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從沒想到峻會親自來找自己。煒很失禮的張大嘴巴,紋風不動的看著峻那迷人的俊容。
一秒、二秒、三秒……時間慢慢的流逝,峻的青筋一條條的從臉上蹦出來,嘴角由原本的微笑變成略為生氣的抿嘴。
低沉悅耳的迷人嗓音緩緩在這間鴉雀無聲的教室中響起:「煒?你來還是不來?」沒有生氣的吼叫,但話的意思蘊含著嚴重的警告。
立即從驚訝中回過神,煒以九秒九的短跑選手速度飛至峻的身旁:「我……我來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低下頭發現煒那緊張的表情,峻原本陰霾的心情瞬間開朗起來,噗哧一聲輕笑出來。
教室中其餘的人視線全都集中在峻的笑容上,傳說中的那只冷面虎的笑容是非常難得一見的,不趁現在多看一點怎麼行。
不自覺的拉起峻的手,將他拉離人們能看見峻笑容的地方,煒正色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為何找我?」
「因為想找你談話,難道不行嗎?」還是維持著剛才的笑意,峻不明白煒為何會這樣說。
聽到峻的答案,照理煒該很高興才對,這不就是他夢寐以求的結果嗎?他肯找自己說話,也就表示他已當自己是朋友了吧……
為何心中還有種不滿的感覺?
「你不是說要我考上風雲高中後,你才會和我交朋友嗎?」偷瞄一眼峻,發現他的心情還算不錯,煒放膽問道。
「我覺得以前不該遷怒你。」看樣子,峻並不習慣對人道歉,他居然會紅臉,訥訥的說。
好……好可愛……明知不該這樣形容他,可煒還是控制不住的露出驚艷的目光。
情不自禁,煒抬頭仰望向峻,他和他只是相差半顆頭的高度,只要他再努力點,身高一定會和他漸漸接近,一定會的!
看著那片櫻花般紅潤的唇瓣,煒吞嚥口唾液,徐徐的微風俏皮的從走廊的氣窗中,輕柔的吹拂在兩人的臉上。
時間,好像已靜止,煒不知哪來的勇氣,對準峻的唇輕輕吻上。
峻做不出任何反應,只能像個呆子似的任由煒胡來。
「峻……」煒夾雜著變聲期的嗓音在這寧靜的走廊中,格外顯得突兀。
原本混沌的思緒,突然啪的一聲清醒過來,峻用力將眼前人推開,驚訝的瞪著坐在地上的人。
「你……你在幹什麼?」不斷的抹著唇上還有溫熱的觸感,奇異的是,峻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過去,曾經被一位堂姐偷偷的吻上自己的唇,那時自己毫不客氣的當著學姐面嘔吐起來,因為這件事,使得所有的人都在盛傳他是同性戀。
呸!什麼同性戀?我只是討厭有個牽絆,而且……如果不是一位讓自己佩服得五體投地的人,他可是看不上眼的。
但……為何自己會被眼前這位其貌不揚、成績也不突出的人吻得沒有反應?
