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喔!將軍,好可怕喔!」
「好好好,別怕、別怕,有我在這兒,誰也傷不了你,別怕、別怕!」雙臂環緊了胸前的人兒,慕容勿離呢喃撫慰,兩眼則詢問地朝無雙看過去。
無雙無聲地說沒事,又叫他自己問她,然後便退出寢室了,還順手替他們關上門,慕容勿離只好繼續低聲安慰依然抖個不停的弱柳。
現下大概是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遺是先讓她哭個夠再說吧!
好半晌後,哭聲終於漸漸低弱,最後只餘下斷斷續續的抽噎,慕容勿離這才抱著弱柳挪動身子在床上躺好,而她始終兩臂緊鎖住他不肯放,好似只要一鬆手她就會被鬼抓走了似的。
「弱柳,可以告訴我了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嗚嗚……弱柳……弱柳碰到婆婆……不,盧老夫人了啦!」
原來如此。「怎麼?她對你怎樣了嗎?」
「沒……沒有,但……但是……」
她嚇到了。「既是沒有,那就不要再怕了,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你不相信我嗎?」
靜了一會兒,弱柳才俏俏仰起臉蛋。「相信,將軍,弱柳……弱柳一直是相信將軍的,可是……可是弱柳一見到婆……呃!盧老夫人就沒辦法不怕呀!」
慕容勿離吁了口氣。「好吧!那她對你很凶嗎?」
「……沒有。」
「或者是她說了什麼?」
「她說……她說以後盧家和弱柳都沒有關係了,所以……所以不准弱柳再叫她婆婆,要叫她盧老夫人。」
摟住她的雙臂緊了緊。「那不是很好嗎?你終於擺脫她了。」
「嗯!當時……當時弱柳也是這麼想的。」
「那你還怕成這樣。」
弱柳臉蛋微微泛紅。「弱柳就是會怕嘛!然後……然後就想逃回將軍這兒來,可是弱柳就是動不了……」
「所以當你能動時,就一路逃回我這兒來,撞得我差點沒破成兩半,對吧?」
嚶嚀一聲,「將軍!」弱柳不好意思地又把臉埋進他胸口。「弱柳就只想到將軍會保護弱柳的嘛!」
「這樣很好啊!」慕容勿離溫柔低語。「以後你若是一害伯,儘管往我這兒逃就是了,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嗯?」
弱柳安心地輕歎。「弱柳知道,往後……往後就算弱柳不那麼想,身子大概也會自動往將軍這兒來了。」
「不會再動不了了?」慕容勿離打趣地說。
放心地倚靠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上,「不會了,」弱柳低喃。「往後只要一想到將軍,弱柳就會有力量了。」
「弱柳,不要再叫我將軍了,」慕容勿離忽地說。「叫我的名字。」
「咦?」弱柳驚訝地仰起瞳眸。「為什麼?」
「因為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可是……」弱柳又悄悄紅了嬌顏。「弱柳只是將軍的妾,這樣好嗎?」
「我不管你是我的妻或妾,甚至婢女,我只想要聽你喚我的名。」
紅雲更赤,「真的……真的可以嗎?」弱柳羞赧地吶吶道。
「不是可不可以,而是……」慕容勿離啄了一下她的唇。「我要。」
又是嚶嚀一聲,弱柳再次躲回他懷裡去了,可慕容勿離不允許她逃開。
「叫啊!」
「……勿……勿離……」
慕容勿離默默品嚐了一下聽到她軟軟的聲音低喚他的那種滋味,然後微笑。「再叫。」很不錯的滋味。
「……勿離。」
「再叫。」
「……勿離。」
「再叫。」
「勿……」這一回,弱柳出口得很快,可是只叫了一個字就停了下來,而且好像發現什麼天大秘密似的驀然抬起螓首,神情很是興奮。「將軍爺,弱柳發現您的名字取的真是好呢!勿離勿離,每回喚將軍的名一次,就好似弱柳央求一回,請將軍不要離開弱柳呢!」
聞言,慕容勿離不覺怔仲了一下,而後突然俯下唇去覆住她的櫻瓣深深吮吻,比適才那種蜻蜓點水粗魯許多,也激情許多。
「勿離,你的名字取得真不錯呢!」
「怎麼說?」
「勿離、勿離,這就好像你在求我不要離開你呀!」
一個月後,她就離開了他,投入另一個男人懷抱裡了,就在他為那個男人賣命征戰沙場的時候,
許久後他才放開弱柳,深深凝住她嫣紅的嬌顏。「不,這不僅是你在央求我不要離開你,也是我在請求你不要離開我。」
「才不是呢!」弱柳斷然反對。「是弱柳在喚將軍爺的名啊!自然是弱柳在央求將軍不要離開弱柳的嘛!」
是嗎?是這樣解釋的嗎?
