在他的親吻下分心,於是立刻加深兩人的親暱與纏綿,引出她的細吟。
在他深而綿長的親吻裡,純情迷失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盈上心頭,空虛的心靈彷彿瞬間教某種溫馨填滿。原來他的吻比他的人可愛一百倍。
純情怔住,愕然地瞠大水眸,那蠱惑的親吻已從滑嫩的耳翼不安分地往下舔舐,殘餘的理智告訴她,再不住手會有事情發生!
「裴……其……浚……你……放手……」聲音因害怕而有幾分顫抖,陌生的慾望讓她想逃。
從來沒有男人敢這樣對她上下其手,他們對她的態度永遠是只敢遠觀而不敢褻玩,但眼前這個傲慢自負的男人不僅羞辱她,還張狂的吻她!
裴其濬聽見她的抗議,紳士地停下動作。
不過只是一下子。
[不、放。我要定你了!」低沉的嗓音因漲滿情潮而顯得乾啞。
他要定她了,不僅是生理上的需求,連帶心理上也帶著全然的霸道。
自從多年前的一場…「意外」之後,他用盡心機遍尋名醫,經過多次心理復健依然無法過著正常男人的性生活,沒想到她的出現竟奇妙地治癒他的「隱疾」……
不,錯了,怎麼連自己部忘了,只是難言之隱,並非什麼無法治癒的絕症。
他的狂妄宛若一句愛的咒語,鎖死了純情的掙扎,明亮的清眸幽幽地染上一層明媚的色彩,並挾帶著陌生的慾望。
「郝純情,我要定你了!」
他的視線狂野地彷彿兩簇烈焰,釋放欲將彼此燃燒的決心。
直至這一刻,她終於發現他霸道的占行已將兩人推入情慾的深淵,再回不了頭……
情況脫離原定的軌道,遊戲結束後,她能毫髮未傷地全身而退嗎?
該與不該、好或不好,已非她的意識所能抉擇,不知何時,她已被動地隨著他的主導而沉淪。
裴其濬沒發現她洶湧的心緒,「你真美……」看著她烏黑的髮絲飄散在白色床單之上,櫻唇因他的吮吻而紅腫,尤其那對迷離的嬌眸,此刻正映照出他已受情慾主宰的狂亂樣子,數他呼吸不覺一窒。
誘人的胴體與精壯的身軀緊緊貼在一起,沒有絲毫的間隙,就像他們的身影在毫無所覺之下緩緩進駐彼此心房,再也不能割捨。
激情的火花在她眼前一朵朵爆炸,讓她毫無保留地交出身體與真心。
她想,她愛上了這個擁抱,也許更足一開始便注定抗拒不了這個擁抱她的男人……
他們相擁而眠,裴其濬露出前所未有的滿足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