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哥。」宋季山掛斷了電話,玩著手中的繪圖筆,這次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不是他有意要氣走人,實在是因為那些女人太大驚小怪了,他的房子本來只是「微亂」而已,用得著大驚小怪的嗎?
算了,他還是繼續畫他的圖,戴上耳機,聽著重金屬的搖滾樂,他開始投入工作,十分鐘後,他已經把家裡馬上就要來客人的事丟到了九霄雲外。
「丁冬……丁冬……」奇珍奇怪地看著沒有絲毫反應的大門,怎麼回事?家裡沒人嗎?宋先生明明說他已經打過電話了呀。
「喂,宋先生嗎?我已經到了別墅,可是按了半天的門鈴沒人開門……」奇珍撥通了宋伯毅的手機。
「這樣呀……是在信箱下面嗎?我找到了。」奇珍依照宋伯毅的指示,在信箱下找到了用透明膠固定的鑰匙。
「好的,我知道了。」奇珍掛斷了電話,用鑰匙打開門,一股刺鼻的酸腐之氣立刻湧進了她的鼻腔。
「這房子多久沒人打掃了?」她繼續往前走,腳上突然踩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她低頭一看,是一塊已經長出綠毛的麵包,將麵包踢走,她繼續往前走。
「吱……」一隻不知道避人的老鼠,在她走到近前後,才不緊不慢地消失在她的眼前。
窗戶還算乾淨,不過沒有窗簾,太陽明晃晃地照進這間屋子,照出四處亂舞的灰塵,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裡有住人,她會以為自己走進了一間廢屋。
咚……左面的一間門後,傳來了一聲悶響,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打在了門上,她循聲走過去,發現從門縫裡透出幾團紙,她彎腰撿起紙,已經明白客廳裡隨處可見的紙團的出處了,輕輕地推開虛掩的門,眼前的景象把她嚇了一跳。
只見角落裡堆著成箱的高檔繪圖紙,地上像小山一樣高的廢紙堆,在紙堆的中心是一張繪圖桌,桌上趴著領子裡插著直尺,嘴裡叼著圓規,手裡拿著三角尺繪圖的年輕人。
他身材瘦高,頭髮蓬亂,臉上滿是胡碴,身上的衣服好像是睡覺的時候沒有脫,滿是被身體壓出來的死褶,他的耳朵上扣著耳機,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她按了那麼半天的門鈴一直沒有人開門。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看到的景象,比上次宋伯毅他們來的時候好多了。也是,才不過過了兩天而已,宋季山製造髒亂的功力再強,也不可能一下子恢復原狀。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算了,如果是小偷的話家裡的東西你儘管拿,別打擾我就好。」宋季山終於發現了她,揮了揮手,做了個請自便的手勢後,繼續畫他的圖。
「你是宋季山?」
「是我。」宋季山不耐地答道。
「我是蘇奇珍,你新來的助理。」蘇奇珍走到他跟前,將他的耳機扯了下來,大聲地說道。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是這樣的一個人?」站在沙發旁,奇珍對著電話吼道,她之所以站著,是因為實在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
「如果他沒有怪癖的話,大老闆怎麼可能給你這麼高的薪水?」
「可你為什麼不說我來這裡是干高級保姆的?」
「你不想幹了?」
「我為什麼不幹?一個月七千塊,傻子才不幹。」
「那就行了,嗯,你只要堅持一年,我們就有錢付首期了。」
「對,為了房子,堅持。」
堅持,要怎麼堅持?站在客廳的中央,蘇奇珍咬著指甲,堅持的第一步,是把這裡弄得像是人住的地方。
「喂,安樂家政公司嗎?我們這裡需要鐘點工,地址是幸福小區八號……喂?你們的人手不夠?剛才不是還說人手很足嗎?」
「對不起,這家的錢我賺不起。」蘇奇珍的追問,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答案。
「你不做有人做。」蘇奇珍翻起了電話本,「喂,是放心家政公司嗎?我們需要鐘點工……什麼?這個電話已經上了黑名單?凡是這家的活都不幹?」
「真是的,有錢都不會賺。」奇珍繼續翻電話本,「喂?是安心家政公司嗎?我這裡是……什麼?付五倍的錢?還要十個人一起來……不行。」
「喂,你不考慮一下嗎?」連續打了十幾個電話,有的是一看到這個號碼就掛斷,有的是一聽地址就變臉,還有的是獅子大開口……宋季山把這些人怎麼了?弄到上黑名單的地步。
「算了,我自己動手吧。」奇珍終於放棄了努力,「唉,這麼多活怎麼幹吶……」
從早晨八點一直幹到晚上八點,掃出了三大筐垃圾,用掉一噸多的水之後,客廳終於在她的努力下見了天日,不過空蕩蕩的只有基本傢俱的客廳又讓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沒電視,沒音響,沙發上的彈簧已經露出來了,檯燈少了燈罩,上面的燈泡明顯地發黑,看來是報廢了,天花板上孤零零地掛著一個五十瓦的電燈泡,一看就是交樓時留下來的。
