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幾本剛買的繪本,之辰拉拉脖子上的圍巾輕吐出一圈白霧,又是歎息著冬季的來臨,又是詠歎著英倫又將換上一身潔白的衣裳。
秋冬是她最愛的兩個季節,無論在台灣還是英國。台灣的冬天和英國的冬天比起來稍嫌溫暖,但台灣是她的家,假若台灣的冬天跟英國一樣冷,對她而言也是溫暖的,因為那裡有她最愛的家人;英國冬天還真冷,雖然有詩意的雪花,但那凍徹心脾的冷意還是每每冷得她直打哆嗦。
一想到家人,之辰忍不住地遙想兩個姊姊是否安好。二姊去上海工作了,不知道過得如何?大姊呢?有沒有一忙就忘了照顧自己?唉,看來她該跟大姊聯絡了,這一星期有點忙都忘了該跟大姊問聲好了,真糟糕。
正當之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時,危險正火速地向她襲來,活在無聲世界的她渾然不覺,對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感到無能為力與驚嚇……
原本細細的雨絲,在頃刻間變成滂沱大雨,街上的車輛都減速慢行,但突然的,不知打哪兒來的一輛轎車像是因為突然緊急煞車而導至打滑,車子就如失控的火箭般在大街上一百八十度的旋轉後不受掌握地飛快以車身撞向路旁的人行道,目擊者個個驚聲尖叫著目送失控的車輛撞向人行道及……之辰。
「碰」--轉瞬間,之辰只感覺到一陣猛烈的撞擊,在她還感覺不到疼痛之際,她失去了意識,和攤軟在地無聲到幾乎感受不到之辰存在的靜謐相比,街道上突然瀰漫著熱鬧而緊張的氣氛……警消很快地來到現場。
救護車載著之辰和同樣受傷的肇事駕駛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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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顥目不轉睛地看著之辰已經有三個小時了,他擔心著──
當他接到通知,完全沒有浪費一秒鐘在呆愣上,立刻火速趕到醫院,竟然看不到之辰!等著他的是醫護人員和警察,醫生問明他的身份後雙眉緊皺,不願讓他簽署手術同意書,經過他一再保證及簽下所有相關責任文件後,之辰被送進手術房進行手術,因為她的小腿斷了。
若只是這樣他還會放些心,但是醫生說了,之辰的內部器官受到劇烈撞擊有內出血的現象,目前需要以藥物來控制並觀察出血狀況會不會抑止,聽了這樣的說明他休怎能放心?
不只之辰的傷讓他如坐針氈,對於要不要通知她的姊姊也讓他左右為難。因為之辰曾說過,她不希望家人努力賺錢給她完善的生活品質之餘還要擔心她,所以絕非必要不要通知她的家人。
可是目前的情況到底是不是「絕非必要」呢?除了考慮這點,他還想,通知之辰家人有什麼立即幫助嗎?從台灣飛來英國可不是幾分鐘的事,反而讓之辰的家人一顆心懸在半空中,有必要嗎?醫生的說法是,現在之辰的傷看來不輕,但還沒有立即生命危險之虞,唉……要不要通知呢?
就在他反覆拿不定主意時,他發現之辰的眼皮動了動……東顥全身的寒毛幾乎都豎起來,緊張地直看著之辰。
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全身無力、動也不能動?我的腳……我的腳好……痛啊!這是之辰回復意識的第一個感觸。
虛弱無力的她費力睜開眼睛,矇矓的視線慢慢掃過她所身處的地方一眼,記憶慢慢地回到腦中……突然地,她覺得有人握住自己的手,她反射性地看向那個方向--是袁大哥!
