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向來最能挑起每個人嘗試的慾望。
柯少揚也是如此。
況且,他對蘇文伶本來就有很大的興趣。
她和以前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不同,不做作、又率性,最重要的是,她完全不買他的賬。
無視於他俊美的外表、完美的家世,還把他當成欲除之而後快的害蟲,這種女人他還是頭一次遇見。
根據他所得到的資料,她在公司裡的人緣並不好,她部門裡的部屬清一色幾乎都是男性,也幾乎個個都曾越級打過她的小報告。
老實說,他並不感到意外。
像蘇文伶那樣的女人,獨立堅強、伶牙俐齒,自認為比男人強,對每一個可能的敵人——尤其是男人,都給予迎頭痛擊,毫不留情。
他可以想像她的部門裡必定有許多滿懷怨恨的屬下,而設計昨晚要讓她失身於他的,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思及此,他嘴角冷冷的揚起。
像這樣的害蟲,沒有讓他繼續留在公司的理由。
這不是為了蘇文伶,而是為了公司的未來,任何一個想要靠旁門左道,尤其是用卑劣手段陷害自己直屬上司的傢伙,都應該趁早掃地出門。
公司裡不需要這樣的敗類,他會把這些人找出來的。
晚上七點,他約了蘇文伶在餐廳吃飯。
紅色的法拉利在路上奔馳著,他的腦海裡再次浮現方才父親警告他的話。
過去,儘管他身邊的女伴一個換過一個,外邊各種關於他如何風流的不堪傳言滿天飛,父親也從未干涉過他。
偏偏當他生平頭一次對一個女人起了莫大的興趣時,父親卻偏偏與他作對。
然而,父親愈是阻撓,卻更加堅定他的意志,就算因此會造成父子間的關係更加破裂,他也不會放棄她的。
車子在一間花店前面緩緩停下,他走進店裡,毫不猶豫的買了九十九朵的紅玫瑰。
愈是沒有戀愛經驗的女人,往往愈嚮往浪漫的愛情。
這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得到的經驗。
而他將教會她,什麼叫做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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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文伶到達餐廳時,柯少揚已經等候多時。
一路上,她不只一次告訴自己:她該回家。
她真的不該來赴約的,尤其當對象是這個男人時。
她可以推托自己另有約會,或是索性不理會他的要脅,讓他等足一個晚上,而她則能在家裡看著電視微笑。
然而,這畢竟只是著想。
他的手上握有她的把柄,而且是十分致命的。
根據她對他初步的瞭解,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個男人絕對做得出他所威脅的事——將他們的關係公諸於世。
這全都該怪她自作孽。
她不該逞強,接受那些臭男人的挑釁,她的酒量再好,也不可能敵得過五個大男人,她早該想到後果的。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想再多也無濟於事,她只能盡快拿回自己的東西,然後將昨夜的錯誤當做一場惡夢,忘得乾乾淨淨。
她深吸一口氣,鎮定的朝著柯少揚走去。
「嗨!」他朝她舉杯,露出迷人的笑容。「我還以為你會臨陣脫逃呢!」
她不發一語的坐下。
「把東西還我。」一開口就是單刀直入。「東西拿了,我就要走了。」
他笑著搖頭。
「你不覺得,等到燭光晚餐結束之後,再提起這個話題,會比較好嗎?」
「我根本不想和你這個無賴吃晚餐!」她生氣的指責。
「喔!」他故作傷心狀。「我的心好痛!」
蘇文伶的反應則是直接拿起菜單,不去理會他。
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她一點胃口也沒有,因此,她只點了一道生菜沙拉和一杯果汁。
但他的胃口倒是奇佳的點了一客牛排。
「你看起來很緊張。」說完,他伸手從桌子旁邊的冰桶裡拿來一瓶白葡萄酒,為她倒了一杯。「喝一杯有助放鬆心情。」
她瞪著杯中的液體,搖頭。「我喝果汁就好了。」
他聞言輕笑,並輕輕搖晃杯中液體。
「怕重蹈覆轍?」一口氣喝乾杯中的酒,他又替自己倒了一杯。「放心吧!這酒不會醉的。」
她還是不肯喝,今天早上,她已經發誓自己不會再沾這種害人的東西了。
一次的教訓已經夠了。
「你真的不用擔心。」他再次強調。「只是淺酌一杯?」
不用擔心才怪!在蘇文伶看來,她該擔心的事可多了,而且每一件都和眼前的這個男人有關。
「究竟什麼時候,我才能拿到我的東西?」她沉聲問,不滿意他一副不急不徐的模樣,她並沒有打算和他在這裡耗下去。
「何必這麼急呢?」他別有含意的低語,「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呢!」
如此明顯的暗示不讓她的腦海閃過許多片段的回憶,雖然其中並沒有什麼香艷刺激的畫面,但是她的臉卻湧上了紅潮。
「也許你的時間很多,但我並不像你。」她有些惱怒自己竟然臉紅了。
「請你不要再拖延時間了。」
「決定權在我手中。」他提醒著她。
「不要忘記昨晚的事,你希望我告訴別人你是多麼的熱情如火嗎?」
「閉嘴!」她的臉色一沉。
「我還沒說完呢。」他把聲音壓得很低,懶洋洋的道,「有很多細節你還不知道喔……」
這太過分了!
