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午休的時間,凌好好在校園內踩著自行車四處找著清水御臣的蹤影,教室、學校餐廳、圖書館……總之,能找的地方她都找了,不能找的地方她也找了,就差沒闖進男生廁所。結果,找了半天,卻連個影子都沒找到。
好累!沒想到在學校內找一個人還會這麼累。凌好好把自行車往草坪上一放,手撐著梧桐樹的樹幹不住地喘氣。學校太大,再這樣找下去,估計她還沒看見他自己就先累死了。
唉,看來今天是找不到他了,還不如回新聞社好好休養生息一下。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才抬頭,視線卻驀然被不遠處駐立在草坪上,雙手環胸眺望遠方的身影吸引住了。
高大修長的身體被包裹在白色的中式制服裡,一頭柔順烏黑的及腰長髮被淺色的帶子鬆鬆地紮著,隨著微風的吹拂輕輕揚起,飄逸得有些出塵。
好長的頭髮啊!凌好好不由得有些詫異,在學校裡,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留著及腰的長髮……
及腰的頭髮?!對了,就她所知,全校只有一個人有一頭及腰的長髮,難道他是……凌好好猛地收回腳步,定定地望著那白色的身影……不會吧,她找了近兩個小時都沒找到,現在居然這麼輕易就讓她給找到了?
直直地大跨步走到了白色身影的面前,在看清楚了對方的面目後,凌好好不由地吹了一個色狼式的口哨。
哇!絕色嘛。白皙粉嫩的皮膚和色澤紅潤的薄薄菱唇,配上那一雙妖媚迷人的單風眼,美艷精緻。即使邪得讓人有些敬畏,但卻無損他的美麗,反倒平添了一股尊貴之氣。不愧是被稱之為撒旦王子,實在是看得使身為女人的她有些汗顏。在他身邊一站,她簡直就像男人婆。
唉,這就是生為女人的悲哀,當你看到一個男人長得比你還漂亮時,所受的打擊絕對比一個男人看見一個女人長得比自己帥氣時的打擊要來得沉重。
「清水御臣。」凌好好開口打招呼。現在她感肯定眼前的人就是她今天要找的對象,有著這種美艷和邪氣,若說他不是清水御臣,打死她都不相信。
白色的身影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後微微怔了一下,清水御臣隨意地瞥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美艷精緻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他一向不喜歡在他獨處的時候,有人來打攪他。不管是男是女都一樣。
「我是藝術系三年級二班的凌好好,」凌好好無視對方的冷峻,開始了她的自我介紹,「同時又是新聞社的社長,這次……」介紹還沒有說完,說話的對象卻已經越過了她,完全漠視她的存在,向遠處的教學樓走去。
這……這太沒風度了吧。當她是空氣嗎?凌好好當場氣絕。從小到大,沒有人會漠視她到這種程度。她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你站住。」她一把抓住了他的外套袖口,繞到他的面前。瞪大了眼睛仰著臉朝他喊道。小日本果然是小日本,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若是他父母沒教過他什麼叫禮貌的話,她不介意現場教教他文明禮儀的。
清水御臣微微挑起眉,睨著拽著他外套袖口的手。她能夠有機會貼近他,還抓住他的衣服,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自小作為清水家惟一的繼承人,他就不斷地接受著各種武學方面的訓練,以保證有足夠的能力來保護自己。而在他十三歲時,得到了全日本柔道大賽和跆拳道大賽的冠軍後,在日本的同齡人中,已經可以說是沒有對手了,甚至連教導他的老師也不再是他的對手丁,而如今她可以抓住他的衣服袖口,他應該要說聲了不起。
