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學校裡洋溢粉紅色氣氛,男女同學們互送禮物,歡度西洋情人節。
孫雨綾看在眼底,只覺淡淡甜蜜、淡淡寂寞,卻沒有太多羨慕。她拋棄了一切才走到這條路,還能奢望愛情嗎?就算有愛慕的對象,怕也是個幻夢吧。
放學後司機來接她,見到胡婉姿也坐在車內,孫雨綾不禁要搖頭歎息。怎麼今天胡姊沒去約會呢?這世上男人真是都瞎了眼。
「胡姊,」上車坐好後,孫雨綾從背後拿出一朵玫瑰花。「情人節快樂!」
胡婉姿先是一驚,繼而一笑,接過去說:「謝了。」
「胡姊不要只忙我的事,要記得交男朋友啊!」根據孫雨綾的觀察,胡姊似乎沒有固定對象,雖然她美艷動人、成熟婉約,卻少了個真正的護花使者。
「我光忙妳和總裁的事,就已經睡眠不足了,哪有空去交男朋友?」胡婉姿搖頭苦笑,吩咐司機開車。
每次聽到楊振邦的名字,孫雨綾總會心頭猛跳,她不只一次猜想,或許胡姊和楊振邦是一對戀人?他們年紀相仿,外型登對,近水樓台也是應該的。
但她不敢問,怕問了就要心痛,她根本也沒有資格心痛,她誰都不是,更不是誰的誰,除了成為舞台上的明星,她不該有其他奢望。
「妳呢?有沒有瞞著我談戀愛?」胡婉姿半開玩笑地問。
「長幼有序,等胡姊先結婚,我才要結婚。」孫雨綾對經紀人撒嬌,把她當成自己的姊姊。
「結婚?妳想得還真遠!」胡婉姿摸摸她的頭,發覺小女孩也是有期盼的,但是總裁能給她對等的回應嗎?這條情路恐怕不會太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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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舞蹈課,孫雨綾已筋疲力竭、汗流浹背。回到家洗過澡,仍要練鋼琴,明星必須多才多藝,她不學對不起歌迷。
瞧她多傻,現在就已在期待歌迷了。但至少她有第一個歌迷了,不是嗎?就是那個必須聽她唱歌才不會頭痛的楊總裁。
一想到此,她練琴練得更投入、更認真了。
當……當……
當牆上掛鐘敲響時,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她稍微回過神,望著眼前的寂靜。
喀啦!
突然間,她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不禁嚇了一大跳,這麼晚了會是誰?
一轉頭,只見楊振邦就站在門口,神情從容自然,彷彿他只是去散個步,沒多久就回來了,彷彿一年來的時間並不存在,他們從未分離過。
是幻覺嗎?還是她太想念他了?但那人影越來越近,真的就站在她眼前!
他抱著一大束海芋,唇邊揚起淡淡的笑,好整以暇地欣賞她驚慌失措的表情。
上個月他做了磁振攝影和腦波檢查,結果一切如常,沒有擴增沒有惡化,所以他替自己找了借口,何不出現呢?何不替她慶生呢?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讓旗下藝人開心點,不也是他身為負責人的責任嗎?
