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下車啦。」程佳羽拿下安全帽,輕拍了一下放在她腰間上的手。等了一會兒,身後的人仍然沒反應,她也開始略感不快了:「汪仲華,再不放手,小心我賞你一記過肩摔。」
奇怪,這傢伙今天吃錯藥了?早上去接他時,就一直擺一副臭臉,而且也沒像往常一樣在圍牆的另一邊接住她,保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她跌了一個狗吃屎。
腰間上的手鬆開了,但是人卻沒下車。程佳羽下車轉過身面對他:「光光,你是生理不順還是荷爾蒙分泌失調?不然幹嘛一副陰陽怪氣的鬼樣子。」
汪仲華雙手抱胸,坐在摩托車上,雙腳撐著地,一雙眼陰鬱的瞅著她。久久才吐出一句話:「你昨天跟別人出去?」這就是他心裡不是滋味的原因,她竟然跟別人——而且是男人出去玩而不告訴他。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程佳羽一臉正氣凜然。
「跟誰?」他問話的口氣酸得嗆人。
「方雲的小舅舅啊。」
「是他?你們不是星期五晚上才一起吃飯,為什麼昨天又一起出去?他這次又是用什麼理由?」他愈想愈氣,對方分明就是想追求她嘛。
「這次不是他邀請我的,是方雲找我出去的。」程佳羽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拍拍他肩膀:「下車,我要鎖車了。」
汪仲華站到一旁,看著她替車子上好大鎖後,繼續問:「方雲找你出去?」
「嗯,方雲說平常她舅舅忙著工作沒空陪她,所以她總是自己一個人在家,難得這星期日她舅舅有空,問我可不可以當陪客,跟他們到郊外走走。看她一臉期待,我不忍心拒絕,所以——」她聳聳肩,表示事情就是如此。
哼!老套,用小孩當誘餌。汪仲華怒在心裡,卻不敢表現出來,怕惹程佳羽不高興。於是他臉色一改,可憐兮兮道:「那你為什麼不找我一起去?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你知道嗎?」
「人家又沒找你。」他這個「愛跟路」的壞習慣怎麼就是改不了呢?
「有什麼關係,反正多個人也沒差啊;何況我也是方雲的老師,我想多跟學生親近也沒什麼不可以。」
「話是不錯,既然你那麼愛民如子,視學生如己出,那麼改天我叫方雲班上辦個校外教學,就由你領軍好了。」
「好啊,到時候我一定會找你一起去的。」
「謝啦,我自己班上那一群就夠我頭大了,哪還有空去別班插花?你還是另覓合夥人吧。」
「孩子,眼光要放遠一點。不要老是跟在我屁股後面。看到沒?」她拍拍他肩膀,後指指向校園。
「看什麼?」他像丈二金鋼一樣,摸不著頭緒。
「那一票又美麗、又大方、又有氣質的女老師啊。」學校的交通車剛到,一票女老師正魚貫的下車。
「看到啦,然後呢?」他仍是不解。
「你沒看到她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我未婚,所以好男人們快來追我吧。」她轉向他:「而你,就是他們心中的好男人,懂嗎?」
「咦?你幹嘛突然這樣說?」這回輪到她不解了。
「因為你沒看到我臉上寫著:我未婚,所以親愛的佳佳趕快嫁給我吧。」
「你——唉,算了,懶得理你。」原來就要揮出的拳頭,在看到他那一臉的認真後,她竟然遲疑了一下,心臟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因此他這次僥倖的少了一頓打。
「佳佳,你愛上我了沒?」見她收回拳頭,他得寸進盡的問。「你以前不是答應我,要開始慢慢地愛上我?」
他又來了!她寧可去面對她那一往頑劣的學生,勝過應付他這個怪胎。一奮不顧身到晚把這種噁心的話掛在嘴邊。但是奇怪的是:他在其他人面前總是一臉正經八百的模樣,而在她面前卻又是這一副耍賴樣。莫非他有雙重人格?可悲的是他竟然用比較差的那一面來面對她。
「到底愛上我了沒?」見她遲遲沒有反應,他煩躁的又問了一次。
「快了、快了。」她應付了一句,轉身就要離開。
「真的?多快?今天?明天?」他高興的跟了上去。
「光光,」她無奈的翻翻白眼。「你再噤菕A小心我扁你喔。」真是不打不成器。也難怪她老是用拳頭來跟他「溝通」,因為他天生就是欠揍。
看到她一臉的不悅,他只好暫時收兵。要不是情敵出現,他也不會一時亂了方寸。不行,對她,千萬不能操之過急,他要步步為營,穩紮穩打,才會有擊出安打的可能。
「佳佳?」他小心翼翼的開口。
「幹嘛!」她的口氣依然不悅。莫非這小子真的不怕打?