她氣憤的想站起身子,但他馬上伸手將她壓了下去。
「放開我!」她氣得拚命掙脫。
他笑了笑。「你生氣的樣子實在很可愛,你知道嗎?」
「夠了!我不想再聽這種話了!」
任何玩笑都有個限度,柯少揚很明白,一旦玩笑超過了界線,結果就會變得一點也不好笑。
他將手收回,坐回位子上,就在這時,餐廳侍者送上餐點。
「我相信你很想快點離開這裡,」他露出調皮的笑容。「那就快點將東西吃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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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在和他相處時,會如此急切的想要離開,用餐的過程中,她始終坐立不安的頻頻看手錶。
可惜的是,她愈想逃,柯少揚便愈不想讓她逃。
當他們走出餐廳,來到停車場時,蘇文伶馬上迫不及待的向他追討失物。
「快點把我的東西還來!」
他邪邪的笑了。「哪有這麼容易,夜還沒結束呢!」
如果不是因為東西還沒拿到,蘇文伶真想用高跟鞋狠狠的踩他一腳!
「你究竟想怎樣?」她懊惱的低吼,拿這個男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怎樣,只是想請你再多陪我一會兒。」
聞言,她的臉上出現了防備的神色。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打歪主意,否則我……我就……」
「你就怎樣啊?」他微微睜大眼,笑著朝她一步一步逼近。「去告我?還是向我父親打小報告?你不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嗎?」
蘇文伶一步一步的往後退,直到她抵上身後的車子,才發現退無可退。
「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關係。」她悻悻然回嘴,「你這個卑鄙的小人!」
「卑鄙?」他笑著搖頭,俯低身子。「你別忘了,昨夜是你主動的,我算是受害者呢!」
她咬牙,抬手想要甩他巴掌,卻被他眼明手快的捉住。
「我還是喜歡你喝醉時的樣子。」他在攫住她的唇之前說道,「那時候的你可愛多了……」語畢,他吻上了她的唇。
他毫不費力氣就將舌頭探進她的口中,這不是屬於紳士的吻。
蘇文伶太過震驚,完全忘了該要反抗,她不敢相信,這男人居然在餐廳的停車場裡強吻她!
當她回過神時,便開始瘋狂的抗拒,她扭動著身軀,雙手努力的想要將他推開,卻是徒勞無功。
「小伶……」他叫喊著她的名字,並且放柔了動作。「不要抗拒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才怪!蘇文伶在心裡想道。
和這個男人牽扯上關係,本身就是一種風險。
他太英俊、太出色,很難安於一個女人,而就算他真的想安定,那個女人也不可能是她。
然而,明知道自己應該抗拒,她卻頓時虛軟無力,而他僅僅只是吻她,就已經足以將她融化。
察覺到她的反抗動作不再激烈,一抹微笑從柯少揚的臉上漾了開來,只可惜,這笑容停留的時間很短,因為當她的手一恢復自由後,便毫不猶豫的反手甩了他一個耳光。
這一次,他來不及阻止,結結實實的挨了她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楚自臉頰傳開,他訝異的看著她,一臉的不敢置信。
而她忿忿的道:「不要以為強吻女人,我們就會融化在男人懷裡!」
柯少揚哭笑不得的捂著臉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你剛才表現的並不討厭我的吻啊?」
這一點她沒辦法否認。
「但那也不代表你就可以吻我。」她皺著眉頭瞪他。「未經我的同意,你沒有權利侵犯我的身體。」
他揚眉的搖頭。
「原來你喜歡主動?下次我會記得的。」
她聞言為之氣結。
「你別搞錯了,這是尊重,難道沒有人教你要懂得尊重別人嗎?」
「你倒是給我上了一課。」他苦笑。「好吧,這個話題到此打住,再不出發,我們就趕不上下一場活動了。」
她猛然瞪大了眼瞧他。「你說什麼?」不是吃完飯就可以拿東西走人了嗎?
