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的年輕人都在想些什麼?
沈浩不懂,不過這樣的調查結果大大鼓舞了他的士氣。時代不同了,觀念也大有改變,說不定他的戀情比預料中還要來得有希望。
既然打定主意進攻,沈浩動腦筋想著該如何開始,花了一些時間和不少心力,總算有了點子。
他拿出手機才想起自己並沒有風真的電話,於是抓起外衣套上,確定鑰匙錢包都在口袋裡就匆匆下樓。今天樓下非常安靜,大門和電燈都沒有打開、那對賢伉儷居然會乖乖聽他的話在家裡靜候通知,實在令他非常訝異。
沈浩往風真家走去,不一會兒就改為小跑步。昨天以前他還決心要避開這樣的感情牽扯,此刻卻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對方。
他愈跑愈快,眼看再轉個彎就到風真家了,卻在轉入巷子前瞥見個熟悉的身影,令得他停下了腳步。
「風真?」沈浩睜大了眼睛。
纖瘦的人影叼著根煙,沈浩心想著會不會只有他知道在那寬鬆的針織衫下有著怎麼樣的結實肌肉。那畫面讓他已經稍微緩和下來的心跳再次急速攀升,他不得不低下頭來做幾次深呼吸,並伸手摸摸鼻子,確定一下並未鼻血直流。
「沈浩?」風真看見他了,取下口中的煙露出詫異的微笑:「真巧啊!」
「不是巧,我特地來找你的。」沈浩說,不斷提醒自己別直盯著人家看。
「找我?有急事嗎?看你跑得挺喘的。」
「這——」沈浩不好意思地咳了兩聲:「也算不上什麼急事啦!有點事找你幫忙。」
「沒問題,我做得到的一定幫你。」風真點頭,回答得非常乾脆。
至少風真對他似乎並無反感,沈浩略為放寬了心。
「你吃過早餐了嗎?」他問。
「現在正要去。」
「那麼我請客,我們邊吃邊聊。」
「邊吃邊聊可以,不過得讓我請客,上回麻煩你還沒跟你道謝呢!」見沈浩一臉茫然,風真笑著補充道:「書櫃,你忘了?」
沈浩一楞,繼而笑著搖頭:
「這麼點小事你何必老記在心裡?」
「請你吃個早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風真又將煙放入口中。
沈浩這才發現他叼著的煙並沒有點著,他有些詫異,正猶豫著該不該掏出打火機替他點煙,風真已經看穿了他的想法,指了指嘴裡的煙道:
「別費事拿火點它,我在戒煙。」
「戒煙?」
風真點頭:
「風臨——就是我弟弟,他跟我說了一長篇吸煙有害健康的大道理。」
「吸煙確實對健康不好。」這沈浩也知道,應該說人人都知道,但因此戒煙的卻少之又少。
「每天聽他嘮叨才真的對健康不好。」風真這麼回答。
沈浩不禁咧嘴一笑。
「走吧!」風真指了指前頭:「這裡有家豆漿店,燒餅油條做得很道地,我一天不吃就覺得若有所失。」
「是嗎?」沈浩笑。
「你不介意吃這個吧?還是你也有一天不吃就覺得渾身不對勁的東西?」風真笑問。
「就吃燒餅油條,很久沒吃了,挺教人懷念的。」
只要是跟他一起,啃石頭都會是人間美味。