優雅地收回了腳步,漂亮妖媚的單鳳眼終於正視地打量著面前的嬌軀。
就東方女人而言,很少會有她這樣的身高,修長纖細的身材配上一頭俏麗的短髮,有著一種中性化的美。
視線慢慢地向上移,陰邪幽暗的目光最後停在了那雙像火焰般灼亮的雙眸上。她像太陽,會散發出亮眼的光芒,而他,一向最討厭耀眼的東西,那會讓他有種想要親手摧毀的衝動。
「你叫我站住?」薄唇輕啟,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緩緩從口中流瀉而出。一口中文字正腔圓,很難想像說話的人是個日本人。
哇,好標準的普通話。他不是個小日本嗎?怎麼可以把中國話說得那麼好,她還以為會聽到有著明顯日本腔的國語哩。不過——現在好像不是讚美他的時候耶。
甩了甩頭,凌好好翻了個白眼說道:「廢話,不然我拉著你幹嗎。」她又不是吃飽了撐著的,沒事去拉別人的袖子。
很有膽量的女人,很久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了,站定了身形,他對著她,「好吧,你可以說了,我會站著聽你把話說完。」雖然他一向討厭耀眼的東西,為了獎勵她的膽量和身手,他可以給她說話的機會。
嗄?這麼輕易就肯聽她說話了?勝利得來得太容易了。凌好好鬆了手,說出了來意:「我代表學校的新聞社想要採訪你。」當然,若是他肯給幾張他的照片就更棒了。
黑眸一閃,菱唇勾起了完美的弧度,「你要採訪我?」
「對。」明亮的雙眼充滿著希望,彷彿已經看到了新聞社美好光明的明天了。
「可是,我並不想答應。」他滿意地欣賞著光芒的碎裂,不介意打破別人的希望。畢竟,他向來喜愛如此。
該死的!一股怒氣直線往上衝,凌好好感覺自己正處在被活活氣死當中。
「你在耍我是不是?」她攥緊了拳頭,一拳揍向那張媚惑世人的臉。
清水御臣隨意地側身滑步,輕鬆地避開了迎面的一擊,她有機會抓住他一次,但並不表示她還會有第二次的機會。
氣死她了,怎麼都打不著呢?凌好好忿忿地加快了拳速。他的動作更快,讓她的拳風根本就掃不到他,枉費她還拿過全國業餘拳擊的冠軍,竟然連個遠渡重洋來的倭寇都打不到。
重重地打出了一拳,卻被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攔截在半空。沙啞低沉的聲音像在預言著打鬥的結束:「你該知道,你不會是我的對手。」
不過,作為女人來說,她的身手算是非常不錯了。一個有膽量的女人,同時也有趣,像只小野貓,可愛,卻又有著尖銳的爪子,讓他興起想磨平它的衝動。
有必要說得那麼明白嗎?
「好啦,我輸了。」翻了翻白眼,凌好好收回了拳頭,大方地承認了失敗。技不如人,沒什麼好抱怨的。不過——
「你真的不打算接受採訪?」她猶不死心地問道。誰叫自己打不過別人呢?既然不能強迫別人就範,那就只好自己低聲下氣了。
他微瞇著漂亮的單鳳眼盯著她期盼的臉,隨即慢慢地斂下,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莫測的雙眸,「不想。」他淡淡地開了口,優雅地轉過身,踏著從容的步伐離開了草坪。
該死的!這麼乾脆就拒絕了。凌好好睜大眼睛瞪著從容離去的背影。既然明的不行,那她就只有來暗的了。
※※※
G大校門口的停車場上,一陣呵欠聲從寶藍色的奔馳車中傳出來。
「老大,還要等多久啊。」坐在駕駛座上的京家雙包胎之一的哥哥京縱天打著呵欠問道。昨天晚上去PUB泡得太久,今天早上都快起不來了,本想下午沒課去新聞社補個覺,沒想到前腳才踏進社團的辦公室,後腳就被老大給扯了出來,硬是被逼充當免費的司機。唉,像他老弟就聰明多了,一早就離開了新聞社,用不著像他這樣受這份罪了。
「快了。」凌好好擺了擺手說道,雙眼仍是緊盯著停在前面的黑色的勞斯萊斯。既然清水御臣可以很乾脆地拒絕她的採訪,那就不能怪她使出她的最終手段——跟蹤嘍。
反正不管如何,為了新聞社的明天,為了這個學期不再被評為G大最差社團,她一定要把他的隱私給挖出來就是了。
唉,不過……怎麼感覺自己越來越像狗仔隊的一員了?