「幹什麼?吻你囉!」還沉醉在剛才那銷魂的吻上,煒的反應有些遲鈍。
「你還在那兒理直氣壯的說吻我?」叉起腰,峻收回剛才心中怪異的感覺,再度怒吼的問道。
「誰叫你的唇吸引著我……」煒輕聲嘀咕道,他大概是以為峻不會聽見吧,可惜……
「我踢……你還低頭?」不知為何,只要是煒說的話,不論是什麼,都很容易讓峻變得暴力。
哎呀……!痛、痛、痛……淚眼汪汪的瞅著峻,企圖以這種小狗姿態博取峻的同情之心。
可惜,煒並不是可愛的小狗,也不是惹人憐愛的小孩,所以峻還是很理智的揍了他。
「是真的!我也不知為什麼,突然想吻你。」煒無辜的看著峻,一點也沒發現自己所說的話多惹人猜疑。
「你幹嘛吻我?」挑眉的看向煒,峻非要煒說個明白。
「想吻就吻了。」簡單、明瞭的答案,讓峻再度抓狂。
「那你看見那些貓貓狗狗也會突然想吻它們囉?」不是想將自己比喻為動物,煒若真的是看見動物也會吻的話,他一定很樂意替他打電話到瘋人院的。
「才不是!是因為你。」他不會是將自己當成瘋子了吧……煒回答峻的問題時,略帶遲疑的看著他。
「你欠揍嗎?」鐵拳在煒面前晃動。
「當然不是。」後退幾步。
「哎呀……痛痛痛……幹什麼打人。」煒的口中發出是充滿委屈的聲調。
拍掉手上的灰塵,帥氣的低頭朝那狼狽的人咧嘴一笑:「你吻我的代價。」
倒在地上的人目光一閃,精明的問:「那我是不是可以繼續吻你?」
在準備轉身的剎那,被這奇怪的問題問到,峻差點兒跌倒在地上:「你……你在說什麼?」
「我可以繼續吻你嗎?」煒此刻的表情可真像想吃掉小紅帽的大野狼。
施以一記飛拳,正正打中煒的腹部,煒吃痛的彎下腰。
「我可不是笨蛋小紅帽,而是一名精明的獵人。」為何自己還可以如此靜氣的和他說話?峻不瞭解自己此刻在幹什麼?
只要看不見這人,腦中就會浮現他的身影,看見後,又忍不住的對他開罵。
這種又甜又苦的感覺是什麼呢?
就算平常飽讀詩書,遇到這種超越課本的問題,峻也會有他不懂的時候。
不理會在地上呻吟的煒,帶著心中的疑惑峻回到自己的教室中。
也就沒有看見在煒身後突然出現的一抹黑影。
「嗚……真的走了……」看著那抹毫不留戀的身影,煒傷心透頂……
「那你還賴在地上幹什麼?」一道戲謔的聲音從煒的頭頂傳來,讓原本裝死的煒嚇得坐直身子,轉頭看向對方。
發現是拓,煒噓口氣輕斥:「原來是你……也不說是誰,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嚇死我了……」邊說邊偷瞄著拓的神色,猜想他究竟看到多少?
「想不到你這麼膽大包天,居然吻公主……」不用多想,拓是看足全程。
紅著臉,煒倒有點像惱羞成怒的樣子:「你偷看我們?」
換做別人,也許還會有點愧疚,但在拓的字典中,這個字並不存在,「不是偷看,是正大光明的看,你們也沒說過不准別人看吧。」
說得多麼冠冕堂皇、理直氣壯,但……好像也不代表什麼吧……
「那你就真的看啦……」臉上不知該生氣好還是懊惱,雖然知道在這兒是會有被人看見的危機,但他的運氣還真背,居然真的被人撞見,還由一開始便看到現在。
用力的拍打煒的背,哈哈大笑的朝煒道:「你喜歡公主嗎?」
忙於咳嗽的煒,隱隱約約的聽見這句話:「喜歡?」
「你為什麼一定要峻非和你交朋友不可?是什麼執念在你心中促使這樣做?」
什麼?我只是想和他交朋友而已……就是這樣簡單……
「可是我也很喜歡你們的……」疑惑的目光望向拓,煒分不清楚喜歡的定義是什麼?