「你……昨天玩得開心嗎?」轉個話題,順便轉移她的注意力,不然她可能真的翻臉了。
「昨天?」因為他突然的改變話題,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想了一下才明白他在問什麼。「喔,還好啦。最開心的應該是方雲吧。」
那孩子像被囚禁在籠子裡已久的小鳥突然獲得自由一樣,高興得這邊瞧瞧、那邊逛逛,什麼都想玩、什麼都想試,一路上還緊捉著她小舅舅及程佳羽的手不放,為此,他們還鬧了一個小笑話。想到此,程佳羽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了,什麼事這麼開心?」汪仲華也注意到她的反應了,好奇的詢問她。
「光光,我告訴你喔,昨天我們三個人走在一起,竟然有路人說我們是很幸福的一家人耶。」原來,她看起來有媽媽的味道;這麼說來,她已經漸漸擺脫男人婆的形象嘍。嘻,真好。
帶著喜悅的心情,程佳羽笑瞇瞇的往辦公室走去。一路上還不時哼著不成調的歌曲。留下臉已經黑了一半的汪仲華呆愣在原地。
一家人?!不會吧?神啊,千萬別跟我開這種玩笑,我會生氣的。
???
「老師。」一隻小手舉得高高的等著發問,無奈講台上的老師幾乎達到「入定」的境界,根本沒聽到有人呼喚他。
不得已之下,學生只好提高音調、拉大嗓門,再次呼喚:「汪老師!」
「啊?是……呃……有什麼事?」汪仲華神遊的思緒終於被召喚回來了,手忙腳亂之際還不忘擠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老師,牛頓的運動定律『靜者互靜,動著互動』如果你再繼續示範下去,我們這節課恐怕就別上了。」路昭雪忍不住嘲諷在上課中發呆的汪仲華。
「呃……對不起,老師在想一個化學式,想得出神了。」路昭雪的態度雖然不善,但是自知理虧的汪仲華還是先為自己的失職道歉。
唉!都怪佳佳今天早上那一段話。
「化學式?什麼化學式?二硫碘化鉀嗎?」路昭雪一臉玩味的問,臉上的表性淨是挑釁。
「路昭雪,你太沒禮貌了。」班長看不過去,忍不住開口指責。
汪仲華的形象一直很好,不但女老師對他傾心,很多女學生也偷偷愛慕他,這位班長便是其中之一。
「我有舉手發問,哪裡沒禮貌?難道要像你們一樣裝個花癡似的笑臉才叫有禮貌?」
「你——」
「好了,現在是上課中,同學請安靜。」汪仲華適時阻止雙妹撕殺的場面發生。
見兩位同學的戰火暫時平息,汪仲華回答路昭雪的問題:「老師剛剛在想一個化學式反應的速度如果偏慢,如果不是要加一點催化劑來助長它的反應速度。」
沒錯,他跟程佳羽之間,一直以來都是他一頭熱,而她卻沒有絲毫反應,莫非他們之間真的欠缺催化劑?如果真是如此,那又該用什麼來催化她的感覺神經呢?
「既然都說是反應太慢了,當然就要加催化劑啦。」有學生回答得理所當然。
「錯。」有人反駁。「不是每一種化學反應都能用催化劑的,而且如果使用不當,反而會破壞原有的反應式,這樣豈不是揠苗助長?」
嗯,說得對,萬一處理不當反而弄巧成拙。汪仲華在心裡感歎:有時候聽聽學生們的看法反而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他慶幸自己選擇了當老師為未來職志,讓他有機會跟這些青青子衿一起成長,教學相長不就是這樣來的嗎?
「但是如果反應實在太慢,難道我們就一直等下去嗎?這樣不是太浪費時間了。」另一位同學也提出質疑。
「有時候為了得到一個完美的實驗結果,多花一些時間也是值得的,這叫做時間換取成果。」路昭雪說出自己的看法。
「說得對。」汪仲華給予肯定的讚賞。「一個成功的實驗除了完整的過程外,還需要不少的等待時間。那些諾貝爾物理、化學獎的得主,哪一個不是花了畢生的心力在實驗上?」
沒錯,二十年他都等了,不在首再多等幾年。否則萬一一個不小心,豈不讓他抱憾終身。但是等歸等,他也不能坐視敵人的鯨吞開蠶食而默不作聲。人家都上門來踢館了,他也要有一套應戰的策略才行,不然大好江山就要拱手了。
「老師,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路昭雪再一次提醒又陷入沉思中的汪仲華。
「喔,對不起,老師剛剛沒聽清楚,你的問題可不可以再說一遍?」真是該死,現在是上課中,他怎麼可以為了一己之私而忘了自己的工作呢?
