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教授,媽媽是補習班名師,姊姊是北一女、台大的優等生,而她最引以為傲的是與生俱來滿腔的正義感--也許就跟她的名字有關。
雖然家人都有一流的腦袋讀書,卻從來不曾給她壓力,有時候她還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爸媽親生的。
「老媽,我真的是妳跟老爸親生的嗎?」
「當然。」
「媽,妳儘管告訴我實話沒關係,我發誓不跟任何人講,妳知道我這人最重承諾了,我……是不是妳跟外面的男人偷生的?」
「妳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粱母尖叫。
「不然為什麼妳跟爸還有姊都這麼會讀書,就我不會?」
「傻瓜,會讀書並不能解決一切,天生我材必有用,上天賦子妳另外的天賦去發揮。」
「是什麼?」原來她還有天賦。
「正義感!」
嗯……正義感,既然這是她的天賦,她就必須好好發揮才是!
「爸,你覺得我能用我的正義感做什麼?」
當教授的梁父沉吟了一下後說,「做正義的事。」
哦?「那什麼是正義的事呢?」
「濟弱扶傾、替天行道。」
老爸給了她這八字真言,她決定奉此為一生的圭臬。
「姊,有沒有人欺負妳?」
「幹麼?」
「我去替妳討回公道!」
「有,我想一下,嗯……」梁珊瑚偏著頭想,沒多久便說,「我們的經濟學教授,他竟然因為我對亞當斯密的理論有疑論,就給我八十九分的期中成績……我生平考試還沒有任何一科低於九十分。」
「好!」
梁珊珀二話不說的頂了下來。隔天,她就到台大管理學院堵人,然後把那經濟學教授的腳踏車輪胎放氣。
所以,梁珊珀加入黑社會的想法便是由家人所啟蒙,到今天,總算有一點小成績,吸收了幾個跟她一樣滿腔熱血的小飛女。
而她--梁珊珀,今年十八歲,高三學生,是飛女幫的首領,正義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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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無雲的天空,在水藍色波紋的遮陽傘下,坐著一名外型俊美、貴氣十足的男子。
瀟灑倜儻的臉上戴著一副銀框眼鏡,顯露了幾分的精明,修長的十指飛快的在筆記型計算機上敲打著鍵盤,有時他還會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湊到厚度適中的唇邊啜飲幾口,他的一舉一動適意又悠閒,偏偏他的計算機屏幕上呈現的卻是激烈且瞬息萬變的股市分析。
他獨自一人坐在那兒,嘴角不時挑起輕笑,不知已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雷君毅知道自己才一坐定位就被人盯上了,只是不知道是哪個幫派,但他也佩服對方真沉得住氣,畢竟他已經買進賣出了不少股票,對方竟然還不動手。
不過他也不怕,因為他知道墨非就在附近。
這就是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雷君毅偏著頭,輕笑著想。
突然,一陣摩托車呼呼叫的催油聲,嘈雜的引起眾人的側目。
雷君毅斜著視線,狹長銳利的眼神瞄了過去。
梁珊珀口裡嚼著口香糖,車頭一轉,發出?耳的煞車聲--
幾個不良少女。雷君毅輕輕的挑起眉。
梁珊珀瀟灑的跳下車,脫下安全帽,烏黑亮麗的長髮一甩--
漂亮!雷君毅從斜眼瞄她變成了正眼眺望。
只見梁珊珀站著三七步,雙手抆腰,左右張望。
漂亮的長髮,漂亮清秀的五官,這個小太妹長得還真不錯,小美女一個。雷君毅的嘴角挑起興味濃厚的笑意。
「老大,A高的那群落翅仔在那兒!」站在她身後的其中一名小太妹說道。
「走!」梁珊珀手一比,腳步瀟灑的跨出。