「妳醒了嗎,之辰?妳真的醒了嗎?」東顥小心翼翼地握著她的手。
之辰以一種茫然的眼神看著東顥,雖然她大約看得出來他說的是什麼,但此時極度虛弱的她實在沒力氣去思考。
東顥明顯吐了一口氣後,很慢很慢地說著:「我告訴妳,之辰,現在妳什麼都不要做,也不要急,我慢慢說,妳看著我就好,如果累了,就稍微用力握我的手,我就知道了。」
之辰很細微地點點頭。
東顥抬手輕撫了撫她的發。「妳發生車禍,所以妳現在才會躺在這裡……妳不要怕,我會守著妳;至於妳的傷,不要急,醫生已經為妳開刀,妳的腳要打上一段時間的石膏,可是一定會沒事的,不要怕。」
才聽這麼一段,之辰立刻有些激動地握住東顥的手,表情有些急切……
東顥雙手包覆著她的手安撫著她。「之辰不要急,妳是不是要說不要通知妳的家人?」
之辰點點頭。
東顥為難地輕皺了皺眉:「我知道,可是……妳這個樣子讓人很擔心,再加「我知道,可是……妳這個樣子讓人很擔心,再加上學校放假了,妳能不回台灣嗎?我怕……」
之辰又握握他的手,猛搖著頭。
東顥伸手輕拍她的臉,柔聲地說道:「好好好,我依妳,妳不要激動。」等之辰安靜下來後,他繼續說著:「本來妳的管家蔡媽媽要立刻通知妳家人,但是我要她問過妳的意思再說,其實我明白妳一定不願意的。現在蔡媽媽回家去收拾妳的東西,很快就會再來陪妳,我會告訴她的。」
之辰輕扯唇角,表達謝意,可是立刻她像又想到什麼似的直望著東顥。
東顥想了一想,猜測地問:「妳是不是好奇為什麼警察是通知我?」
之辰又點點頭。
東顥微微笑地從口袋裡拿出一條純銀的Y字項鏈在之辰眼前晃了晃。「妳忘了它嗎?」
看著那條亮晃晃的項鏈,之辰柔柔地笑了。
是啊,那項鏈是袁大哥送給她的。他知道她不喜歡被當成特別的人看待,所以日常生活盡量自己來,也不喜歡蔡媽媽跟著,這就讓袁大哥有些不放心,所以他精挑細選了這條Y字煉,並且在垂墜的船型銀飾上刻上──Pleasecallme.電話.Allen──目的就是有任何事情時她可以亮出這條項鏈請別人代為通知他。關於這細心的舉動,她一直感念在心。
「好啦,該問的妳都問完了,是不是要好好休息了?」東顥故意拉下臉看著她。
之辰費力地舉起另一隻手指指東顥。
「我?妳別管我了,妳好好休息最重要,病人要聽話。」東顥輕斥著。「等一下蔡媽媽就會把妳該用的東西送來,我們會輪流陪著妳,不會讓妳一個人在這裡的。」
之辰眨眨眼表示明白之意。
「好了,閉上眼睡覺吧。」東顥哄著她。
東顥就這樣握著她的手,等之辰進入夢鄉後,他又重新拿出那條項鏈兀自出神著……
這是他送她的生日禮物,為什麼送這個?因為他總是擔心之辰的處境,聽不到聲音的她等於和世界隔絕,等於無法主動地和世界溝通,但看起來嬌柔純真的她其實很獨立,不希望讓人掛心她,所以生活上的事她大多喜歡自己去做,即使上街購物也是,這讓他感到心驚膽戰。路上的突發狀況不一定,她又聽不到,如果發生什麼事,她又無法表達,那該怎麼辦呢?就像今天,如果她聽得見聲音或許就能躲過一劫了。
自從認識她進而和她相熟後,他就覺得自己有愈來愈嚴重的手機症候群!隨時把四五個電池充滿電源;隨時注意手機訊號有沒有中斷;上課時手機轉成振動也時時注意著有無來電訊號……這種種都還不包括他絕對不會待在手機收不到訊號的地方太久,原因只有一個--他要讓之辰隨時找得到他!