在地上鋪了一張報紙,累得腰酸背痛的蘇奇珍困難地坐下身,真累,她現在渾身上下的每一根骨頭都在抗議她的過度使用。
累就累一點吧,至少不用每天面對只會哭鬧的小孩子,奇珍現在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說好了是要住在這裡的吧?想到這個問題後,奇珍又強撐著站了起來,一步一挪地檢查整間別墅,一樓,只有廚房,衛生間,客廳,傭人房,雜物房,還有被宋季山佔著的工作間,對著工作間的門皺了皺眉,她向二樓進發。
二樓的第一間房間裡擺著一張床,床上堆著被褥,霉味跟汗味顯示,這應該是宋季山的房間,奇珍不抱什麼希望地打開房間裡的大衣櫃,發現裡面有成排的標籤還沒拆的衣服。
下層是還沒有拆包裝的幾套鴨絨被及其他的床上用品,很好,事實證明不是沒得換,而是有人懶得換。
奇珍撇了撇嘴,準備離開,繼續找自己的房間,走了幾步後又轉了回來,將床上的被褥扯了下來,露出裡面的席夢思,席夢思也是乾淨的,看來宋季山還是有人管的。
歎著氣替他換上乾淨的被褥,又換了床單,在床上整理乾淨後,奇珍又發現了屋子裡其他髒亂的地方。
比如地板看起來很乾淨,但是灰塵足有半尺厚,床頭櫃的抽屜拉開卻沒有推回去,露出裡面亂七八糟的雜物。
不過大概是因為遠離主人工作的場所,這裡看起來比一樓好多了,奇珍一邊這樣安慰自己,一邊打掃著這間房間。
「你在幹什麼?」就在她彎腰擦地時,一個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她直起腰,只見宋季山一臉疑惑地站在門口看著她。
「你沒看見我在打掃房間嗎?」對老闆應有的尊敬在發現他是一個懶惰,衛生習慣極差的人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在她的眼裡,他只是一個缺乏自理能力的髒男人。
「我問你幹什麼打掃房間?」工作結束,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沒有睡覺的宋季山,走到自己房門前,才發現有人正在自己的房裡「瞎忙」,簡直是沒事找事,有意打擾他休息。
「你不覺得這裡很髒很亂嗎?」
「不覺得。」宋季山聳聳肩。
「這間房間是幹什麼的?」
「睡覺用的。」事實上對他來講,這裡只有睡覺這一種用處,他工作累了,想睡了,就到樓上,往床上一躺,感覺冷就蓋被子不冷就不蓋。
「人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睡眠中,所以睡房要保持整潔跟空氣的流通……你覺得你的房間很乾淨嗎?」
「嗯?很乾淨呀。」宋季山這才注意到床上的被褥枕頭是新的,「你幹嗎換我的被褥,我才蓋了三個月而已。」他說著就往床的方向走過去,很自然地往下一躺。
「停。」蘇奇珍一把把他拉了起來,「你就要穿這身睡?不洗澡,不刮臉?不換睡衣?」
「我平時都這樣呀,再說三天前我哥來的時候,我洗澡了,刮臉了,睡覺為什麼要換睡衣?不換睡衣會死人嗎?麻煩。」
「是不會死人……」她到底有怎樣的一個老闆呀,奇珍終於明白為什麼宋伯毅會花七千塊請高級保姆了。
「我睡了,以後不經過准許不許亂動我的東西。」宋季山將嶄新的被子蒙在自己的身上,
看著嶄新的被褥,慘遭「蹂躪」,奇珍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變幻著,「你給我起來!」雞婆本性戰勝初見陌生人的矜持,再讓她投生十次,她也不能容忍像是宋季山這樣的人。
扯掉他蓋在身上的被子,她將他拖下床,天哪,這世界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想睡覺就去洗澡換衣服。」奇珍命令道。
「你幹什麼?」宋季山甩脫了她的手。
「你不去就休想睡覺!」奇珍用力將拖布往地下一戳,面沉似水地說道,從小到大管人管習慣了的奇珍,一發起火來,自有一股可怕的氣勢。
除了他大哥,根本沒有人對他這樣吼過的宋季山被嚇了一跳,他站在原地跟蘇奇珍對視著,十分鐘後,宋季山敗下陣來,「去,真是麻煩。」縮了縮脖子,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拿著睡衣。」奇珍從衣櫃裡拿出一套還沒有拆包裝的睡衣遞給他。怕了吧,她連在街頭流浪了三年,比流浪狗還臭的新弟妹都能擺平,何況是他。
「哦。」他為什麼要聽她的命令?季山的頭腦裡出現這個念頭,但是在她跟他最怕的小學老師一樣嚴厲的眼神的逼視下,老老實實地接過睡衣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奇珍繼續打掃著房間,等季山頂著滴著水的頭髮從浴室裡走出來時,整個房間已經是窗明几淨面貌一新了。
「停,給我退回去。」奇珍用拖把的一端頂住他的胸口,「你用沐浴液了嗎?脖子上還有泥,腳沒有仔細地搓……身上我估計洗得也不徹底……」
「重洗。」用X光眼逼視了他許久後,奇珍下令。
「我困了……」她怎麼知道他只是沖了一下水就出來了?
