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忘記,那將是她此生最棒、最甜蜜的記憶。
暗戀的男人,不但送自己美麗的洋裝、鞋子,兩人還共進晚餐、看了兩部晚場電影,之後,還意猶未盡的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邊啜飲咖啡、邊分享看完電影後的感想。
直到半夜,他才開車送她回家。
經過那晚,她依稀覺得和「他」之間的關係,開始產生了些微的變化……
才想著,「他」的聲音便自耳畔赫然響起。
「海夕,今晚『絕贊食品』董事長的慶生宴在哪舉行?」桑冬宇來到她身邊,依賴性的向她問道。
桑冬宇近日為一家食品公司做了一連串的CF,獲得廣大迴響及無數好評,該公司推出的新產品大賣,董事長還相邀無論如何都得出席他六十歲的壽宴,並允諾下一個案子,仍會全數交予「蛻變」來執行、設計。
博取客戶信任並培養長期的合作默契,才能使公司更加穩定的成長。
所以,應酬也是他的分內職責,雖然覺得厭倦但還是得忍耐。
反觀夏海夕,面對客戶她總是應對得體,不至於搶了老闆鋒頭、卻又足以讓人留下深刻印象。
最近才知道,原來他的「哥兒們」工作能力不僅只於設計廣告企劃而已。自從發現這一點,每逢有推不掉的應酬、飯局,桑冬宇都會攜她同行。
因此,他順道會趁著假日約她出遊,算是犒賞她工作方面的良好表現,再加上和她在一起,他的心情非常輕鬆愉快,不需顧及太多禮儀。
他們就一直維持這種「兄弟」似的交情。
夏海夕連忙從冥思中回神,馬上恢復她一貫輕鬆的表情。「在君悅飯店。」末了,她還賞了他一記白眼,似在責怪他的糊塗記性。
「別忘了提醒我提早做準備。」他柔聲吩咐著,完全把夏海夕當作私人秘書使喚看待。甚至在不知不覺間,養成了完全依賴她的習慣。
「嗨、嗨!」她學著日本人的口氣,搞笑的態度沒有一絲不悅。
她很清楚,一旦投入工作,桑冬宇就會忙到昏天黑地,全然忘了今夕是何夕,這點倒和她如出一轍。
喜歡一個人,有時就像個單純的傻瓜,一旦找到兩個人的共通點,便可以高興個好半天。
他進入辦公室後,夏海夕的思緒又陷入這陣子微妙的改變中──
自從那次,他以「老闆」的身份,要求她陪同出席各種公開場合,有時假日還會約她去打網球、釣魚、到漁港大啖海鮮或上山看夜景、吃山產……
那些場景,曾是她夢中的畫面,如今卻一一現,驚喜之餘夏海夕也感到好不踏實。
或許是因失戀而想尋求慰藉、轉移晦澀的心情……但,他對她有沒有一絲絲好感?她想的是男女之間的那種?
即便他已和女友分手,恢復單身漢身份,夏海夕依然鼓不起勇氣,也完全找不到適當時機向他求證。
有些事,一旦錯過機會,想開口便比登天還困難,例如──表白。延誤了那麼多年,那份愛戀她怎麼樣也無法啟齒。
一開始,連她自己也沒料想到,那份少女情竇初開的純純愛戀,竟會持續得這麼長久。
更不曉得,和他的緣分會如此之深,甚至到了畢業、以至於出社會工作,都還是彼此牽繫在一塊。
是命運巧妙的安排,還是老天爺無語的捉弄?!
