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著臉瞪她的時候很帥。
對著她吼的時候也很帥。
最近老臭著張臉更帥!
唉,她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了,他卻開始對她避如蛇蠍,不但跟她針鋒相對的情況少了,而且一見她就一臉煩悶的別開頭。
別這樣嘛,難道她比不上丹寶?起碼她比它好看多了不是嗎?
她突然想到了,她何不回家把她的丹丹帶來跟丹寶作伴?這樣也可以藉機和管家重修舊好。
咦?它們的名字只差一個字耶,她這才想到。
趕緊回家去把那只漂亮的阿富汗母犬帶來,相信丹丹一定會喜歡丹寶的,順便在管家面前現一現,丹寶不但喜歡她,還喜歡她家的丹丹呢,嘻!
王采玲快樂的奔下樓,告訴單哲理她要回家住兩天。
"那行李呢?"
他故意問。
"我錢還沒賺夠呢,不急著走。"
她也反擊。
他氣煞的吹鬍子瞪眼。
自從上回吃癟後,他起碼責備了自己八萬遍,幹嘛要這麼好奇?現在想起來他仍會噴火,外加詛咒。
可是大家卻都說他變了。
"哲理少爺真的變了耶!"
哦?他哪裡變了?
"他變得更善解人意了呢!"
是嗎?他只是經過那天的事有所感觸,平常他都那麼使喚人,少爺他想吃飯的時候才吃飯,只要一個命令,熱騰騰的飯菜立刻上桌,即便三更半夜也一樣。
有時候,不滿意桌上的菜色,他會眉一皺的要他們重新再做,雖說並沒有發火也沒有不客氣,但他根本沒想過什麼"累不累"的問題,少爺他一向要什麼有什麼,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不能否認的,那天王采玲那一句"知道累了吧",竟讓他注意到自己應該更體諒別人一點。
他很掙扎、很咬牙、很不情願的受她的影響而改變了自己,當然打死他都不會承認,不料卻因此讓大家如此高興。
他很驚訝。
兩天後王采玲牽著丹丹回來。
丹丹一見著單哲理,立刻像見到親人般黏上來,他不禁厭惡的皺起眉撇開頭。
"瞧,它很喜歡你呢。"嗯,乖孩子,終於給她和管家說話的機會。她高興地親了它一下。"來,跟叔叔打聲招呼。"
叔叔?單哲理愕然的扭回頭。
"汪汪!"丹丹聽話的叫了兩聲。
"那它叫你什麼?"他一臉火大的問。
"姐姐。"她甜甜一笑。
他瞪著眼。
"丹丹,在這裡這段時間叔叔會幫你洗澡喔,現在我們先上樓整理東西。"王采玲快樂地點了下丹丹的鼻尖說。
.他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直瞪著她上樓。
她走到一半又回過頭,"管家,以後就麻煩你了,丹丹很喜歡洗澡喔,而且它洗完澡身體一定要吹乾,否則它會對著你一直吠個不停……啊,你看丹寶來了……喔,丹寶好喜歡它耶!"她好高興的說。
單哲理不敢相信地一直瞪著她,直到她帶著丹丹走上樓,身影再也見不著為止,一直在一旁的王家和噗哧笑了出來。
"我看她很喜歡你。"
單哲理充耳不聞,反而叫了出來。
"她竟然要把狗塞給我?"這個膽大的女人。"而且還不要臉的把狗的名字取得跟我們家的狗那麼像?"只差一個字。
王家和又是一笑。
"她告訴我他們家的丹丹養很久了,有六、七年吧。"
言下之意不就是他不要臉才對?
他狠瞪了王家和一眼。
"你到底是幫誰?"
"我在幫你啊,少爺,"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大家都等著看好戲呢!"你不覺得你好在乎她?"
"在乎你個頭!"他生氣的斥了聲。她讓他吃癟到現在,他一見她就火大。
王家和還是忍不住笑。
"你連性情都變了。"還說沒有?
少爺以前怎麼對待那些接近他的女生,他是最清楚的。
"我哪有!"他最怕聽到這句話。
還說沒有。"你現在都'敢怒不敢言'。"他輕笑道。
單哲理怒瞪著王家和,一副被說中的惱火模樣。
的確,自從和她過招頻頻吃癟後,他對她愈來愈敢怒不敢言,省得自己反而重傷。
"我只是懶得跟她計較。"他咬牙切齒的道。
搞什麼,大家都說他變了,他怎麼會因那個醜八怪而改變自己,太污辱他了。
單哲理正欲辯駁——
"以前你對哪個女生敢怒不敢言過?"王家和輕笑地說,轉身離開。
他一副被箭射中的表情。
王家和突然回過頭,一見他的模樣,忍不住噴笑了幾聲,簡直是火上加油。
單哲理火大的瞪著他,突然惱火的一踹,將一旁的椅凳踹開。
"噯,少爺……"
單哲理像一陣龍捲風氣呼呼的離去。
"哎呀,"王家和好脾氣的彎腰將椅凳扶正。"被說中有什麼關係?采玲小姐真的很不錯哪。"
錯過了精彩好戲的王采玲,滿臉笑地跟在丹丹的後面飛奔下來。
"咦?管家呢?"