「當然,我是問老師『二硫磺化鉀』的反應是如何?」她的眼底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采。
嘻!有幾個同學在下面偷笑。
「二硫碘化鉀?」這是什麼化學式?他怎麼沒見過呢?
「老師不知道?」路昭雪不置信的睜大雙眼。
「路昭雪,你不要跟老師開玩笑。」班長再度出面制止路昭雪的惡作劇,他怎麼可以在課常上問這種問題!「班長,沒關係。」汪仲華仍是一臉溫文的笑,他也想瞭解同學之間的幽默。「路同學,你能告訴我什麼是『二硫碘化鉀』嗎?」這就叫不恥下問,他夠謙虛了吧。
「KISS啦!」全班異口同聲。
原來如此,汪仲華一聽才恍然大司,原來同學們是把KISS這個單詞用化學式來翻譯,妙啊!「難道老師沒經驗?」路昭雪趁熱追問。
問題來得突然讓汪仲華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只是用他慣有的江蘇笑來代替他的回答。
現在的國中生還真開放,這種問題也能在理化課與男老師一起討論,難道真的是他落伍了嗎?
「喔,不會吧!」
「怎麼可能?老師那麼帥,應該有很多次經驗了。」
「老師,你少假了啦。」
同學你一言、我一語的,紛紛開始討論「接吻」這件事,向乎忘了此刻他們正在上的是理化課而不是健康教育課。正當汪仲華打算開口制止同學時,一位學生行色匆匆的從走廊衝進教室,甫進教室,立刻朝路昭雪大喊:「阿雪!」這個學生大概是一路跑上來的,所以氣息十分不穩,讓他必須張大口喘氣,一張臉比白紙還蒼白,額頭上的汗頻頻往下滴。
「發生什麼事了?」路昭雪看清來人後,敏銳的第六感讓她感覺有事情發生了。她收起先前玩的態度,面容一整,換上的又是另一種神情——既粗明又冷酷。
「老……老大要……要人!」也許是真的事情太急了,才會讓這位傳令的同學跑得這麼喘。
「在哪裡?」路昭雪的眼睛瞇了起來。
「體育館。」
「黑皮人呢?」路昭雪一邊問一邊探手入袋拿出一支雙節棍,這是她隨時帶在身上防身用的。
「寶哥已經先去調他的人了。」
就在此時,對面國三部大樓的走廊上響起一聲口哨聲,接著傳來一個嘹亮的男音:「風雲變色,太平有難。黑馬好漢,緊急動員!」
聲音甫落,國三各班陸續有學生衝出教室。
「黑皮出發了!啊雪,快!」傳令的同學急切的望著路昭雪。
「嗯!老師,抱歉了!」路昭雪向汪仲華拱手致歉後,立刻衝到走廊,對著整棟國二部的在大樓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隨時中氣十足的開口:「風雲變色,太平有難。傲雪羅剎,緊急動員!」
同樣的,話聲甫畢,各教室內紛紛衝出或多或少不等的學生,著隨著路昭雪往體育館衝去。比較屬於升學班的,大概有七、八個學生參與;中間部分的班級或體育班的,則有半數的學生加入;至於後段班的學生就更不用說了,幾乎是傾巢而出。
一時之間,走廊上人聲鼎沸,大批的學生競相往體育館衝去,各班的老師則是一臉驚懼與不明所以。訓導人員也出來制止學生的行為,但是因為學生人數實在太多,而且根本不聽訓導人員的話,所以訓導人員只能在一旁猛吹哨子,卻無法阻止這些學生往外衝。
「這是怎麼一回事?」目睹這一切,汪仲華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眼前的景象比他在軍中緊急集合時的情況還要寫實而且壯觀。難道戰爭爆發了?