一再讓她與他相遇,卻又只能當個影子。
她心裡很苦──因為有愛訴不得。
她心中很甜──因為喜歡的人每天都在她的視線裡,她可以關心他、注視他、協助他。
輕輕的歎了口氣,她其實不怎麼喜歡自己常常在苦澀與甜蜜之間擺盪、停不下來。
她的心,早就不屬於自己。
對於感情,她無法控制。
在愛情的國度裡,她就是個懦弱沒用的膽小鬼。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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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桑冬宇和「專屬秘書」夏海夕雙雙出現在君悅飯店,「絕贊食品」的董事長親自出面迎接,以表示對他們的重視與歡迎。
「桑先生、夏小姐,歡迎歡迎。」王董事長向兩人問候寒暄,態度十分親切,絲毫沒有大老闆的架子。「謝謝你們賞光蒞臨。」
也或許是他們聯手企劃的廣告,為「絕贊食品」賺進一筆筆可觀的利益,所以老闆的態度才會格外熱情。
「哪裡,王董您太客氣了。」桑冬宇輕揚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說道。
「王董,這是一點心意,恭祝您六十大壽生日快樂、身體健康。」夏海夕恭敬奉上包裝精美的禮物,態度顯得大方得宜。
「謝謝!謝謝!你們能出席我這老頭子的壽宴,就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王董事長收下禮物,嘴裡仍不忘客套一番。
之後,三人又簡單的聊了幾句公事,現場氣氛十分融洽。
談笑間,王董突然岔開話題,神情頗為正經。「對了,我想介紹一個人讓桑先生認識、認識。」
語畢,他調頭離開。
以他慎重的程度來看,對方想必是個非常重要的人。
過了三分鐘後,王董再度折回,身邊則多了一名長相艷麗、身段婀娜的年輕女郎。
一站定,他便迫不及待的引薦介紹,絲毫沒注意到桑冬宇俊逸的臉孔閃過一抹詫異。「來來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外甥女──冉幽嬋,剛從美國回來,現在暫時在我的公司幫忙。」瞧王董一臉得意的表情,顯然很以外甥女為傲。
「幽嬋,這位是『蛻變廣告』的老闆──桑冬宇,旁邊的小姐則是他的得力助手──夏海夕小姐。」
「嗨!好久不見。」冉幽嬋先是楞了下,隨後綻開燦美笑顏,向兩人打招呼。
「咦?你們認識?」這回輪到王董事長訝異了。
「我們高中時代就認識了。」冉幽嬋挽著舅舅,嫣然一笑,卻未提及她和桑冬宇過去曾交往的事情。
「這真是太巧了。」王董事長撫掌大笑。「衝著這個難得的緣分,我們更要好好聊聊。」他主動搭著桑冬宇的肩,偕同他的外甥女一起移步至擺滿美酒佳餚的長桌旁。
夏海夕則因為「老朋友」突然出現而呆楞在原地,久久仍回不了神……
老友相逢,理應是人生一大樂事,然而此時此刻,她除了震驚,更感到錯愕與沉重……
她知道自己不該那麼小心眼,可是,就是無法由衷地打從心底高興。
她沒錯過桑冬宇乍見冉幽嬋時的詫異眼神,那目光還透露著眷戀,也是她一直以來最冀盼的目光。
他對冉幽嬋仍舊餘情未了,而自己則是他排遣寂寞、度過失戀低潮的對象。
她是「哥兒們」,一個他永遠不會談及感情的「好哥兒們」。
真的是這樣嗎?真的只能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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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鐘頭後,桑冬宇遲遲等不到夏海夕加入他們的談話,於是回過頭來找她,最後,他終於在落地窗的角落發現那抹纖長的身影。
「怎麼躲到這裡來搞自閉?」趨近她,俊臉罩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聽到聲音,夏海夕不必轉頭也知道是誰。
「想休息一下,靜一靜囉!」她的語氣調皮,完全聽不出任何被冷落的不悅、醋意。
她強迫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調適好心情,這是多年來她不斷學習的「課題」。
「妳好像很累?」桑冬宇更趨近她,想仔細地觀察她的表情。「是不是因為工作太多太重了?」
他的關心讓夏海夕心頭泛起漣漪,但隨即她便推翻自己的多情想像。
「是啊,就是這樣。」懶洋洋的口氣,她半真半假的回應他,希望能藉以掩飾心口的無比酸澀。
桑冬宇瞥見她眉宇間的疲憊,愧疚感便油然而生。「抱歉,真是辛苦妳了。」他佔用她太多時間。「下次我再找機會補償妳。」
她不置可否的虛應了聲。
就是這不經意的溫柔,讓她淪陷、無法自拔,她是否應該試著……拒絕。「補償我?是指假日找我出去玩嗎?」才想著,賭氣的話她已經說出口、收不回。「那樣,我反而更累、更沒辦法休息耶!」
這番話彷彿一記悶棍擊中他的心臟,桑冬宇俊俏的臉上浮現窘色。「是不是妳男朋友抗議了?」
他現在才突然想起來,她有男朋友一事。
夏海夕為之語塞。他為何執意表示她有男朋友?這是自己生活中莫須有的一名人物,那個空缺,她只為眼前的男人保留。
他以為她默認了,心中除了歉疚以外,更多了煩悶與無以名狀的不快。「那更是抱歉,我一直都沒顧及妳和妳男友的感受。」
不曉得是否因為他刻意壓低音量的關係,夏海夕覺得這聲音莫名的嘶啞,似乎有點不太高興。
又是她在自作多情嗎?
