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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春天終於來了 第6章(1) 作者:林如是
    「七夏,要走了?」同事小真問。

    「嗯,小晴跟我換班。今天晚班她會幫我上,這個週末我替她的班。」徐七夏邊說邊脫下制服。

    「小晴又讓你幫她了?真是!你就不會拒絕她。」

    「反正我週末也沒什麼事。」

    「你啊,」小真上前掐了她兩下。「真是柿子軟的比較好掐。」

    「哎,別動手動腳的。」徐七夏反射地閃閃身。

    「嘿,躲什麼,你有什麼豆腐好吃的!」小真越是故意又掐她。

    「去去!」徐七夏伸出手,掌背朝外,趕貓狗似朝外揮了兩下。「孔老頭說得對,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嘿,你就不是女人?」小真作勢又要撲上去。

    徐七夏邊笑邊逃出更衣室,一邊叫說:「我先走了。」

    剛出更衣室,手機響了。

    「你在哪裡?」劈頭就是審問。

    「打工。」他謝大爺說話跟官老爺審問犯人似,腔勢十足。徐七夏沒好氣,順手把手機掐了。

    手機很快又響,她乾脆把它掐死。真是!聽聽他大爺那口氣那態度!

    她居然笨得受李順順蠱惑,居然幻想她的春天是不是來了……哎哎!

    走到餐廳門口,不巧或好巧竟見洪士偉走進餐廳。她還來不及品味思索一下是命運還是偶然,洪士偉也看到她,還先出聲叫她。

    「徐七夏,真巧,你也在這裡。」還是那金燦充滿陽光的英俊笑臉,讓徐七夏目眩了一下。

    「我在這裡打工。」她閉閉眼,定定神。

    「這樣啊。」洪士偉環視一下餐廳。「我跟一個朋友約在這裡,看來我是來早了。」

    大概是他女朋友吧。

    洪士偉像看出她的疑問,微微一笑。「是工作上的事。」

    算是解釋嗎?還是滿足她的好奇?徐七夏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剛要開口解釋點什麼,感到身後有一道風,跟著一個清朗的男聲從她頭頂飄過。

    「洪大哥。」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很開朗的一個人。徐七夏忍著沒回頭。

    「山林!好巧,你怎麼也來了?」

    「我剛好經過,走累了進來歇會。」謝山林咧嘴笑,注意到徐七夏,嘴角動了動。「女朋友?」

    洪士偉沒直接否認,委婉說:「這是徐七夏,我們是小學同學。」

    本來直接否認也沒什麼,只是太直接、撇得那麼清,給人難堪的感覺。這算是他這個人的體貼。

    「我想也是。」謝山林卻跟他老哥一樣沒神經。「我記得你喜歡的是那種明艷凹凸型的,這種『魚乾女』不是你喜歡那型的。」說著,還肆無忌憚上下打量了徐七夏幾眼。

    「山林!」洪士偉微微苦笑,有些尷尬。

    什麼魚乾女的,徐七夏一時沒聽清楚,但意思是聽懂了,耳根發熱,有點難堪。這個人顯然跟謝海天一樣沒神經,但這情況她不好生氣,又不知該怎麼應對,趕緊說:「你們有事聊,我不打擾了。」欠欠身,低頭快步走出餐廳,走得太急,踉蹌拐了一腳,顯得有點狼狽。

    「山林,你跟我開玩笑沒關係,但說之前,也先想想、考慮一下場合。」兩人坐在靠窗桌位,洪士偉委婉地說。

    「不好意思,我沒注意那麼多。」謝山林笑了笑,算是道歉。「我只是想,你應該不會喜歡那種型的。那種魚乾女,不修邊幅又不打扮,你看她發尾都是翹的,襯衫還是皺皺的,正常男人不會有興趣。」

