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聯方的競爭就要在今天正武落幕了,最後到底誰勝誰負馬上就會揭曉。
經歷三年的公關生涯,這種陣仗對張庭江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雖然她一向好強,但從未像這次的得失心這麼重。
因為這次不只是一個合約到手與否的問題,還印證著她的實力,她要藉此機會粉碎所有不利於她的耳語,她要楊抒媚再也無法拿她和雷之遠的關係作文章。
「張庭江、張庭江……」
席克文挺著小腹氣喘吁吁地跑進張庭江的辦公室,看他一臉慌張的表情,張庭江懸在半空中的心差點要停止。
「結果出來了?」張庭江小心翼翼地問,她的手心因緊張而微微發汗。
「結果出來了嗎?我們贏了還是輸了?」席克文鏡片下的雙眼閃閃發光,無限期盼地盯著張庭江。
「什麼嘛!你催命似地鬼叫鬼叫,我還以為你知道結果了。」張庭江的心像洗三溫暖般,一回熱一回冷。
「鬼叫?瞧你形容得多難聽,我可是『親切』地喊著你的名字一路飛奔過來報喜的。」席克文有些冤枉地抗辯著,他最近拍張庭江的馬屁老是拍到馬腿上去。
「到底什麼事?」張庭江直截了當地問道。
「剛才我在凱悅飯店碰到T台的節目製作人,他說上回你幫愛諾斯保險套策劃的那個單元反應很好,今年情人節又要到了,他問你有沒有興趣再合作一個情人節特別企劃,他們願意提供三十分鐘的時間。你覺得怎麼樣呢?」席克文一臉討好地看著張庭江這位嘉得台柱。
「什麼怎麼樣?當然是做囉!送上門的機會哪還有往外推的道理?」張庭江沒好氣地說。雖然她常常提醒自己不該對席克文那麼凶,但每次遇上心情煩躁的時候,只要一看到席克文一臉任人欺負的倒楣樣,她就忍不住拿他開刀。
「對對對,是我問得多餘了,剛才應該馬上答應他才對。」席克文連忙自我檢討;最近張庭江的心情不太穩定,忘了自己才是上司的席克文常常萌生一種伴君如伴虎的戒慎恐懼。
動輒得咎的席克文選擇乖乖地坐在一旁,安靜地陪張庭江等待J&P電話。
嘟嘟嘟……
刺耳的電話鈴聲劃破寂靜,張庭江和席克文同時互望了一眼,他打氣地向她點點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起電話面對她人生中最緊張的一刻。
「您好,我是張庭江……羅總,您好……是……真的嗎?太好了,謝謝您。」
「耶!成功了!」
張庭江掛下電話後,興奮地抱著圓滾滾的席克文繞圈子。
「席總,我太高興了,我簡直想要抓住你的臉好好地狂吻一番。」
「喔!可以、可以。」席克文想到自己的老婆一向喜歡張庭江,應該不會介意暫時把他的臉借給張庭江吧?
「老席,你在幹什麼?」雷之遠的目光惡狠狠地盯著席克文在張庭江俏臉旁晃來蕩去的一張老臉。
聽到雷之遠的聲音,席克文二話不說立刻歸位。「剛才張庭江說想要親吻以示慶祝她拿到J&P的案子,所以我……」發現雷之遠的臉色越來越沉,席克文的聲音也跟著戛然而止,他摸摸鼻子識相地退出張庭江的辦公室。
「席總!」張庭江連忙出聲想要留住席克文,她不想單獨和雷之遠在一起。
「人都走了,還叫什麼?」雷之遠順勢將門關上,整個人便優閒地靠在門上,阻絕任何人的出入。
「難不成你還真的想讓他一親芳澤?」
「就算是又怎樣,那也只是開心時的自然反應,難道還要先經過老闆您的批准嗎?」只要面對雷之遠,張庭江整個人就進入備戰狀態。
「今天晚上吃飯時別再這麼張牙舞爪了。」雷之遠的眼神忽然化為無限寵愛。
「吃飯?誰說要跟你吃飯的?」相形之下,張庭江看起來就像是個故意找碴、無理取鬧的小孩。
「我還記得允諾你入股的事,你應該也沒忘記答應我的事吧!」
可惡,拿入股的事來威脅。張庭江只好放棄裝迷糊、不認帳。
「幾點?在哪裡?」她問得不甘不願。
「八點,天堂。」雷之遠忍住笑意,故意學著她簡短的語法。
「還有,別忘了盛裝。」雷之遠補充道。
「沒問題,我會在這身衣服上特別繫上從法國帶回來的絲巾。」張庭江指著身上一板一眼的套裝。要她為了他盛裝打扮,想都別想。