「快了?老大,你在三個小時前也是這麼對我說的,可是結果呢?」京縱天翻了翻白眼說道。就為了等清水御臣,讓他足足在車廂內坐了三個多小時,再等下去,他差不多快變化石了。
「你不想等可以走啊,反正我只要你的車,又不是要你的人。」她又沒強迫他留下來,若不是她的車進了維修廠,哪裡還用得著他的車。
走?若是他真把車留下來,恐怕他就永遠也見不到他的寶貝車了。
「我看我還是繼續等好了。」京縱天勉強地扯動著臉皮乾笑著說道。老大的開車技術實在是「好」得出名。撞上安全島是常有的事,自己的車頭撞上人家的車屁股更是家常便飯,至於借給她的車子,出去的時候是完整無缺,回來的時候,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下場往往是送到廢車回收站,新聞社裡每個人的車都遭到過這樣的命運,而他更是有三輛車毀在老大手裡的紀錄。
「老大……」
「噓,別吵。」凌好好壓低聲音,手指著前方說道。
一道頎長高大的身影走出了校門,在司機的陪同下坐上了黑色的勞斯萊斯,離開了停車場。
緊接著,寶藍色的奔馳也隨之離開了停車場,跟在了勞斯萊斯車後。
「喂,京縱天,你就不能跟緊點嗎?」凌好好看著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的勞斯萊斯,朝著京縱天抱怨。太慢了吧,照這速度跟下去,還沒跟蹤到別人的家裡,就會被甩掉的。
「老大,我已經跟得很緊了,再近一點的話,就會被發現的。」
「不管,你把車再開上去一點。」她手握成拳,在他面前揮了揮。若是跟丟的話,她會打得他一個月內開不了車。
京縱天無奈地點點頭,認命地加快了車速。唉,老大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吧,總比惹火了她,挨拳頭要好。
勞斯萊斯內
「少爺,後面好像有車在追蹤。」司機手握方向盤,向坐在後排的人請示道。
修長白皙的手合上了卷宗,艷媚的單鳳眼輕抬,「甩開它。」
「是,少爺。」司機應聲,踩下了油門,一瞬間,塵土飛揚……
「啊!」一聲高分貝的叫聲從奔馳車內傳出,凌好好吃驚地看著已經快要飛出她視線的小黑點,一拳揍向京縱天的腦門,「你給我開快點。」該死的,這麼慢,再過一分鐘,勞斯萊斯就可以徹底跑出她的視線了。
「我……」這速度已經是他所開過的最快速度了。
「我什麼我,快開啦!」再這樣下去,會跟丟的。
凌好好一把拉開京縱天,迅速地換了位置,握著方向盤,一腳狠狠地踩下了油門。
天!京縱天驚恐萬分地看著凌好好,老大在開車!這下,不只是他的車會毀,恐怕他的小命都會丟了。
「老……老大,還是我來……」好快,車速快得讓他連說話都有些發抖。
「閉嘴!」她不耐煩地吼道,雙眼緊盯著前方,不斷地加快著車速,要跟她比速度嗎?在高中時她可是遠近馳名的飆車女王耶。
哈里路亞!老大好像是真的飆上了。京縱天閉上了眼睛,在心裡不住地祈禱,上帝啊!請保佑他吧,車毀了不要緊,最起碼,讓他留條小命,他還有很多心願未了哪!
十分鐘後
吱嘎!
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了一幢三層別墅前,緊隨其後,寶藍色的奔馳在稍遠處的角落停了下來。
凌好好瞇著眼看著高大的身影走進了別墅,不禁哼笑,清水御臣,她總算是知道了他的住址了。
再來就是……
嘔!他好想吐!京縱天狼狽至極地靠在座椅上,強忍住想要嘔吐的慾望,上帝保佑,他還活著。
「老大,」他艱難地開口喚道,「已經知道清水御臣的地址了,可以離開了吧。」他現在只想早點回家,悶頭大睡一覺。這種恐怖的經歷,越快忘掉越好。
「離開?」她嗤笑一聲,怎麼可能嘛!既然已經到了這裡,當然是要好好調查一番了,沒準還能挖出什麼機密內幕呢。
「我今天晚上要夜闖清水御臣的家。」她鄭重其事地說道。
還要夜闖?哦,上帝,剛才為什麼不讓他暈了算了。「老大,夜闖他人的住宅可是違法的。」他提醒道,他還不想拿著保釋金去警察局保釋她。
「這有什麼關係,沒被人發現就不算是違法了。」凌好好滿不在乎地擺手說道。
嗄,這是什麼歪理?基本上不管有無被人發現都算是犯法吧。
「等會兒天黑下來,我進清水御臣的家,你就在車裡等我。」她轉頭對著他說道。
「什麼?老大,你準備一個人去?」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女孩子,一個人深入虎穴總是不太好。而他,畢竟是一個男人,「那——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好了。」他「痛苦」地下了決定,天知道,他下這個決定有多艱難。