沈浩心裡想。
※※※
雖說對這家的純手工燒餅油條非常喜愛,風真吃起東西來還真不是普通的豪邁,拿整套的餅去沾豆漿,然後再往嘴裡送,吃得津津有味卻不拖泥帶水,讓沈浩好生佩服。
更厲害的是說起話來還清清楚楚:
「你不是有事要說?」
「啊?」專注於讚歎風真的吃相,沈浩根本忘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呃——是,我是有點事情想請教你。」他忙道。
「請教就不敢當了,還不知道我幫不幫得上忙呢!」風真說著舉起手嚷:「老闆!一樣的東西再來一份。」
沈浩目瞪口呆,數秒後才回過神來:
「是這樣的,我想請你指導我有關穿著方面的技巧。」
「穿著?」風真蹙眉。
沈浩點點頭。
「技巧?」風真拿起老闆送來的第二套燒餅油條:「我的穿著有什麼技巧可言嗎?」他低頭看看自己褪色的牛仔褲,疑惑地看向沈浩,邊拿燒餅沾了沾豆漿。
「你的穿著很適合你,簡單又順眼。」沈浩也學著風真的吃法,發覺燒餅沾過豆漿後還真是另有一番風味。「其實我最討厭男人打扮得怪裡怪氣,一副討打的樣子,你不同,總是很自然,看起來很舒服。」他說。
「真的假的?我沒想過會有人誇我衣服穿得好。」風真笑了笑,咬了口燒餅大嚼特嚼,又喝了口豆漿,然後問:「你的穿著有什麼問題嗎?我看很好啊!」
沈浩聽了苦笑:
「我也覺得自己穿得很普通,簡單又樸素,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被當成黑道份子。」
「我想這個跟穿著沒什麼關係。」風真盯著他的臉說。
「跟我的長相有關?」沈浩歎息:「說來奇怪,以前穿西裝打領帶,怎麼就沒有人覺得我面目可憎?難道我非得成天都這麼盛裝打扮才行?」
風真盯著他看了許久,點點頭道:
「你這張臉的確適合穿西裝打領帶。」
「咦?」
「正式的打扮讓你看起來強勢而且充滿威信,你之前的工作一定不簡單吧?」風真說。
沈浩聽了扯扯嘴角:
「比現在簡單多了。」至少當時每天都有事可做。
風真也沒多問,只是端起剩下的豆漿喝了個精光:
「服裝方面的事我只怕沒辦法給你什麼建議,老實說我的衣服都是風臨買的。」他抹了抹嘴說。
「風臨?」那個小鬼頭?沈浩皺眉。
「是啊!」風真笑了笑:「因為我很少上街,衣服總是穿到又舊又破,風臨看不過去,嘮叨了好長一串,隔天就替我買了新的回來,從此我再沒自己買過衣服。」
這簡直是沈浩想都沒想過的問題,風臨是風真的造型設計師?那他絞盡腦汁想出來的A計畫豈不是出師不利,還沒開始就宣告失敗了?
「這樣吧!如果你真覺得改變穿衣風格可以改變別人對你的看法,那麼我讓風臨跟你聊聊好嗎?或許他能給你一些建議。」
沈浩一聽面露難色,他才不要那目中無人的小鬼頭給他什麼建議。
風真錯把他的為難當成了不好意思,豪氣地拍拍他的肩笑道:
「小事而已,用不著客氣。」
沈浩勉強笑了笑,很想告訴他別麻煩了,可是見風真笑得這麼——這麼好看,教他如何說得出口?