「如果這就是你對我承諾的標準,那我也會重新衡量我承諾你股份的標準。」雷之遠不疾不徐地說道。
「你……」張庭江氣得說不出話來。
「晚上見。」雷之遠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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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在敦化南路上的「天堂」是一棟仿巴洛克設計的建築物,充滿名家設計的優質格調與時尚氣氛。刻意挑高的紅色空間,頂部有一扇可開式天窗,四面則是帶紅的灰泥漆與一瀉而下的白紗簾,簡潔浪漫的線條營造出異國特有的貴族氣質。
隔著暈黃的燭光,張庭江和雷之遠對座兩端,長長的包廂裡只有他和她。
「你看起來好美。」雷之遠衷心的讚歎。
火紅的小禮服裹住張庭江曼妙的身材,而斜肩的設計和蓬鬆綰起的長髮更完美地呈現她動人的頸部線條,今晚的她散發著醉人的誘惑力。
「你滿意就好,希望你分給我的股份也同樣讓我滿意。」張庭江一開口又繞著入股的事情轉。彷彿除了公事,她對雷之遠再也無話可說。
「看來,我不先把股票交到你手上,今晚就別想好好吃頓飯。」雷之遠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個牛皮紙袋,輕輕地推送到張庭江的面前。
張庭江半信半疑地看著雷之遠,雷之遠點點頭示意張庭江拆開信封。張庭江按捺興奮的心情,故作鎮定地抽出文件仔細閱讀。
「這麼多?」張庭江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雷之遠。她沒料到他會對她這麼大方。
「滿意嗎?」雷之遠拿起香檳為張庭江斟酒。「乾杯。」
張庭江被動地舉起酒杯回敬他。「你為什麼要給我這麼多?」
「你為公司爭取到J&P這樣利潤豐厚的大案子,這是你應得的。」雷之遠讚賞地給予張庭江一個肯定的微笑。「真虧你想得出來那場別出心裁的走秀,J&P的老闆非常喜歡呢!」
雖然J&P這幾年的設計風格有明顯年輕化的趨勢,但或許是因為原有形象過於根深蒂固,所以從各方資料與市場調查中,張庭江發現J&P的消費群仍舊以成熟的金字塔上層女性為主,無法爭取到具有高消費能力的年群女性。
有鑒於此,她特別設計了一場開幕的服裝發表秀,揚棄一般走秀慣用明星的傳統,改以邀請幾位近來十分活躍於社交圈的名媛淑女。
張庭江會大膽提出這個構想,是因為年輕的她們不但擁有明星般的容貌與身段,優渥的成長環境更養成她們特有的優雅氣質,那是一般明星所欠缺的,也是年輕女孩們所嚮往的。
更重要的是,張庭江發現她們時尚的穿著風格已經逐漸引起年輕女孩的注意與倣傚,張庭江就是要利用這一點,讓她們帶領J&P打進年輕族群的市場。
而為了避免那義大利情婦從中作梗,張庭江特別透過羅總邀請她當主秀,本來就愛出風頭的她樂得一腳踢開聯方,反過來稱讚嘉得有創意。原本就屬意嘉得版本的老闆眼見情婦不再阻撓,二話不說地連忙簽下與嘉得的合約。
「從現在開始,你也算是公司的老闆之一了。」雷之遠舉杯向張庭江道賀。
一方面基於禮貌,一方面也因為心情好,張庭江又爽快地回敬一杯。
但出乎張庭江意料的是,雷之遠接下來竟然想出各種可以乾杯的借口,讓張庭江沒完沒了地一杯接著一杯喝。最後,張庭江實在快撐不住了,所以當雷之遠又要舉杯為台北市難得順暢的交通乾杯時,張庭江忍不住發難。
「你存心把我灌醉是不是?」
「還是你聰明,一眼就看穿我的心意。不像我,別人猛灌我就猛喝,喝得醉醺醺地連錯過什麼事都不知道。」雷之遠雙眼閃亮,像是在暗示什麼、提醒什麼。
張庭江迴避雷之遠的注視。他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自己?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知道什麼了嗎?