王家和眼裡盈滿笑意。
"在那兒。"他努努下巴指向庭院。
"丹丹,快,"她馬上彎腰說。"去找帥哥,去!"這些日子他都不太理她,一切就指望丹丹了。
丹丹果真聽話的衝到庭院去找她口中的帥哥——丹寶。
它高興地舔著丹寶的鼻子,一副親熱樣,丹寶也回以熱情,兩隻狗依偎地趴在一起,正好窩在單哲理腳邊。
嘿,機會來了,丹丹好厲害!
王采玲高興地正要過去……
"他現在心情不好哦,采玲小姐。"王家和好心的叫住她。
"哦。"她小心冀冀地收回腳步。"他又陰陽失調了?"
王家和噴笑。
"他脾氣很差耶!"她皺著眉說道,很氣惱地坐下來。
"來,幫我試試味。"王家和好心地引領她到廚房,省得她再跑去觸怒他們家少爺。
"哇,你真厲害!"她驚訝地看著他,一臉說不出的欽佩。
上一回為了請她那幾個好友,哲理少爺親自下廚,今天他又做出一桌的好菜,哇,真幸福,今晚又有好吃的了。
"哲理少爺,你真好。"王采玲忍不住讚美。"外面都傳說你很野蠻,其實……"她回頭小心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其實管家比較野蠻。"
王家和又噴笑出來,趕緊舀了匙湯請她試味。
"嗯,"她一副好吃的神情,豎起大拇指。"好棒!贊!"
能燒一手好萊的王家和,最喜歡聽人家這麼讚美,跟著又夾了幾道菜給她試試味道。
"哇,你真棒!"她高興地跟他聊了起來。
他又請她吃布丁。
"好吃!"她眼睛一亮。
"我親手做的。"王家和高興的說。
王采玲驚訝地瞪大眼,忍不住說:"實在看不出來耶……"
"看不出什麼?"
"你呀,會把一個女人狠狠地壓進水中修理,到底她哪裡得罪了你讓你那麼生氣?"她實在忍不住想知道。
有鑒於丹寶的事件,以及實際的相處,她實在無法將傳聞中的單哲理跟眼前這個穿著圍裙的斯文男人聯想在一起。
"提起這個我就氣,"王家和生氣的坐了下來。"大家都說我……我很野蠻,可是他們怎麼不問問事情的真相?"他真為少爺叫屈。
"什麼真相?"
他一古腦的說出來。
"那個女的嗑藥,那天一路顛躓的和一群夥伴旁若無人的在大街上橫行,本來這不關我們的事,可是好死不死地被我們撞見他們圍向在騎樓行乞的老伯。"
"然後呢?"
"老伯被他們狠狠地踢醒,還被他們在臉上吐了口痰!"
王采玲倒抽了口氣。
"於是我……"他差點說我們家少爺,幸好煞住。"我就看不慣地過去,將那群人狠狠揍倒在地!"王家和說得好英勇。
她一臉崇拜。
"然後呢?"
"就獨獨那個女的我們沒揍。"
"我們?"
"啊不,我……我啦!"少爺揍人,他負責將人蹦到爬不起來,合起來就是"我們"。"那女的是始作俑者。"
王采玲瞭解的點點頭。
"如果我夠野蠻的話,會把那唯一的女的也打得一起下地獄。"這是他說的,少爺真是對那女的手下留情。
"原來裡頭就一個女的啊?"
"也是唯一沒被揍的一個。"
"哦。"
"少爺就把她……"王家和發覺不妙的趕緊住口,看她沒什麼反應,又放心地繼續說下去,"拖到附近的旅社,狼狽地放滿一浴缸的水,逼她清醒。"
"哦。"她皺著眉,沒想到事情是這麼回事。
外頭都傳說他野蠻的將人壓進水中,就只為了逼對方向他道歉……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嘛!
"那……那個記者是怎麼回事?"王采玲更好奇了。
"說到這個啊,唉!"王家和無奈地再度替少爺抱屈。"那個記者該揍!"
"為什麼?"她叫了出來。無冕王耶!