    就只差沒有直接說她「邋遢」,算是客氣的了。

    「其實我覺得徐七夏那樣滿好的。」洪士偉委婉說:「她雖然好像不是很注重打扮,但那樣很清新自然。」

    謝山林撇嘴笑了笑。「洪大哥,你還是那麼好心體貼。」

    嘴巴那麼說,那個撇嘴顯得幾分不以為然。洪士偉搖頭微微笑,不跟他計較。

    「對了,洪大哥,你這兩天有見過我大哥嗎?」

    「沒有。他好像很忙。」

    手機適時響起。洪士偉約好談事情的朋友通知會晚點到。謝山林說:「你約了人?」

    「嗯,跟個朋友談點工作上的事。」

    「那我先走了。」謝山林站起來。

    的確是不方便。洪士偉也沒有客氣。他手機這時又響起,謝山林對剛巧端著水杯過來的服務生比個手勢,飯也不吃,飲料也不喝了,自顧往外走出去。

    「是我。你找我什麼事?」謝海天打來的,語氣有點沉。

    「這個週末你有沒有空?」洪士偉習慣了,不以為意。

    「週末?什麼事?」

    「是這樣的,莫琳跟我打算去野餐,想找你一塊去。」上回說好要帶莫琳兜風的事一直拖到現在,莫琳突然改變主意說要到郊外野餐,還主動要邀請謝海天。

    「野餐?我得先問問那個傢伙——」

    「哪個傢伙?」洪士偉覺得奇怪。

    「啊,沒什麼。莫琳怎麼會肯讓你找我一塊去?」

    這是有原因的。洪士偉覺得還是讓謝海天知道比較好,說:「其實這是莫琳的意思,她還另外找了個朋友。」

    「女人?要介紹給我的?幹麼那麼費事——」謝海天口氣漫不在乎。

    但似怕洪士偉尷尬,轉開話題:「就這件事?」

    「嗯。對了,剛剛我碰到山林了。」

    「山林?你在哪裡?」

    「在我公司附近一家餐廳。有個朋友約我談點事,山林剛好路過。他好像有事找你。」

    「他找我準沒好事。」

    「他倒沒說有什麼事,只是問起你。」聯想起徐七夏,說:「對了,很巧,我還遇到一個朋友。你還記不記得上回我們碰巧碰到我一個小學同學,叫徐七夏,她在這裡打工——」

    「你說你在哪裡?」話沒說完,便被謝海天急急打斷。

    急切的口氣令洪士偉覺得奇怪。「『上層』。就在我公司附近——」

    「我馬上過去!」沒等他說完,謝海天又打斷他。

    不到十分鐘,謝海天便趕到餐廳,與洪士偉約的朋友反倒還沒到。洪士偉有些驚訝。就算他再不怎麼敏感,也覺得有些奇怪。

    「她呢?」人剛坐下,謝海天便開口問,一邊環顧著餐廳。

    「誰?」洪士偉先是一怔,沒意會,過後才明白。「啊,你是說徐七夏?」

    謝海天看他一眼,一副「還會有誰」的表情。

    「她好像是下班了,已經離開餐廳。」

    「走了?」謝海天有些洩氣。前幾天,那傢伙不聲不響也不知去了哪裡;今天他打了一個上午電話,那傢伙又一直沒回電話。居然也沒跟他說過她來這裡打工!

    「嗯,我來的正好,她剛好要離開。」感覺這當中似乎有些什麼。洪士偉問:「海天,你是不是對徐七夏怎麼了?上次你還打過電話問我有關她的事。」

    「沒什麼,我只是對她有點興趣。」

    「有點?」那態度不像「只是有點」。

    「再多幾點吧。」謝海天抬頭看他一眼,語氣仍是那樣模稜兩可。

    「海天——」洪士偉剛開口想說什麼,有人走近。

    「士偉,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約他的朋友到了。

    謝海天站起來。「你們聊吧,我先走了。週末的事,我再打電話給你。」

    他本來就沒打算隱瞞,但依他個性,當然也不可能見到人就說。都幾個星期有了,「局勢」卻還不確定。認識來往過那麼多女人,你來我往,一探一應,或互進互退,情況、關係總是很快明朗;這樣一直籠在混沌未明中,不符合他的風格,他也不會乖乖在迷霧裡摸索。