唉!追求幸福真難,尤其是你的幸福就繫在同性身上時更難。
沈浩一邊感歎,一邊動腦開始盤算他的B計畫。
※※※
「建議?」風臨放下手中的報紙,瞇起眼睛看著風真。「我沒聽錯?那個大塊頭要我在服裝上給他一點建議?」他問。
風真白了他一眼:
「什麼大塊頭?你這個小孩子給大人亂取綽號,太沒禮貌了。」
風臨吐吐舌頭一臉的不以為然,不過也並未還嘴,只改了個說法:
「我不知道那個傢伙這麼變態,一個大男人居然還如此重打扮。」
「叫人家『那個傢伙』也一樣沒禮貌。」風真再次指正,接著才解釋了沈浩的情況。
「他就算穿上龍袍也還是像個土匪頭子。」風臨聽完後做了結論。
風真蹙眉:
「這是什麼話?比起我這張臉,我倒覺得沈浩長得挺性格的。」
「哈!」風臨嗤之以鼻。
「男人就應該長那個樣子。」風真的語氣充滿著羨慕。
風臨翻了翻白眼,不想就這兩人極端的長相發表看法,簡單地說,他不希望自己長大後有張像風真這般「漂亮」的臉,也不想「粗獷」得讓人見了就想逃,最好就是能兩個相加再除以二,取個中間值。
「你好像對沈浩沒什麼好感?」風真看著風臨問。「難不成你跟社區裡其他人一樣,把他歸類為黑道人物?」
「我是直接把他定位在恐怖份子。」風真聽他這麼一說皺起了眉,風臨於是揮揮手:「我開玩笑的。」
「那你究竟要不要給他一點建議?」風真問。
「我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能給他什麼建議?」風臨看了看風真簡單的穿著。「你這身穿著既非名牌也沒什麼特殊,根本就普通到了極點,他居然讚美有加,還要拜你為師,我看是別有居心吧?」
風真一聽哈哈大笑:
「我又不是女孩子,人家對我會有什麼居心?」
「你有時候實在是蠢得令人生氣。」風臨咬牙低語。
「你說我蠢?」風真蹙眉問。
「你聽錯了,我說你單純。」
約莫是不喜歡人家說他單純,風真瞇起眼睛看著風臨,半晌後才又開口:
「我看沈浩是真的很煩惱,否則他何必對一個認識不久的朋友說這種事?你能幫他就幫,何必想那麼多?」
風臨也瞇起眼睛:
「你好像很關心那個大猩猩?」
風真瞪了他一眼:
「我們是朋友。」
「你向來都很懶得交朋友不是嗎?」
風真認真思索了會,然後聳了聳肩做為回答。
風臨又看著風真,良久後揚起嘴角點點頭:
「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給他一點建議吧!」他說。
風真笑著摸摸他的頭:
「麻煩你了。」
※※※
手機響起,是一個昨天才輸入的新音樂,沈浩剛從浴室出來,顧不得頭髮身子還滴著水,拉著圍在腰際的大毛巾就跑過去抓起行動電話:
「風真?」
「抱歉讓你失望了,是我。」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雖然稚嫩,語氣用詞卻是十足的老成。
沈浩一怔,手機差點摔落在地。
「風臨?這不是風真的電話嗎?」他問。
「弟弟就不能借哥哥的行動電話來用一用嗎?更何況這回還是他拜託我用的。」
沈浩很想掛了電話,這小鬼的一言一行都讓他想起一個人——沈潔。
「風真讓你打電話給我?」這是他還勉強聽著電話的原因。「什麼事?」
「什麼事?我還想問你咧,什麼想改變形象?你不覺得這借口有點遜嗎?」
果然是為了這事,沈浩挑了挑眉:
「放心,我沒打算麻煩你替我做造形設計。」
「本少爺也沒那個閒功夫。」
「那何必打電話來?」
「我答應了阿真,總得應付應付。」
「你電話打了,我也接了,可以了?」
「還不行,有件事我得跟你談談,找個地方碰面吧!」
「何不就在電話裡談?你不怕我們碰了面會打起來?」沈浩懶懶道。
「我看你沒膽子打我。」
「話是沒錯,可就怕我自制力不夠,一時控制不住。」
「哼!」風臨完全不理會他的威脅。
兩人約好在公園碰頭,沈浩邊穿衣服邊想著,他和風臨這麼針鋒相對好嗎?這小鬼畢竟是風真的弟弟,如果能跟他和睦相處,他和風真的關係應該會進展得比較順利吧?
再怎麼說小鬼頭也不過是個小孩子,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讓讓他又何妨?