"為什麼?"他說給她聽。
討厭成為狗仔隊追逐對象的單哲理,對媒體一向很感冒,可是頭一次他破例接受某大報記者的訪問,只為了好友未婚妻的幾句話——
"哲理,你不回答他的問題,他亂寫一通,害我被誤會怎麼辦?"
單哲理想想也對,他可不希望即將舉行婚禮的好友,為這意外而受傷害,畢竟對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玩笑開不起。
於是他耐心的回答記者的問題,告訴對方為何會和好友的未婚妻在洛杉磯的豪宅中,相談甚歡到天亮,相偕而出時被逮個正著。
單哲理以為解釋完就沒事了,不料隔天看到報導差點昏倒。
因為那個記者根本沒有照訪問的內容寫,反而加油添醋亂寫一通,把他和他朋友的未婚妻說得很曖昧。
害得人家婚事告吹,他和朋友的友情也跟著破裂。
"你想能不揍那記者嗎?"
"說得也是。"王采玲義憤填膺。
"我氣的是他害得好好一樁姻緣吹了。"真是王八蛋!哲理少爺當初這麼罵。
"可是你也用不著再揍他第二次啊。"她一臉不贊同的說。
"錯就錯在他竟然揚言控告,根本就沒有對自己造成的悲劇感到愧疚嘛!"難怪少爺會再次揍個痛快。"對方因此受了點皮肉傷,但他是因為氣喘發作才住院的,跟傷勢沒有關係。"
"原來如此,你好凶!"她俏皮的道。"可是我很喜歡。"她淘氣的皺皺鼻子。
王家和笑得很不好意思。
"過獎了。"被人這麼說,實在不知該如何回應,不過能替少爺接受讚揚,他也挺樂的。
"那你會開車追撞黑道分子,也是有原因的羅?"
"當然了。"王家和點點頭,不過當時他並不在場。
事情是這樣的。
少爺很喜歡飆車,經常挑三更半夜的時候出門,想飆個痛快。有一天深夜,被他撞見兩個流氓押著一個高中女生進入暗巷裡,似乎正欲輪暴。
少爺當然不可能袖手旁觀了,當場就拿起車子的枴杖鎖準備救人。
一見有人來,那兩個流氓便逃之夭夭,不過他們對少爺那輛嶄新的BMW跑車,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後來呢?"王采玲聽了不免有些緊張,雙眸透著擔憂。
"好死不死地在高速公路飆車的時候,被那兩個流氓遇上,對方火大地前來找喳,當場就軋起車來。"
"噢,我的媽!"
他們哪是哲理少爺的對手。
"趁著行經收費站等候收費的時候,他們終於追上。一過收費站,他們就筆直的往少……我的座車沖,打算置我於死地。"
"我的媽!"她眼睛張得好大。
"連續被衝撞了四次,我忍無可忍,"王家和咬牙切齒,恍若身歷其境。"狠狠地把方向盤一轉,當場來個急轉彎,繞到對方後頭,開始一路衝撞!"
不但把對方的車子撞到扁,還把人從車子裡拖出來狠狠揍一頓。
少爺蠻硬的脾氣一被點燃,簡直跟火山爆發一樣。
采玲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事情的始末。"他得意一笑。
"你……"她眨了眨眼,好像有點消化不良。直到她終於吞下口水後,才趕快問:"可是幫派分子很不好惹耶,你難道不怕他們報復?"
"身為幫派的一員還強暴女人,"而且還是未成年的女高中生。"這帶種嗎?"
"說得也是。"她馬上附和。"可是……"
"大多數的幫派分子其實很講理的,"他知道她要問什麼。
"所以他們沒來找你麻煩?"
"怎麼會?"傳出去,那個老大臉上多沒光,他連個屬下也帶不好,多丟臉。
事實上那兩個嘍囉又被修理了一頓,還被逐出幫派,誰教他們要敗壞幫名,這很嚴重的耶!
"噢。"事情真是出乎她意料。
.她頭一次聽到原來黑道幫派這麼講義氣,與她想像的完全不同,她還以為他們無惡不做。
"哲理少爺,伙真是了不起。"王采玲發自內心的說。
或許他在衝撞時很本沒想那麼多,但有勇氣一人獨挑兩名惡徒,真不簡單。
"嘿嘿嘿……"王家和笑得好心虛。
之前說"在乎你個頭"的單哲理經過廚房,一見兩人笑談的快樂模樣,立刻做出了令他不屑的解讀。
還說她喜歡他呢——大家都這麼說,他人才一不見,她立刻就纏上"單哲理",這不是迷上他的錢是什麼?
