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一大早便給楚菲一個天大的意外,突然冒出搶去她的鍋鏟,嚇得她驟失定力的定力差點被鍋緣燙著。
楚菲和另外兩名女傭正在廚房打理今天的早餐,實在沒料想到主人會「大駕光臨」。
「我正在工作,海先生!」楚菲壓下不滿,恭謹地提醒他,因為他的出現讓另外兩位女傭變得十分緊張,手腳僵硬的,以為主子是來突擊檢查她們是否偷了懶。
「你們兩個先下去。」海皇把鍋鏟丟在一邊,示意局外人退下。
主子有令,誰敢不從,兩位女傭立即領命退場。
楚菲旋回身子,纖纖玉手想要拿回被扔在一旁的鏟子。「海先生有何吩咐?
是不是決定改吃中式早餐?「
「你別動!」他按住她的手。
楚菲怔了怔,而後一臉莫名,迅速袖手。「我不動,你吃什麼?」
「自然是讓其他傭人接手這份工作。
「可是今天輪值我在廚房……」
「我說你別再做了。」他移到她身後,再度按住她的肩膀。「身為我的女朋友,可是讓我寵愛的,而非勞勞碌碌的一直工作。
她全身發冷,不會吧,怎麼夢魔還沒有過去。
「你的女朋友?」
「你忘了我昨晚對你說的話?」他笑,不厭其煩地道。「既然忘了,那麼我就重複一遍好了。從現在開始,你、楚菲,不再是海家的女傭,你現在是我海某人的女朋友,再過不久,你將是我海氏王朝的女主人,這個身份你要牢牢記住並且享用!
楚菲沉默了,空茫的心努力沉澱過後,仍然是無所適從。
在她都還沒有弄清楚狀況前,海皇竟然驟下決定,替她重新調整了「位置」。
「我不喜歡這樣。」她脫口而出,冷卻的神經線剎那間又燃起烈火。「我不喜歡你一大早就來破壞我的心情,影響我的工作情緒,況且,你這樣做對你又有什麼好處?我想不明白?」
「我破壞你的心情?我影響你的工作情緒?」他的表白竟然換來這樣「奇特」
的回應。
「是的,你騷擾到我了。
他噙著笑,既然她不願意走到他身邊,那麼他就主動靠過去。「別誤會,也別生氣,我可不是在撩撥你或者在戲弄你,況且我昨天晚上就給過你承諾,也告訴過你,我要追求你,難不成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是的,我認為那些全是醉話。」『是醉話、一定是醉話……
他笑一笑。「即使喝了酒,我的腦袋還是清楚的很。
「不可能。
「若是不信,為何不敢回頭看我。
回頭?
「我……不,不必了。」她不願自己再度飄搖,都下定決心要跟他保持距離,而且她自認可以做得很好、很妥當。
「你在怕什麼?」他繼續追擊,絲毫不願放鬆。「你不敢回頭,是怕在我面前洩漏了你最真實的感情,你不敢回頭,是怕你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怕你掩蓋不了依然深深惦記著我、愛著我的事實」
「胡說。誰再惦記你。我又怎麼會愛上你——」楚菲猛地回頭,迎上他的眼。
海皇那對深遠炯亮的黑眸,正定定糾纏著她。
她驚悸了!宛如受到催眠般的無法動彈,只能任由奇異的恐懼狂肆蔓延,心臟更是被揪著好緊好緊……
他緩緩地綻開一抹勾人心魂的微笑,抬起的手背滑過她細嫩的臉頰。「何苦跟自己的心意過不去,違背自己的感受是很痛苦的折磨。承認吧,要是你不愛我、不關心我,昨天晚上你也不會擔心我可能受涼,還替我蓋上被子。」
他真的都知道。
楚菲驚煌地跳開。「我只做我分內工作,你故意誇張解釋。」瓦斯爐上加熱的牛奶已經滾沸,她感謝有這機會可以逃離他的氣息。楚菲閃過他先去關掉開關,伸手握住壺柄準備倒出牛奶,然而心煩意亂的她一時忘了把手是熱的,忘了防護,手一握,立即燙著,驚慌之下,竟然把整壺牛奶給翻倒。
「啊——」她驚叫,但海皇速度更快,迅速將她拉開,濺起的牛奶雖然沒有傷著楚菲,卻仍然濺到海皇的手臂上。
沸騰的高熱讓他的手臂立即紅了一大片,楚菲見狀,急忙將他被燙著的手臂拉到水龍頭下衝水。
怎麼辦?她嚇壞了。
楚菲死命咬住下唇,害怕自己會失控地尖叫出聲,眼眶不斷浮上水氣,不管怎麼說,他是代替她承受了這痛。
「是不是很痛?」她緊張地問。
「沒事的,你不要緊張。」被燙的人反過來安撫驚慌失措的俏人兒。
「怎麼可能沒事,你看看,手臂又紅又腫的。」她急得快哭出來。「海皇,你別把手拿開,讓水繼續沖,我打電話請醫生過來。」
「菲兒,真的沒事,你不用大驚小怪。」他抓住她。
「可是——」他可是尊貴之身。
他悠然的神色飄上了抹感動。「這樣就夠了,真的!」
「夠了?」她抬起迷濠的臉蛋。海皇是什麼意思?