    出了餐廳,他拿出手機按了按,馬上又合上。用說的不如用動的,今天非逮到她不可。

    好吧,這是一部愛情小說、言情故事,歌頌可歌可泣的愛情。他們要她畫一個美美的封面,纏綿一點,扣人心弦一點。

    所以,一男一女,加點柔焦,再加點柔彩,然後再加點暈染的效果,整張圖的氣氛夢幻的、唯美的。

    但是,哎哎,這個但是!徐七夏自己怎麼看怎麼不對眼。利用電腦技巧,省了很多功夫、時間和麻煩,但結果失去了畫的質感,倒像一張庸俗失真的照片。偏偏這種的常受歡迎,有些封面畫家都用這種不入流手法,還驕傲得要命——好吧,老老實實承認,她是嫉妒——

    她就是個不賣座、不受歡迎、不夠紅的、小小的一個畫言情小說封面的、賺的錢還不夠付房租拉雜還得去餐廳跑堂打苦力工、人家看不上眼稱不上畫家的三流畫畫的好吧!

    總之,又總之,不知是該怪電腦,還是她自己領悟力差,言情故事嘛,老編要的是什麼,說得很清楚,她都知道,但偏偏她老抓不到那種感覺……

    哎!啊——

    她丟下筆,仰頭叫一聲,這才舒服一些,氣順了一點。

    她翻箱倒櫃,從堆滿亂七八糟的東西、那種才幾格的組合書櫃底下,挖出一本筆記,胡亂地翻了一下。

    「哦,這裡應該這樣……」一邊搔頭,一邊喃喃自語。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應該……嗯……啊!」

    算了!堅持不到兩分鐘,她丟下筆記,放棄了。

    不畫了!

    「算了。」實在是高難度的東西。

    那種纏綿悱惻的東西,難度太高,恐怕要鑽研一晚上,還想像不出所以然,難為她特別做了筆記說,實在是……

    「算了,煮點東西吃。」用腦過度,肚子就餓。

    奇怪,明明是用手畫,用電腦操作,怎麼也要這麼花腦筋,腦袋會這麼累。言情說愛的東西,果然是累人心啊。

    她記得櫥櫃裡還有煮剩的乾麵條。剛翻出麵條,鐵門就被人拍得咚咚響。

    「徐七夏,開門!」官老爺在喊人。

    徐七夏心臟反射地一跳,略略皺眉。

    「這傢伙!」故意跟她過不去。

    有電話不會打,有電鈴不會用,非要用這種原始野蠻的方法不可。他知不知道,要是吵到樓下房東,她會有多大的麻煩!

    「大半夜的,你到底想幹麼?」一開門就拉下臉,把腦裡那些「春天」的邐想全拋到太平洋。

    「還不到九點,夜才剛開始。」官老爺上下打量她,把她從頭看到腳,然後搖了搖頭。

    這一回,她依然裹鹹菜似一身寬鬆陳舊的衣服,頭髮散亂,隨便用橡皮筋綁起來,脖子後面還掉了一撮。

    「你能不能多像個女人?又穿得跟鹹菜似。」回自家官廳似的,邊挑剔邊自在地走進去。

    徐七夏耳根一熱,刺蝟似豎起毛。「我喜歡、我高興,不行嗎?」狠狠甩上門,又怕造起太大聲響,半途趕緊托著,輕輕地關上。沒好氣說:「你應該先打電話,看我方不方便。」還有,看他受不受歡迎。「你知不知道,要是吵到樓下房東,我會有多麻煩。」

    「先打電話就可以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先打電話通知對方是禮貌。你隨便就跑來,我覺得很麻煩——」

    「麻煩?」謝海天倏然轉身,射出青寒的眸光,一個箭步逼向她。

    「呃……」徐七夏一縮,一開始出息的氣焰立刻消失得連煙都不剩,訥訥說:「我是說……那個……嗯,我不是那個意思……拜託,你能不能別靠那麼近……」伸出兩根手指,將他逼近的胸膛推開一些。

    官老爺打鼻子輕哼一聲,這才轉身,挑剔地掃了她凌亂的屋子一眼。

    桌上、地下、電腦旁,歪橫斜躺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跟資料,還有被隨地丟棄的失敗圖稿。