慕容勿離歎息地將她緊緊鎖在胸前。
這個女人,她永遠不會離開他,而他也會愛她一輩子。
可是……如果她也能愛他的話……「弱柳,你……」不,慢慢來吧!他不急,他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讓她愛上他,現在,只要知道他是她唯一的支柱,所以她絕不會離開他就行了。「你會不敢再出府了嗎?」
「再出府?」認真考慮了一會兒後,弱柳才說:「不,不會,可是弱柳下次想請將軍陪我一塊兒去好嗎?弱柳還想買東西,而且也想看戲,聽說《談容娘》很有趣,弱柳想去瞧瞧。」
有趣?丈夫每一醉酒便毆打妻子會有趣?
「看《參軍戲》吧!那才有趣。」
「好啊!哦——對了,將軍爺……」
「勿離。」
「哦……勿離,還有,婆……呃!盧老夫人說弱柳是北裡的女人,可是,北裡的女人究竟是幹什麼的呢?無雙說是男人去睡覺的地方,可王夫人又說北裡就是平康坊,但弱柳也聽人說,平康坊是男人去談詩論文的地方呀!好奇怪喔!弱柳字都懂不全,怎可能去跟人家談詩論文呢?」
談詩論文?
「……」也算是啦!只不過……
「所以,看完戲後我們順便去平康坊看看好嗎?弱柳想去瞧瞧他們究竟是如何一邊睡覺又一邊談詩論文的呢?」
「……」
他不就常常跟她睡覺又「談詩論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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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頭胎,也或許是弱柳的確太瘦小了,因此,她肚子初隆起的時間確實比其他人慢,可一旦開始隆起之後,那膨脹的速度可真叫驚人,明眼一看就知道比一般人大上許多,慕容勿離真擔心還沒到生產時間,弱柳就會被她自己的肚子給活活壓死了!
「夫人……」大夫遲疑地歪過來探過去打量弱柳的肚子。「恕小民直問,您在懷胎前可有服食什麼藥嗎?」
「有啊!荷花姊拿了好多補藥給弱柳吃過呀!」
「那……」大夫從藥袋裡掏出一包藥打開送上前。「可有喝過這種藥味的湯藥?」
遠遠的,弱柳馬上一臉噁心地掐住鼻子擋住那藥包。「有有有,是瑞荷夫人的大夫特意拿來的,味道好可怕,弱柳死也記得!」
「原來如此。」
大夫低喃著又望住她的肚子,狀似放心了,又好像更擔心了,慕容勿離見了不禁心頭七上八下的。
「大夫,有什麼問題嗎?」
「這……將軍大人,借一步說話好嗎?」
一走出門外,慕容勿離立刻緊張地揪住大夫的衣領。「老實告訴我,到底有什麼問題?」
「恕小民據實以告,那藥是從胡地傳來的,據說房事七天前開始日日喝此藥就能保證一舉得孕,然而功效並不是很穩定,雖說確實是都懷孕了,但結果可說是千奇百怪,有人平平安安生產,可也有人懷胎不滿三個月就小產,還有人懷胎足月卻死產,甚至有人產下變形兒,更有人……」大夫突然打住了口。
慕容勿離心中一緊,手上不知不覺就使上了力,一下子就把大夫舉高吊在半空中晃兩腳,大夫嚇得尖叫。
「有……有人一懷便懷下四、五胎!」
「天哪!」慕容勿離瞬間白了臉,撲通一下大夫滾到地上去了。「四……四、五胎?!」
面色慘綠的大夫手忙腳亂地四腳爬到遠處後,才敢起身躲到柱子後只探出兩眼覷向這邊。「是,將……將軍,依……依小民看,夫人……夫人至少也有兩胎,也說不準是……是三胎……」或四、五胎。「現下小民……小民實在還診不出來。」
「那……果真如此,」慕容勿離的聲音有些不穩,甚至連身子也有些站不穩。「結果又是……如何?」
「四分之一安產,四分之一……死產,餘下一半在懷孕六、七月時……小產。」大夫戰戰兢兢地囁嚅道。「當然……當然是胎兒愈少愈安全。」
慕容勿離緊閉上雙眼。「那……母親呢?」奔馳沙場這麼多年,他從未曾像此刻這般恐懼過,而恐懼的卻只是一個未知的答案。
「只要母體健康,雖然會血氣大傷,但多半不會有事。」
慕容勿離猛然睜眼。「那你就給我好好照顧她,我要她健康到不能再健康,健康到無論胎兒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傷到她!孩子我可以不要,可她絕對不能有一丁點事,你明白了嗎?我只要她安好,其他一概不論,你懂了嗎?懂了嗎?」說到後來,他忘形地怒吼著,連五官都激動得變形了。
「是是是,小民懂了、小民懂了!」大夫誠惶誠恐地拚命點頭。
於是大夫開下了一大堆補藥,叮嚀了一大堆禁忌,囑咐了一大堆這個那個的,然後才一副沒了半條命的樣子踉踉蹌蹌地逃走了。幸好沒有被這位素聞最喜將部下斬首示眾的將軍錯認為是部下,而一劍砍下腦袋掛到城牆上去風乾!
