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別於以往,今天的花不是花店代送,而是由李宗亮親自送到她的面前,她的手中。
不知道該不該說是巧合?
就在百般拒絕無效下,郁勤正伸手準備接下花的同時,於尹東剛好由辦公室裡走出來,他的眸光看來無異,但動作卻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一、二、三,大約只有三秒鐘吧?他搶過花束,以神准的射姿,咚地一聲,將花束直接丟到角落的垃圾桶裡。
「宗亮兄,如果你是到我公司來與我商討土地的合作開發案,基本上我會很歡迎你,但如果你的目的是來騷擾我的女人的話,以後請你別再踏入于氏一步。」
他冷著臉,就如往常,所以一點也不嚇人。
不過,他的這一番話,驚人的威力倒是無限,先是郁勤睜著兩隻大眼,眨呀眨的傻瞪著他,然後李宗亮則是高高的挑起一眉,滿臉不可置信的瞧著他。
他、他的話,未免過於直接了些吧?
而,於尹東接下來的動作,更是可以將人嚇到噴飯。
他走過來,一把將郁勤給攬了過來,直接大膽的就在她的唇上一啄,不在乎有第三者的欣賞,一啄之後,更是誇張的上演纏綿戲碼,欲罷不能的激吻了起來。
許久之後,他終於放開了佳人,轉向李宗亮。
「現在你明白了嗎?是要跟我進辦公室來討論合作案?還是要直接滾出于氏,你可以自己作決定。」
宣示完他的所有權之後,他沒等佳人回神抗議,而是一轉身,就往辦公室裡走。
郁勤看著他的身影,紅著臉。
天啊,他是認真的!
他真的打算公開兩人的戀情了,而且也已經做了,還是以最直接,大膽到會讓人跌倒的方式!
同樣也瞪著於尹東背影瞧的李宗亮,似乎陷入了一種兩難的深思,兩道濃眉擠蹙得幾乎要疊在一起。
許久之後,他吁聲歎了一口氣。
「原來這才是他拒絕我妹妹最主要的原因。」咕噥了聲,他轉向郁勤。「不過,馬秘書你也真是的,既然你是尹東的女人,那天我追問你時,你早早承認不就得了,幹嘛搞得我這般丟臉?」
女人可以有無限多,但生命就只能有一條。
他坦承,馬郁勤是很迷人,但跟他的生命比起來,他較在乎自己能活多久,還有財富能累積到多少。
以於尹東方纔的表情,他深刻明瞭是警告,如果還想多活幾天,也不想讓合作案破局,那以後到于氏來,最好將這個迷人的馬秘書當作隱形人吧!
「我幹嘛跟你說什麼,也不必對你承認些什麼。」她睇了他一眼,轉身走回位置上坐好。
她當然什麼事都不能說了,在這種大機構裡上班,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消息很快就會傳得滿天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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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之後,於尹東抱著郁勤,兩人一同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從屏東回來之後,於尹東就要求郁勤直接搬到他的住處,目前兩人過著正式且甜蜜的同居生活。
他想,再過一陣子,等說服父親之後,就正式再南下一趟屏東,當面向郁勤的父母提親,然後兩人就可以正式步入婚姻生活。
不過,一想到父親,他的心情就很難樂觀。
「怎麼了?」貼心且聰慧的郁勤,很快發覺了他身體微微的僵硬。
「沒什麼。」他僵硬的朝著她笑笑。
「少騙我了,我可是對你很瞭解的喔,而且……」她還想長篇大論的說下去,但電鈴聲卻在這時響起。「我去開門。」
她從他的懷中跳起來,於尹東卻突地伸來一手拉住她。
「別管他!」這個時間還有誰會來找他?除非是……
是的,除了他父親之外!
「可是……」郁勤不解的眨眨雙眼,電鈴在這時又響起,這次響得更久,久到讓人不得不懷疑,那個按電鈴的人,手是不是被電得黏在按鍵上了?
「一定是我父親。」他抿緊唇線,望入她的雙眼。
「是老董事長。」郁勤先是愣了幾秒,然後裝出不以為意的笑容。
現在的感覺好怪,如果不去開門的話,就好像他們兩人談的戀情,真的是一段姦情的樣子,怕被門外的人抓奸,見不得光。
「我覺得我沒關係,你呢?」一會兒後,她提足了勇氣,眸裡閃現自信的望著他。
「我?」是呀,她都不怕了,有十足的勇氣面對,他是個男人,又怎能逃避?