罷了,就算沒有任何借口,他只是想在這特別的日子見到她,就當今天他忘了帶腦子出門吧。
眼前,身穿白色睡衣的她就坐在鋼琴前面,頭髮留長了些,顯出一股女人味,而在戒煙戒酒之後,似乎連眼神都清純許多。
「我還保有這房子的鑰匙,不請自來,希望妳別介意。」他搖晃手中鑰匙,含笑道。
「你怎麼會……怎麼會……?」她的聲音顫抖,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以為他只存在於電話中,只是一個可幻想、不可觸碰的對象。
「今天不是妳生日嗎?」他把花束交給她,表情輕鬆,一切似乎都理所當然。
孫雨綾接過花束,把臉埋進那一大把海芋中,深深呼吸花香、感受花瓣柔嫩。她第一次收到這麼大的花束,而且是她最喜歡的海芋,就因為那個美麗的花語:海誓山盟,永誌不渝。
沒想到他記得她的生日,一年前的這天,也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時的她怎能想像,她居然會跟他糾纏到今天,不得不相信這是命運、是注定。
「走,我們開車去兜風。」
「好。」她根本無法拒絕,當他那樣凝視著她,即使他說要開車去撞山,似乎也是個好主意。
車上充滿海芋芬芳,雖清香卻也有種誘惑感,他們一路無言,氣氛似乎很平靜,但其實她心跳得像打雷,一陣一陣的讓她想尖叫,卻得拚命忍住衝動。
車子開到他們初見的地方,一處可俯視台北城的山巔,適合看夜景、淋雨、唱歌,也適合回憶。
他終於開口打破沈默。「下車吧!」
「嗯。」她不敢問他為何選了這地方,怕聽不到她要的答案,也怕聽到她要的答案。
望向夜空,她歎著氣說:「雲這麼多,霧這麼大,應該看不到星星了。」
「誰說的?」他從口袋拿出一個絲絨盒,裡面是一條星狀的鑽石項鏈,閃爍耀眼,彷彿夜空星輝全都集中在此,教人無法相信那是真的。
天曉得他在發什麼神經,好早以前就訂做好這條項鏈,本以為不會有機會拿給她,卻在今晚特意放進口袋,忍不住衝動就打開在她面前。
聽說男人送女人禮物,都是別有用心,他不想問自己是什麼企圖,但求看到她一個笑容。
「這是……?」她倒吸一口氣,這是給她的生日禮物嗎?
「生日快樂。」他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直接為她戴上。
他的手指觸碰過她的頸項,那觸感既熱燙又冰冷,帶著點絕望的甜美,因為她知道,這男人只適合出現在夢中,永遠不會真正屬於她。
「為什麼要給我這項鏈?」眼眶熱熱的,胸口暖暖的,她真怕自己就要融化了。
「讓妳對著這顆星星,許個頭望。」其實最美的星就在她眼中,但他不能佔為己有,他沒有那權利。
「我……我該許什麼願望?」她連這都要問他,多徹底也多無奈的依賴。
「當然是妳的夢想,明年此時,妳將是最受矚目、最受歡迎的新人。」他已為她策劃最佳團隊,從製作人、伴奏樂團、錄音設備、行銷公關、活動企劃等,他要給她最好的一切。
「是嗎?」她對未來仍彷徨,但她願意相信他,只要是他說的,就一定會發生。
「絕對是的。」他摸摸她的頭,是鼓勵也是寵溺,像對個孩子一樣,而她只能溫順接受。
閉上眼,她雙手握著那項鏈,靜靜許了個願望──
老天爺,請讓我站上舞台,請讓我唱出我的歌,也請讓他繼續聽著我、看著我,那將讓我無比幸福……
等她許好願望,睜開眼睛,只見他含笑望著她,輕柔問:「唱首歌給我聽好嗎?」
「好。」她點個頭,唱起一首跨越永恆的老歌──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愛你有幾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唱著唱著,忽然間,眼淚洶湧來襲,一發不可收拾,但是不,她不能哭,她要為他唱好這首歌,好不容易見到面,她怎能壞了氣氛?