從書房回到房門口,慕容勿離先一再警告自己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能讓弱柳得知實情以免她心情不安,然後才推門進屋,然眼一轉,卻見弱柳與無雙不約而同拿極其詭異的眼光盯在他身上,他不禁忐忑地脫口問:「怎麼了?」
弱柳與無雙相對一眼,而後輕笑。「將軍爺,請不要擔心,無論是兩個或三個或四、五個,弱柳一定會好好生下孩子的。」
慕容勿離心頭一驚,就聽得無雙一邊踱出去一邊咕噥。
「真是蠢男人,就在門口說那麼大聲,又不想讓人知道,可能嗎?」說完,她便關上門走了。
老天!她知道了?!
「弱柳,你……」慕容勿離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特別是見她不但一點兒也不擔憂,甚至還很開心的樣子。她不會是以為一次生三、四個小鬼很好玩吧?
「將軍爺,」弱柳羞赧又喜悅地瞅住他。「您一定很喜歡弱柳是嗎?無雙說如果您不是很喜愛弱柳,您不會說不要孩子只要弱柳,對嗎?對嗎?將軍爺,弱柳聽了好高興呢,因為弱柳也……好喜歡好喜歡將軍呢!」
輕輕抽了口氣,慕容勿離激動得一把抓住她的柔荑。「弱柳,你……你說什麼?」
「弱柳……」嬌顏上染著迷人的暈紅,羞怯的櫻唇再次輕輕吐出令他狂喜得幾乎暈厥的語句。「好喜歡好喜歡將軍呢!」
「弱柳!」他低呼,想笑又想哭,但他沒笑也沒哭,只顧激動得將如雨般的親吻降落在弱柳的眼睛、眉毛,鼻子……最後在唇瓣上停留了許久許久……
終於,他放開她,旋即又將她擁入懷中,靠在她烏雲般的螓首上呢喃,「弱柳,我愛你,我是真的不在意孩子,只要你安好,我什麼都不在乎!」
弱柳低低呼出滿足的歎息。「將軍爺,弱柳會好好養身子,會喝下所有補藥,不能做的事弱柳絕不會做,所以,將軍儘管放心,弱柳會安好無事,孩子也會安好無事,半年後,將軍就可以開開心心做爹了。」
「我才不在乎能不能做爹!」慕容勿離非常堅定地拒絕了。
「可是弱柳在乎呀!」弱柳溫柔細語。「當然姊姊也可以替將軍生,但是為喜歡的人生兒育女是女人家的快樂,所以至少要有一個,弱柳想為將軍生下一個孩子,是男或女都無所謂,弱柳只想聽自己生下來的孩子叫將軍一聲爹,那對弱柳將是最大的滿足。」
「那就下一回再生,這回你只顧好自己的身子即可,懂嗎?」慕容勿離頑固地堅持,還加了一句,「你要聽話,別惹我生氣喔!」
弱柳輕笑。「將軍爺才不會對弱柳生氣呢!否則,弱柳就哭給將軍看!」
「你……好吧!」還沒開打,慕容勿離就投降了。「總之,倘若你真想平安生下孩子,自己的身子就得先養好,對吧?」
「那倒是。」
「所以你要聽話。」
「是,將軍爺,弱柳會聽話。」弱柳乖乖的俯首稱臣。
「以後所有的湯藥都要喝光!」
「是,弱柳會把所有的湯藥都喝光。」弱柳溫馴地同意。
「以後不准再到狗捨去!」
「是,弱柳以後再也不到狗捨去了。」弱柳絕對不敢反對。
「最重要的是……」慕容勿離稍稍停頓了一下下。「以後不准再下床了!」
「是,弱柳以後不……款?!」
CCCCCCCCCC
牽鉤在唐後宮中是十分盛行的遊戲,尤其當今皇上又是位好熱鬧的皇帝,昨天擊球蹴鞠,今天就角抵牽鉤,而只要一玩起牽鉤來,每每總要動員上千人以上,助威者更是喊聲震天,四野驚動,皇帝就在樓台上欣賞熱鬧的場面,順便品味一下身為天子臨御萬方的威嚴。
自然,慕容勿離總是會被叫上場,而他也懂得在這種時候必須收斂起功力隨便應付一下即可,否則,皇上就沒什麼熱鬧可看了。