沈浩下定了決心才赴約,結果和小鬼頭一碰面就令他改變了主意,前後約莫只有三秒鐘的光景。
「實在看不出你是個gay耶!」在樹蔭下玩著溜溜球的風臨劈頭就說,沈浩煞費苦心才擺出的笑臉隨即沈了下來。
根本就是縮小版的沈潔,不掐死他已經是客氣了,別指望他們能和平共處。
「你也不怎麼像是十歲的小鬼頭啊!」沈浩冷冷道,掏出根煙並打火點著。
風臨一見皺眉,手一扯,溜溜球一個漂亮的迴旋打掉了沈浩手上的煙。
「我討厭煙味。」他說。
沈浩有點佩服自己,居然能在溜溜球甩過來時還動也不動維持拿煙的姿勢,雖然這手夾「空氣」的耍帥姿勢這會兒看起來非常可笑。
「我真的覺得我們快要打起來了。」沈浩又抽出根煙點上,並以挑釁的眼神看著風臨手上的溜溜球。
風臨似在評估狀況,最後因為擔心自己心愛的溜溜球會遭肢解而放棄了再次攻擊。
風臨上下拉動他的溜溜球:
「你至少該問問我介不介意你抽煙。」他說。
「這裡又不是密閉空間。」沈浩故意吐了個煙圈後問:「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談?」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
「關於風真?我想那跟你沒關係。」
「什麼沒關係?我跟阿真是『手足關係』,你才是跟我們毫無關係的『外人』。」風臨收起溜溜球。「你接近阿真的企圖我清楚得很,如果你不希望我在阿真面前多說什麼,最好跟他保持點距離。」
威脅他?這小鬼頭不曉得他最討厭的就是這一套?
沈浩輕輕彈了彈煙灰,皮笑肉不笑對風臨說:
「無所謂,反正我遲早也得告訴他。」
※※※
沈浩是回到家以後才開始後悔的,後侮自己幹嘛硬要在小毛頭面前耍酷,說出那種不可收拾的話來,雖說他希望終有一天能對風真表達自己的心意,但這和從小鬼頭嘴裡說出來又怎麼會相同呢?
風臨這麼討厭他,根本就可以想見他會在風真面前如何詆毀他。
沈浩抓抓頭髮,愈想愈覺得懊惱,可是只要一想起風臨那傲慢囂張的態度,教他怎麼也無法壓低姿態對他卑躬屈膝。
可惡的小鬼,他以為這樣就能讓他知難而退?太低估他了,他不知道在他沈浩的字典裡根本就沒有「知難而退」四個字嗎?
沈浩在心裡冷哼了幾聲,卻沒有因此除去壓在心上的大石,總覺得心神不寧坐立難安,整個人非常急躁。
如果他真是黑社會頭目,可能會找個人「做掉」那小鬼滅口吧!
沈浩這麼想著,掏出電話想打給風真,幾經猶豫終於按下撥號鍵、卻又在等待接聽的時候掛斷了電話。
該和風真說什麼?問他對同性戀有何看法?
該死!他才不是同性戀,只不過剛好愛上的是個男人,算是——算是運氣不好吧!
瞪著電話看了半天,沈浩伸出手指又縮回去,最終還是沒有再撥出電話。
膽小鬼!
他咒罵自己,將電話扔到沙發一角,起身去打開冰箱翻找食物。心情再怎麼不安,肚子好像還是會餓,真是不可思議。
最後他喝了罐啤酒,啃了片乾硬的土司,也不是他喜歡這種午餐,實在是冰箱裡可以吞進肚子裡的東西不多,過期的過期,要不就是得經過烹煮的,他現在哪來這種閒情逸致?
吃過東西的他又陷入發呆狀況,甚至還昏睡過去,簡直跟米蟲沒什麼兩樣。
醒來後的沈浩揉著酸痛的頸子,伸了伸懶腰,眼睛掃過躺在沙發角落的手機。
連電話都不敢打,算什麼男子漢?
沈浩抓起電話,不給自己思考的機會就按下重撥鍵,而這回也沒時間讓他多想,鈴響了兩聲就被接起。
「喂!」沈浩清了清喉嚨,以輕快的語氣掩飾他的緊張:「風真?」
「是我。」電話那端傳來冷冷的聲音,軟軟的,童音很重。
「是你?怎麼又是你?你知道我為了撥這通電話費了多少精神嗎?」沈浩忍不住對著電話嚷。
那頭的風臨也毫不客氣吼了回來:
「你還敢打電話來?你以為阿真還會接你的電話?」
風真知道了?而且非常生氣?