A高那群三八竟然敢來勒索她們B高的學生,不想活了她們!梁珊珀在聽了許多同校同學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投訴後,便決定今天在這裡跟A高的那些太妹談判。
來勢洶洶,她瞇細眼睛,一臉冰冷的凶氣。
雷君毅挑眉。看著她們從身旁走過,然後停在不遠處的一桌。
梁珊珀身高一七O,不論站在敵我哪一方的女孩堆裡,都是高人一等、鶴立雞群的。
「我警告妳們,從今以後,不准再勒索我們B高的人,聽到了沒有!」她雙手環胸,瞪圓著眼睛,惡狠狠的率先開口。
「不是我們要勒索妳們學校的人,是妳們學校的同學自願掏出錢來侍奉我們的。」對方抽著香煙的大姊頭斜著頭說。
「侍奉?妳們全死了啊!乾脆拿香拜妳們好不好?」梁珊珀挑高細細的眉。
「媽的,臭三八,妳嘴巴放乾淨一點!」A高的大姊頭把香煙丟到地上。
「妳手乾淨一點,我嘴巴就不會臭妳。」梁珊珀皺眉看著地上仍在燃燒的煙頭。她討厭人家亂丟垃圾,沒公德心!「把香煙撿起來,路邊有垃圾桶,眼睛瞎了沒看到嗎?」
好笑!談判的時候還管什麼環境衛生?雷君毅的嘴角微微地抽搐。
「干妳屁事!?」說完,A高的大姊頭還故意往地上吐口水。
「媽的--」梁珊珀兩個拳頭緊握。「開扁!」
於是兩方人馬打了起來,服務生見狀連忙報警,但是警察還沒趕來,雙方已打得不可開支、昏天暗地。
耶!感謝老爸、老媽從小就送她去學空手道跟柔道,讓她跟這些小太妹打架的時候總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學了近十年的防身術,梁珊珀自然身手利落,沒幾下就揍得對方落花流水,跪地求饒。
這小太妹身手還不錯嘛!不過,那是因為對方是一群只會逞口舌威風的小太妹,要是人家拿刀動槍,她再好的身手也躲不過無眼的刀槍吧!雷君毅瞇著好看的眼睛,看著她們的混戰。
「還敢不敢?」粱珊珀蹲在地上,抓著A高被打得鼻青眼腫的大姊頭的頭髮。
「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她眼淚跟鼻血直流的求饒。
梁珊珀捏起地上的香煙。「嘴巴張開!」
「啊……」大姊頭仰著頭,微微的張著嘴巴。
「張大一點!」梁珊珀的小妹用鞋尖踩著她的手。
「啊--」落敗的大姊頭吃痛的張大嘴巴。
梁珊珀把香煙整個塞進她嘴裡。「以後不准再亂丟垃圾了,知不知道?!」
「知……」大姊頭下顎猛地被人用力往上壓。
真有環保概念的小太妹呀!雷君毅忍俊不住:心情完全放鬆,忘記自己也身處在危險當中。
直到聽見警車從遠方傳來的鳴笛聲,梁珊珀才趕緊站起身,喝了一聲,「閃人了!」
而當她一跳起來,向來令她自豪的視力競讓她看到遠方有一個男人正拿槍對準一個坐著打計算機的帥哥。
暗算!太不光明正大了。梁珊珀立刻脫下布鞋,揚手一丟,而隱身大樓轉角處的墨非也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發出子彈--
「啊--」倏地傳來男人的慘叫聲,子彈射穿他的右手,登時手槍飛離了他的手,而在同時間一隻布鞋打在他鮮血淋漓的右手上。
「哇!我有這麼厲害啊!」粱珊珀根本不知道有冷槍中的冷槍這件事,事實上她要知道也很難,第一,她不是用槍的高手,第二,人家用的是滅音手槍,第三……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強就是了。
雷君毅自己也嚇了一跳,他轉頭看到偷襲的人血流滿手的哀嚎著,再迅速朝四周轉角一望,發現了墨非,向貼身保鑣聳了聳肩,又轉過頭來。
真是個滿腔熱血又富正義感的小太妹呀!雷君毅站起身,向她走去。
哇!大帥哥……梁珊珀偏著頭看他。比她喜歡的貴公子裴勇俊還帥、還斯文、還貴氣,這樣的人怎麼會惹上仇家?
「老大,快閃啦!警車來了!」一旁手下扯了扯她的手臂。
「哦!」梁珊珀的心一悚,轉身落跑,卻在心中暗罵自己,發什麼神經,這樣看一個陌生男人!