沉默頓時充斥在兩人之間──
「嗨!兩位。」一道輕揚的嬌音驀然響起,介入他們詭譎的氛圍中。「躲在這裡聊什麼秘密?」冉幽嬋插進他們中間,笑顏艷麗如花。
「幽嬋,好久不見了。」頓了下,夏海夕轉身面向她,帶著微笑誠懇問候著。
冉幽嬋美麗的鋒芒,幾乎要螫傷每個人的眼。
幾年不見,她變得更嬌媚、更亮麗了,風情萬種的性感和天生自信的風采,都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仰慕目光,也包括他──桑冬宇。
那是無論自己再怎麼努力,也永遠無法企及的境界。
「你們兩人還真有緣,去到哪都牽扯在一起。」冉幽嬋塗著鮮紅唇彩的唇瓣,噙著若有似無的笑,聽不出是詫異或是調侃。
氣氛似乎益加凝窒。
夏海夕好想一走了之。
現下的情況,就好像回到高中時代,三人相聚的氣氛,凝重得教她呼吸困難。
當她對桑冬宇的感情越濃烈,就越難以容忍「三人行」的場景。
她不想再當電燈泡了,縱使他們已經分手,但她仍可以感覺得到,眼前的兩人還是在乎彼此,因為──糾纏的目光是不會騙人的。
「我們三個人好久都沒有聚在一起了,既然遇到,就去喝個幾杯,順便聊聊近況。」冉幽嬋提出建議,肯定的語氣中帶有不容置疑的強勢。
「我想,你們應該有很多話想說,我……」夏海夕扯開笑容搪塞道。
「我也很想跟妳聊啊!」冉幽嬋挽住她的手臂。「我們已經好久、好久沒見面了耶!」
「這樣好了,我們另外找個地方坐。」桑冬宇當下馬上做出決定。
「好啊!」冉幽嬋興致昂然的應允,未再徵求夏海夕的意見,拉著她的手便往外走,壓根兒不理會她臉上的為難表情。
桑冬宇則向王董道別,隨意講了幾句客套話後才離開會場。
三人驅車,另往他處。
二十分鐘的車程過後,他們抵達一家日式料理餐廳。
侍者領著他們進入一間禪味十足的包廂內,點了料理和酒後,冉幽嬋啜了一口香噴噴的熱茶,馬上就皺眉低呼:「好燙!」重重擱下厚實的陶杯,她噘嘴埋怨:「這麼熱的天氣,應該準備冷飲嘛!喝什麼熱茶!」
「妳應該知道,這是日式料理的規矩。」桑冬宇掏出熨得平整的手帕遞給她,睨著她笑道,語氣與眼神淨是寵溺。
夏海夕別開眼,沒辦法裝作視若無睹,縱有滿腔妒意她也不能表現出來。
若換作她被燙著嘴,他一定會毫不客氣的大聲取笑她、挪揄她的脫線,才不會做出這麼體貼的紳士舉動。
這就是情人與朋友間的差別。
接下來,冉幽嬋整個人都貼在男人身上巧笑倩兮,時而嘟嘴撒嬌、時而耳邊低語,桑冬宇完全沒有拒絕這親密的觸碰,他很縱容她的行為。
「我去一下洗手間。」夏海夕倏然起身,木然丟下一句話便逕自離開。要她看他們親熱?她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
拖了許久後,夏海夕才慢吞吞地回到包廂,輕悄推開和室拉門,卻撞見那對正在接吻的男女,下意識又將門關上──也因此沒看到桑冬宇驟然推開女方的動作。
心陡然被凍結,眼鼻間漫開的是一陣陣劇烈酸楚與刺痛。
她怔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侍者再度端菜前來,她才和他一起入內,清麗的臉上堆滿笑容。
「哇!好豐盛喔!」夏海夕坐定,盯著桌上如同藝術品般的料理,發出誇張的驚呼聲,接著拿起筷子率先大快朵頤。
她大口吞嚥著精緻美食、飲咽清酒,形象豪邁。
這是他們所熟悉的夏海夕,開朗且不拘小節,在他們面前,她總是不自覺的展現出最陽光的那一面。
「海夕,妳還是一點都沒變。」冉幽嬋哂笑道。「跟個男孩子一樣。」
這句話刺傷了夏海夕的心,她動作微微停滯了下,繼而又抬起臉咧嘴一笑,沒有反駁。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倒是桑冬宇愉快的接腔,存心糗她。
「是啊!你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夏海夕呵呵自嘲,又連喝了三杯清澈如水、後勁驚人的sake。
老友重逢,免不了舊事重提,但話題卻總環繞在郎才女貌的情侶身上,她自覺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小配角。
一頓晚餐吃下來,三個鐘頭悠然而逝,桌上堆了四、五隻盛裝清酒的空瓶,之前服務生已經來收過好幾回了!