他慢條斯理地捧住她的臉蛋,心滿意足地道:「知道你是真心在為我緊張,我就很滿意了。」
如遭雷擊!楚菲倏地恢復宿冷的顏色。「誰在為你擔心來著,我只是——」
「不要否認!」海皇抓著她的柔荑,緊緊握住。「我深刻的感受到你的憂慮與擔心,既然事實,你又何必掩飾。
「你……」她忿忿地想抽身,哪知反而被他拉進懷抱裡。「海皇?」她驚呼,倒抽一口氣,然而他的氣味卻也堂而皇之地順著她的呼吸攻陷她每一顆細胞裡。
海皇安適地摟住她,無視她的驚呼,附在她耳畔輕哺道:「自從我們吵架以後,我很久沒這樣抱住你了。」她的馨香、她的體溫,一直令他懷念。
「海皇,你不要這樣——」她大聲斥叱道。為了掩飾自己狂動的心跳速度與急促的呼吸,她不斷推拒他。天知道他的動作雖然輕拂,卻是狠狠地鞭答著她的靈魂的理智。「你放開我,快放開我……」楚菲太清楚海皇一向有這個能力讓她自動卸甲,所以她才不斷提醒自己、克制自己,不能隨地而起舞。「這裡是廚房,要是有人進來看見,他們會怎麼看我?想我?」流言是最要命的傷害。
「我期待被人看。」他的手臂把她的纖腰摟得更緊,並且一指托起她下巴,讓兩人臉對著臉。
「我已經決定把你正式帶進我的王國裡,被傭人瞧見,只是確定你身份的第一步,所以你要趕快學會習慣,因為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存在時,無數注目的眼神都將投射在你身上。」
她幾乎啞口。「你不是說真的吧?」
「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嗎?」
可怕的就是不像。
從海皇臉上流露出來的銳利與深意如同一把利劍,正高高揚起,打算揮下斬斷繫住她的心繩。
這樣一來,原本控緊的心又會跟脫易野馬一樣,再也駕馭不了了。
「菲兒,我沒有開玩笑,也不是尋你開心,更非戲弄你。」海皇繼續道,聲音溫暖得像條絲線,牽繫她猶豫不決的心。「我已經釐清了自己的感情,也確定了自己想要的對象,更是誠貴的對你做出表白,將心比心,你是否也該對我釋放出你真正的情意。」
她閉上眼。
誰來告訴她?
海皇究竟是救人的天神,還是預備推她墜落無邊地獄的魔工。
「你不用現在回答我,不過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在她額上吻了一記,海皇從容的退場,願意留給她思考的空間。
她緩緩地睜眼,目送他背影消失,不再咄咄逼人的海皇,像極了能滲透穿石的水,這水,是最最可怕,他鑽進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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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下來,我要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少一股都不可以。」
楚菲隨同海皇來到台灣分公司,一踏進辦公室,統領亞洲分部總體運作的許總經理立即跟海皇報告和對手目前纏鬥的最新狀況。
在海皇的命令下,楚菲已經不再是傭人身份,她成為他的私人秘書,必須隨時隨地陪在海皇身邊。
即使楚菲不願意,也脫不了身。
許總經理偷偷覷了楚菲一眼,對於她的突然出現有些好奇,不過,正事要緊。
「海先生,林俊仲的態度相當高傲,他吃定我們需要這家公司的專利權,才敢故意抬高股價,提出一堆不合理的要求,倘若我們真的應了他的脅迫,以後可能會後患無窮。
他冷冷一笑道:「無所謂,把支票開給他,不過提醒他一句,在兌現前最好想個仔細,會不會有某個人因此而喪命。」
楚菲和許總經理諫然一驚!