可是這一天,慕容勿離又被叫去牽鉤,沒想到才聽得一聲「開始!」,輸贏就分明了,皇帝在樓台上看得直髮愕,助威者全然沒有表現的機會,四周觀眾更是莫名其妙。即使再來兩次,情況依然相同,皇帝自然覺得沒趣極了。
「慕容卿,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好了。」超級大將被請下場了。
慕容勿離面無表情地離開梨園球場,離開那煩人的熱鬧,獨自在禁苑內宛如沒頭蒼蠅似的到處遊走,最後停在柳園內歎息。
他在這裡幹什麼?
他應該陪在弱柳身邊的,但……他究竟在這裡幹什麼?
沒有多久,惠少漁就找了來。
「九師兄,瞧你這般失魂落魄,是在為弱柳夫人擔心嗎?」
慕容勿離眉宇深鎖不語。
「九師兄,我想……我想弱柳夫人應該會沒事的,放心吧!」惠少漁昧著良心說出這種天人共憤的謊言,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覺得不可能沒事,每一回見到弱柳挺著那顆特級大西瓜時,他愈是如此認為。「我倒覺得你應該先想想,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讓師弟我正式喚她一聲師嫂呢?」
「你現在就可以如此稱呼她了,只是……」慕容勿離終於開口了。「為了不想刺激到黛菊而影響她的健康,在她生產之前,我暫時不會做任何改變,同時我必須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該如何安排黛菊。即使弱柳不在意,我也不想委屈她。」
「那就直接休了黛菊夫人如何?」惠少漁做出最明快的建議,「就如同瑞荷夫人那樣,直接送回慕容伯父那兒?」
「我也是這麼想,」慕容勿離點點頭。「她雖然沒有像瑞荷那樣明顯的欺騙了我,但那也是因為她較工於心計,懂得盡量避免讓我抓到把柄,可事實上,她到底做了些什麼我都清楚得很。」
「那還有什麼問題?」
「問題是……」慕容勿離顯然很困擾。「倘若她真的平安生下孩子,你應該料想得到,弱柳絕對不會讓我把她送回伯父那兒了。」
惠少漁呆了呆,然後抓抓頭髮,繼而聳聳肩。「那真的滿令人頭大的,不過應該也不會太困難……」
慕容勿離雙目一凝。「怎麼說?」
「很簡單啊!」惠少漁兩手一攤。「慕容伯父連作夢都想要抱孫子,他養你這麼大,你不該送個孫兒回去孝順他嗎?我想連弱柳夫……不,師嫂都不能反對吧?」
怔了一下,「啊……」一語驚醒夢中人,慕容勿離頓現恍然之色。「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沒錯,這樣事情就可以解決了!好,如此一來,待她們平安生產之後,我就可以向皇上辭官回鄉種田了!」
「阿彌陀佛,總算等到這一天了!」惠少漁喃喃道。「老實說,師弟我一直想不通,你是為了那女人才投到當年仍是臨淄王的皇上帳下以戰功求取晉陞,可那女人跟了皇上之後,九師兄你為什麼不離開呢?」
慕容勿離淡然一笑,既不苦澀也不無奈,因為,他心中已毫無芥蒂。「她是以親戚名義至臨淄王府尋我,當時,我正與突厥對戰不在王府內,她便乘機誘惑皇上,直到我回去之後,皇上才知道我們雖未正式訂下親事,卻已有口頭婚約。所以我不能走,以免皇上認為我怨恨他。直至皇上登基之後,我也曾多次向皇上請辭,但他總是會問我一句話……」
「什麼話?」
「皇上問:『慕容卿為何還不娶妻?』」
「哇∼∼這不就表示不但你在意,皇上也很在意羅?」