「我當然是沒問題。」牽起她的手,於尹東低頭在她的手腕上一啄。「不過,由我去開門!」
他很堅持,將她給攬近,在她柔軟的唇上一啄之後,他轉身去開門。
果然,門一打開,門外的人都還未現身,就聽到讓人氣到吐血的質問聲傳了進來。
「尹東,你是怎麼回事?你罵哭了李宗吟,還當面對著李宗亮撂狠話,真的都是因為那個狐狸精嗎?你這孩子,怎會這麼不理智,為了一個賤女人,值得嗎?你不是一再向我保證過……」
「爸!」於尹東極端不悅的一吼,打斷了於震天的話。
就因他話中一再提到的狐狸精、賤女人,這幾個字!
他無法聽人這樣詆毀郁勤,哪怕對方是自己最敬重的父親。
「怎麼?你哪根筋不對了?」被他突來的一吼,於震天愣了幾秒,一回神才想到人還站在門外。「走,進去說、進去說。」
推開於尹東,他逕自往屋裡走。
還沒踏出玄關,也沒來得及將腳上的皮鞋脫下換成室內鞋,於震天就看見了站在客廳裡的馬郁勤。
「你這個女人……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氣憤的質問,一轉身,於尹東剛好關好了門,轉回身來。
他和郁勤互看了一眼,交換了一記甚富默契的眸光。
「爸,郁勤目前跟我住。」他由鞋櫃裡取出拖鞋,放到父親的腳前。
「你已經跟她同居了?」於震天大吼,氣得一腳踢開他放好的拖鞋。「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到底對我兒子施了什麼魔法,還是餵他吃了什麼藥?」
他輸了嗎?這個女人就要搶走他唯一的兒子了嗎?
「……」郁勤默不吭聲,聰明的選擇不出聲回答。
面對一個情緒將臨失控的人,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不應任何的話,免得隨隨便便的一個字,都能被對方視為引爆脾氣的激發點。
「爸。」於尹東看了一眼被踢遠的拖鞋,慢慢的走過去撿了回來,然後他站直了身子,滿臉肅穆地說:
「我和郁勤是真心相愛,這正是你和媽的婚姻中所缺乏的,而且我不是你、郁勤也不是媽,將來我們的婚姻不會跟你們有一樣的結果,所以請你別再拒絕接納她,如果你肯用心去觀察,你會發覺郁勤是個百分之百的好女人。」
「你……」他的一席話,讓於震天氣得渾身發抖。
一旁的郁勤則是感動的眸眶含淚。
「如果你堅持要這個女人,不怕我收回你手中的一切?」他就要失去這個兒子了嗎?
「于氏嗎?」於尹東瞥了一記,冷冷地問。
他當然不怕了,因為于氏需要他,在他的手中,他不知將于氏給壯大了幾倍。
「你……」於震天氣得只差頭頂沒冒煙了。
但腦筋一轉,他沒忘于氏真的需要兒子,還有如果真的吵開來撕破了臉,不就正好將兒子往那個女人的懷裡推?
「算了,我今天就說到這,不過你們兩人別妄想著能私下結婚,不經過我點頭同意,這樣的婚姻,我永遠不會承認!」
拋下話,他轉身憤然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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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於尹東到歐洲出差,說是為了考核土地開發案。
一早,還未到十點鐘,於震天就親自殺到辦公室來。
電梯門當地一聲開啟,他就怒氣騰騰的走了出來,一副準備將人給生吞活剝的來到馬郁勤的面前。
「從現在開始,收拾好你的個人物品,馬上滾出我的于氏。」
郁勤抬起頭來看著他,腦中靈光一閃,跟著啊了一聲。
「對不起,請問為什麼?」她早該料到了,這次的出差考察是他故意安排,目的在支開尹東,好徹底剷除她,最好能一次將她給趕走。
不過,她不會這樣就低頭。
為了不辜負了尹東的一片真心和努力,她也要更用心,加倍的努力去捍衛兩人的愛情。
為了他們的愛情,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好硬著頭皮迎戰。
「你還有臉問為什麼?」於震天的眸光是鄙視的、是譏笑的。
「我為什麼不能問?我是于氏名正言順的員工,是董事長的秘書,就算要辭退我,也該有個原因或理由。」
郁勤站了起來,強迫自己不能退縮。
「你要原因和理由?」於震天冷哼了聲。「就憑我是于氏的掌權者,是大老闆,我要你走,你就馬上給我走,還需要什麼原因理由!」
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生氣,氣得已開始渾身發抖。
郁勤睇著他,加強心理建設,可千萬別將他的話當一回事,否則在氣勢上就先輸了。
「那麼,請問這位先生,你的職稱是什麼?」她逼自己盡量裝出冷硬的模樣。
「我……」於震天一時被她給問住。
「我是……是……是老董事長!」對的,她不都這樣喚他嗎?
