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不遠處傳來熟悉的嗓音,她錯愕的抬起頭,看到在夜色中有道身影正朝她走來。
他俊美的面容被月光籠罩,顯得模糊而朦朧;她不敢眨眼的一直凝視著他,就怕他會消失了。
金朝旭站定在她面前,開口問著,「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已經就寢了嗎?」把她拉起,拍拍她身上因跌倒而沾上的泥濘。
當他試圖替她擦乾淨臉上的髒污時突然愣住,只因那張小巧的臉上還殘留著斑駁的淚痕,「你哭過了!怎麼了?是誰欺負你?」
小十六搖搖頭,「你不是要逃婚嗎?我可以……跟你一起離開嗎?」
金朝旭好訝異的看著她,「你怎麼猜得到?」
不,他更驚訝的是,以小十六呆傻的模樣,她怎麼可能看得穿別人心裡在想什麼?
小十六沉默著,但她的動作表現出對他的依賴——緊靠在他身側,抓著他的衣衫不肯放手。
「小十六……」金朝旭怔忡了一下,無可奈何的笑了,對於她,他總是很快就心軟了。「我都說過不會再扔下你一個人了,我這不就是要帶你一起離開嗎?」
「真、真的嗎?」
金朝旭主動牽起小十六被夜風吹涼的小手,用他的體溫烘暖她的手心,「不相信我嗎?」
小十六彎起笑眸,「我相信你。」
不知為何,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但金朝旭卻能感覺得出來,小十六是傾盡她的真心在告訴他,這讓他的心莫名一動,眼前她那秀致可愛的面容在他的心裡似乎變得特別起來。
她的那雙眼睛一直是那麼清澈無垢的直視著他,從來不掩飾任何情緒,她是個多麼單純的姑娘啊……
「小十六,我這次不僅是要逃婚,我還要做一件大事。」金朝旭從包袱裡拿出一卷陳舊泛黃的牛皮紙遞到她面前。
小十六翻開那張牛皮紙,上面畫著密密麻麻的線條,形狀好像是一層層的山巒:她看不懂,疑惑的看向臉上滿臉笑意的金朝旭。
「小十六,你還記得上次我被人追殺嗎?我就是為了這張圖才被追殺的,可是我甘之如飴。」看她還是露出一臉迷惑的模樣,讓他覺得她實在是好可愛。
他忍俊不住的笑了,「你可能聽不太懂……嗯,可我還是要讓你大概知道一下,趙老爺給我的這張圖並不是他的家產,而是前一個王朝的金庫所在地,傳說那個寶庫裡藏有成千上萬的金塊。
這張圖是趙老爺靠關係強奪而來的,可他終其一生都沒能成功進入那座金庫,反而讓他的奴僕們因為這張圖而送命……他怕他的後代會因此而互相爭奪殘殺,最後決定把圖送給我,畢竟拿不到的東西對快死的他也沒意義了。」
小十六睜著大眼,「這對你……很重要嗎?」兩手將那張牛皮紙高舉。
他淡笑著,「對,很重要。」
「為什麼?」她歪著頭問。
「我的興趣就是追求更多、更無止盡的財富。」他拿回那張牛皮紙,輕輕在上面印上一吻,神氣的笑著,「這張圖給了我更新的目標。」
「你會因此而滿足嗎?」
「你是說如果我得到這張圖上的寶庫嗎?」金朝旭想了想,最後不確定的聳肩,「或許吧!」
「有了這麼多的錢財……你想要做什麼?」小十六很好奇的問。
「也沒做什麼……這只是我的興趣.若真要說我會拿那些錢財來做什麼,那我只有一個答案,就是做我兄弟的後盾,讓他們能更無後顧之憂!」金朝旭的模樣顯得十分堅定,「我並不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而是被撿到這座山莊生活的,我的兄弟們對我很好,我們明明沒有血緣,卻還是會替彼此做牛做馬,我打小就下定決心,如果我不能做些什麼來回報他們的話,那我還算是男人嗎?」
小十六仰望著他的面容,「所以……你才會那麼喜歡錢嗎?」