「沒錯,皇上是個情義深厚的人,我救了他兩次,又為他賣命征戰沙場,他卻奪了我的愛人,雖非有意,他仍無法不掛念於心,所以,我的請辭總是不了了之。」慕容勿離狀極無奈,隨即又笑了。「但是這一回,他再也留不住我了。」
「九師兄真要回鄉去種田?」
「我已請伯父代我購置一塊農地了,你說是不是真的?」
惠少漁上下打量他兩眼。「真的很難想像九師兄種田的模樣耶!」
慕容勿離笑得輕鬆。「又沒叫你種。」
「耶∼∼難講喔!說不定師弟我就跑到九師兄隔壁去種菜!」
「你種菜?」慕容勿離不覺莞爾。「種出來的東西大概只有你自己敢吃吧?」
「那養豬總可以吧?」
「我看你還是讓豬養吧!」
「哎呀!九師兄很瞧不起人喔!告訴你,我……」
話說一半,惠少漁驀然噤聲,兩人四眸不約而同望向柳園入口,遠遠的,那個他們誰也不想見到的身影正不疾不徐地走來。
「該死!她來幹什麼?」
「用屁股想也知道,來找你啊!」
兩人互覷一眼,繼而同時單膝落地。
「卑職見過德儀娘娘。」
「兩個都起來吧……惠師弟,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你師兄聊聊。」
惠少漁滑稽地向慕容勿離擠擠眼,隨即轉身離去了。待惠少漁走遠後,慕容勿離突然往後猛退兩步。
「娘娘,請自重!」
「為什麼?以前我們都親過嘴了,為何現在卻連碰也碰不得了?」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娘娘,若無他事,卑職要告退了。」
「站住,沒有本娘娘的允許,你敢走!」
慕容勿離只好停住退後的腳步。
「娘娘尚有何事?」
「我……我聽說你兩個妾室都有喜了?」
聽她語氣酸溜溜的,慕容勿離不禁大戚啼笑皆非。「是,娘娘。」
「但是你只寵著、疼著其中一個,那個……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女人?」
她的口氣提升為又嫉又恨,教人聽了很不舒服。或許他該講明了也好讓她死心。
「也沒錯,娘娘,她叫弱柳,是卑職深愛的女人。」
「但你卻未扶她為正室。」
這又關她什麼事了?
「娘娘,這是卑職的私事。」
「……你想辭官帶她回鄉?」
「娘娘,這也是卑職的事,與娘娘無關。」
「……武惠妃壽辰之日,皇上要在禁苑宴請一等官以上群臣與內外命婦,上演樂舞和百戲君臣同樂,這你可知道?」
慕容勿離心中倏起一陣不安。
「卑職知道。」
「好,我要你把那女人帶來給我看看。」
她想幹什麼?
「娘娘,弱柳身懷六甲出門不便,而且她僅是卑職的妾室,縱使二品官之媵室視同正七品,但也非命婦之一,要卑職帶她赴宴更是於禮不合。」
「是嗎?你想保護她嗎?哼哼!很好。勿離,你可知薛國長公主?」
「卑職知道。」
「那麼薛國長公主的駙馬王守一被誅,皇上憐她無辜打算為她另覓駙馬,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心頭一跳,慕容勿離更不安了。
「娘娘的意思是?」
「我寧願你娶一個你不愛的女人,而且,我也不准你辭官離開京城!」
慕容勿離咬緊牙根吞下怒氣。
「娘娘究竟想如何?」
「我會向皇上建議,定北國公是最適合薛國長公主的駙馬人選,這樣皇上就絕不會准你辭官回鄉了。」
若非他定力夠,肯定壓不住甩她耳光的衝動。
「娘娘是個很自私的女人。」
「……我也是不得已的,勿離,我真的很寂寞呀!我需要有人陪我,我……」
「卑職告退!」
「勿離,你敢走!」
慕容勿離毫不回顧。
既然如此,就讓他一次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