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嗎?
懶懶的起床,洗了個熱熱的熱水澡,無視那一屋子的混亂,她拿起畫筆。
畫著畫著,綁著兩條麻花辮的麥穗娃娃牽著野鴨,遙望著發過脾氣,卻留下食物的狐狸。
野鴨:狐狸不喜歡我們住在他的麥田。
娃娃:不,狐狸喜歡我們住在他的麥田。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歡迎我們。你看,他留下好吃的葡萄酒和麵包,他幫我們趕走了討厭的
烏鴉。
我喜歡狐狸。
野鴨:呱呱,娃娃,我也喜歡他。他有澄澈的眼睛。
忘記回南過冬的野鴨,迷路的麥穗娃娃,一起望著遙遠的西方,太陽安靜的緩緩墜落,金光染遍了麥穗娃娃和野鴨,和遠遠走著的狐狸,也染了半身,像是黃金打造的狐狸一樣。
她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天已經大亮了。她突然發現,那只壞脾氣的狐狸,有著和硯耕相似的眼神。
笑了起來,卻發起呆。心裡的一股酸楚,慢慢的冒上來。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她安慰自己。因為硯耕人太好了,自己又走投無路,才會把依賴當成喜歡。
沒有那種事情的。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愛情只是把雙面刃,傷害了自己,也讓原本可親的男生,變得猙獰可怕。
我不會再愛。
我不會再愛。
早就醒了的硯耕望著滿室的金光,楞楞的追憶流淚的夢境。大男人哭什麼哭?!他忿忿的擦去頰上的淚,女人就是這個樣子,說愛的時候,像是沒有你會死,一但不愛,變臉比翻書還快,什麼樣的缺點都可以當罪狀。
他點起煙。
不是愛我的男子氣概嗎?分手的時候說我只會大聲,不懂體貼。不是愛我的真嗎?分手的時候說我從來不會哄她,不懂女孩子的心。不是愛我的專注嗎?分手的時候說我只愛實驗室,沒有絲毫的關注放在她身上。
只要不愛了,連呼吸都是罪狀。女人真是…真是非常虛偽的動物!
煩躁的煙屍積在煙灰缸裡,漸漸滿出來。太多的煙蒂彼此悶燒,像是他煩悶的心情…
刷啦∼
他怔怔的看著拿著水桶,滿臉驚恐的艾倫,和自己一臉一頭的水、濕透的床單、被子、和可憐泡滿了水的煙灰缸和地板。
「要不要緊?你怎麼在床上抽煙又睡著了?」艾倫叉著腰凶他,「我要是沒發現,豈不是失火了?太危險了∼」
唯一危險的是,他又忘記鎖門了…或說,他忘記修理門鎖了。
「我沒睡著∼天啊,你哪只眼睛看到失火了?!」他氣得暴跳,「你…你這個瘟神∼∼∼」
最後艾倫含著眼淚,乖乖幫他擦地板,曬棉被。他盛怒的看了一下子,滿肚子火氣又消了。
當他看到艾倫拖了半天地板,連自己都搞不清楚拖過哪些地方,沒幾平方公尺的地拖了快十分鐘,還像Qoo那樣揮汗,要非常忍耐才不笑出來。
「我來吧。」為了檯燈的安全,他拿過拖把。艾倫感激的看他一眼,吃力的把棉被抱起來,也如他所料的,一步一跌,一路跌出客廳。
他俐落的拖好地板,到客廳把快變成抹布的棉被一手抱起來,另一手提著跌倒的艾倫。
「走啦,難得有太陽。」他在屋頂曬棉被,回頭看到像是洋娃娃似的艾倫,一時起玩心,把她一把叉抱到斜斜的屋頂上。
「哇∼」一下子坐到這麼高,艾倫嚇圓了眼睛。
「你就坐在這裡!不要再去製造任何災難,聽到沒有?」他走進屋子裡,不到五分鐘就擦好床頭櫃和滲水的木板床,洗了煙灰缸。
抱兩個墊子出來,發現艾倫還提心吊膽的坐在屋頂上,乖乖的。
丟了個墊子給她,自己也跳上斜斜的屋頂,舒服的枕著墊子,瞇著眼睛曬和煦的冬陽。
「今天不用去實驗室嗎?」艾倫小心翼翼的問,她微瞇的眼睛像是貓咪一樣,晶亮的陽光讓她打起貓咪噴嚏。
「今天沒我的事情。」他閉上眼睛,「太陽這麼好,今天是曬棉被和曬貓的日子。」
「貓?」艾倫四下的找著,「哪裡有?在哪裡?」
他偷偷地笑了起來,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