    在他開口訓示之前,她丟下他,自顧走到後頭廚房,繼續煮她的麵條。他跟過去,看她下面,一旁空空的,只有醬油和辣椒。

    「這什麼?就這樣?」乾麵加醬油和辣椒,也沒配料,還真寒傖。

    「你不會看啊。」她瞅他一眼,又沒好氣。

    「徐七夏,你也算女人吧!」謝海天看不下去。這未免太悲慘了吧。

    他打開冰箱,裡頭有紅蘿蔔和一些高麗菜,甚至還奇妙的有一塊豆乾。

    「過去——我來。」將徐七夏推到一旁。

    徐七夏驚訝又驚奇地看著他。官老爺捲起衣袖,先滾水下麵條,再將紅蘿蔔和高麗菜洗淨,再切絲,又將豆乾切成細條,然後混在一起,炒了一個素面。

    「喏。至少有蔬菜還有豆乾,比光啃乾麵條好多了。」淋上辣椒跟醬油,端到徐七夏面前。

    徐七夏看呆了,張著嘴,說不出話。

    「嘴巴閉上,難看死了。」

    徐七夏驚覺,連忙合上嘴巴。官老爺把筷子遞給她,邀功說:「你該感激我,我可沒為女人煮過飯。」

    屋子那麼小,臥房兼客廳兼飯廳,沒有真正的間隔,工作、吃飯、睡覺都在小小的空間內。她吃飯,他就坐在邊上看她吃飯。

    「為什麼?不過舉手之——」最後一個「勞」字在他寒光瞪視下自動夭折。

    「太浪費時間了。你知不知道那些時間我可以做多少事!」

    「那你幹麼幫我煮。」她又沒有拜託他。

    「看不下去。哼!」官老爺重重哼一聲。「你這也算是女人嗎!」

    來了。不是問號,是驚歎號。她縮縮頭,趕緊說:「是,小的罪過。多謝大恩大德,小的感激不盡。」

    官老爺瞪瞪她,又哼一聲,質問說:「你跑去哪裡了?我找了你幾天,都不在,電話也不接。」

    「我有點事。」她扒口面,含糊帶過。總不能說被她老爸老媽騙回去,差點被押著相親吧。

    意外地,他竟沒追問,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他不追問,不蠻橫逼供,她反倒覺得奇怪。

    但既然沒事就別找事。她悶聲吃著面,發現他還在盯著她,頓了一下。她吃相應該沒有很難看吧,又沒有狼吞虎嚥。

    「你該不會要我分你吃吧?都沾了你的口水了。」

    他瞪眼。「你吃你的,沒人會跟你搶。」

    「那就別這樣一直盯著我吃,我不好消化的。」

    「你這屋子就這麼大,我不看你要看哪?」他就是有理。

    好吧,好吧,要看就看。她喝口水,再扒口面,莫名地突然想起那次聽到的莫琳和蔡依穎說的話,不禁瞄瞄謝海天。

    「聽說你被很多女人甩了?」

    「哼!」他哼一聲,瞪她一眼,口氣悻悻地。「什麼甩!合不來,就分手,這很正常。」

    就他大爺那態度,有女人跟他合得來才怪。徐七夏面前忍住笑,微微撇嘴。

    「幹麼歪嘴斜臉,有話就說。」他大爺不高興。

    老實話當然不能說。徐七夏抿抿嘴,狡猾說:「我沒有。我只是想,既然你又不是不能做家事煮飯,為什麼不對那些女朋友表現出來,那樣既可以博女人歡心喜歡,也能讓她們明白你的好跟體貼。」簡直噁心拍馬屁。

    「浪費時間。」他大爺沒那哄人的耐性。「有些女的,吵架鬧彆扭,說沒三句話就使性子,誰會受得了。」

    一開始他還會安慰安慰,覺得她們感情豐富,後來就煩了,咋麼都來這一套!

    「那些女人,老是數落我不尊重她們、蠻橫霸道、自以為是什麼的。我就不懂,都是成年人了,有事情不理智地討論,偏愛鑽牛角尖使性子,不累嗎?」

    「那些?那些事哪些?多少?」看來他自己很清楚嘛。

    大爺橫她一眼,打官腔說:「說我自以為是、自作主張,小事我決定,大事讓她們拿主意,那還不夠尊重嗎?」

    「是是。」官老爺說的都是理。徐七夏忍不住插嘴,說:「話是沒錯啦,問題是,生活中多半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結果全是你作主,那她們多虧,難怪人家會抱怨。」

    謝海天一愣,盯著她,至少定了五秒,才輕哼一聲,悻悻說:「你反應倒挺快的,倒挺機靈。」

    聽那口氣,他大爺又不高興了。徐七夏摸摸鼻子,老實吃她的炒麵,不敢再多嘴。再多嘴,他大爺不給她臉色看才怪——她微微一頓,奇怪,她怎麼如此「瞭解」他了,瞭解他會有的反應?