他很快察覺她嗓音中的哽咽,抬起她的臉,柔聲問:「怎麼哭了?」
每滴淚珠都扯動著他的心弦,這女孩不會拿眼淚當勒索,他很確定,她只是控制不住,就像他一樣,彼此的牽絆已經太深,他們都放不開了。
她不願在他眼中看到憐憫,趕緊轉開視線。「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哭什麼……」
他沒多問,卻能瞭解一切,他伸出手將她擁抱,就讓她的寂寞、她的憂傷,都靠在他懷中歇息,在這一晚,他允許自己放肆。
她不是他所能擁有的,理智上他完全明白,能離多遠就該離多遠,情感上他卻一再矛盾,打電話問她的生活、聽她的歌聲,既不靠近也不放棄,這才是教她最痛苦的地方。
他自私、他該死,卻不能忘懷這天使的存在。
眼淚既熱燙又澎湃,孫雨綾自己也不懂,其實她很少哭的,尤其是在別人面前,但為何,在他面前已是第二次掉淚,還是這種壓抑不住的大哭。
不知過了多久,她實在累了,原來哭泣也會耗盡體力,幾乎讓她快睡著了,像個小寶寶一樣。
「不哭了?」他捧起她的臉蛋端詳,替她擦去未干的淚滴。
「不要看我……好醜……」她想轉過頭,他卻不讓她這麼做。
她皺起眉想抗議,但還來不及開口,他已封住她的唇,一時間她不能動彈、不能思考,腦袋裡只想到一句話:這不是夢吧?
這是一個成人的吻,不折不扣,他沒有保留,只想一次吻個夠。
他的唇帶著煙草味,還有白蘭地的香醇,刺激著她的感官神經,但最要命的是他的纏綿,極盡所能地舔弄她、探索她,彷彿這是要活命下去的唯一方法,若沒有她的吻,他會飢渴而死。
當他緩緩移開了唇,她差點想開口要求另一個吻,但硬是咬住舌頭忍住了。
不料他竟轉向她的雙頰,用無數個細碎的吻,將她未干的淚水吻去,讓她又產生一股想哭的念頭。
「妳再哭,我就要再吻妳。」楊振邦有一百個理由應該自責,但他寧可看不起自己,就是忍不住這衝動,如果再不吻她,好像她會哭得更可憐,而他會心痛得更絕望。
「你……你欺負人!」她的臉頰在他注視下又脹紅了,熱度直達頸部和耳垂。
「我該拿妳怎麼辦?妳說。」他的眼似笑非笑,蘊藏著看不透的神秘,就是這雙眼,讓她魂縈夢牽,讓她沈醉不醒。
「你為什麼吻我?」她這問題很明顯,就是要得知他的心意。
「妳先說,妳為什麼流淚?」他卻以問作答,讓她更臉紅不已。
他好狡猾,不肯表露心意,她明知如此卻無可奈何,一旦愛上就是愛上了,即使對方不願掏心,她已輸了自己這顆心。
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他看得一清二楚,既高興她對他的依戀,又遺憾自己什麼都不該做。
至少在這個晚上,他選擇拋棄理智,就隨心而走,停留在有她的地方。
「風有點冷,進車裡去。」他為她打開車門。
兩人坐進車裡,一起聆聽風聲、凝望夜景,只是手握著手,靜靜任時光流逝,要明說也可以,要保留也無妨,他們都確定,彼此是心動著的。
「今天晚上好安靜。」她幽幽地說。
「嗯。」他轉向她,把頭靠在她肩上。「我的頭都忘記要痛了。」
咦,這男人是在對她撒嬌嗎?她又覺驚訝又覺心疼,摸摸他的頭髮,彷彿彼此的寂寞已交融,從此不管他要怎麼似有若無,她會記得這一刻,如同永恆的一刻。
楊振邦也有點不自在,他居然會這麼對一個小他七歲的女孩,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才她窩在他懷裡哭泣,此刻他靠在她肩上撒嬌,好像越來越難回頭了。
過一會兒,他抬起頭,臉頰碰到她的嘴唇,某種電流立刻騷動起來,在他能冷靜思考之前,嘴唇已有主意,自動吻上了她。
第二個吻,稍微習慣彼此的味道,沒那麼顫抖沒那麼激動,卻有股越來越燃燒、越來越煎熬的火苗,讓兩人渾身都發熱起來,只要再多一點衝動,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她閉上眼,深切感受他的氣息,他的誘惑,要自己記住每一分秒的美好,如果這一刻還不叫永恆,那麼有什麼算是永恆?