雷君毅看著警車趕來,小太妹們就飛車離去,他心裡竟感到一絲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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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加長型的凱迪拉克裡面,雷君毅正對著車內特別安裝的衛星計算機設備,聽取秘書的行程報告。
「老闆,你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到B高開會。」
「B高?」
坐在他身旁的墨非說:「你底下的智囊團幫你收購了B高的大量股份,你現在是B高的董事長。」
「下次要跟他們說說,我對辦學校沒什麼興趣。」他比較喜歡用捐錢的方式博取個美名,至於什麼春風化雨、杏壇佳話這類的,他可一點興趣也沒有。
「辦學校既可以賺錢又可以吸收子弟兵。」
「向無知的羔羊下手?」雷君毅皺著英氣十足的眉。
墨非還是一臉擺酷。「我五歲就開始練武,七歲就要跟著你上學保護你了。」
「是、是。」雷君毅翻翻白眼,點點頭。
「還有,以後不要再想背著我偷跑出去了。」
「我必須喘口氣。」雷君毅偏頭看他,微微一笑。
「我又沒搗著你的鼻子還是嘴巴,而且,」墨非酷酷的看他。「你要是再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幾次,很快就沒辦法喘氣了。」
「拜託!每天對著你這張棺材臉,心裡壓力真的很大。」
「總比沒命好。」
雷君毅懶得再跟他多說。墨非這傢伙的腦袋比水泥還實、還硬,說再多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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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高的飛女仔在上課時間躲在廁所裡抽煙。
梁珊珀把香煙叨在嘴邊。
「老大……」一個染紅頭髮的女學生連忙把打火機湊近。「要把煙點燃才能抽煙。」
「是啊!老大,妳沒看那天A高的大姊頭也在抽煙,想要在這個社會混就要會抽煙。」
「沒錯,老大,抽煙才顯得出妳大尾。」
「可是……」梁珊珀猶豫的皺起眉。「我試抽過一、兩口,感覺真的不好,而且我老爸說抽煙有害身體健康。」
「哎喲!老大,妳爸那個古板的老教授--」
「什麼!?」梁珊珀一拳打過去,重重的落在方才說話的小太妹耳朵旁邊的門板,發出砰的一大聲。
「老大,對不起、對不起!」小太妹嚇得蹲在地上,兩手捏著耳垂。
「不准說我家人的壞話!」梁珊珀大叫。
「知道了、知道了!」
「好啦,起來吧!」梁珊珀把香煙夾在兩指間。「喂,幫我點煙。」
「是!」小太妹拿著打火機湊到煙頭,把香煙點燃。
於是梁珊珀和一群小太妹在廁所裡吞雲吐霧,只是這飛女幫的大姊頭抽起煙來是卻最遜的一個,她抽一口煙咳三次嗽,眼睛也被滿室的煙霧熏得又紅又澀。
香煙的煙氣很大,直往天花板的探測器上衝。
突然,採測器發出尖銳的嗚嗚聲。
有個女學生匆匆衝進廁所。「老大,教官往這裡衝過來了!」
「閃!」梁珊珀兩手一揮,開窗戶想逃。
「老大,這裡是三樓啊!」兩個手下左右架著她的手臂。
「怎麼辦?」小太妹們面面相顱。
「硬拚了!」粱珊珀帶頭往廁所外沖,好像作戰似的大叫。「衝啊!」
於是一群小太妹紛紛往外衝作鳥獸散,教官們一邊吹哨子一邊大叫,「不要跑!」
「站住!」
「還敢跑!?」
而且還有教官一眼就認出帶頭的高個子,「梁珊珀,又是妳!跑也沒用!」
飛女仔們拔腿猛衝,找到路就逃就竄,梁珊珀人高腳長跑得最快,她隨身閃進一間半掩著門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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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
粱珊珀躲在門後,隔著一條門縫,偷瞄外面。
「妳是誰?」突然,在她身後響起一道男人低沉而且充滿磁性的聲音。
「噓!」粱珊珀猛一回頭,手指放在嘴唇中間,示意他別發出聲音。
是她,那個小太妹!雷君毅斯文的俊臉,浮現一個好看的笑容。原來她是B高的學生……太好了。
隨即他看到一片玻璃窗後出現一張臉,是墨非,他一雙死魚眼緊盯著小太妹瞧。
雷君毅向他使了一個眼色,多年培養的默契,墨非知道老闆在想什麼,便退了開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梁珊珀瞪大眼睛。
「我還想問妳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董事長室妳不曉得嗎?」
「啊……」梁珊珀環顧四周。哇,這裡的裝潢比校長室的還棒。「啊!」光顧著閃教官哪想得到那麼多啊!
「那你是……」梁珊珀用手指著他。
「會在董事長室裡的人當然就是董事長嘍!」
「董事長?」不曉得他說得是真的假的,有哪個學生會去記學校董事長的臉,就是走在路上遇見校長認下認得出都還是個問題。
「妳跑來董事長室幹什麼?」
「借我躲躲怎麼樣?!」
「躲?」難不成在淳樸的校園裡也會發生追殺事件?
