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得帶著兩個親信及雲辰和一大群「保全」在上海本地的酒店圈人士接機下,搭上豪華轎車離開機場。
一路上雲辰都默默不語,她明知從彼此見面開始對方就頻頻對她行注目禮,但她選擇什麼都沒說,只是禮貌性地頷首,她把所有時間用來瀏覽上海街景。
「會冷嗎?」歐得問。
雲辰搖搖頭。
歐得再看了她一眼,才跟著她把眼光放在打量上海這個新興崛起的城市風貌上。
很快地來到下榻的飯店,對方很有誠意地烏他們訂了五星級的飯店,在洗去一身風塵僕僕後一行人毫不浪費時間地來到第一個要拜碼頭的酒店--「大上海」。
只見大上海酒店氣派豪華得一點也不輸台灣的酒店,簡直可媲美美國賭城那麼壯觀的建築,這是地狹人稠的台灣所不可能辦到的氣派。
「你好你好,我姓方,是這裡的領導。」酒店的領導階層親自出來迎接,給足了歐得面子。
「你好你好,我是歐得。」歐得立刻有力地和他握了握手。
一陣寒暄後,一夥人入座頂級的包廂。
「聽說歐先生在台灣的摩莎經營得有聲有色,幾乎打遍全台灣,應該是方某前去觀摩才是。」
「方先生客氣了,這大上海的氣派還真讓我開了眼界。」歐得頻頻點頭稱道。
方先生很快地把眼光定在雲辰身上,興趣十足地問:「請問這位是……」
「喔,抱歉抱歉,忘了介紹,她是我們摩莎最重要的人,目前台灣響噹噹的大小倪之一──小倪,倪雲辰。」歐得介紹的語氣裡淨是驕傲。他驕傲的不是雲辰在台灣的魅力,而是他早就發現自雲辰踏上上海後,接機的每個人眼裡幾乎都閃著驚艷的光芒。
方先生立刻眼睛為之一亮,高聲地說道:「原來妳就是小倪!小倪小姐芳名傳千里,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真美真美。」
「過獎。」雲辰淡淡地回應。
「她和大倪雙雙都成為我們摩莎不可替代的鎮店之寶,所以此行才會帶著小倪一同前來觀摩大上海的經營,希望對彼此都有助益。」歐得大器地說。
「歐先生客氣了,此次我們大上海能接待到歐先生和小倪真是無上光榮,一切儘管利用,不必客氣。」方先生豪氣地說。
「好說好說,那麼我們就……」歐得和方先生很快就經營方式、經驗,以及未來可能有的發展作一番交換意見。
在他們談得盡興時,雲辰也起身走了趟洗手間,順道打量著大上海的裝潢及一切,在走道上不期然和一位男子擦肩而過……
男子不禁回頭盯著雲辰的背影看著,久久沒有回神,直到同行的朋友大叫一聲:
「等一等,小姐!」
雲辰停了停腳步,但沒回頭。
「妳叫什麼名字?」他直接問。
「我不認識你。」雲辰淡淡地答。
「妳不是本地人?」
「對。」說著雲辰就想走,但又被他攔住。
「那妳怎麼會在大上海?我沒在大上海見過妳,妳新來的?」
雲辰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台灣來的。」
「真的?台灣來……」
鼉的話稜一旁腳男子削劃刪鬧翻,9霉
他的話被一旁的男子冷淡地打斷:
「對不起小姐,我們先走了。」說著,拉著不情願的男人便走。
雲辰沒作任何表示,繼續向前走,剛好碰上和方先生一同走出包廂的歐得,歐得敏銳地瞄了那頎長男人的背影一眼,以眼光詢問著雲辰。
雲辰尚未開口,方先生便熱情地喊著:「喲!軒轅先生大駕光臨,怎麼沒人通知我?失禮失禮。」接著便簇擁著歐得和雲辰上前介紹著:「歐先生,這位是我們上海地產界聞人,軒轅熙先生,我們上海最繁華的地段幾乎都是軒轅先生的,他可以說是目前全中國最有身價的男人之一啊!」
歐得悄悄打量了他幾眼,暗自喝采。「幸會,我是台灣摩莎的歐得。」
「幸會。」軒轅熙也淡淡回禮。