「可能又跟『永安』扛上了。」向個留在教室的同學中有人回答。
「扛?」汪仲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所以對同學的話不是很瞭解。「什麼意思?」
「就是打群架。」有人回答。
「打群架?」怎……怎麼可能,這麼多人,都可以打仗了。
「對啊,看來這次很嚴重,三軍都出動了。」另一個同學望著窗外迅速移動的人群發出感歎。
對於同學的反應汪仲華感到十分納悶,他們好像習以為常,見怪不怪的樣子。
「學校不管嗎?」
同學聞言,像在看怪物一樣看著汪仲華,讓汪仲華以為自己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怎……怎麼了?」
「他們無能為力。」班長語重心長的替汪仲華解答疑惑,汪仲華才來「太平」沒多久,難怪不明白學校方面的無奈。
校方只能處理「個案」形的事件,而像這一類大型的暴力事件就只能寄望警方來處理。看樣子明天的報紙又有他們兩校的新聞了。
汪仲華還在咀嚼班長的話時,眼光忽然被走廊上一抹俐落的身影吸引過去。
佳佳?!
該死!她跟去幹嘛!
「各位同學自習,老師出去一下。」來不及細想,匆匆交代完畢,他立刻衝了出去,直追程佳羽。
???
要不是他受過兩年軍旅生涯的洗禮,汪仲華真的會被眼前的景象震傻在當場,但也差不多了。
市立體育館的大操場上聚集了「太平」及「永安」兩校近四千名的學生,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持棍拿棒,也有人連掃帚都拿出來了。男生打得壯烈、女生也撕殺得猛烈,四千名的學生就這麼名目張膽的打了起來,狀況之激烈,從滿天的塵土及震耳的打鬥聲便可得知。
兩校的師長束手無策汪仲華,沒有人敢接近這團風暴,只能焦慮的在一旁猛喊「不要打了、警察來了……」之類無意義的空話,這對於激戰的雙方根本起不了作用,因為他們根本聽不進去,也許該說是聽不到。每一個學生幾乎打紅了眼,此時在他們的心中只有一個目標:打退對方——
因此每一個人都是卯足了勁拚鬥,一張張原本該是天真無憂的臉,此刻看來卻特別的猙獰。
「白浩天!」程佳羽一到操場立刻導找白浩天。她知道事出必有因,否則白浩天不會發動這麼大的場面,所在她要先把「禍源」找出來。
但是人數實在太多了,打鬥聲也掩蓋了她的聲音,所以她根本找不到人。急中生智的她跳上操場旁的藍球架上,從高處往下看,果然在人群中央找到白浩天的身影。找到目標後,程佳羽躍下藍球架,在諸位老師的驚懼聲中,隻身往那團風暴中心衝去。
「佳佳!」汪仲華看到程佳羽就要往人群裡沖,緊張的呼喚她,想阻止她做傻事。
「光光,這裡很危險,你別跟來!」程佳羽回頭交代,但是腳步卻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仍是往人群裡去。
該死!知道危險她還去。汪仲華忍不住在心裡咒罵。但是罵歸罵,他還是追了進去,護在她身後,幫她擋去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攻擊。
他們兩個人、四隻手,根本無法抵擋四周湧來的攻擊,但是程佳羽一心只想找到白浩天,根本顧不了那麼多,只是一個勁的排開人群往前衝。在他身後的汪仲華卻只是心繫佳人的安危,為了不讓她受傷,她奮力的格開如潮水朝湧來一波一波的攻擊,但是即使他身手再好,所謂猛虎難敵猴群,要自保已屬不易了,何況還要保護程佳羽?所以在無法兼顧的情況下,幾次他都是用自己的身體去替程佳羽挨棍擋拳的,讓程佳羽能全力向前,無後顧之憂。
體育館外已經警車陸續抵達了,十幾名警察見了眼前景象也紛紛傻了眼了,不敢妄動之餘只能用無線電傳呼警局再加派警力過來。
震天的打鬥聲有刺激情緒抗奮的能力,學生們愈打愈激烈,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掛綵,輕者衣衫被扯破,重者臉上、身上已清晰可見瘀青或血絲,但是正處於激昂裝態下的學生,似乎無視這些傷痛的存在,仍是張大眼,咬著牙死命的跟對方搏鬥。
程佳羽一直不敢主動攻擊,因為這些全都是還在唸書的國中生,憑的只是一時的血氣方剛,並沒有什麼大罪大錯。所以她只是一昧的抵擋與閃躲,只盼能盡快找到白浩天,好停止這場可怕的群鬥。
在她身後的汪仲華一開始也抱持著相同心態,畢竟這些孩子都還年輕,並非十惡不赦的惡人,所以他也是肖極的抵擋而已,但是隨著打鬥愈來愈狂猛,學生們的出手又不知輕重,傷到他也就算了,但是有好幾次差點傷到程佳羽,這讓修養一向十分衣好的汪仲華也火了。竟然敢傷他心愛的人!迫於無奈,再加上些微的怒氣,汪仲華不再只是消極的防守,必要時他也會出手還擊,因為他要保護程佳羽,只要在他視力範圍內,他絕不允許有人傷到她,即使是學生也不行?