當他依依不捨地撤離,她才睜開迷濛的眼。「你……」
「什麼都別說,我知道我該死。」他歎口氣,親吻過她的額頭,內心又是一陣掙扎。
看他萬分懊惱的表情,她有點想笑,這自負的男人也有自我嫌惡的時候,或許感情就是這麼回事,總讓人不由自主。
他擁住她,深深呼吸,繼續讓這夜的寧靜蔓延,管他到底怎麼一回事,至少他的頭一點都不痛,就算該死也該死的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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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在兩人回程的途中,她總覺得他是在繞遠路,也許是她的錯覺吧!她告訴自己別多想,可是當車子開經過同一個路牌第三次,她卻不得不赫然發覺,他恐怕是和她一樣燒昏頭了!
車內的氣氛仍被那個熱吻所主宰,甜蜜得像蜂蜜加上草莓醬,流動著一股炙人的熱度,兩人的身體似乎都在吶喊要互相擁抱,因而形成無言的緊繃情勢。
然而基於彼此的驕傲和矜持,誰都沒敢吭聲,唯恐一個不順的呼吸,就要攪亂這暫時的平靜。
她只覺得當兩個人能在一起的時候,車速是越慢越好,天曉得這趟路要開多久,說不定他們都已把台灣繞過了一圈,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看到來車,門口警衛向總裁行了個禮,沒有人露出驚訝表情,他們是一群盡忠職守,而且知道什麼時候該閉嘴的屬下。
孫雨綾仍四肢發軟,他下車替她打開車門,並握起她的手,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台詞。
「好好休息,聽到沒?」他的嗓音略帶沙啞,緊盯著她的唇,像要吞了她。
她勉強點個頭,當他用那佔有性的眼神望著她,她實在很難思考。「嗯……晚安。」
當她走到門口,他忽然喊住她:「等一下。」
「嗯?」她回過頭,雙唇微啟。
「妳這兒沾到了東西。」他指著她被吻腫的紅唇,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呃?」有嗎?她剛才看後視鏡怎麼沒看到?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以熱吻為她擦拭那根本不存在的東西,天殺的,他暗罵自己不該一錯再錯,卻覺得沒什麼比這更正確,在這當下就是指該做這件事。
花香飄浮,月影交錯,在如此靜夜,萬物都歇息了,唯有心跳越來越強,始終不肯安歇。
就在大門口,兩人吻得難分難捨,她腿都軟了,幸好他抱得夠緊,否則怕她要滑倒在地上了。
熱吻之後終究要分開,她輕輕開口問:「明天起,你還是會消失嗎?」
「我很忙。」他不敢多看她的眼,怕一看就要陷入,怕他會踢開大門,一把將她抱到大床上去……
「你和我一樣都知道這是借口。」經過今夜,她確定他也是有感覺的,那太清楚了,卻不知他有什麼天大的理由,必須拉開彼此距離。
「我不該碰我公司的商品。」他這話是對自己說的,雖然沒半點效果。
「你已經碰了!」而且還不止一次,難道要睜眼說瞎話嗎?
他握住她的肩膀,神情近乎狼狽。「總之妳只要唱歌,妳什麼都不要想!」
「那怎麼可能?我是人,我是一個女人。」
「妳值得更好的男人。」他不是好人,他差勁透了,他該離得遠遠的,可她身上有種神奇法力,硬是將他吸引而來,如此不幹不脆並非他的作風,他自己也矛盾極了。
「你……」她的呼喚消散在風中,他就這樣走了,吻了她三次以後,他竟敢說她值得更好的男人,這算什麼跟什麼?