在他冥想之際,蔡媽媽輕手輕腳地走進病房,東顥回神,珍惜地收好項鏈,很輕很輕地抽出被之辰握住的手。
他小心謹慎的態度都落入蔡媽媽的眼裡,忍不住的,她慈愛的眼裡淨是欣慰與感動。
「東顥,你先回去休息,忙了一晚了。」蔡媽媽關心地說。
「我知道。對了,蔡媽媽,之辰還不想通知她的家人,我想……她目前看來沒有生命危險,就依她吧。」東顥轉述著。
蔡媽媽憐惜地看了之辰一眼。「唉……這孩子……」
「麻煩蔡媽媽費心了,我明天再來。」說完,他多看之辰幾眼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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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起飛的上海是亞洲最具實力的都市。入夜後的上海用不夜城已不太能形容,整個上海市每到夜晚是歌舞升乎、霓虹閃爍、衣袂翩然……市井小民是享受著新時代潮流的氣氛;而身份高貴的王子公主則是盡情享受奢華絢麗的夜生活。
上海摩莎,進駐上海半年,打從開張營業的那天超就造成一股風潮,嶄新的裝潢、堅實的後台、懾人的氣派、周到的服務、頂級的美酒佳餚再配上成功塑造的「小倪旋風」,使得摩莎夜夜座無虛席,佳評如潮。
已經忙了好幾攤的雲辰,抽個空閒躲到休息室裡喘口氣,也因為太累所以懶得走回自己專屬的休息室而是進入其它二流小姐的共享休息室。
舒服的沙發讓雲辰整個人都陷了進去,向後仰靠在椅背,雙眼盯著天花板,思緒亂飄著……
不知道丹辰怎樣了?歐得和她都到上海打天下,台灣摩莎全權交給丹辰,會不會累壞了?之辰呢?來上海都半年了,一直沒跟之辰聯絡過,她怎樣了?應該放寒假準備回台灣了吧?
瞄了眼手錶……唉,該出去了,都坐了十幾分鐘,等會兒歐得又要找她了。正當雲辰要站起身整理儀容時,兩三個小姐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雲辰,本來說笑的表情登時冷了下來。
雲辰也不理會她們不友善的眼光,站起身在鏡前稍做整理便要出門,但其中一個小姐嘲諷地開了口:
「喲,咱們這間小廟兒哪容得下大名鼎鼎的小倪啊?她是眼花了還瞎了,走錯門兒呢!」
「哎呀,人家大牌啊,想坐哪兒還輪得到我們說話嗎?」另一個搭腔。
「就是啊,咱們傍大款的能力哪有人家好哇,手指頭一伸就排到台灣海峽去了,而且全都是四有新人呢!」
雲辰唇角微揚,嘲弄似的瞄著她們。傍大款?四有新人?她們以為她聽不懂嗎?來這裡也一段時日了,當然知道「傍大款」和台灣所說的釣金龜婿是一樣的意思;而「四有新人」呢?則是指「有車、有房、有型、有款」的男人。
哼!她倪雲辰還不至於要仰男人鼻息吧!
「哦!說到台灣,還不是靠這兩個字打天下,有什麼了不起?說不定在台灣過氣了才過來騙騙我們這裡傻大頭的男人。」
雲辰不動聲色地轉身,雙手交叉在胸前,以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她們三人。
雖然震懾於雲辰那無與倫比的冷意及超級公關的架勢,但她們三人還是挺直背脊回瞪著她。
「怎麼,妳那一套留給那些沒見過世面的男人吧,他們吃妳這套,我們可不甩妳!」
雲辰輕扯嘴角,不冷不熱地回應:「嘴巴挺厲害的,如果拉住客人的能力也這麼好那就好了。」
短短一句話卻重擊到三個人,當場三個人全都惱羞成怒了起來……
「妳很囂張嘛!我看妳能囂張多久?」
「哼!我等著看妳被男人玩兒死!」
「倪雲辰!妳給我小心……」
最後一位的狠話還沒講完,對講機就響起前台主任的呼喊聲:「休息室的小姐到前面來。」
雲辰冷笑了聲。「聽到沒有,在叫妳們了,還不快去,難得有客人上門兒呢!」
「妳--」
三個女人悻幸然地跺步出門,在越過雲辰時還故意用力地撞撞她的手臂。
雲辰無所謂地笑了笑,面對她們幼稚膚淺的狠話她是一點也沒放在心上,到底這裡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的地盤,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可誰教她小倪的魅力無法擋呢?