「而這位……」方先生嘴角閃著愉悅的笑容。「是芳名遠播的大小倪其一小倪。」
雲辰的眼光總算和軒轅熙對上了,但她沒特別的表情,只是微微欠身致意。「你好。」
「很高興見到妳,倪小姐。」軒轅熙十足紳士的語氣中帶著微微的霸氣。
畢竟大家都在酒店打滾多年,知道要利用機會,方先生立刻順水推舟地說:「既然鮮少來大上海的軒轅先生今天剛好來了,又碰上大上海有朋自遠方來,那擇期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來喝個兩杯,我請客。」
在大家的簇擁下,一行人轉進更大的包廂。
「哈哈哈哈……」
「真是不得了。」
「歐先生挺爽快!」
「軒轅先生儀表不凡啊!」
一陣酒酣耳熱後都聊開了。
「原來軒轅先生很少涉足酒家,而是在家辦派對,那今天真是巧。」歐得看向克制酒量的軒轅熙。
「軒轅先生看起來很是年輕,沒想拜握有上海大片江山,真不容易。」
「歐先生過獎了,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軒轅熙的表情深不可測。
「來,小倪,敬軒轅先生一杯。」歐得催促著。
兩個人再次對上眼。
「不,是我敬倪小姐才是,有朋自遠方來。」軒轅熙首先開口。
「大家都別客氣了,看來今天有緣竟然能在這裡遇上,小倪先乾為敬。」說完雲辰一口乾了威士忌。
「好!不愧小倪的名號,爽快!」頓時包廂裡的人都喝采著。
「看來歐先生這個小倪真是價值連城。」方先生笑開懷,語氣裡儘是欣賞。
「既然今晚大家這麼賞光頻頻灌我迷湯,那麼我和歐先生來一段即興表演娛樂一下。」說著雲辰脫掉一直穿在身上的長大衣,裡面只剩一襲黑色削肩露背的絲絨貼身小禮服,及膝裙更展現她傲人的長腿。
頓時在場的每個男士都倒吸一口氣,為她那玲瓏有致、曲線分明的身段感到驚喜……
當音樂聲響起時,雲辰和歐得有默契地隨著樂音來了一段火辣辣的熱舞,雖不及三貼,但婀娜多姿的舞步和性感撩人的舞姿還是搔得每個人心癢難耐,尤其當雲辰的美腿勾著歐得的腿做下腰的動作時,那挑逗的姿態真教人噴火。
軒轅熙向後靠向沙發,右手支著左手手肘,兩手呈L型,左手拇指和食指支著下巴,看著雲辰的眼神像在發呆又像是探究……
「唷喝!唷喝!太賞心悅目了。」大家忍不住大聲叫好著,又是口哨又是鼓掌的。
「軒轅先生你也和小倪來一段好不好?」突然有人如此鼓噪著。
「好啦,上去嘛!」
「上去啊,人生難得幾回醉,何況醉在這一等一的美人懷裡,多好哇!」同行朋友湊近軒轅熙的耳旁說。
不等歐得有何表示,雲辰很主動地來到軒轅熙面前邀舞著:「不知軒轅先生能否賞光?」
軒轅熙看了她兩秒,真的起身脫下西裝、解開領帶,攬住雲辰的柳腰翩翩起舞,但他倆的舞姿可不若剛才那般撩人,而是紳士淑女的優雅丰采……
全場都沉浸在他倆像搭檔多年般契合的舞姿,身高傲視群雌的雲辰被同樣是長人一族的軒轅熙擁著,那畫面真令人賞心悅目。
「歐先生,你說這大小倪是摩莎的台柱,那麼小倪可否……」方先生試探性地問。
歐得含蓄地說:「這還不一定。」
「那就請歐先生好好考慮考慮,因為……」方先生故意瞟了瞟場中相擁而舞的一對璧人搖搖頭。「我想有了小倪,這大上海裡的大戶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要什麼……有什麼了!」話裡的意思顯而易見。「摩莎要在上海立足那就容易多了。」
歐得聽著他的話,看著那雙擁著雲辰的手,心裡浮起的不是喜悅,而是陣陣的酸味……早知如此,他不該把最好的雲辰帶來的,他應該帶丹辰來就好不是嗎?以丹辰的魅力就足以令他們神魂顛倒,三魂丟掉兩魂,他真是……失算!