「唔……」夏海夕撐著沉重的頭顱,口中不時逸出難受的細碎呻吟。
「海夕,妳還好嗎?」桑冬宇移到她身邊,關心地瞅著她眉心糾結的臉龐。
因為開車之故,他只淺酌了一些,腦袋還相當清晰。
他發現她今晚喝了好多,那狠勁跟酗酒沒什麼兩樣。
「……」她蠕動唇瓣,語焉不詳。
「嗯?」他沒聽清楚,將耳朵貼近她的唇邊,兩人不可避免的有些肌膚接觸。
她濃重的酒氣噴拂在他頸後,而且在酒精的催化下,夏海夕體溫灼熱,觸及他微涼的皮膚後,不由自主便偎進他懷中,尋求舒適的溫度以驅散焚身燙熱。
桑冬宇低頭凝睇她柔美的側臉、瞥見她白皙胸口的溝壑,心口驀地一陣激盪。
他對她怎麼可以有非分之想……她可是好哥兒們!
深吸一口氣,他勉強調開視線,努力分散注意力。遲疑了幾秒,他才開口輕聲喚她:「海夕?」
聲音出乎意料的嗄啞溫柔,那是男人產生慾望時特有的低沉嗓音,連帶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唔……」隱約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腦袋卻已昏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酒醉昏沉的女人只含糊的咕噥著。
「起來,我們該走了。」他搖晃她的身軀,試圖讓她清醒些。
一經晃動,夏海夕整個胃裡的東西幾乎要「倒灌」。
「惡……」
他將她壓在胸前,趕緊拿起濕毛巾堵住她的口,免得吐出的穢物弄髒店家的榻榻米。
攀著他的襯衫前襟,夏海夕穿著裙裝的長腿露出大片雪白,兩人呈現出曖昧的相擁姿勢。
剛從洗手間回來的冉幽嬋,一進門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她氣得宛若一個善妒的妻子,冰冷著俏臉斥喝道:「你們在幹什麼?!」
桑冬宇蹙眉,沒有說話。
被高分貝的尖銳音調一吼,夏海夕稍稍回復一點思緒,緩緩撐開迷濛醉眼。
好舒服的靠墊喔──她無知的貼得更緊。
「醒了?」悅耳的男性嗓音從頭頂上飄下來,醇厚有力得連靠墊都會震動……
欸?!
她伸手往後一摸──有點硬、有點燙……
桑冬宇猛地捉住她冒犯的小手,黑眸覆上一層難解的深沉。
冉幽嬋瞪大美眸,趕緊上前分開他們緊貼的身軀。
夏海夕失去依靠,冷不防跌向一旁,腦袋撞上榻榻米,發出一個不小的聲響,頓時酒也醒了泰半。「幽嬋……」
為什麼她眼神那麼「殺」?
「我們回去了。」他莞爾的勾起唇角,伸手攙起倒地的她。
「喔、喔……」夏海夕扶著頭,腳步踉踉蹌蹌。
冉幽嬋緊繃著俏臉,全然不習慣被他忽略,便不甘示弱地攬住他的手臂,眼神凌厲的掃了夏海夕一眼,聲音卻是嬌滴滴的甜。「你們這樣,我會誤認為你們背著我在偷偷交往。」
「妳在胡說什麼?」桑冬宇失笑。
聽到男人的急於否認,夏海夕就像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她抽回手,傻笑道:「就是嘛!妳在胡說什麼……」誰知道她的笑中摻雜著不為人知的悲哀。
結完帳,走出餐廳,等泊車小弟開車出來的空檔,桑冬宇不忘拉住醉得厲害的她,覺得眼前的小女人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去。「我送妳回家。」
「不必了啦!」夏海夕憨笑。「我搭小黃就行了,你先送幽嬋回去。」她怕酒後的自己太脆弱、太語無倫次、太想要他陪伴,會不小心把心事哇啦啦地說溜嘴,更怕會酒後亂性……
「一起上車……」
「不必了。」她悍然拒絕,逕自招來計程車,匆忙上車離去。故意製造讓他們獨處的機會。
「這傢伙……」桑冬宇沒轍的搖搖頭。「醉成那樣,回得了家嗎?」他真的很擔心。
「冬宇,車子開來了。」冉幽嬋勾著他的臂膀,聲音甜得足以膩死人。
上車後,他問她。「還是住在天母嗎?」
「嗯。不過我還不想回家,人家想跟你多相處一會兒。」她柔媚的提出要求。
「我待會兒還得回公司一趟,有份設計圖得趕出來。」他誠實道。
「沒關係,那就去公司,我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她順水推舟。實際上去哪兒都無所謂,她就是想要有人陪。
思忖了一下,桑冬宇妥協,將車子開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