雲辰捏捏頸部後,舉步朝剛接到的VIP室的號碼而去。
走到門口,雲辰都還沒碰到門把門就「嘩啦」一聲被拉開,雲辰定在原地看著那冒失的服務生。
服務生一看是鎮店之寶小倪,對自己匆忙的舉動感到抱歉,立刻欠身道:「對不起,倪小姐。」
「下去吧!」雲辰揮揮手,一腳踏進VIP室。
「來了來了,千呼萬喚始出來啊!」一個輕浮的男聲響起。
雲辰環視了室內一眼,又看到郡熟悉的眼光及……一雙滿含傾慕的眼神。
「你好啊!軒轅先生。」雲辰打招呼。
軒轅熙隨手指指身旁的座位淡道:「坐。」
雲辰依言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並且側過頭看著那坐在自己右邊的男人,不疾不徐地問:「我們有見過對不對?」
劉文杉幾乎忘了呼吸!她……愈來愈漂亮了。在高速公路玩車的她少了完美的妝容,但散發著自然的冷然,而在這裡的她……天啊……上妝的她艷光四射,再配上她一貫冷傲自持的特質……簡直令人不能直視……
軒轅熙看看失了神的劉文杉感到失笑。「劉先生?劉先生?」
「呃,喔。」劉文杉尷尬地回神。
介紹劉文杉和軒轅熙相識的男人打著圓場。「哎呀,咱們劉先生家教森嚴,是個很規矩的男人,沒到過這種地方更沒見過像小倪這樣的女人,難免嘛!」
「妳說你們見過?」軒轅熙淡問雲辰。
「嗯……如果我沒記錯,應該在台灣的高速公路上。」雲辰不再看劉文杉,因為她不喜歡男人以一種充滿迷戀的眼神看著她。
「倪小姐的記憶力真好,沒錯。」劉文杉拘謹地乾笑著。
「來,喝吧!」雲辰沒理劉文杉,逕自舉杯向軒轅熙邀酒。
軒轅熙也優雅地和她碰杯,他們之問陌生中又帶熟悉的互動看在其它人眼裡顯然有更積極的解讀,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並沒有多打擾他們,但坐在他們身邊的劉文杉臉上卻帶著落寞。
「改天找個時間我們來玩車吧,我想見識見識妳的技術。」軒轅熙不輕不重地開口。
「那可能有困難。」雲辰接口。
「怎麼說?」軒轅熙側著臉問。
「我不準備在上海久待,所以理所當然我不會置產,包括車子都不會,怎麼玩?」雲辰挑明地說。
軒轅熙爽快一笑:「這不是問題。」「這不是問題。」那自信的眼光和雲辰複雜的眼神相對,像是在對峙又像在相互研究。
只是雲辰沒想到的是軒轅熙是個行動力強的男人,在一夜之後,一輛嶄新而瀟灑的跑車搶眼地出現在上海摩莎的員工停車場裡。
歐得在接到通知後來到停車場,劈頭便問:「怎麼回事?」
把車開過來的人客氣地答:「我們總經理要交給倪雲辰小姐的。」
「總經理?」歐得眼神閃了閃。
「軒轅集團的首席總經理軒轅熙先生。」
又是軒轅熙!他到底要做什麼?歐得在心裡暗罵。
他打量了這輛價值不菲的賓上跑車,忍不住嘖嘖稱奇道:「不錯嘛,你們總經理出手瀟灑。」
「請問……倪雲辰小姐在嗎?我必需當面交給她。」
停車場的員工全看向歐得,他想了想,只能揮揮手道:「去請倪小姐。」
雲辰來到停車場便接受到近十雙眼睛的注目禮,似乎都左等著看她會如何處理。
「倪小姐妳好,這是軒轅熙總經理要我開過來的。」年輕男人由西裝內袋掏出一個信封遞到雲辰面前。「還有,這是總經理要我交給倪小姐的。」
雲辰一句話都沒問地接過來,隨便瞄了一眼,再看看那最新出爐的奔馳車款。「這車哪來的?」
「嗄?總經理交代的啊!」年輕男人顯然不懂雲辰的問題。
「新買的嗎?不可能一夜之間就蹦出一輛車吧?」雲辰淡問。
年輕男人恍然大悟。「喔,是今早從總經理個人的車庫開出來的。」
雲辰不再答腔地點點頭後轉身便走,留下一個個表情驚訝的停車場員工。
歐得驚愕過後立刻跟上她的腳步直到上了雲辰的住處--摩莎七樓。
「妳為什麼要收下?那樣的車妳要買一點問題也沒有,即使妳要,我也可以買。」
雲長懶顥地開口:「那不是送我的。」
「那是什麼?都開到這裡來了,難不成借妳的?那太失他軒轅熙的身份了吧?」歐得語氣裡有嘲諷。
「那是我們要去玩車的工具,我會還他的。」
「什麼?你們有約了?什麼時候?」