「歐先生?歐先生?」方先生推推他。「想什麼啊?」
「喔,沒什麼。」歐得干了面前的酒。
方先生心知肚明地頂頂他,「安慰」著說:「哎呀,別心疼了,你有大小倪,今兒個不過讓我們見識見識台灣紅牌的魅力而已,又不一定能留得下來,你又何必--」
歐得又乾了一杯酒。「你說什麼?大小倪可是屬於大家的。」說這話,他嘴裡含著苦澀。
在這盡興的夜晚,大夥兒酒是一瓶又一瓶地開、舞是一支又一支地跳,直到大上海都已打烊了,只剩他們這間包廂還燈火通明。
「哎呀,今晚真高興,不知軒轅先生覺得如何?」方先生看著軒轅熙問。
因氣氛使然而多喝了好幾杯,使得軒轅熙滿臉通紅。「很好很好,不過是不是該讓歐先生和倪小姐回去休息了?據說今天才到上海來,別累壞了。」
「軒轅先生說得是,我們已經吩咐司機待命送二位貴賓回飯店,巧的是我們為他們訂的飯店正是軒轅先生旗下的『儷海飯店』。」方先生故意說道。
「這樣啊!」
「不必多費心招待,我相信貴飯店一定會讓我們感到賓至如歸的。」歐得客氣地搶先說。
大家好像都感覺得到歐得的意思,都默默淺笑著i…一場賓主盡歡的聚會就此劃下圓滿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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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飯店,雲辰立刻把自己丟到超大浴缸裡。雖然沒有她最愛的香精澡,但今天在一整天馬不停蹄的行程下來,能泡個舒服的泡泡澡也是很不錯的……在她快被睡神眷顧時,她不情願地起身圍起浴袍走出浴室,一走出浴室門鈴就響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她拉開門,僵著臉問:「你不休息嗎?」
歐得一手將雲辰推入房間順手帶上門,死死地盯著她看。
「你不累?」雲辰雙手交叉於胸前問。
歐得突然飛快地上前欺近她,將她壓在牆上圈在自己胳臂裡。「那個軒轅熙對妳有企圖,妳離他遠一點。」
雲辰冷笑出聲。「有哪個男人對我沒企圖?」
「他是上海大亨中的大亨!」歐得咬牙切齒。
「關我什麼事?」
「他會吃了妳!」
雲辰的臉更冷地瞪視著他。
「我是男人我看得出他的眼光,他很欣賞妳!真的很欣賞的那種眼神,絕對不是以一種--」
「以一種看公關的眼神,你是在想這個嗎?」雲辰替他接下去。
「既然知道,為什麼和他跳一夜的舞?」歐得冒火。
雲辰輕哼了一下。「你帶我來的目的是什麼?」
「觀摩!但是妳根本不需要觀摩,妳已經是最好的了!」
「那你為什麼要我來?」雲辰嘲弄地笑笑。「別以為你騙得了我,你也想利用我來拜碼頭的不是嗎?怎麼現在來了,卻在這跳腳?」
「我不需要了。」歐得一甩頭。
「可是跑不掉了,你以為大上海全是呆子,可以任你擺佈嗎?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妳--」
「放開我!」雲辰命令。
「我寧願走不了也不要犧牲妳!我寧願砸下去的錢全都當丟了,我也不一定非要進駐上海市場不可!」
雲辰竟然大笑出聲。「犧牲?太好笑了,公關是我的名字、我的標籤,何來犧牲?」
她的話讓歐得一時語塞。原本有些暴躁的他頓時冷靜了下來,他看著她問:
「那麼妳對他的觀感是什麼?」
「沒什麼觀感。」雲辰敷衍地答。
「真的?面對一個多金瀟灑的男人,妳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歐得冷哼。
「我想憑你對我的瞭解應該不會這麼膚淺。」雲辰冷淡地響應。
「雲辰……」歐得耙耙頭髮壓抑地問:「難道對妳而言,沒有一個男人是有意義的?」
「我不認為有討論這個的必要。」
「雲辰!」
雲辰不耐地一揮手。「歐得,我不知道你現在是用什麼身份在跟我說話,可是我一點也不想談男人問題,一點也不想。」