「我說過,夜還長得很呢?」他笑了笑,並揚揚手中的電影票。
如果說,方纔他的吻曾經讓她意亂情迷,這時湧上的怒氣也足已讓她徹底清醒。
「你……」她氣急敗壞的想罵他,但一時之間卻找不到可供發洩的辭彙。「你下流、無恥、卑鄙……」
對於她的辱罵,他只像是沒事一樣的笑了笑,並彎腰從車裡拿出一大束的玫瑰花遞給她。
「我承認你方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所以我特地買了花來向你賠罪。」
那是一大束火紅的玫瑰,鮮紅欲滴、美麗非常。
這輩子,從來沒有男人送過花給她。
她冷漠帶刺,男人在還沒接近她之前,就已經全部帶傷而逃了。
他是第一個送她花的人……
即使她拚命的想掩飾驚喜的表情,但是柯少揚卻早已經將其盡收眼底。
女人就是女人,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人家送她花的。
他得意的笑著,並將花遞給她。「收下吧!」
「不要,我拒收。」出乎意料之外的,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他的笑容斂去。「為什麼?」
「我不想拿你的任何東西。」她冷冷的說,「如果你真的想向我賠罪,就麻煩將我的手鏈還來!」
不可否認的,當他拿出那一大束的玫瑰花時,她的心中是感到驚喜的,但是,她不願意和他有任何牽扯,她只想快點把東西拿到手,趕快走人。
這個男人對她來說太危險了,想到自己剛才竟因他的吻而虛軟,她就忍不住想要轉身逃跑。
「既然你不收,那就算了。」他聳了聳肩,走到停車場的垃圾桶旁,作勢要將花束丟人。「反正留著也是礙眼,乾脆丟掉吧!」說完,他真的就這麼將它扔了進去,沒有半點猶豫。
「你……」她咬牙。「飯已經吃了,你到底要不要把手鏈還我?」
他兩手插在口袋裡,邪邪的一笑。「先看電影吧!看完之後我再考慮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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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挑了一部恐怖片。
血腥、驚悚,故事由一個在郊區被發現的屍體開始。
由過去陪女人看電影的經驗,他等著蘇文伶尖叫著撲到他的身上,然而十分鐘、二十分鐘,甚至半個小時過去了,她的表現卻依然鎮定如往常。
就連殺人魔肢解屍體的畫面都沒嚇到她。
蘇文伶甚至連眼睛眨都沒眨一下,若無其事的看著血腥的畫面,喝著果汁。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女人真是個異類!
當他們走出電影院時,時間已近午夜。
「我送你回家。」他提議。
但她連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自己有車,請你送我回餐廳的停車場。」
一路上,誰都沒有開口,直到車子到了餐廳的停車場,她才冷冷的問:「現在東西可以還我了嗎?」
他聳了聳肩,從口袋裡拿出「紀念品」。
「老實說,如果不是已經答應在先,我還真不想還給你。」在把東西放在她的手掌上時,他趁勢捉住她的手低語,「它讓我想起昨夜美好的回憶。」
她毫不猶豫的把手抽了回來,並快速的將手鏈放進包包裡。
「對我而言,那是一場惡夢。」她平板的回答,打開車門下車。「再見,柯總經理!」
他聞言只是笑,那笑裡含著暗示,提醒她昨夜的事情。
她狠狠的甩上車門,扭頭就走。
車子經過她的身邊時,他高喊,「明天見了,小伶!」
她倏然停下腳步,狠狠的咒罵了一聲。「該死!」
也許她該認真考驗離開眾業的可能性,如果這個男人不打算放過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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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少揚的確不打算放過她。
如果要蘇文伶替這個男人找一個代名詞,那麼只有三個字——橡皮糖。
每天早上,他必定會出現在她的辦公室裡,一天至少「召見」她三次,下班則總是等在停車場「堵」她。
不僅如此,他還開除了她的一個下屬,理由列了一長串,包括工作態度、業績成效,還有一點——賄賂主管。
除了參與那件事的人之外,只有蘇文伶和柯少揚知道「賄賂」的方法,然而在其他四人的刻意中傷下,這項人事命令被眾人解釋為替她出氣。
部門裡幾乎人人都知道,被開除的下屬是與她衝突最激烈的人之一,也因此,她利用枕邊關係踢走眼中釘的謠言不徑而走,整個公司的人都在猜測她與柯家父子的關係。
有人說,是柯少揚對她一見鍾情、死纏爛打,也有人說,是她主動去勾引總經理,為自己將來的陞遷作準備。
最誇張的,大概就數柯家兩代為她父子反目的傳言了。
俗話說:人言可畏,蘇文伶總算是見識到了流言的可怕。
「經理?」李秘書敲門之後,探頭進來。「董事長要你現在過去見他。」
柯老爺子對員工向來十分的信任,平時沒有什麼大事,不會特別召見部屬,蘇文伶大概可以猜想得到原因,想必是因為最近公司到處亂竄的流言。
而最新一期的版本是:她其實已經和柯老爺子秘密結婚,但是又私下勾引自己的繼子,使得兩父子反目成仇。
老實說,這整件事變得很荒謬,甚至讓她覺得有些好笑。
明明公司裡頭都是一些高學歷、高水準的精英分子,卻個個像是街坊間的三姑六婆一樣愛嚼舌根,真是可笑極了!
走進電梯,她故意不去理會周圍好奇或惡意的眼神,只是冷冷的盯著前方的某一點瞧。
這就是女人的悲哀。
一個男人爬到高處,不會有人說他是靠裙帶關係,反觀女人,不管她有再強的能力,別人總是喜歡臆測她是靠什麼關係才能爬到這麼高的位置。
很久以前她就已經學會不去在意,反正清者自清,就算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
而現在她關心的是,董事長對這件事的看法為何?
她在心中暗暗作了決定,如果柯老爺子對她有任何的懷疑,她會馬上遞出辭呈,因為她沒有辦法忍受被老闆誤解,尤其是對她人格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