「這幾天吧!」
「雲辰……」
雲辰抬手阻止。
「別說了,歐得。」她轉身面對他。「扣掉工作上我想我們應該算是朋友,這幾年你很照顧大小倪,我放在心裡,但是……你該瞭解我的,我不想談。」
瞭解,他當然瞭解!他瞭解大小倪對男人的排斥與拒絕,尤以小倪為甚,她對男人已到沒感覺的階段,可是……她對軒轅熙似乎又有點不一樣。
雲辰打開信封看了那張印刷精美的邀請卡一眼後隨手放在桌上,再度開口:「我謝謝你對我的照顧和包容,可是只有這樣而已,我一直沒機會跟你講明白,今天……就算談過了吧!」
歐得的內心覺得微微刺痛了一下,但他掩飾得很好。「我知道了。」
「我覺得丹辰應該比較適合你。」
回答雲辰的是歐得離開帶上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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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星期假日,是帥開雲去孤兒院的日子,但為了不想給丹辰太大壓力,所以他決定還是自己一個人去,當他到孤兒院時馬上感覺怪怪的,因為……沒有一個孩子出來迎接他?
咦?怎麼回事?不知道他來了嗎?
想歸想,開雲還是從後車廂搬了幾口箱子,邊走邊喊著:「我來啦!怎麼沒人出來接叔叔呢?」
還是沒人理他?開雲這下子有些急了,腳步愈走愈快,不料,腳才踏進小小的遊戲室時突然響起連續的拉炮聲--碰!碰!碰!嚇了他好大一跳,都來不及回神就聽到小朋友大喊著:
「叔叔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開雲呆呆地看著和小朋友坐在一起唱著「生日快樂」歌的丹辰……
「這……」
「叔叔快來,你看姐姐帶了好多好多禮物哦!」小女孩興奮地上前拉著開雲的手。
開雲傻傻地看著眼前十二吋大蛋糕及滿地大大小小的禮物。
「發什麼愣?快來許願切蛋糕啊!」丹辰叫著他。
「呃……喔,好好好!」開雲總算從震驚當中回過神。
「叔叔許願!許願!許願!」小朋友鼓噪著。
開雲笑得好開心。
「好!叔叔一願每個小朋友健康快樂地長大;二願世界和平;三願……」他看了丹辰一眼。「保密。」
「啊!叔叔,說啦說啦……」小朋友耍賴著。
「欸,不行,說出來就不會應驗了,你們要害叔叔討不到老婆啊?」開雲笑得好得意好開心。
「哦--叔叔愛姐姐!」小朋友臉上帶著既純真又調皮的笑容。
開雲不只沒否認還鼓掌以示對小朋友的讚美,而丹辰則是只能乾瞪眼。
在孤兒院消磨了整整一下午才在小朋友依依不捨的再見聲中偕同丹辰離開。
開雲並沒開車下山,反而是開向更幽深的山裡。
「咦?不回家啊?」
「還有話想跟妳說。」開雲的語氣很興奮。
開不到二十分鐘,開雲把車停在一個地勢平坦的隱蔽小平台,熄了火,拉著丹辰下車。
「做什麼?」丹辰一臉莫名其妙。
「來,上去。」說著開雲竟然要丹辰爬上車頂。
「啥?做什麼啊?」丹辰呆住了。
「躺在車頂上看星星月亮很舒服的。」說話的同時,開雲和丹辰雙雙上了車頂躺了下來,開雲攤開大衣蓋住兩人。
丹辰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睜大眼看著天上一顆顆又大又亮的星星,忍不住驚呼出聲:「哇--我好久沒看到這麼多星星了!」
「謝謝妳,我好感動。」開雲在大衣裡的手握住了她的。
丹辰偏過頭看他,心有所感地說:「其實……今天在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可是一到孤兒院,看到孩子那開心到發亮的眼睛,突然問我覺得自己好像責無旁貸起來,那些禮物既非名牌也不是什麼很值錢的東西,但小朋友卻都以一種期待感恩的心在拆禮物,我……我……我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心裡的震撼。」