「對啊!有錢可使鬼推磨。有了錢,可以做的事就多著呢!」金朝旭得意的笑了,卻在下一瞬間覺得不太對,有點窘迫的說:「我……我可沒說我是為了他們!我最主要還是為了我自己。」
小十六隻用簡單的幾句話語就套出他所有的心聲,這讓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她卻溫柔的彎起笑弧,毫無心機的說:「你真的是個好人,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好人!」
金朝旭笑了,「哈哈,我只聽過別人罵我是個奸商,卻從沒聽人說過我是好人的。」
「你是好人、是好人!你是溫柔的好人!」小十六說得手舞足蹈。
而金朝旭則是笑得更開心了,跟她在一起,真的讓他覺得好輕鬆,他拉住她,「別跳了,你跳得歪七扭八,活像是竹竿在跳舞,只會讓我想笑的。」
「啊……」小十六傻了,表情立刻呈現癡呆樣,連肢體都暫時頓住不動。
「哈哈哈。」金朝旭忍不住將這個活寶抱在懷中,「你真的是太可愛了,絕對有讓我帶走的價值。」
「呵呵。」看到金朝旭開心,她也被感染到那分快樂的感覺,便牽動眼眉,讓笑靨顯得更加明媚動人。
「走吧!我帶你出去見見世面,你絕對會是第一個跟我分享這份大財寶的人!」他朝她揮了揮手中的豐皮紙。
「嗯!」小十六重重的點頭,願意與他一起走到天涯海角。
金朝旭不再多說,堅定的牽起小十六的手,離開了邢龍山莊。
夜色慢慢的將他們的身影給吞沒,直到完全消失,一直藏在某處偷看的大男人們才開始小小聲的談論起來——
「大哥,我還以為你會衝出去逮人耶!」謝貂暢滿肚子疑惑的發問。
大哥先是在半夜搖醒正在和周公下棋的他,拉著他跑來這裡看戲;現下卻又袖手旁觀的看著金朝旭離開,他完全無法理解大哥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大哥是要放任十天後的婚禮告吹嗎?
「我為什麼要逮他?」龍倚天意味深厚的笑著。
「可你不是放話說要親自押著三哥成親嗎?你不可能是在說笑吧!」
「唉!我很認真。」龍倚天瞪著和他完全沒有默契的四弟,使勁拍了一下四弟的後腦勺,「你也稍微用用你的腦袋好不好?這顆頭可不是擺著好看的!」
「哇!大哥,很痛啊!」
「算了,你那個腦袋,我早該認了……」龍倚天搖頭歎氣,一副夫子遇到朽木,實在是無能為力的表情,「你不覺得逃婚若是連新娘子一起帶走,簡直就是多此一舉嗎?」
「對喔……哈哈哈!」經過提點才想通的謝貂暢笑得好下心虛。「那大哥,這場婚事該怎麼辦?」
「我們可是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我哪會摸不清他的心思?我早就料到他會逃之夭夭,婚禮的事早就延到三個月後;等他回來時,我會將他就地正法的!」龍倚天的指節按得喀啦喀啦作響。
謝貂陽在一旁嚇得冷汗直流,心裡不斷祈禱著三哥可要好自為之。「不過,大哥,撇開別的不說,你覺得那位姑娘和三哥合適嗎?」
龍倚天理所當然的說:「合適,非常合適,再合適不過了!」
「耶?」謝貂暢聞言,舌頭差點打結,「合適?我說的是那個傻呼呼的姑娘耶!她配得上我們聰穎絕頂的三哥嗎?」
「對。」龍倚天笑著頷首,看向他們離開的方向,「我還沒看過他在哪個女子面前肯卸下虛偽的笑容,就只有那位姑娘才有那個能耐,他現在只是還沒想通而已。」
當局者迷,究竟金朝旭什麼時候才會認清小十六對他的重要性,就要看他對愛情的悟性有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