「喔,老董事長喔!」郁勤誇張的將喔聲拉長,然後眨眨眼睫,不怕死的盯著他瞧。
賓果,她終於找到了反擊的契機。
唉,她也不想變成這般牙尖嘴利。
「有件事我不大明白耶,所謂老董事長的意思,是不是指已經退休的董事長呀?既然已經退休了,就不是公司裡的一員了,不是公司的一員,怎麼還能大剌剌的站在這裡說要辭退我?」
「你……」如果有煙霧測量器,絕對可測出於震天此刻頭頂所冒出的白煙指數。「你別太得意,跟我要嘴皮是沒用的,信不信現在我就按電話叫樓下的警衛上來,將你給架出去。」
郁勤懶懶的看著他,其實一顆心早就七上八下。
「我不信!」不過話說回來,這樣不就將事情給鬧大了嗎?讓整個于氏的人都看笑話,她丟臉是沒關係,但是尹東……
「算了,我走!」只好讓步了,到其他樓層去辦公也一樣,只要叫總機將電話給轉過來就好了。
隨意收了兩下桌面,她抱起東西轉身往電梯走。
「哼,狐狸精,想跟我鬥,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於震天在她的身後大笑,或許是笑得太激動,也許有可能是方才過於氣憤,總之在一陣狂笑之後,他突然失去了聲音。
郁勤在電梯門開啟,走進去轉身的剎那,見到他整個人軟趴了下來,搗著心口,一臉痛苦的模樣,嚇得她趕緊又跑了出來。
「老董事長,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天啊,他可別有什麼事,否則她該如何向尹東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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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震天再度醒來已是兩天之後,人在醫院病房裡,亮晃晃的白色燈光照得極為螫眼,讓他緩緩抬起手來,在眼前煩躁的揮了揮。
一個護士在這時剛好推開病房的門走進來,見到他醒了,很快來到床邊。
「于先生,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護士抓下他的手,為他量量脈搏,又由一旁的櫃子上拿起血壓器,準備幫他量血壓。
「還好你們公司的馬秘書處理得當,否則醫生說你差一點就心肌梗塞。」護士邊量著血壓邊說,還笑著看向一旁。「我從沒看過員工這樣盡責的,她不眠不休照顧你有兩天兩夜,就算是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
隨著她的眸光,於震天這才發覺了坐在幾步外沙發上,沉睡著的馬郁勤。
他的喉頭有些乾澀,乾澀的幾乎無法問話。「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我嗎?」
他對她挑剔又尖酸刻薄,沒想到她還……
「是呀,可能是剛剛睡著了吧,昨晚和前晚都是我當班,我看她緊張的整晚都沒睡。」護士笑著說。
於震天的心裡一陣激盪,有一股未知的、不解的暖流正在慢慢溢出、發酵,然後緩緩蒸發,溫暖了他的心。
「通知我兒子了嗎?」他緩聲問。
護士仍舊笑著說:「聽醫生提過,是通知了,但由於飛機航班的關係,恐怕要到今天晚一點的時候,他才能趕到醫院來。」
「喔。」他應了一聲,眸光仍停留在歪著頭,坐在沙發上斜睡著的馬郁勤身上。
或許真如尹東所說,她真的跟自己的妻子不一樣。
腦中回想著從前的場景,一幕他發著高燒,妻子卻仍然對他不聞不問的場景。
「耶,老董事長,你醒了!」這時郁勤因為一記過猛的點頭,整個人醒了過來,一見到床上的人已甦醒,她揉揉眼睛,趕緊跑過來。
於震天的眸光緩拉回到她的身上。
抿緊的唇線,無聲蠕動了許久,終於吐出了聲音來。
「我看你已經很累了,回去休息吧!」沒有以往不善的口吻,他的聲線只是沉了些。
「不累、不累,我還頂的住。」郁勤發覺了他的改變。
「我讓你回去,你就回去。」萬一他身體好了,換成她病了,兒子一定會責怪他。
郁勤也執拗了起來,關於這點,她死也不肯讓步。
「我說,我已經很好了,我要留在這裡繼續陪你,不管你高不高興看到我,除非尹東來了,否則我是不可能離開的。」
將床邊的椅子拉了過來,她索性一屁股的坐了下來。
來吧,來吧,如果他想與她大眼瞪小眼也無所謂,只要他的身體趕快好起來,就算要她陪著繼續玩起無知的搶兒子遊戲,也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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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於尹東終於回到了台灣,然後馬不停蹄的先趕往了醫院。
入夜之後,他終於離開了醫院,拖著一身的疲憊和風塵僕僕回到住處。
「呃,你怎麼回來了?」郁勤剛洗完澡,走出浴室就見到他將身上的西裝亂丟,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的仰躺在床鋪上。
她還以為他會留在醫院裡陪父親,沒想到……
於尹東由床上坐了起來,扭扭僵硬的脖子。
「他要我回來休息,明天一早再到醫院去看他就可以。」他朝著她伸出雙手,示意她走近。
乖乖地,如讓人給催眠了般,她走向他,也交出了自己的雙手。
「這樣好嗎?放老董事長一個人在醫院裡?」就算在健康上已無大礙,但難免會覺得寂寞吧?