就怕他趕她出去,所謂先聲奪人,於是梁珊珀挺直腰桿耍狠。「想安安穩穩當你的董事長就給我閉嘴,乖乖讓我在這躲個幾分鐘,還有,你也不想想是誰讓你今天還能活跳跳的站在這裡的!」
好久沒有聽到有人這樣威脅他了,還滿新鮮的。雷君毅笑得一瞼無害。「妳的意思是說,我能活到現在還得感謝妳那天丟鞋子救我?」
沒忘最好!「沒錯!害我還損失一隻NIKE的布鞋。算了,我也不叫你賠一雙給我,只要你給我避難幾分鐘就好。」
梁珊珀聽到門外雜沓的腳步聲還夾雜著人聲,「真是的,讓那群不良少女逃掉了!」
「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我剛剛遠遠地好像看到有道黑影閃進董事長室--」
就這麼突然地響起清脆的敲門聲,梁珊珀看到門把緩緩地轉動,她一閃身,隨門打開跳到門後面。
「董事長!?」一群男女教官站在門口。
雷君毅摸摸鼻子,眼神瞟向夾在門板跟牆壁之間的梁珊珀。
梁珊珀看他眼睛瞟到她這邊,生怕他拆穿她,連忙小動作的揮手示意。
雷君毅無聲的低笑,再度把眼光調回到教官們臉上。「有什麼事嗎?」
「嗯……請問董事長有沒有看到一個學生跑進來?」
「很高,頭髮很長。」
雷君毅再度惡作劇的把視線轉向躲在門後的梁珊珀。
見她又氣又為難的擺著一張苦瓜臉,搖搖頭。
栘開戲譴的眼光,他擺出斯文和善的笑臉。「你們要搜搜嗎?」
梁珊珀咬牙切齒,圓圓的眼睛瞪著他。
「呃……」教官們個個面面相覷。
「不、不用了!當然不用!」
「我們到別處去找吧!」
教官們匆忙退出,把門帶上的那一刻,粱珊珀火大的跳了出來。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你叫他們搜是什麼意思?」
「他們不會真的搜啦!」
「如果他們真的搜呢?那你不是害死我了!」梁珊珀橫眉豎目的大叫。
「噓!」雷君毅把手抵在唇上。
梁珊珀連忙回頭望去,發現根本沒啥動靜。
「我剛剛看到有幾個人影閃過。」他指指她身後的窗戶。
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瞪他,似乎還想跟他算帳。
「我就是認為他們不會搜才故意這麼說,我這樣子說他們才會害怕,不然他們哪那麼快就離開。」
「這麼說你還是在幫我哦!」她挑著唇角不懷好意的冷笑。
雷君毅微笑。「妳那天那麼英勇的跟人家打架,還……救了我一命,」希望墨非不會聽到。「怎麼會那麼怕教官?」
「誰曉得被抓到會不會被退學?」她暗中數了數手指,她好像已經有兩支大過、兩支小過了吧!
「妳還怕會被退學?」
「我答應我爸媽最起碼要把高中念畢業。」粱珊珀想想好像哪裡不對,於是又昂高下巴。「我幹麼跟你講那麼多啊?你以為是誰啊!」
「我是董事長啊!關心我自己學校的學生也是應該的吧?」
「我才不用你關心!」梁珊珀打開門想出去。
「妳要走了?」他急急的問。
「不然要陪你在這裡野餐啊!」但是沒想到才偷偷的一伸頭,就看到校長往這邊走來,於是她又立刻關上門。
「妳想在這裡野餐?」他想她一定又看到了什麼人了。「可能要準備一下了。」
「閉嘴!」她才叫完,門又被敲響。
「董事長,我是校長。」
「怎麼辦?」梁珊珀像無頭蒼蠅抓著頭髮在董事長室裡面亂轉。
「妳要不要先找個地方躲起來?」雷君毅小小聲的問。
「還--」想到校長就站在門外,她猛然驚覺不能太大聲說話,於是她用氣音說,「用你說啊!」
雷君毅好笑的隨著她在室內亂轉。「好像沒什麼理想的地方可以躲藏。」
她在千鈞一髮之際瞄到豪華高貴的紅木書桌,腦中靈光一閃,便往桌子底下的小方洞鑽進去。
雷君毅唇上挑起一個詭異莫測的笑容。
突然想到什麼,她又把頭伸出桌子外。「我警告你,你欠我一條命,不准當抓耙仔!」
雷君毅一臉要她安心的向她點頭微笑。
這時,校長推門進來,她趕緊把頭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