當然,他知道出手的輕重,不會因為一時的失控而傷了學生,這點自制力他還是有的。
「白浩天!」好不容易來到人群中央,程佳羽終於見到與人纏鬥中的白浩天了。
「你來幹什麼?」看見程佳羽,白浩天口氣不善的質問。因為這一質問讓他閃了神,。對手趁隙一腳踢向他肚子,將他踢飛了出去。
「小心!」程佳羽一撐推開攻擊白浩天的學生,上前拉起白浩天。「怎麼樣?」
「死不了。」他抹去嘴角的血漬,陰狠的看向被程佳羽推倒在地上的甯方群一眼,再看向眼前的程佳羽,不悅的問:「你來這裡做什麼?快滾!」
「要我走可以,你叫他們統統住手!」程佳羽也吼了回去,要比大聲誰不會?
「住手?那要問他們肯不肯,事情是他挑起的……小心!」甯方群趁白浩天與程佳羽正在爭執之際迅速起身,又朝他們攻擊,程佳羽機警的一個側身閃過甯方群揮來的球棒,手刀一落,震落甯方群手上的球棒,反手扣住他手腕,拉起之際,將甯方群反制住。
「這場鬥毆是你發動的?」程佳羽質問被他制住的甯方群。
「沒錯!」甯方群一臉忿怒的瞪視白浩天。
「為什麼?」程佳羽再問。
「為什麼?你問他啊!看他做了什麼好事!」甯方群凶狠的目光依然緊鎖著白浩天,活似要用眼光將他千刀萬剮一樣。
「你倒說說看我做了什麼好事!」白浩天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緊握的拳頭隱含著危險的爆發力。
「哼!敢做就要承認,白浩天,你少裝了,是男人就別當縮頭龜!」
「笑話!我白浩天從不怕事,你有話就他媽的說清楚!」
「好!你說,你強上了我的女人,這件事怎麼算?」
「什麼?!」問話的不是白浩天,而是程佳羽。她不相信白浩天會做這種事,因為……他不像。
白浩天聞言微愣了一下,隨即不屑的冷哼:「佟映虹那臭婊子挑逗我不成就跑去挑撥是非,然後你不白癡的相信?」
「白浩天,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甯方群看見白浩天的表情,心中更是火大,便卻受制於程佳羽而無法動彈。
「什麼意思?」白浩天冷笑:「那個女人送我,我還嫌髒,你說我會去碰她?」
「你說什麼?」一聲尖銳的女音從白浩天身後傳來。
「哼!」白浩天連話都懶得開口,不屑的將臉撇向另一邊。
此舉更激怒了佟映虹,狐媚的細眼閃過一抹陰毒的光采。她偷偷拿出一把美工刀,悄悄地往白浩天走去。
「老大小心!」路昭雪眼尖的看見佟映虹,的舉止,但卻苦於被對手纏住,無法脫身阻止佟映虹,情急之下,只能出聲警告白浩天天了。
程佳羽直沉的甩開手上的甯方群,在白浩天還來不及閃避之際,躍身一踢,將佟映虹手中的刀子踢落,並且也順利的讓佟映虹摔坐在地上。
「哎喲!」佟映虹唉叫出聲。
「臭婊子,敢偷襲!」白浩天怒視著她,要不是因為她是女的,他早就一拳打暈她。
「看來,你就是這件事的導火線。」程佳羽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頗肯姿色的女學生。嘖嘖!不容易喲,才國中而已,身材就很「壯觀」了。
「佳佳,後面!」汪仲華一邊注意著程佳羽,一邊不停的抵擋朝幾人圍攻而來的學生。
甯方群不知時再度起身,拿起球棒又攻向白浩天及程佳羽。汪仲華直接的就要趕過去阻止,但是就在此時,他又看到原本跌坐在地上的佟映虹悄悄地撿起地上的刀子,帶著嗜血的陰笑往程佳羽接近……
一不及了!