於尹東握著她的手,微微使力,讓她跌坐到他的雙腿上。
「沒關係的,據我對我父親的瞭解,除了偶爾會發一點小脾氣,有時也會有點小倔強。」
「啊?」她不解的仰著頭看他。
於尹東笑了,笑容既亮眼且燦爛。「你該改口了。」
「呃?」又是另一句讓她莫名其妙的話。
「我父親答應了。」他的一手輕輕撫觸著她的頰靨,溫暖的唇在她的額上緩緩降落。「他不再反對我們兩人的事。」
「耶?」郁勤驚訝得只能眨眼了。
「經歷了一場突來的重病,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後,他霍然想通了許多事,也知道某些偏見不該存在。他說……是你讓他想通了一切。」
「噫?」眼睫眨得更快更用力。
「還有,經過這次驚天動地的送醫事件之後,我們兩人的關係不僅公開,大家也都知道我們的同居關係,所以我父親要我們盡快結婚,免得成了員工口中討論的話題。」
「嗄?」說到哪兒了?怎麼……一下子要結婚了!
「怎麼,你不願意嗎?」他當然知道她不會,但就有那麼一點劣根性,想逗她一下。
「沒有、沒有。」郁勤趕緊搖頭。
天知道,她等得都快白髮了,怎會不願意嫁給他!
「就是說,你願意?」他望著她,望人她瑩亮的眼裡,笑著問。
「當然、當然。」就算是半夜問她,她也會用力的點頭說願意。
不過……現在好像就是半夜喔?
「那……」他低頭在她的唇上一啄,然後鬆手放開她,站了起來。「我肚子有點餓了,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
郁勤看著他,跟著站起。「我剛剛有煮了一壺奶茶,你可以先喝一點,還有如果你想吃麵的話,我可以馬上煮。」
還以為他要提結婚的日期呢?沒想到……
可惡,他一定是故意的,吊人胃口!
「奶茶?」提及奶茶,於尹東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天尤光請代班的秘書幫我煮了一壺奶茶,難喝的要命,可是他卻說是你交代的配方,絲毫未差,可是……為何喝起來會差那麼多?」
「真有這種事?」郁勤揚揚眉,一臉疑惑,過了一會兒,她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
「你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嗎?」他至今想不透。
「知道、知道。」她掩嘴偷偷一笑。
他狐疑地睨著她。「是什麼?」
該不是那時的她,是存心整他吧?
她雙手背後,裝模作樣的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你先告訴我,我們什麼時候結婚,我就告訴你。」
以為這樣她就會被他唬嚨過去,門都沒有。
「好吧,好吧。」他彎身將她給抓了過來,俯在她耳邊說。「就下星期的這一天,怎樣?」
「嗯……好像快了點。」看來女主角好像不是很滿意。
「還有一個星期準備,你還嫌快?」男主角可不認為。「我們之間一向是我說了算,所以……」
他朝著她嘿嘿笑著,擺出習以為常的霸道口吻。
「還有,快說吧,奶茶到底有何不同?」沒再給她思考的機會,他抓緊時機逼問。
郁勤望著他,無奈地聳肩一歎。
算了,誰教她要愛死了這個男人,也只能再度讓步了。
朝著他揮揮手,她示意他附耳過來,以著極小、極小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說——
「愛,是愛情,因為我在奶茶裡多加了一味——愛情!」
【全書完】
編註:請繼續鎖定《我的老公是惡魔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