這次不用雷之遠慫恿,張庭江在慌亂之中,不知不覺地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你錯過什麼?」張庭江心虛地問道。
「我錯過一個女孩子最真最美的奉獻。」
雷之遠的語氣溫柔動人,那抑揚頓挫的聲調具有催眠的力量,張庭江情不自禁地望向他的眼眸。
「我太不聰明了,差點就被她倔強冷漠的外表給騙了。我不應該理會她說的話,我應該根據她的行為去作判斷,應該猜想得到她充滿刺的背後所隱藏的溫柔與情意。我實在太膚淺、太愚蠢了,竟然不懂得珍惜這朵渾身是刺的玫瑰,竟然把自尊放在愛情的前面。」
雷之遠一邊說著一邊從西裝貼身內袋掏出一絲方巾,張庭江猛然一震。
她認得那方巾上的圖騰,是舊金山飯店的標記,而那原本該是潔白的方巾上還殘留著她用力搓揉、仍無法完全去除的紅色印記。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張庭江的氣焰消失了,少了那層劍拔弩張的防護,現在的她看起來柔弱得讓人心疼。
「我離開後發現手錶忘了帶,於是我回到房間想要拿回來,剛好房務人員在清理房間。在他們的幫忙下,不但在床下找到了我的手錶,還翻出一條清洗過、卻尚未完全乾透的浴巾。」雷之遠動情地望著張庭江。那條浴巾喚醒他的記憶,那晚朦朦朧朧中他曾感到某種脆弱的阻礙,但他醉得太厲害,以為那只是幻覺。「於是我把它帶回去,剪下一小塊放在身上,然後就飛回台灣來找你。」
張庭江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珠。
「既然你早就發現了,為什麼回台灣後卻裝作若無其事,既然你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現在又何必揭穿?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愛你。」雷之遠起身跪在張庭江的面前,像是一位騎士等待著他心愛的公主賜給他她的愛一般。
「只是在我心甘情願臣服你之前,我想替自己討回一點小小的公道。」
「什麼意思?」張庭江的淚已決堤,但她的臉上浮現著動人的微笑。
「我要懲罰你,我要懲罰你在舊金山對我的冷淡,我要懲罰你把我當作燙手山芋似地丟給雪兒,我要懲罰你自以為是地把我當作只會玩一夜情的花花公子。」
「所以你的懲罰就是對我若即若離,害得我魂不守舍、整天恍恍惚惚的?」張庭江一拳打向雷之遠。
「沒那麼簡單。」雷之遠神秘地笑道。
「哪你還想怎樣?」
像是變魔術一樣,雷之遠忽然亮出一隻鑽戒,在張庭江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不由分說地就往張庭江的手指套上去。「我要懲罰你一輩子都得在我的身邊醒來。」
雷之遠不再說話,他輕輕地、輕輕地吻上張庭江的唇。
時間彷彿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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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偎在雷之遠的懷中,望著他沉睡的臉龐,張庭江幸福得捨不得睡去。
這是她人生當中最快樂的一天,她實在不忍心就這樣結束,她要睜著雙眼享受這甜蜜的一刻。
雷之遠一個轉身,一隻手重重地壓在張庭江的胸前,她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輕輕地托起雷之遠的手,想要改放在自己的肩頭。
雖然她放輕了動作,但還是驚醒了雷之遠。
「你怎麼還不睡?」雷之遠一把抱住張庭江。
「因為太幸福了,我捨不得睡。」張庭江老實地說。
「小傻瓜。」雷之遠親匿地貼著她的臉,用新長出的鬍渣搔她癢。
「你以後的每一天都會比今天還幸福,難道你都不打算睡了嗎?我可不要娶一隻熊貓當老婆喔!」
除了幸福,她還能用什麼來形容這一刻呢?張庭江伸出雙臂回抱雷之遠。
鈴……
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門鈴聲。
「真是沒禮貌,這麼晚了還來吵人。」雷之遠皺著眉望著牆上的壁鐘,短針剛剛越過了數字一。
雷之遠在張庭江額頭上輕輕一吻。「乖乖在床上等我,我會用最快的速度打發掉那個討厭鬼。」他隨即披上睡袍起身應門。
但當雷之遠打開內門看到站在大門外的人時,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門外站著的竟是雷毅和黎雪兒。