情急之下,汪仲華不顧一切的撲向程佳羽緊抱住她,。就奪刀子即將落下時,瞬間她互換位署。隨即一股刺痛感從左臂傳達到全身。
「光光!」看著鮮紅色的液體一直從汪仲華的左肩奔洩而出,程佳羽的心突然像被撕裂一股痛苦不堪。
他的光光受傷了!
「佳佳,你沒事吧?」汪仲華將身體的重量挪一部分到程佳羽的肩上,因為他真的有點站不住了。
「我沒事。光光,你……」仔細一看,她才發現,除了在肩上的傷之外,汪仲華的臉上、身上還有不少青一塊、紫一塊的瘀痕。天啊!連額頭上也有血痕,這是怎麼回事?是被這些學生打的嗎?
「佳佳……我沒事……」他開始覺得背脊有點冷了。
「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程佳羽的心口揪了一下,鼻子也感到一陣酸。這傢伙真是個跟屁蟲,叫他別跟來,他還跟來,結果卻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
抬眼看看四周的情況,學生們仍是處於激鬥狀態。
太不像話了,都見紅了,卻絲毫沒有反省之意。可惡性,太可惡了,實在不可原涼,她真的生氣了。
她讓汪仲華坐下來,隨即起身,順手奪走了其中一個學生手中的球捧。
「住手!統統給我住手!」她出招前忿怒的吶喊。
為了保護汪仲華,她以汪仲華坐的位置為中心點,繞著他忿怒的舞動手中的球棒。用五成的功九使出氣勢磅礡的少林棍法,為的只是不要重創這些學生,但是小小的懲罰他們卻是必要的,因為他們傷了光光。
汪仲華看得出她的用心,忍不住露出一抹讚歎的笑容,學武之人首重修心養性,程佳羽在盛怒中仍能保有一顆冷靜的頭腦,實在難能可貴。
看!她那一套少林棍使得多漂亮啊!
她以棒代棍,雖然沒有棍來得順手,但是效果卻絲毫不受影響。每招,每勢一樣的完美俐落,一樣的虎虎生風,以至於球棒掃過之處,學生應聲而倒。骰牌效應加了她大的棍風,讓半徑二十公尺內的學生倒了一地。氣勢之磅礡嚇傻了其他互鬥中的學生及旁觀的老師與警察,順利的停止了所有學生的打架行為。現場有那麼一小時間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隨之,增援而來的警察刺耳的警哨聲打破了現場的沉寂。三、四十名警察及二十多名兩校的師長接手了後續的善後工作。
程佳羽扶起汪仲華往人群外離去,救護車已經等假在體育館外了。當然,除了救護車,還有為數不少的警車。
人群中也陸陸續續有受傷的學生被扶出來,而且人數不少,醫護人員忙成一片,警察的訓罵聲、師長的遭遇怪聲加上受傷學生的哀叫聲讓整個場面有如災難片的拍片現場——慘烈無比。
「光光,撐著點。」程佳羽心痛的看著汪仲華慘白著臉被抬上救護車,內心對自己自責不已,都是她太疏忽了,才發現他也跟在她後面衝入人群中。
「佳佳……我沒……事。」汪仲華強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安慰她,雖然眼皮逐漸沉重,他還是強睜著眼仔細看了她好一會,他要確定她有沒有受傷。
「都流了那麼多血了,還說沒事!」程佳羽心好痛,眼眶也感覺到有一股水氣護散開來,不過她仍然強忍著不讓它凝結成水滴。
從小到大,她從未掉過一滴淚,即使被另人打得流鼻血也是一樣。因為流淚對地來說就是軟弱的表現,所以她強迫自己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機會表現軟弱,否則她如何保護讓別人呢?
但是,這次看到汪仲華受傷,不知怎地,她就是心痛與難過,寧可傷是在她身上,也不要他吃這種苦,他這麼弱,怎麼禁得起哪!
在她心中,汪仲華給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五歲時,他被其他小朋友轉毆的情況,所以她才會一直以他的保護者自居。殊不知他與她之間的關係早已悄悄改變,多年來,被保護的人其實是她。
在確定了程佳羽毫髮無作後,汪仲華鬆了一口氣才任由疲憊襲上他,沉重的眼皮順利的蓋過他安心的眼。
佳佳沒事,她沒受傷……失去意識前,他心裡重著這兩句話。
救護車急切的往醫院奔去,程佳羽一直守在汪仲華身旁,她要隨時知道他的情況,否則她無法安心。
離去前,她看見大批記者陸續抵達。不過警方跟校方將他們阻隔在外,不讓他們採訪,看來,兩方人馬有得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