他應該慶幸,應該感到高興,高興能看穿她的真面目不再為其所動,可是他卻怒火中燒的走上前,往他們中間一坐,蓄意破壞。
"這麼開心?"他皮笑肉不笑的問。
"呵呵呵……"兩人又是一串笑聲,似乎有什麼默契和秘密。
這令他更是怒火熊熊。
王采玲正想找機會接近他,和他聊天,現在他竟然肯自動開口,她更是非抓住機會不可。
"你看起來好像很討厭女人。"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是因為我沒遇到值得我喜歡的。"單哲理冷冷的道。因為接近他的女人都不是真心的。
"哦?"講得好像他是金子做的似的,她忍不住想笑。"老實說,如果你的脾氣好一點,你真是十全十美了。"
天下第一完美數單哲理少爺,其次才是他。
"我沒錢。"他譏諷道。
為什麼見到她和王家和要好,他的心情會這麼煩躁?
他鬱悶得想抽煙,想狠狠吐幾口氣,再狠狠把自己咒罵一頓。
王采玲眨了眨慧黠的眼睛,似乎很高興他的答案。
幸好他是因為沒錢,才沒被別的女人追走。
王家和神秘一笑,沒說什麼。
少爺陰鬱的臉色早巳說明了一切,他憋笑的起身假裝忙碌。
"那……這麼說……你沒有女朋友羅?"她咬著唇問。
沒有、沒有,她只是不放心地想再確定一次,讓自己歡天喜地。
"我的行情很糟。"單哲理揚起唇角像是在挑釁,一臉冷然。
"有多糟?"她轉了轉眼珠,很希望自己有勇氣把心中的話說出口。
"我甚至畢不了業呢!"他哼了聲。
王采玲一臉愕然。
"你高中沒畢業?"
"我在美國讀大學,還沒畢業,"他咬牙切齒。"暑假後升大四。"
"哦。"她一副氣虛的神情,嚇了她一跳。
王家和憋笑憋得快抽筋了。
少爺是一邊打工一邊賺錢,讀得很辛苦哪。
他堅持要靠自己的能力獨力完成學業,事實上他的"打工"是很辛苦的,他就是那位在半年內銷售六千萬套的"奇跡"網絡軟體的老闆喔!
完全是靠他自己的能力,沒有單家的任何資助。
"那你還有什麼前途?"王采玲實話實說。
"你說什麼?"他差點跳起來的大吼。
"都已經二十三歲了,還畢不了業。"她替他憂愁。
他氣到不行,"我就是這麼糟!"
"知道就好。"她皺著眉,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你……"他臉色鐵青,說不出話。
王家和暗叫阿彌陀佛,希望少爺別氣爆了。
"你到底被當幾科?"她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幫他補習。
單哲理狠狠地吸了幾口氣,以防自己氣暈了。
"我是邊打工邊賺錢,我是沒錢讀……"
"啊!"王采玲突然笑開臉。這好辦。"那我當你的女朋友好不好?"她終於勇敢的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如果沒有錢,兩人可以一起想辦法,那種互相扶持一起打拼的情景,實在太美了!
單哲理一臉驚愕。
王家和也掉了下巴。
那一剎那,單哲理閃過千百種思緒,只覺好像有什麼將他的心射穿。
他的眼睛好亮好亮!
不……他想否認,可是內心卻像被什麼盈滿似的,愣愣的說不出話。
王采玲淘氣一笑,抱歉的轉頭看了眼"哲理少爺"。
王家和從剛才吃了一驚到現在,掉了的下巴還一直無法恢復。
"你……"說得好!
他也眼睛好亮好亮的直瞪著她。
"為什麼?"一見王家和發亮的眼和她對望,單哲理馬上又冷下臉。
這是不是又是她玩的把戲?
可是他內心的激盪卻不斷擴大,激出了陣陣火花。
"我考慮看看。"他終於冷靜下來。
可是批判的眼神卻一直盯著她,似乎想看穿她的意圖,看她是不是蓄意用這種方法,以退為進來博取好感?
老天,他到底該不該相信她?
她的熱力一點一滴穿透了他的心,令他煩惱,令他感到不安。
"不過得先上床再說,我要考驗你合不合格,"單哲理惡意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會兒。"再考慮要不要讓你做我的女朋友。"
王采玲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隨即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突地印下一吻。
她驚愕不已,不斷後退,小嘴張得好圓。
他……他……他吻她……他吻她?!
單哲理眉一皺;一臉嫌惡。
"你怎麼看都不合格,我不希罕。"
她氣哭了出來,一跺腳地奔回房裡。
"少爺!"王家和驚慌地看著飛奔而去的人影,差點氣厥的叫喚。
"別吵,家和,讓我靜一靜!"單哲理沉下眼手支著頭,臉色沒比她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