「你?」大咧咧的目光輕蔑地掃了他一眼,「帶你去我還不如直接進警察局算了。」和他一起只有拖累她的分。
精瘦的身子在輕蔑的目光下瑟縮了一下,好吧,他承認,他是不如老大那麼會打,運動神經和彈跳力也沒老大那麼發達。她不帶他去也是正確的。
「那我在這兒等你好了。」他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但願——明天他不必到警察局去保釋老大。
※※※
子夜,郊外的宅邸淹沒在黑暗之中,微涼的晚風吹動著枝條,換來沙沙的聲音。惟有月亮散發著些微的白光,照亮著世間百態。
夜色之中,一個纖細修長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潛過來,避開了正門口的守衛,攀爬上一棵蒼鬱茂盛的松樹,動作敏捷地翻過了高牆,足尖輕點著地。在機警地四處張望了好一會兒後,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總算是進來了,凌好好自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腳步輕盈地越過院子,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刀片,小心地在玻璃窗上割了一個洞,打開窗戶,翻身進了別墅。
唉,第一次夜闖,到目前為止都還算順利,這全拜平時隔三岔五時地和學生會長司軒逸對打才訓練出她這麼敏捷的身手。哦,差點忘了,還有新聞社裡的那幫人,若不是他們平時老忘了帶新聞社辦公室門的鑰匙,動不動就在辦公室的玻璃窗上割個小洞翻窗進來,她恐怕還學不會割玻璃這一招呢。或許,她真的是有當小偷的天賦吧。
靜靜地待在原地,直至眼睛適應了房內的黑暗,她才躡手躡腳地踩著樓梯爬上二樓,開始搜索著書房的所在。就她所知,一般人都是把文件、書信等東西放在書房,像她家的老爸和老哥就是如此。
唔,但願老天保佑,今天能讓她挖出點清水御臣的個人檔案或是照片之類的,再不然,他上課記錄的課堂筆記也成。反正只要是和他有關的東西,在校園內,包準能大賣特賣,他們新聞社也就可以在別的社團面前大大地威風一下了。當然,她這社長就更能威風了。
輕輕地推開了她自認為是最像書房的房間的門,凌好好探著頭向裡張望……去!是間客房,真是出師不利。
失望地退出了房間,她抓了抓一頭俏麗的短友,唉,的確沒人說過最像書房的房間就一定是書房,既然靠她那少得可憐的直覺也不行,那她就乾脆一間一間地找,總會給她找到的。反正自古以來,甘甜碩美的果實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嘗到的。所以她現在找不到也是應該的,凌好好在心裡如是安慰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三十分鐘後,凌好好靠在空無一人的走廊的牆壁上,小口地喘著氣。就算是再甘甜碩美的果實,經過辛苦的努力,也該吃得著吧,可是為什麼,她在整整打開了二十多扇門後,卻還是沒有找到書房呢。這也太沒道理了吧,還是說,這間屋子根本就沒書房?
隨手輕握著身旁的門把手,凌好好在心中暗暗嘀咕,若這間還不是書房的話,她乾脆直接打道回府算了。再找下去,只會浪費她的青春。
門輕輕地被打開,她伸著脖子向內張望,房內的窗簾並沒有像別的房間一樣拉上,月光透過玻璃灑進了房間,豪華的真皮沙發擺放在窗前,在它旁邊則是一張精美雅致的雙人床,床上躺著的,則是——清水御臣?!
凌好好怔了一怔,定定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這是他的房間?她小心翼翼地跨步走進房間,來到了床前。
床上的人依舊沉沉地睡著,些微凌亂的長髮散落在淺色的床單上,絕美的容顏上有著一絲靜雅,長長微卷的睫毛蓋住了媚人的單鳳眼,此刻的他少了白天的邪媚感覺,多了些許的稚氣,讓人目光留戀其中。
嗯,真的是很美。凌好好雙手托著下頜,蹲在地上,眼睛平視地看著床上的人。
從小,由於身邊的老哥凌子崖和那個陰晴不定的司軒逸都是少見的美男子,讓她的眼光養得越來越刁,看男人幾乎不再會有驚艷的感覺。而現在,她在第二次看到他時,居然還會吃驚於他的美艷,無怪乎他會登上校園十大風雲男子排行榜首。想來,司軒逸敗得也不是太沒道理。
唉,要是現在有照相機就好了,凌好好不無遺憾地想著。這樣,就能拍下他精緻惟美的臉型,細緻優雅的眉毛,性感紅潤的薄唇,還有那雙異常美艷妖邪的單風眼……單鳳眼?!