    不禁朝謝海天望去,有點發怔。

    「幹麼?我有那麼帥是不是?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謝海天肆無忌憚地回盯著她,放肆的眸光直侵入骨頭,狂野、不留餘地,完全是一種「野獸派」。

    徐七夏趕緊低頭,安靜吃著面。謝海天閒閒地望望她屋子,看那一屋凌亂,隨便拿起一張廢棄的圖稿,隨口問:「這是你畫的?」

    「嗯。」徐七夏隨便瞄一眼。

    「喔,原來你是個畫家。」好像有點意外。

    到那那口氣倒聽不出調侃。徐七夏便老實說:「我畫小說封面,美美浪漫那種的,算是種工作,不是你想的那種畫家。」

    「工作啊……」忽然想起什麼似,追問:「那你幹麼還在餐廳打工?」

    「光畫這些是不夠的。」

    不夠什麼?她沒明說,他倒立刻會意,說:「如果能畫出知名度,能成為專業封面繪畫設計,出畫冊或與一些公司企劃合作,結合產品與繪畫設計,像婚紗糕餅業,或者那些紀念卡什麼的,前景也不錯。」

    這算是他們這些畫浪漫愛情小說封面、非傳統意義上的畫家的追求或夢想,也可算作是一種「成功」的指標或方向,但旁人不見得會明瞭,而謝海天分析的這些正是她所想的,她竟不禁有些感動,沒想到,有些愣愣的,呆看著他。

    「這什麼——」謝海天哪注意到那麼多、或者她的心事起伏,看到被丟在圖稿旁的筆記,撿起來,隨手翻了翻,一邊順口念出聲:「男生說愛她,親她脖子,所以這裡男主角要在女生背後,一隻手要環住女生的肩膀脖子,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腰,男生低下頭,要在右邊,這裡要這麼畫,男女都閉著眼,女生要很陶醉……嗯,這裡要……嗯,到了那裡……」

    「啊?」徐七夏猛然驚醒,抬頭看去,發現他手上拿的那本筆記,心頭一驚,臉色驀然大變,猛不防臊紅起來。

    「不行——」撲過去搶筆記。

    「什麼不行?」他將筆記抓在手上,手臂舉高,不讓她碰到。本來不以為意,她撲過來要搶,他倒感興趣了。

    「還我!」她抓著他手臂,跳了起來,一邊伸手去勾,試圖搶回筆記。

    真是丟臉透了!沒想到——好吧,她從沒有過真正的男友,麼有真正約會過,但要畫那些纏綿悱惻,光憑想像不太夠,電影電視劇畫面當資料,把親熱當作嚴肅的學問研究,還作筆記——

    「這什麼?」他斜起嘴角,噙著笑。

    「還我!」她不死心,又伸手去搶。

    他把手臂伸得更高,她夠不著。

    「你寫這東西做什麼?」

    「你管!」

    「你不說,就別想拿回去。」又將手臂舉得更高,眼底,聲裡,動作裡,全是笑意。

    「還我!」她構著他,身體幾乎攀在他身上,只急著搶回筆記,沒意識到這種曖昧的貼近,口裡不斷嚷嚷著。

    「你說不說?」他根本也不躲,任她跳著、構著、嚷著。

    沒辦法,怎麼都構不著,徐七夏沒轍了,不甘不願說:「好嘛,我做些筆記,工作時參考揣摩,可以了吧!快點還我!」

    「我看你這輩子都沒被男人親過是不是?」竟還把這種東西作成筆記。他睨著她,出聲笑起來。

    還真被他說對了!她白他一眼。

    「你管!」底氣不足,聽起來就那麼點心虛。「快點還我!」

    不還她她又能怎麼樣?看她抓著他手臂,攀在他身上,跳著腳又氣又惱卻又無奈的模樣,謝海天滿意了,這才鬆手。

    「老實一點,早點招供不就好了。」

    招供?他居然說招供!