她愛上的男人,竟是個膽小鬼嗎?然而她知道,那背影仍會令她日夜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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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歲生日過後,孫雨綾又開始無盡的學習,每天過得充實忙碌,只是更寂寞了。
楊振邦稍微讓她好過了些,兩、三天就會打通電話過來,想道歉卻又開不了口,只會說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自己都快聽不下去。
一開始她還想跟他吵,但吵了幾次就覺無趣,既然她是這樣的思念他,又何必浪費時間在吵架上?不如聽聽他的聲音,隨便說些蠢話都好。
「上課的情況怎樣?」這是楊振邦最常問的問題,讓自己的行動合理化,負責人關心旗下藝人的學習,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還好。」她是個認真的學生,每個老師都對她稱讚有加。「上爵士舞的時候,班上有個比我小的男生想追我。」
電話那端沈靜片刻。「還沒有成功之前,妳不適合讓戀愛。」
哪個臭小子竟敢碰她?楊振邦氣得呼吸都亂了,不准不准絕對不准,她還小,她有大好前程,她怎可將時間浪費在那種蠢事上?但話說回來,他常打電話給她,上次還吻了她三次,根本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又不喜歡他。」孫雨綾坦承得很快,也沒想過要吊他胃口,她就是這麼直率,不懂該耍心機。
楊振邦才鬆口氣,她隨即又提出一個大問題──
「可是,沒談戀愛的話怎麼唱情歌?」
問得好,他暗自點頭。一個沒有真正愛過的人,該如何詮釋情歌,如何打動人心?就像一個不曾體驗人生的作家,如何能寫出生命的深度?
「我……我可以讓妳模擬練習。」他猶豫片刻,說出的話連自己都很驚訝。
如果只是練習,如果能讓她唱情歌更有進步,他當然樂意提供自己。
對她的依戀與日俱增,他不願看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偏偏他又跨不開那一步,愛她究竟對她是好還是壞?他想破了腦袋也找不到答案。
「喔?」她嚇一大跳,這不像他會說的話耶!
「只是練習而已,不用當真。」他重申立場,卻顯得很沒說服力。
她想都沒想就要求:「那我要聽你說甜言蜜語。」
是的,她渴望他的情話,即使是謊言,也能把她哄得很滿足。
「我不會說那種話。」他立即否決她的要求,他對任何人都不曾如此貼近,爺爺把他當繼承人訓練,爸媽把他當成早熟的小大人,因此他不曉得何謂親密對話。
「嘖∼∼」她撇撇嘴,心想確實也不太可能,依照這男人的個性,也許要等到下輩子。「那不然……你唱首情歌給我聽吧!」
「要我唱歌給妳聽?」他突然覺得喉嚨很乾。
「不行嗎?每次都是我唱,也該換你唱一、兩首了吧?」
「讓我想一想……」他腦中浮現許多悅耳的旋律,卻沒有一首能說明他的心境,這時候就不得不佩服她的表現能力,隨時都可以唱出好歌給他聽。
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後,孫雨綾等得幾乎快睡著,終於聽到他開了金口──
我遠遠看著你,保持著安全的距離,卻有個聲音在我心裡,掙扎著要出去……
從你眼睛,看不出你是否找到新戀情,那抹憂鬱刺痛著我,不可能忘記……
我說服我自己,沒有我你會更順心,可能你已經雲淡風輕,當我是個曾經……
是不甘心,還是依然愛著你,在告別之後讓它隨風去……
她聽得傻了,想不到他有這麼醇厚的歌喉,更想不到他唱起來如此真誠,她聽得耳朵都要燙起來了,心也跟著沸騰起來了。
「這首歌的名字叫做……?」她知道答案,卻想聽他說出來。
「說不出的告別。」他聽過這首歌不知多少次,彷彿在訴說他的心情,不斷說服自己,沒有他的話,她會更順心、更快樂,但他就是放不開。
「我喜歡這首歌。」但願,但願他們之間永遠不要說到告別,不要隨風去,不要。
無論未來會如何,她願相信,只要沒人開口道離別,他們就能維持這份說不出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