歐得緊盯著雲辰,良久良久……他唐突地說:「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妳卸下心防?妳告訴我好不好?」
雲辰撇過頭不看他,這就是她給的答案。
歐得不再說話,站起身落寞地拉開門,在離去之前丟下一句:「如果一定要用等的方式才可以,那麼我會等。」
雲辰先是一僵!她木然地回頭盯著那扇厚重的門--
歐得是圈裡的人,不管任何方面都很有擔當,他也是圈裡出了名的單身貴族,眼光很挑,我觀察起來覺得他對妳真的很用心……
丹辰的話震痛她的耳膜,她煩心地向後倒向大床就這樣躺著許久不動,腦袋什麼也不想地看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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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雲辰已經去上海七天了,這七天丹辰幾乎忙翻了,但在疲憊當中卻有一股奇特的感覺湧上心頭。自從上次和帥開雲在公園談過那一小段後,他竟然三天兩頭就開著他那台在她眼裡像小孩子在開的娃娃車來摩莎外等她,一開始她並不想多加理會,但漸漸地每天下班她卻習慣性地偷偷找尋那台娃娃車。
本來一切都在這樣若有似無的情況下發生著,但前幾天保鑣終於挨不下去地準備好好「盤問盤問」他時被她擋了下來,自此後,接她下班的任務就被他接手了。
「這麼做的理由到底是什麼?你自己都說了,憑你窮教員的收入是供不起我的,那你每天晚上不睡覺來接我做什麼?我有的是司機和奔馳。」丹辰的語氣很柔媚,但字字不留情面。
「就像妳說的,妳有的是司機和奔馳,還日進斗金,那為什麼要坐我這台破車回家?」帥開雲將她一軍。
「如果沒假裝跟你是一夥的,你早被打死了。」丹辰噗哧一笑。
「我相信台灣還有法治吧!」帥開雲老神在在。
「不想跟你廢話,我想睡一下。」丹辰閉上眼。
「怎麼最近沒看到小倪那輛又酷又炫的跑車?」
「她人不在台灣,誰敢碰她的車?」丹辰閉著眼回答。
「難怪妳這麼累都不能休假。」
「誰說?我要休就休,誰也不能阻攬我。」
「那好,明天妳休假吧!」帥開雲接得快。
丹辰張開眼睨著他。「怎麼?你還有計劃?」
「我沒忘記妳對我說過的話--有的男人有規矩是因為還沒有份量!我這個沒份量的男人只能做沒份量的事,妳只好包涵了。」
「既然如此我就沒參加的必要。」丹辰也爽快。
帥開雲突然覆住她的手說著:「不,妳一定要去,說不定會給妳點啟發。」
丹辰訝然之餘也被他語氣中從未有過的凜然口吻給激起好奇心。
在這好奇心的驅使下,隔日一早,丹辰心不甘情不願地起了個大早,一下樓就看到娃娃車等在那兒。
她打著呵欠上車。「還真早。」
帥開雲隨意掃了她一眼,滿意地看她素著一張臉及一身簡單又隨性的休閒裝扮,性感媚惑的波浪長髮也隨意地紮起亂中有序的馬尾,在他眼中實在太適合她不過了。
「嗯……妳這樣看起來更順眼。」
「還沒有看我不順眼的男人呢!」丹辰故意這麼說。
「我可以和妳商量一件事嗎?」
「說吧!」
「妳可以暫時忘了自己的工作而以鄰家女孩的心態來和人相處嗎?」
「很抱歉,很早我就不是鄰家女孩了。」丹辰提醒著他。
「妳不過才二十三歲,沒必要隨時擺出一副閱人無數的樣子,這樣一點也不像甜心。」
「我可不敢寄望成為任何人的甜心。」丹辰堵回去。
「即使是一個真心的男人?」
「我沒跟你說過嗎?在我的人生規畫裡沒有男主人。」
「哦?中文有句話叫『人算不如天算』,妳信嗎?」帥開雲看向她。
丹辰聳聳肩輕笑,沒有回答。
在開了四五個小時的車後,他們停在一個像山腳下的地方,那有一排看起來不甚起眼的房子。
丹辰下了車,狐疑地張望著。「這什麼地方?」
帥開雲沒回答她,只是從車上搬下幾隻紙箱,並大喊著:「來哦!快來哦!叔叔來看你們了--」
他還沒喊完便跑出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伴隨著愉悅的笑聲朝帥開雲跑了去,看得丹辰一陣錯愕!