「別緊張,我沒打算弄髒自己的手,再說不必我下手,自然會有人代勞。」
他邪美的表情像頭噬血的黑豹子,讓人看得心驚膽戰。「林俊仲有今天的地位,全靠他老婆娘家的支持,要是讓他妻子知道林俊仲在外頭另外養了問小公館,他那位有黑社會背景的老婆豈會善罷干休?」
「我明白了。」許總經理恍然大悟,立即抓著這個小辮子,找林俊件談判。
看著許總經理離開,楚菲不免疑惑道:「你怎麼知道你的敵人對老婆不忠實?」
連在地的許總都沒查出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海氏王朝能在世上立足,耍些手段也是必要的。」還有更多殘酷的事情他隱匿不談。
「耍手段?」她不以為然。「用這種方法威脅對方,似乎勝之不武。」
「在商場上不玩君子之爭這一套。」
「可是這麼做會不會太狠了點,你明明知道他老婆的背景,要是處理不好,很可能會鬧出人命來。」
「菲兒……」他歎笑。「我不做慈善事業,況且對敵人征慈就是對自己殘酷,這條真理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奉為圭集了。」
赫然想起施大大先前跟地說過的話,海皇一向不饒恕傷害海家的犯人,唯獨她是例外。
是嗎?真是這樣嗎?
其實他何嘗真的饒恕過她,反之,他是殘忍的,每每把她撩撥到失心的境界,就狠狠地將她推入地獄之中,這樣的傷害她嘗過好幾遍。
而現在——又回到源頭,風雨又起,再度掀起這陣浪潮後的結果將會是如何?
她連一丁點的答案都找不到。
「你怎麼又退縮了?」對於她突如其來的恐懼,海皇敏銳地感受到。
「我只是覺得……覺得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茫然,自己似乎又跌進他布下的魔咒裡,否則怎麼會聽命的成為他的私人秘書,而不再堅決地抗拒他。
「為什麼不能?你根本沒有中途退卻的道理。」海是張揚著狩獵者的霸氣,鏗鏘有力地命令道:「菲兒,你不可以再去懷疑我所說的承諾,絕不可以。」
「為什麼我不能懷疑?」
「因為我是海皇,因為我一旦下定決定,就沒有更改的例子,既然我決定愛你,就不可能變心。」
他說得這麼狂烈、自信——「相信我,我不會再讓你失望。」
「可是——」
他突然欺前封住她的唇,扣住她逃避的小臉,狂烈地吮吻著她。他探出舌頭不斷搔弄她的唇瓣,並且一下子移至她的耳貝啄吻、一下子轉往她的眉、她的眼探索。然後再鎖住她的唇……
他驟悍地驅趕她徜現出來的拒絕,直到她軟化,直到她回應他的吻,海皇才放心地移開唇。
「我不要再聽見可是這兩字,也不許你再找任何借口來抵抗我,你的心只許烙印著我的名字,就只能有我。」他不斷強調道。
楚菲臉紅心跳,腦袋紊亂,被他的強吻吻去了全部的思路。
「同意嗎?」他一步步吞噬她的抗拒,乘勝追擊!