「想睡就必須把自己洗乾淨。」在奇珍的強硬命令下,宋季山又退回了浴室。
如此往復了三遍,宋季山終於得到了奇珍勉強的認可,「行了,你坐到這裡。」奇珍用腳踢過來一個凳子。
「幹嗎?」
「我叫你坐你就坐下,不許反駁。」奇珍此刻已經完全把他當成了兒童村新從外面收回來的流浪兒,準備從頭教育起。
「頭髮這麼濕就出浴室?你看見地板上的水了嗎?」用乾淨的大毛巾蓋住宋季山的頭,奇珍用力地擦著他的頭髮。
宋季山閉著眼,感覺著她不怎麼溫柔的力道,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了。
「嗚嗚……」將他的頭髮擦到半干後,蘇奇珍又拿起了吹風機,不怎麼專業,但很熟練地吹著他的頭髮,「不愛乾淨就不要留長髮,明天就到髮廊剪了。」
頂著一頭已經被吹得有點燙的長髮,宋季山以為自己終於可以睡了,奇珍又下了另外一個命令,「伸手。」
「你的指甲多久沒剪了?跳舞的那個女的指甲都沒你長。」拿著不知道從那裡變出來的指甲刀,蘇奇珍用力地剪著他角質很厚的指甲。
「你這樣畫圖也不嫌不方便?真是不能理解你們這些藝術家們。」
宋季山眨巴著眼睛看著她,這女人是幹什麼的?怎麼管起人來比他媽還熟練?
「腳。」還沒等他問出口,蘇奇珍又下了另一個命令,宋季山又抬起了腳,「你的腳指甲比手指甲還長……你到底是怎麼活的?這裡面要存多少細菌你知道嗎?」
「行了,去睡吧。」終於覺得宋季山合格了,蘇奇珍站起身,「明天早晨八點鐘開飯,七點鐘我叫你起床。」
大哥究竟替他找來一個什麼樣的助理呀……最重要的是他幹嗎這麼聽話?今天是看她初來乍到,又是女人,所以他給她面子,但是明天……他一定要讓她知道誰是老大。
躺回床上,被子感覺太輕了,輕飄飄的,枕頭也太軟了,枕下去就跟枕在棉花上似的,還有,他身上都是什麼味呀,香香的,像是女人一樣……他肯定要睡不著了……呼嚕……呼嚕……
「什麼?你這麼對宋季山?你知不知道……」在聽到了昨天發生的一切後,蘇雪生簡直就要暈倒了,他在電話裡氣急敗壞地吼道。
「我只知道他是個跟我家四毛一樣不懂自理,不講衛生需要人管的小孩子,真是的,四毛在街上流浪了三年,他整天在家裡怎麼學成這樣……」
「四毛弟弟不能解雇你,但他能,如果他……」
「他也一樣不能解雇我,我的合同是跟宋氏公司訂的,他沒權利解雇我。」雖然沒有太仔細地看合同,但是這一點她還是記得的。
「先不說這個了,你昨晚睡哪兒了?」
「二樓的房間呀,除了灰多了點還算乾淨,我打掃了一下,換上新被褥就睡了,看來宋季山的破壞力還是有限,二樓基本完整。雪生哥,明天有空嗎?」
「你要幹什麼?」
「我想要上街買點東西……你開車來接我行嗎?」她一邊玩著電話線一邊說道。
「我現在已經是老闆的司機了,要隨時待命……」
「我要上街也是公事,這裡缺乏基本日用品,連窗簾都沒有……還沒有洗衣粉,牙膏是過期的,廚房裡只有灶台沒有鍋,還要買菜……早晨的時候我買了一部分廚具跟牙膏牙刷什麼的,但是還是不全,還有呀,這裡的家用電器也少得可憐,我要住這裡,總不能將就吧。」
「大老闆知道嗎?」
「我來的時候他就說過,需要什麼都可以買,跟他報賬就可以了,大概他也知道自己的弟弟這裡什麼都沒有吧,對了,這裡連冰箱都沒有,菜買多了沒地方放。」
「好吧,我抽時間陪你去,對了,你自己要當心,不該管的事別管,別又犯了老毛病,他跟兒童村的弟妹們不一樣。」
「知道啦,謝謝雪生哥,我愛你。」奇珍對著話筒啵了幾下,放下電話後,她一抬頭,看著宋季生穿著睡衣,眼睛裡掛著眼屎站在廚房的門口,表情怪異地看著她。
「你怎麼自己下來了?洗臉刷牙了嗎?去,洗漱完了換身乾淨的衣服再過來,快點,我只差一個菜了。」奇珍放下電話,連珠炮似的說道。