這……這……這怎麼回事?從這一刻開始,她就沉浸在一個又一個感動及震撼裡。她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帥開雲和孩子們的互動,一下子玩貓捉老鼠、一下子玩木頭人、一下子玩家家酒、一下子帥開雲教英文……花樣多得不得了。
看著看著……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對年輕夫妻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打的畫面,以及慘烈的哭號及怨懟;再來就是一個老奶奶和三個幼小的孩子緊擁著相依為命;最後的畫面停在那香煙裊裊的案上擺著黑白的大頭照……
陣陣細微的抽痛由心口裡散了開來,她輕撫著胸口閃身坐到一旁的小鞦韆,緩緩地搖啊搖……
一直等到孩子們都去拆禮物時,帥開雲才來到丹辰身邊。「怎麼不跟我們一起玩?」
丹辰呆愣地望著前方沒反應。
「怎麼了?」帥開雲搖搖她的鞦韆。
丹辰回神看著他的神情裡有研究。「這裡是育幼院嗎?你常來?」
「這是孤兒院,裡面的孩子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我已經在這裡走動四五年了,來台灣七年,前三年忙著讓生活安定下來及適應台灣的環境,後來找到適合自己的路以後,就想做些什麼以對台灣這個有人情味的地方有些貢獻,在學校老師的帶領之下我來到這裡,從此和這裡的孩子結了緣,每個星期假日就是我和他們的約定。」
丹辰看到他湛藍的眼瞳裡閃著慈愛與疼惜,不禁羨慕起這群孩子……
「為什麼我們沒這種幸運?」她自言自語著。
帥開雲撇過頭看她,竟然發覺她的眼中有淚光。
「我一直覺得我的生命是多餘的……一對亡命鴛鴦在躲躲藏藏的日子裡,不停重複著打罵及復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偷竊和吸毒是生活裡唯二的大事……直到有一天懷孕中的女人被吸毒後的男人一陣拳打腳踢後早產生下一個帶著微殘的孩子,離開了這不值得留戀的世界,沒多久男人也因吸毒過量致死,對三個孩子而言或者是種解脫……分別是七歲、五歲和才幾個月的女孩們被外婆接手,度過了一段艱卒而貧窮的日子……在生活的磨難下,外婆守護著三個外孫女無怨無悔直到她離開,那時最大的孩子才剛要國中畢業……」丹辰的眼角滑下一滴淚。「她也曾想努力過生活,但無情的世界並沒給她太多關注,在人情冷暖之下跌跌撞撞地走了一年,為了生活、為了妹妹們,十六歲毅然決然地走入花花世界……她終於嘗到有錢的感覺,她終於嘗到要什麼有什麼的滋味……小她兩歲的妹妹在園中畢業後照顧著最小的妹妹直到她國小畢業也投入花花世界,因為她想分擔姊姊的責任,更想早日過遺世獨立的日子……她拒絕與這個世界打交道……」
丹辰面前出現一條手帕,她接過。
帥開雲沒想過有這樣的故事發生在名聞遐邇的大小倪身上……原來光鮮亮麗的她們有這樣坎坷的成長歷程。
「我失態了。」丹辰回神,以笑容掩飾軟弱。
「沒有,妳在釋放自己。」
丹辰故作輕鬆地重重吐出一口氣,還扯出一抹笑容歡愉地說:「現在我最大的寄托就是遠在英國的小妹,她好聰明、好貼心、好懂事,而且功課好,真讓我和小倪感到欣慰。」
「真的嗎?就是妳說帶著些微殘疾的小妹嗎?」開雲問。
「嗯……」
「她是怎麼樣?」開雲很關心。
「聽障。她生下來就聽不見這世界的聲音,連帶的也不會說話。」丹辰的語氣裡有著憐惜。
「她好嗎?」
「很好,這是我們最感欣慰的地方。在她國小畢業的時候我們覺得台灣對於特教的環境並沒有很好,所以找了學校送她去英國,那裡的環境好太多。一向早熟貼心的她從來沒輕視過我和雲辰,反而窩心地噓寒問暖,唸書、學才藝樣樣不需要我們擔心。喔,對了,她現在念的是美術,專攻西洋畫。」談到小妹之辰,丹辰有掩不住的驕傲與疼寵。
「她叫什麼名字?」
