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平心靜氣談談好嗎?」他的聲音似乎有幾分懇求。
「有這個必要嗎?」她不敢聽他要說的,所以先發制人。「就像你說的我們都是成年人,這不過是一時失控,這並沒有改變任何事,我想你能夠瞭解了吧?」講得白一點,她不會拿他們上過床而要脅他在工作上對她特別。
「今晚不是沒意義,已發生的事,我不會假裝它不存在,只是我有些……混亂,你給我時間,讓我想清楚。」他平靜地說。
他要想什麼?這句話從書妤腦中晃來晃去,卻抓不到答案。
兩人的目光交纏在一起,千言萬語在彼此眼波流轉中,只是誰也不願再多說什麼。
「你該上床休息了……」楊英哲退出房間,把紊亂的一天關在門外。
他也累了,應該回去睡個覺,一切,留給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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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妤打個呵欠,有些緊張的往下拉了拉她的窄裙。前一晚她沒睡好,在想坐她旁邊開車的男人;想他們在床上的那些時刻,她仍然感覺得到他堅硬的身軀壓著她,以及他的唇,親吻她身上每一時肌膚,還有他的手撫弄她的胸脯……那種肉體上的歡愉感,是如此的真實,現在想起來都還會悸動。
她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瞥了楊英哲一眼,他這會兒可真是全副心力都用在開車上,不過她看到他下眼袋黑黑的,顯然他也沒睡好。
可以想見,昨晚的事困擾到他了,不過,他隱藏得很好,早上他看她的眼神、表情冷漠如昔,沒有人會相信昨晚曾發生過什麼事。甚至連她都開始懷疑,他在做愛時的熱情,是否曾經存在過?
儘管他的悔意破壞了昨晚的親密關係,但如同他自己說的,事實就是事實,何況她有證據證明昨晚的事——她那薄薄的一片沒了,他是賴不掉的。好奇待,那一場纏綿不只在她生理上起了化學變化;更在她心理上起了化學作用,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親密感,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以前她總認為男女之間應該發乎情、止乎禮,可是現在卻認為和自己所愛的男人做那種事,是天經地義的。
老實說,早上當她一出電梯看到他站在寬敞的大廳中等她時,她甚至衝動地想投入他的懷裡。
她想,她完蛋了!這麼迷戀他,以後只有自討苦吃了。
如果他也能像自己這樣愛他就好了,書妤皺起眉想,他要地給他時間想的是什麼?應該和她有關,而且是很重要的事吧——不知道他想好了沒?
第8章(2)
難堪的沉默充滿車內,她忍不住想找個話題舒緩令人窒息的沉寂。
「這次出差收穫不少。」先講些無關痛癢的,看他的反應如何,再做應變。
「……嗯哼……」
「不僅公司收購成土地,還讓我沉冤得雪。」她表現出雀躍的樣子。
「……嗯哼……」
「董事長和董事會的大股東一定很高興。」她捺住性子。給點反應啊!
「……嗯哼……」
「你就只會說「嗯哼」兩個字,不能再多說一點嗎?」她怒視著他的側臉。為什麼他連側面都那麼迷人……
「小姐,高速公路上請不要跟駕駛講話,很容易發生危險的。」他看著前方,說。
藉口!書妤靠回椅背。她知道了,他還沒想好。
他要想到什麼時候呢?書妤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會不會車開到台北還是沒下文?雖然她急於想知道他的想法,他對她有什麼打算?但說不說在他啊。
不要再想了啦,頭快爆炸了!她把臉貼上車窗,雖然不能完全把他排出思緒外,但至少可以不用看到他。攤在眼前的是一片綠陌縱橫的風景。
她嘗試進入忘我的狀態,可是不知是風景不夠怡人,還是心不在焉,她栘轉目標的做法終告失敗。書妤索性閉上眼睛,讓自己一次想個夠!
一架客機正巧從他們頭上飛過。楊英哲不由地想起第一次遇見喬書妤的情景,他嘴角輕輕地牽動一下,想笑又沒笑。那次初遇可說是印象壞透了。
上帝的安排,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成為他的秘書,而且還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他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為什麼她的初夜沒給她的畫家男友,反而給了他?如果他們還沒發展到那種地步,又為何畫家男友拋棄她,她會那麼傷心\yu\絕?女人,一直是他不能理解的動物。
昨夜是怎麼發生的?起初,他去她房間看她心情好了沒?其實,他心裡明白,那只是煙霧彈。她才經歷了可怕的事,在情感上會比較脆弱,要求他留下來陪她,早在他預料中,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連他們的做愛,也是那麼的自然,就像魚與水。沒想到男女之間的做愛是那麼的美妙。
喬書妤,這個專司破壞的女子,他承認對她有感覺了,她已經破壞了他感情世界的平衡。
車子開下了交流道,很快的他們到了楊氏辦公大樓的地下停車場。楊英哲沒和書妤回他的辦公室,而是直接去他母親的辦公室。
果然如她所想,他一路上想了那麼久,卻不把想法告訴她。書妤心情不悅的來到辦公室。大衛早已等候多時。一見到大衛,書妤趕快換下撲克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嗨!」她笑容可掬地打招呼。
「不一樣喔,喬秘書,看來這趙出差和老總相處愉快喲……」大衛像探知了什麼。他們好像有進展……
「你不要誤會,我笑是因為第一次和老總出差,又可以回我老家,而且結果不負眾望而高興。」她不動聲色地說。她和楊英哲的風流韻事,怎麼可以說出來?
「你沒聽我的建議……」大衛愁眉苦臉的。
「抱歉了,讓你失望了,他住飯店,我住家裡,所以什麼事也沒發生。」
「你們去鹿谷的事,何小彤不知從哪裡得知,她向她老頭加壓,最近可能會要英哲表態。」大衛緊繃著臉。
戰情變激烈了,書妤心知,現在她就好像站在一個分水嶺上,楊英哲選她,從此沒煩沒惱,快樂似神仙;選何小彤,她將跌落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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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站著、蹲著、坐著、躺著,都不是,她到底該怎麼辦?如果給老媽看到她這樣,一定會這麼說:「你是屁股長骨刺了是不是?」
都怪大衛跟她講那些,害得她心神不寧,再加上楊英哲又去見何東昇,她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更加坐立難安了。
他去了也有三個小時了,到底和何東昇談的怎麼樣?會不會答應……書妤抓了抓頭髮,不行!再這樣焦急枯等下去,他一回來,就會看到這裡坐著一個瘋婆子。
書妤打開抽屜,拿出梳子梳了幾下,這才發現剛剛傾洩了滿桌子白花花的陽光不見了。她抬眼看向窗外,天空的顏色與她心情一樣,灰濛濛的一片。
為了不讓自己繼續陷在低潮的情緒中,書妤隨手抓了張紙寫上「我請假」,然後走進楊英哲的辦公室,把紙張放在櫻桃木辦公桌上。她不想再待在這了,假條已放在他桌上,代表她有盡到告知的義務,是他自己不在的,只有先斬後奏了。
既然都進來了,何不過過老闆的乾癮。書妤坐上楊英哲舒服的椅子,那感覺真的很像在坐龍椅。像發現新大陸般的,她好奇地翻看桌上的紙張,玩起桌上的鋼筆、鉛筆、還有立可白。這些都是他用過的東西,上面有他的指紋,哦,她身上也有他的指紋……想到那夜書妤的臉霎時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