    「還敢笑我!」徐七夏惱羞成怒,一把搶回筆記。「像你那樣,跟滿籮筐的女人來往,還老被甩,就很光榮嗎?」這只是聽說,可這時一惱,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先刺刺他再說。

    「什麼甩不甩的,合不來就分手,很平常的。」謝海天滿不在乎。

    徐七夏輕哼一聲,將筆記牢牢地抓在手上。防衛神經一鬆,猛然察覺自己還抓著他的手,身體與他貼得很近,心頭一驚,耳根臊熱起來,忙不迭鬆手,連忙退開,胡亂再扒了幾口炒麵,囫圇吃起來。

    「吃慢點,別嗆到。」謝海天跟過去,坐在她面前。

    炒麵一驚冷了,裡面的油味變得很重,有點難入口。徐七夏管不了那麼多,低著頭一口一口扒著,嘴裡嚼著東西,感覺才不那麼尷尬。

    謝海天就看著她吃,也不說話;徐七夏低著頭,一直意識到他的存在,一時到他的注視,越發地不自在,耳根一直在發熱。

    好不容易終於吃完,她只好硬著頭皮抬起頭,一抬眼就碰到謝海天晶亮的眸光,肆無忌憚地盯著她。

    「看你吃得,嘴上全是油。」很理所當然地抽了張面紙,伸手擦拭她的嘴唇。

    徐七夏猛一震,反射地往後縮。

    「別動——」他捉住她手臂。

    突然的接觸讓徐七夏覺得有些不安,不敢再起騷動,乖乖坐著,任由謝海天幫她擦拭掉嘴唇上沾的油漬,耳根覺得更熱了。

    「好了。」他卻倒是一臉無事,一派理所當然。

    空氣彷彿一下子黏稠起來,氣流滯塞,曖昧又混沌,呼吸困難。徐七夏聽得自己心臟怦怦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甚至不敢大力的吸氣。

    「已經很晚了——」她猛然站起來。「都快十點了——」

    「還早。」謝海天不慌不忙。「你也算是藝術自由工作者,這時間應該還早,七早八早就睡,哪來的靈感。」藝術工作靠靈感,越夜越靈動,所以都該很晚睡。他大爺如此想當然就當然。

    「我不是好不好!按時睡覺,按時起床。」

    「那多無聊。」

    「你管!這叫正常。」氣流又暢通了,變得可以呼吸了。

    「這叫無趣。」

    「隨你說好了。」無趣就無趣。「好了,你快走吧,我要洗澡睡覺了。」

    如果肯乖乖聽她的,謝海天就不叫謝海天了。他一動不動,閒閒坐在那裡,不理徐七夏的催促。

    「這個星期六你沒事對吧,我十點來接你。」

    「做什麼?」

    「郊遊。」

    郊遊?那是小學生才做的事。「不行,我有事。」

    「什麼事?」

    根據之前的經驗,她若不老實交代,只怕沒完沒了。便老實交代,說:「星期六我要打工。」

    「拜託,什麼郊遊,又不是小學生。」

    「出去遊山玩水有什麼不好?而且,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士偉也會去。」

    徐七夏白他一眼,謝海天也看則會她,目光緊追,像是在看她的反應。

    「壞消息,莫琳也會跟去,別太失望。」目光更緊,盯著她不放,試探著什麼似。

    「是嗎?祝你們玩得愉快。」

    「就這麼說定,我十點來接你,我跟士偉說好了。」

    「我什麼時候說要去的!」全是他自說自話!

    「我替你說了。」

    「你怎能可以自作主張!」

    「反正你也沒事。」

    「反正不行,我有事——」

    「什麼事?」

    「我——」一時找不到借口,吞吐起來。

    「看你,心虛了。」謝海天嗤一聲,突然逼近:「你喜歡士偉,對不對?」

    徐七夏一驚,措手不及,反射地否認:「哪……哪有!」偏偏沒出息的口吃。

    「既然沒有,那就證明給我看。」

    「幹麼要證明!」她狐疑地看著他。這傢伙一肚子壞水。

    「你果然喜歡士偉。」

    「你別胡說!」

    「不是的話,就跟著我說——」謝海天斜起嘴角。「來,跟著我說,我,徐七夏,喜歡謝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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