「你男朋友?」臉變得真快,剛開始看到她一臉嬌態,柔聲細氣地跟人講著電話,他還以為自己沒睡醒。
「是,大少爺,你快去換衣服吧,一定要穿衣櫃裡掛著的衣服,別又把昨天的那身套上了。」
「好。」她怎麼知道他打算去穿他換下來的那件還很「乾淨」的衣服呢?不可思議。
唉,她好像又雞婆了,不該管的別管……看著他的背影,奇珍把剛才雪生說的話又拿出來複習一遍。
不過現在想這些太晚了吧?你昨晚已經把人管得差不多了,要得罪人也早得罪了。
「嘰裡咕嚕……」這是什麼聲音?這裡還有養小動物嗎?背轉身正在盛粥的奇珍疑惑地回頭,只見她的新老闆,坐在餐桌前,將飯碗高高舉起,正在有聲有色喝著粥。
「算了,他是老闆,這裡是他家,他願意怎麼吃飯是他的事。」做完心理建設之後,奇珍坐下來吃飯。
「這菜不錯,不過我不愛吃青椒,以後不要叫帶青椒的菜。」像是小孩子一樣地挑著食,宋季山的筷子在盤子裡翻來翻去,挑開青椒,夾自己愛吃的土豆。
「是我自己做的。」咬牙,堅持,你已經做到你該做的了,合同上說你只負責日常保潔跟讓他三餐都能吃上飯,他的餐桌禮儀不歸你管。
「哦,你的手藝不錯,菜錢應該在……」宋季山用拿筷子的手搔搔頭……他怎麼想不起來錢放在哪裡了。
「錢放在廚房第二個櫃子裡,不過上面沾了蟑螂蛋,我消了毒才拿出來用的。」你忘了雪生哥說的話了嗎?別管他了,他又不是你什麼人。
「我都忘記了。」季山繼續搔自己的頭,幾根頭髮連著頭皮屑悄然落下,看得奇珍一陣噁心。
「你把手放下!頭皮屑都沾在筷子上了。」忍不了了,奇珍猛地一放筷子,杏眼圓睜地說道。
「呃?」季山差點兒被一口粥嗆死。
「吃飯的時候你能不能聲音小一點?還有,你在飯桌上抓頭髮,你是在吃飯還是在吃自己的頭皮屑?」
季山被她罵得一愣一愣的,手還想往頭上放,「說你呢,你沒聽見呀。」又被她罵得趕緊放下來。
「把碗給我。」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季山將手裡的碗遞給了奇珍,「真是的,這粥不能吃了,浪費。」奇珍將他吃了一半的飯倒進了垃圾筒。
「以後不准再在餐桌上抓頭髮,越看你的長頭髮越不順眼。」奇珍一邊嘮叨一邊將新盛的粥送到了他的手上,「等一下你自己出門去理髮吧。」
「我還有圖要畫。」宋季山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真是的,有一瞬間他真的以為她是他媽,吃飯的時候小點聲?他吃飯時有發出聲音嗎?他夾了一塊西芹入口,咯吱咯吱地嚼了兩下,嚥下去,好像是人沒有吃飯的時候不發出一點聲音的吧?
「不行,我要整理你那間工作室,我的工作之一就是負責日常保潔,請你支持我的工作。」
「我的工作是畫圖,你的工作是盡量替我創造讓我舒適的畫圖環境。」頭可斷,血可流,畫圖時間不可丟,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被訓了一夜零一個早晨的宋季山開始反擊了。
「你覺得你的畫圖環境舒適嗎?」奇珍反問。
「很舒適,對不起,我吃飽了,午餐時不用叫我了。」摸了摸已經飽脹起來的肚子,宋季山說。
他走到飲水機前,替自己倒了一杯水,拎著水杯進了工作間,留下臉色鐵青的奇珍。
「好呀,你願意在豬窩裡畫圖就畫吧,我樂得清閒。」
咬著下唇,她不停地默念著蘇雪生淮不聽東家言,累死無人憐,她一個打工的,聽老闆的招呼就好。給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奇珍重手重腳地收拾起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