一瞬間,耀眼的明眸對上了魅艷的黑眸。
「啊,你醒了呀。」凌好好朝著翻身坐起,緊盯著她的清水御臣尷尬地一笑,慢慢地直起了身子。哎,今天的夜闖不但沒有任何的收穫,還被人當場逮個正著,真是衰到了極點。
「因為有只野貓讓我睡不著覺。」他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了酒櫃前,倒了一杯血紅的馬格麗特輕綴著。血的顏色,讓他有興奮的感覺。
去!居然拐著彎罵她是野貓。
「你什麼時候醒的?」她不記得有發出過聲響驚醒他。
「一開始,從你開車跟蹤的時候。」他邪邪一笑,修長的手指劃過如絲綢般柔順的墨黑髮絲。有膽子的野貓,讓他不禁想看看她的反應。今天晚上,她給了他一種狩獵的樂趣。
「一開始?!」這麼說,「你是故意讓我進別墅的?」她叫道,聲音驟然提高。她還以為自己多有當小偷的天賦呢?搞了半天,她只是在提供他娛樂消遣而已。
他不置可否地揚揚眉,舉起了酒杯對著她,問:
「找到了你想要的東西了嗎?」
「你知道我在找東西?」凌好好吃驚。不會吧,他連這都知道,還是說——他有透視眼?
「應該是關於我的東西吧,畢竟,你曾說要採訪我,不是嗎?」他輕彈了一下手指,眉宇間儘是陰柔的邪氣。
「你——」什麼都被別人看透的滋味並不好受,感覺就像自己是不穿衣服的原始人一樣。
直直地走到清水御臣的面前,凌好好二話不說飛起就是一腳。她實在是看不慣他那種彷彿什麼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就連她的行動,好似也在他的算計之中。
輕晃過飛來的一腳,修長的手反包住隨之攻來的拳頭,「你不是我的對手。」這是事實,而非他刻意貶低,就算她的身手在女人中實屬不凡,但他依然可以在五分鐘內將她制服,畢竟,男女在體能上天生就有著差異。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第一次的交鋒她就輸給了他。但是,就算是打不過,她也要打,若是不在拳腳上發洩一下,她只怕會氣炸了自己。
兩條人影飛起躍落,片刻的工夫後,清水御臣氣定神閒地看著趴在吧檯上微喘著氣的凌好好,「累了?」他難得好心地問道。
對於她的表現,他尚且感到滿意。也許,女人並不像他所想的那般全然無趣吧。至少,她就是個有趣的女人,所有的反應都直接表現在臉上。
「當然了。」她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唉,居然連五分鐘都撐不到,這也太……是他太強,還是她的功夫最近退步了?懶懶地指了指酒櫃裡的酒,她開口要求道:「我想喝。」打得太累,她的口有點乾澀。
他無異議地抽出一隻高腳酒杯,為她調配了連尼綠薄荷,清香醇和,清涼透心的酒是最適合小野貓喝的了。
她接過酒杯,大口地喝了一口。呼,舒服多了。沒想到他調酒的功夫還不錯。
「你……」才想說話,卻驀然覺得腦袋一陣眩暈。她記得她的酒量沒那麼差呀,「你下藥了?」她努力地睜大眼睛問道。
「沒有。」他還不至於會對女人下藥,「只是一杯後勁很強的酒,而你,又恰巧一口氣喝了一半。」他微笑地作解釋。他比較喜歡看別人掙扎的表情,特別是有著耀眼光芒的人的掙扎,那會使他有愉悅的感覺。
「你……」居然不對她事先說明。她努力地瞪著他,最終敵不過倦意,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淡淡地看著睡倒在地的人,清水御臣對月輕舉酒杯,一仰而盡。血紅的酒順著菱唇滑落喉間,猶如在品味著鮮紅的血液:邪魅的表情展露無疑,像是萬魔之王,掌控著世間的邪惡與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