開雲握著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我發現在他們的笑容裡看到我的童年,我何曾有這麼笑遏?無論有父母時這是失去父母時都不曾,唯一稱得上快樂的日子是和外婆相依為命的清苦日子,我想……如果那個時候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出現關心我們,或者……我對這個世界的人性還會保有一點信心。」丹辰很感慨。
「妳做得很好。」
「如果我只是付出一點點就能讓孩子們感受到社會的溫暖,那我……有什麼做不到的呢?」丹辰看著開雲。
看到這樣柔情似水的丹辰,開雲整顆心都熱了起來,忍不住輕吻了吻她。「謝謝妳,丹辰。」
「看到孩子收到禮物那麼開心的表情,我很感慨……我不知道有多久不曾有那種心情了?進入摩莎七年來我收了多少名貴的禮物自己都數不清,但從來沒有真正開心過,而孩子們不過是收到再平常不過的禮物,哪怕是一枝鉛筆、一個玩偶、一張墊板、一塊橡皮擦。」丹辰輕歎。
開雲點點頭,明白丹辰的心情。
丹辰頓了半晌,突然開口說:「你知道嗎?今天我要……我要……」
「要什麼?」開雲很期待。
「要接受最後一個客人。」丹辰小小聲地說。
聞言,開雲不知要做什麼表情,又驚又喜又怒又悲又尷尬……
丹辰的唇邊泛起一抹幾乎看不見的促狹。
「那……那……」開雲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丹辰突然翻身俯看著他,在他來不及反應時低下頭吻住了他,並且順勢整個人趴在他身上……開雲倒吸了一口氣。
丹辰不讓他有反應的時間,在柔柔地吻著他的同時還動手去解開他胸前的扣子,很快地他的大片胸膛全露了出來,丹辰的吻由他的唇漸漸地移到下巴、頸項、胸膛……
「丹辰……」開雲幾被她挑起慾望。
丹辰把吻重新回到他唇上,並且拉著他的手為自己褪去棉衫……開雲受不了地一翻身反壓住了她,沙啞地問著:「妳……」
丹辰不想聽他說什麼,又主動勾住他的脖子拉下他吻著,不停挑逗著男人最大的極限,在她無比主動之下,開雲也拋開最後一絲理智全心沉醉在她如雕刻師傅手下的雕像般完美的身段,褪去彼此的衣物直到雙方一絲不掛為止……
在開雲的慾望達到最高時,丹辰竟然推開他坐了起來,開雲愕然地看著她,只見丹辰和他對面而坐,以一種極性感、極媚惑的眼神看著他,著實讓他慾火難耐……
「丹辰!」
丹辰慢慢地靠向他,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在開雲還為她大方展現自己的胴體在他眼前而感到燥熱時,她竟然突然跨坐在他腿上,整個人柔若無骨般的靠向他--
「唔……」他再也受不了地抱住了她,在車頂上映著星斗和月光,在滿山蟲鳴鳥叫的合音下盡情釋放著全部的熱情。
開雲抱著她氣喘噓噓,但神情是無比的滿足與歡愉,自從開始到結束他始終抱著她不曾放手,即使過後的現在他依然不肯放手。
「今天這個客人真讓我賺到了……」
開雲摀住了她的嘴。「噓……別說了。」他不希望在極度歡愉的現在聽她談起「客人」這兩個字。
丹辰拿開他的手握在手裡和自己十指相扣。「不止五十萬,以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不算賺到了嗎?」
開雲瞪大眼,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妳說什麼?」
丹辰聳聳肩。「我什麼也沒說。」
開雲笑了!和她交握的手繞到她腰間,又親吻了她幾下發出吻聲。
「妳真有讓男人失去理性的能力……我想不用我說妳也知道一個三十歲的男人不可能沒碰過女人,但我必需承認……」他伸手親暱地輕點她粉嫩的臉龐。「妳這個小女人真的讓我忘我了。」
丹辰笑得好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