「可是……你有想吻我的衝動嗎?」不點醒這笨蛋他是不會發現的。
「不會。」想也不想的,煒很快回答。
嘴角微微上揚,因為煒的爽快回答拓露出一抹笑容。「那……你就是我的情敵吧……」
此時煒才意識到拓話中的意思,詫異的問:「你剛才說什麼?」
「你是我的情敵,明白了沒?」話中認真的語氣,根本不像是在說笑,煒張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攏。
「你……你也喜歡峻嗎?」指著拓,煒只差沒有廣播給大眾聽。
朝煒露齒一笑,拓像是談話家常般的輕鬆,「當然,我可是一直暗戀他喔!」
「那你為何要點破我也是喜歡峻?這樣形勢不就對你不利嗎?」就算煒再笨,這一點還是看得出來。
「呵呵……因為不點破你的話,我怕你會做出更胡來的事,到時嚇跑了峻,我可不會原諒你的。」
「嚇跑?」
伸手點向煒的唇瓣:「對,嚇跑。」這麼明顯的意思,不用說也明白吧。
「但……你不是和峻認識很久了嗎?那為何直到今天也不向他告白?」隔了一會兒,煒不著痕跡的撥開拓的手,帶著疑惑的問道。
拓收斂起臉上的笑意,不自覺的露出一抹苦笑,「沒錯,我是認識他很久,但……也不代表我很瞭解他。」
「在初識他的時候,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寒氣,可以讓人退避三分,連接近的勇氣也沒有。」想到往事,拓的目光柔和起來。
這個提起煒的興趣,他走近拓的身旁,靜靜的等待他說下去。
「我和神是因為好奇心驅使下,才上前找他閒聊的,沒想到他只是冷冷一瞪,站起身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之中……」
「那你還不屈不撓的繼續努力嗎?」這情景怎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煒在好奇的詢問同時,腦中不禁浮現這句話。
「當然,如果不是哪有今天的結果?」拓忍不住的自豪一笑。
「那為何要說你並不瞭解他?」屈指一算,不多不少也相識三載,為何拓要這樣說呢?
「因為……他很難理解。」
「喔?」挑眉的看向拓,煒好奇起來,峻在自己面前總是生氣,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出來,所以他絕對瞭解他在想什麼。
「總是掛著那張臉,雖然很溫柔的和你說著話,但你無法瞭解他所說的話是否是真心。」該說峻是任何人也不相信吧……
「因為你的出現,他的情緒變化之多,讓我和神嚇了一跳。」沒想到三年時間的相處竟不及一位才出現一下子的人。
「你可是第一位讓他常常發怒的人。」伸出手撫摸煒的臉頰,拓的思緒飄向遠方,口中喃喃輕道。
震撼於拓所說的話,如果說上次峻的生氣的話,那是不是可以當作為妒忌呢?因為在他面前黏著另一人,所以他才會怒火中燒?
「那我剛才這樣做,會不會嚇跑他?」注意到問題的嚴重性,煒抬頭問道。
拿出鑰匙,打開門後,發現居然鴉雀無聲,不禁覺得奇怪,話雖如此,他還是決定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去。
環顧四周,還好一切還像過去一樣,並沒有因自己那天的發言而有何改變。
看了看放於床前的照片,峻順手將它拿下來,輕輕的抹掉已沾染少許塵埃的表面,照片上是一對笑得幸福溫馨的夫婦,在男人懷中的,是一名年約五歲像洋娃娃般的小男孩。
該是一直這樣幸福的,可是……可是……
為何父親會被人暗殺呢?他究竟是在追查什麼人而被害呢?
「父親……在我有能力的時候,我一定會替你找出真兇!」緊緊的握住相框,峻向相片中的男人暗暗發誓。
「沒想你你會主動回來!我的好侄子。」一道惡魔般的聲音,在峻沒有感覺的時候,悄悄出現在他身後!