沈浩心一沈,而且是一路沈到太平洋最深處。
「你讓風真來聽電話,我自己跟他說。」沈浩道。
「他要是肯聽你說又怎麼會要我接電話?」
沈浩心急,但也無語。
「我早就警告過你。」風臨說。
「讓我跟他說話。」沈浩只能重複著,他不記得自己何時曾經這麼無助過,手中雖有用來消除距離的高科技產品,他和風真之間卻遙遠得有如一道鴻溝,再進步的科技也無法跨越。
電話那端靜了會,然後童稚的聲音響起:
「別再打電話來!」風臨毫不留情說了句便掛了電話。
沈浩開始瘋狂地撥號,再怎麼按就是沒有回應,氣得他使勁把手機往牆上一摔,「碰」地一聲掉在地上,電池和機體分了家。
看著身首異處的行動電話,沈浩這才恢復了些許理智,對於自己剛才衝動的破壞行為頗為吃驚。
他的自制力哪裡去了,居然做出摔壞電話這種既幼稚又浪費的行為?
這下子得花錢買新的,而且還得快,否則萬一風真打電話來——
沈浩頹然垂下頭,在這種狀況下要風真打電話給他得奇跡出現才有可能吧!
可惡!都是風臨那小鬼搞的鬼,如果他不是風真的弟弟,哪由得了他在那興風作浪?
沈浩愈想愈氣,忍不住舉起腳在已經分屍的行動電話上又踏了踏,一隻名牌手機就這麼面目全非,徹底成了垃圾。
有點可笑的是,沈浩又在這時候記起了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可惡!該死!
他在心裡狠狠咒罵了幾句,之後長歎一聲,取來畚箕掃帚開始掃起地來。
※※※
接下來的兩天沈浩至少撥了十幾次電話給風真,通常都是沒有回應的狀況;有幾次通了,接電話的卻是風臨那小鬼,不肯讓風真來聽電話也就罷了,每每還不客氣地對他嘲諷一番,逼得他只得先掛斷電話,以免忍不住衝過去犯下痛毆小孩子的暴力罪行。
再接下來的兩天沈浩乾脆到風真家樓下守候。說實在的,他以前很看不起守株待兔這種行為,總覺得太過消極,不過在積極的行動發揮不了作用時,也只能搬出這種不入流的方法了。
結果消極的做法也宣告失敗,不知道為什麼,等來等去等到的總是小鬼頭風臨,好像風真從來都不出門似的。
剛開始——
「你等到老也沒用,阿真不會見你的。」
再來——
「每天都來?你是游手好閒的無業遊民不成?」
然後——
「喂!你夠了吧?我看死纏爛打不像是你的個性啊!」
第N天——
「你這樣根本就是變態的監視行為,我可要報警抓人了。」
風臨每回看見他必定是挖苦兼嘲笑,到後來甚至已經咬著牙幾乎要指著他鼻子罵了。
幸而這種狀況早在沈浩預料之中,他是做過心理建設,抱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決心而來的,看著小鬼頭那張由紅轉青,再由青變紫,沈浩心裡就有種無聊的莫名快感。
可惜的是這種快感持續不久,近一個星期來都得不到風真任何消息,小鬼頭那裡又問不出個所以然,教他如何笑得出來?
該死心了嗎?
最近沈浩經常問自己,是不是該放棄這段還沒開始的感情?只要一想起風真以輕蔑的表情看他,沈浩就有種再也撐不下去的疲憊感。
面無表情聽著風臨怒罵,看著大門當著他面摔上,幾日以來所遭遇的挫折感已經累積到了極限,幾乎就要爆發。
沈浩長長歎了口氣,靠在大樓磚牆上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後才掏出煙盒,抽了根煙點上。
該死心了嗎?
他又問自己,奈何還是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