「之辰。」丹辰忍不住拿出皮夾裡兩姊妹的合照秀給帥開雲看。
開雲一接過就被照片中那一個嬌美、一個清麗的女孩給吸引住目光。「是妳和之辰?」
「嗯,對!之辰很可愛又漂亮吧!」丹辰好得意。「這是她去年回國度假拍的,想必現在更漂亮了,因為她現在可是服裝目錄的模特兒呢!」說話的同時,丹辰出神地望著遠方的天空。
「真的啊?」開雲好意外。
「嗯……而且是英國時尚品牌『莫瑞爾』哦!」丹辰好得意。
「真了不起。對了,怎麼少了小倪呢?」
丹辰的笑微微收斂了起來。「她不愛拍照。」
「拒絕和世界打交道,也拒絕和姊妹打交道?」
「我們瞭解她,她只是不喜歡用嘴說,什麼事她都以行動代替言語,我們明白的。」
帥開雲不說話卻直直地盯著丹辰看。
「看什麼?」
「我知道目前我沒立場,但我希望妳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下次休假我們再一起來好不好?」
丹辰有那麼一剎那想點頭,但理智在此時抬了頭。「來做什麼?我可要好好享受我的好日子,來這人煙罕至的地方做什麼?沒美食、沒精品也沒豪宅香車,倒有一堆叮得我無處逃的蚊子,你別忘了,我可是大倪。」
聽完她的話帥開雲二話不說站了起來,往孤兒院走去,獨留她一人對著長空冥想。
夜晚時分,帥開雲將丹辰送回了家,在丹辰的邀請下進入了她的家。
他打量著這一室的清爽、簡潔與舒適,明白這屋裡的任何一樣物品都是大小倪在男人堆裡打滾所換來的成果。
「喝杯咖啡吧。」
「妳們家很寬敞舒適。」
「否則紅牌之名不就白搭了?」
帥開雲有些氣結地放下杯子。「妳又來了。」
「如果你聽不順耳就別來找我啊,你別忘了我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拜金、賣笑,甚至……」
她話還沒說完,帥開雲便突然以令她措手不及的速度來到她身邊以吻封住了她尚未出口的話!
「唔……」丹辰有一剎那的抗拒,但很快地便臣服在他純熟而熱情的擁吻裡。
「不需要一直強調著。」帥開雲的吻游移到她耳畔瘖啞地說著。
他的吻帶著魔力,讓丹辰感到全身悸動,自然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和他一起享受這唇齒交融的美好;而帥開雲則震撼著她的唇有著無比的吸引力,一旦碰上了就不想再離開……
彼此的熱情被這吻給挑了起來,開雲忍不住伸手輕觸著她迷人的曲線……突然,他放開了她。
丹辰輕笑地勾著他的頸項。「怎麼?想到什麼?」
開雲看著她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不知怎地就是一陣心寒。「我不能這麼做。」
「你想到費用了嗎?」丹辰竟然這麼說。
帥開雲簡直快冒煙了,還沒人可以這麼輕而易舉使他轉瞬間動怒。「妳……」
丹辰推開他坐正拉好自己的衣服,徐徐地說著:「也對,想必這對一個老師而言是不小的數目。」
「倪丹辰!妳……」
「我怎樣?」丹辰挑釁地看著他。
「妳要多少?妳到底要多少錢才夠?」帥開雲吼著。
「很簡單,我的價碼是五十萬起跳,而且這個人要我看順眼才能成交。」
帥開雲簡直覺得自己被嚴重侮辱了,他一陣風似的起身拉開門,深吸一口氣後才憤憤地說:「不是我付不起,而是即使我當不了妳唯一的男人,我也要當妳最後一個男人!」說完,甩上門踩著重重的腳步離去。
--不是我付不起,而是即使我當不了妳唯一的男人,我也要當妳最後一個男人!
這句話重擊她的腦門,丹辰呆在當場久久失去知覺。
他的一句話就把她整天的「計謀」攻破。一整天她不斷地強調著自己的工作,除了提醒他,更重要地是提醒自己,就連剛才也是故意談到錢,目的就是要他拂袖而去從此消失在自己生活裡,沒想到……
想著想著,丹辰蜷縮在沙發將自己抱住,把臉埋在雙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