多年不見的雷毅突然出現在眼前,這原本該是多麼令人開心的事,但卻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雷之遠活到這麼大,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
「之遠,還愣在那兒做什麼?趕快開門啊!」黎雪兒嬌聲嬌氣地說道。
依舊處於震驚狀態的雷之遠只能依言開門。
「之遠,好久不見,你好嗎?」雷毅一進門就給雷之遠一個大大的擁抱,爽朗的笑容顯示他與親人重逢的好心情。
雷毅的反應,讓雷之遠感動之餘卻有更深的內疚,複雜的思緒翻來攪去,他只能更加用力地回抱雷毅,直到雷毅喘不過氣來。
「喂喂喂!之遠,我知道你很想我,但是也別那麼熱情嘛!」
在雷毅忙著和雷之遠敘舊的同時,黎雪兒發現玄關前的一雙女鞋。
不用猜,她也知道那雙鞋子的主人是誰,一定就是讓雷之遠千里追回台灣的張庭江。
黎雪兒美麗的雙眸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她的心因興奮而狂跳不止,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她今晚就可以奪回原本屬於她的雷之遠了。
「阿毅,你這幾年都跑到哪裡了?我找你都找不到。」雷之遠故作鎮定地問道。他現在只能祈禱雷毅和張庭江今晚不會碰面,只要能撐過今天晚上,他會好好向雷毅解釋。
他本來就打算要好好向他解釋,只是一直找不到他。
「還不就是為了那些木乃伊。」黎雪兒搶著替雷毅回答,「你不知道我為了找他鑽了多少地洞、吃了多少苦頭呢!」
「你跑去埃及找阿毅?」雷之遠驚訝地瞪大雙眼。
黎雪兒從小嬌生慣養的,就算出國旅遊,也絕對不去沒有五星級大飯店的國家。而她竟然會為了找雷毅跑去埃及吃風沙,這讓雷之遠感到十分意外。
「你該不會是愛上阿毅了吧?」為了不讓雷毅和黎雪兒察覺自己的慌亂,雷之遠假裝好奇地打趣道。
「你真沒良心,人家是為你去的,你還說這種話。」黎雪兒大發嬌嗔。
「什麼意思?」雷之遠大惑不解。
「為了你那份神秘大禮啊!」黎雪兒一手挽著雷之遠,一手挽著雷毅,笑容滿面地拉著兩人一同在沙發上坐下。
雷之遠聞言,一陣冷汗冒上背脊,他沒料到她竟然會為了這件事千里迢迢地跑到埃及,再從埃及千里迢迢地把雷毅帶來台灣
雷毅用手肘撞了雷之遠一下。「到底是什麼大禮?非得要把我從金字塔中挖出來?問雪兒她也不肯先說。」
隔著一扇門,張庭江就在裡面,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雷之遠除了沉默根本無計可施。
「之遠,你這份大禮都準備兩三年了,現在雷毅就在這裡,你還不趕快說?」黎雪兒催促道,她看起來比雷毅還心急。
「之遠,看在我才下飛機就馬上跑到你這邊報到的誠意上,你就快說,別再吊我胃口了。」雷毅也跟著黎雪兒催促雷之遠。
被兩人聯手夾攻的雷之遠,眼睛不時瞟向臥房。張庭江會不會已經睡了?他可以有這樣的好運嗎?上帝會賜給他這種好運嗎?
黎雪兒冷眼看著雷之遠,他越掙扎,她就越憤怒。既然他下不了手,那就由她來替他開這一刀吧!
「雷毅,你這麼多年都沒交女朋友,是不是因為你喜歡的是男人啊?」
「胡說,我只是沒遇到喜歡的而已。你總不能叫我為了證明我不是同性戀就隨便交一個女朋友吧!」
「我不相信,天下的女人那麼多,怎麼可能連一個喜歡的都沒碰上?」黎雪兒嘟著嘴說道。
「喜歡的當然有,可是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人家都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雷毅搔搔頭,看起來有些靦腆。
黎雪兒像是個精心設下陷阱的獵人,現在正逐步收網驗收成果。
「如果有個人幫你找到了你的夢中情人,你會怎麼樣答謝他?」
「那還用說,只要我能力所及,他要什麼我就給他什麼,一輩子都把他當作恩公伺候著。」
「看來你對你的夢中情人真的用情很深。」黎雪兒現在對張庭江是加倍憎恨,她憑什麼同時擁有這兩個男人的愛?不過沒關係,她馬上就要失去一個了。
「那恩公現在就在你的面前,你還不趕快磕頭道謝。」黎雪兒指著雷之遠。
「之遠?」雷毅一時有些迷糊。
「沒錯,之遠找到了你的夢中情人——張庭江。」黎雪兒露出最甜蜜的笑容大聲說道。
忽然,空氣中有短暫的沉默,張庭江三個字像是投到心湖的小石子,在每個人的心裡激起了不同程度的漣漪。
「之遠,是真的嗎?你找到庭江了?你怎麼不早點通知我?」雷毅胸中湧動著不可置信的喜悅,他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張庭江俏皮的眼睛,還有她說話時鮮活的表情?