「姨媽,你這麼早回來?」失察、失察!沒想到連有人進來也沒發現。
「果然你一定會回來的,為了那張照片,你一定會回到這個家的。」興奮之情收回,換來的是那張貪婪的嘴臉。
人性!這就是父親一直所說的人的本性吧!不自覺的,峻的臉上露出一抹鄙夷的目光,他這種舉動刺激了站在門前的女人。
「你那是什麼表情?如果你父親不是那樣蠢,笨得一直追查那案件,也不會換來死亡!」惱羞成怒的女人指著峻破口大罵。
這句話,就像導火線,讓峻激動的從床上站起來:「你不可以說父親的壞話!就算他在你眼中只是一名愚蠢的警察,但在我心中,他永遠都是比你更為出色的人!」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中顯得格外突兀。
「你……你沒有資格批評我……」氣得渾身發抖的女人,生氣的瞪著峻。
被甩了耳光的峻,並沒有就此退縮,反之,他目光更加銳利,就好像要將對方看穿,目不轉睛的瞪著。
「是!我是沒有資格,所以你也沒資格來批評我的父親!」將她剛才的話原封不動的回敬給她,瞬間她一陣沉默。
「我只是回來拿些東西,餘下的,你就隨便處置吧。」打開衣櫃,峻開始收拾衣服,背向姨媽說道。
「我不容許你就這樣離開!」一張面目猙獰的醜陋臉孔突然闖入峻的眼簾,當發現她手上握的東西時,意識已墜入黑暗的世界。
「呀……」一聲驚叫聲,嚇得在座的其餘兩人彈起身來。
「怎麼回事?讀書讀呆了啊!?」收回被嚇的心臟,拓開玩笑的輕拍只能張大口呼吸的煒。
「不是……是我夢見峻被人關在一間黑暗的房間中,他的額頭還流著鮮血……」捂著嘴,煒不敢置信的,將夢中所見的一切緩緩說出。
聽後連神也不得不正視,「你說什麼?」
「我看見他被一個女人打暈,然後那女人將他拖進一間黑暗的房間中,並將門鎖上,似乎是想將他關起來的樣子。」控制不住自己在顫抖的手,煒抬眼看向神,目光驚惶。
沉思了一會兒,神站起身,走向房門,轉身問煒道:「那女人不會是略胖,戴著一副粗框紫紅色眼鏡,化妝很濃的吧?」
閉上眼仔細回想了一下,煒默默的點頭,「沒錯。」
「你知道她是誰嗎?」離開座位,煒抓住神欲離開的步伐,緊張的追問。
「當然知道,她就是峻的姨媽。」帶著諷刺的笑容,神咬牙切齒的說道。
什麼!?對於一向生長於雖然奇怪,但尚算愉快家庭中的煒來說,聽到是親戚所作,不禁錯愕的瞪大眼。
煒的反應讓人知道他並不相信,神再一次重複:「沒錯,是他的姨媽干的。」
「怎會這樣……他可是自己妹妹的兒子,為何要這樣傷害他?」根本難以想像,希望自己的夢境不會成真,只是一場夢。
「一個簡單的理由——錢。」吐出一口氣,神遲疑的答道。
「錢?就只是這麼簡單的理由?」這下煒下巴可是掉在地上了。實在沒想到世上真的會存在這種人。
「沒錯,世上就是有這種人存在的。」望向遠方,神冷漠的說。
「別再討論有的沒有的,神,還不快打電話到峻那兒確認?」拓受不了他們兩人在門前磨蹭,簡直是浪費時間,更何況事情根本還沒經證實。
「對喔!電話借用一下。」走下樓梯,神大聲地吼道。
「隨便用啦!我和你還需計較嗎?」拓也回吼。
煒這才從拓話中的意思回過神來,他認真的走上前,突然俯下身,在距離不足一公分處停下來,微微皺眉的看著他。
「你不是喜歡峻的嗎?為何你好像和神的關係挺曖昧的?」
「和神?」拓不得不怪叫出來,煒的問題實在太讓他驚訝了。
拓哈哈大笑起來,朝煒揮著手,「才不是……只是和他認識太久了,才會這樣和他玩的。」
和他玩,微蹙眉的看著那個笑得不能遏止的人,煒內心想著神好像並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只要他和拓親近一些,神就會臉露不悅,害得他常常膽顫心驚。
「呀……看樣子我們今天的讀書會要取消了……」向後倒向床上,拓微微歎息著。
低頭看著那一大堆的課本,煒同意的道:「沒錯,我們第一次的讀書會要取消了。」
「我們可要加油!一定要讓眾人跌破眼鏡,這樣才有趣!」拓從床上彈起身來,興致勃勃的走到煒的面前,握住他的手,眼睛閃閃發亮的道。
「是是……我們一定要互相勉勵。」但……他真的能考上嗎?看看自己在校內的成績,煒不確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