雷之遠閉上眼睛,他沒有勇氣再往臥房看一眼。
「雷毅,你別錯怪之遠了,你不知道之遠找你找得有多苦。」黎雪兒站出來為雷之遠說話。「他一時聯絡不到你,只好破例錄取張庭江在他公司上班,好替你掌握住她的行蹤,就等著你回來後促成你們這段良緣,所以你應該好好謝謝之遠才是,怎麼可以怪他呢?」
「之遠,沒想到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事,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雷毅開心地拍著雷之遠的肩膀。「那我明天到你公司就可以看見她了嗎?」
「你別急,在公司見面有什麼意思?我和之遠一定會為你和張庭江安排一場羅曼蒂克的重逢。我看地點就在飯店好了,要是你們久別重逢,一時天雷勾動地火,燭光晚餐後就可以馬上栘師房間繼續浪漫。」黎雪兒特意將情節設想得火辣辣。
「之遠,張庭江和雷毅約會的時間你要算公假喔!」
砰的一聲,臥室的門被重重地推開,披散一頭長髮的張庭江像風一樣地走到雷之遠的面前,她美麗的雙眼燃燒著火焰,她的兩頰也因憤怒而更顯得通紅。
「她說的是真的嗎?」張庭江質問雷之遠,黎雪兒造謠生事的本事她領教過了,她也不想像連續劇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好人,所以她要從雷之遠口中聽到真相。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雷之遠痛苦地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但雷毅就在一旁,他除了這句話又還能說什麼呢?
「那事情到底是怎麼樣?」張庭江不想聽不著邊際的話,她要的是真相。
「庭江,你怎麼在這裡?難道雷之遠早就知道我們要來,所以請你來給雷毅一個驚喜嗎?」唯恐天下不亂似地,黎雪兒卯足了勁在一旁煽風點火。
「我沒和你說話,請你安靜點。」張庭江毫不客氣地請黎雪兒閉嘴,她和雷之遠之間的對話不需要別人打擾。
面對張庭江的疾言厲色,黎雪兒倒是不動怒,她順從地退到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的雷毅身旁,滿意地看著自己一手導演的好戲。
張庭江的演出比她預期的還要精采,她高興都來不及了。
「你沒話說嗎?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雷之遠的沉默讓張庭江的憤怒已經超過臨界點,她給他機會澄清他卻無話可說,唯一的原因就是黎雪兒說的全是真的。
「這就是你的答案?」張庭江咬著牙再問一次。
雷之遠在張庭江直視自己的雙眼中看到逐漸浮起的水霧,他心痛地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也不覺得疼。他第一次發覺自己其實是個不折不拙的懦夫。
看著雷之遠的反應,張庭江知道再也沒有什麼可懷疑了,她拭去眼中的淚水,要自己好好看清楚雷之遠的殘忍,要自己永遠記住這難堪的教訓。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從空氣中獲得能量來支撐她已有些搖搖欲墜的身軀。她強扯嘴角,讓自己泛出一絲笑容。
「公關守則第一條:善用週遭資源以為個人或團體公關加分。雷先生果然是公關高手,連愛情都可以拿來做公關,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張庭江的眼中又泛起淚光,她鄙夷地看著雷之遠。
「你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啪的一聲,張庭江一巴掌狠狠地甩在雷之遠的臉上,雷之遠的臉上立即浮現幾道紅痕。
「這是你應得的。」張庭江冷冷地看雷之遠最後一眼,越過若有所思的雷毅、暗自竊喜的黎雪兒,毫不留戀地踏步離去。
「庭江,我送你。」彷彿是天外傳來的一聲巨響,一直冷眼觀看的雷毅突然開口說道。
雷之遠像是又被人打了一巴掌似地灰著臉,他抬起頭望向張庭江,神情像是等待最後審判的犯人。
停下腳步的張庭江沉默了幾秒鐘,最後她回過頭來將目光停駐在雷毅身上,這也是她今晚第一次看著雷毅。
「那就麻煩你了。」張庭江以美麗的微笑答應雷毅的請求。
雷之遠絕望地閉上眼。
相形之下,喜上眉梢的黎雪兒就只能用滿面春風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