「我不……」
「你要敢再說一個不字,相不相信我會吻得體意亂情迷,讓你自動的把身子獻給我。」
這次,他不用蠻橫的口吻,而是以無比甘甜的感情在迷惑她——她被淹沒了。
楚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在他胸前鑽動,尋找一處最舒服的位置——偎在他胸懷。
「我——試一試。」她大膽同意,試著再付出感情,試著再度投進這具懷抱裡。
「很好!」海皇也如釋重負。
「不過我要跟你談一個人,我並不希望你因為他而來跟我起衝突。」
她抬首,心有所覺。「你是指關……」
手指輕壓她的唇。「不可以,連名字都不能提。」
她蹙眉。「可是他是我的朋友,你這麼專斷未免過分了點。」
他邪門一笑。
「我就知道你會為了他來跟我吵架,所以我今天就要跟你說個清楚。」海皇將她帶到沙發上,隨即從保險櫃內拿出一包紙袋,並且抽出一張照片來。
「關問浪跟你提過。他曾見過我兩次,沒錯,我是見過他,不過我會讓他見到我,是因為他是以世界整型權威班賓博士助手的身份前來,班賓博士跟我父母有深厚的交情,所以大家才會碰上面,不過我沒有跟關問浪交談過。」『「原來是這樣。」關問浪說他最大的興趣就是研究海皇,而他似乎也非常努力去執行,甚至練就一身神出鬼沒的功力。
「關問浪持有美、日、加等多國的護照,近五年來他也一直在這些國家出境入境。」
「你可以查到他的資料,這代表他並沒有想像中的神秘嘛。」不知為何,海皇似乎對關問浪相當忌憚。
他一臉似笑非笑。「我剛說,這是近五年來的資料,僅僅就這五年,而在五年以前,這世上並沒有關問浪這個人的存在,他是誰?他的出生、他的來歷、他接觸還什麼人,全是一片空白。」
她傻眼。「你意思是,他是突然間平空冒出來的?」
「沒錯!」
「這怎麼可能?」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事實上的確發生了。」他眸光降至冰點。
「我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查不到他五年前的資料。」
連海皇都挖不出他的底細?
「那位班賓博士呢?他跟關問浪接觸過,難道也不知道。」楚菲提出質疑。
海皇臉色更森寒。「班賓博士突然失蹤了。」
「天哪!」楚菲雖然覺得奇怪,卻對關問浪產生不了反感。「關問浪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也許是——」
「你還當他是好人?」海皇截斷她的話。
「我……我無法討厭他。」她低下頭,坦白承認。
海皇閉了閉眼,咬牙道:「我懷疑關問浪是衝著我來,他找上你是有所圖謀的,你別被他的花言巧語給蒙騙了。」
「他沒騙過我什麼。」楚菲大膽直言。倘若兩人真的打算在一塊,就要以最真的情緒來相處;不能去管他的身份與地位。
「但他挑動你的心。」海皇雖說得婉轉,眼波印有控訴。
原來……海皇誤會了,他誤會她種種反抗是因為關問浪的出現。
而且他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在……吃醋。
吃醋?
其實不是只有這一次,前幾回也一樣。
「天哪!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她忍不住呢喃著,意識到他的不滿是因為吃醋的關係,心情整個大好,心口甜滋滋的,櫻唇更是抿成一抹月彎型。
瞧見她的笑靨,海皇跟著開心起來,就算還有一堆告誡也全吞回肚裡。
雖然楚菲沒有特別表示,但顯而易見的,她不再那樣的排斥他。
只要不再排斥,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就算關問浪想要從中挑撥也不可能成功。
關問浪不再是個問題。
※※※楚菲坐在地毯上,舉手投足問盡洋溢著愉悅的氛圍。
她從衣櫃取出衣服,一件件摺好放進行李箱,再過兩天就要返回海皇島了。
「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施太太探頭進來問道,向來不苟言笑的她近來臉部的表情也變得柔和許多。
「不用了,謝謝你。」楚菲頷首道。
施太太本想離去,後來還是忍不住佇足道:「楚菲……不!小姐才對——」
楚菲惶恐地搖手。「你還是喊我名字吧,我不是什麼千金小姐的,你這樣喊我,我承受不起。」
「可是你得習慣才行,我想再過不久,我就得改稱你為少夫人了。」施太太笑說。
她心兒怦怦跳,臉紅如蘋果。「你說笑了,我跟海皇他,不,我跟海先生只是改變相處方式而已,不再讓彼此的關係劍拔誇張,並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樣子。」
「小姐,你單純的以為海先生只是想改變與你之間的氣氛?」
「是……是吧。」她終究說不出海皇決定要追求她的意念。
施太太不以為然地道:「小姐還不明白嗎?海先生真的很在乎你,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跟你在一塊。還有,楚先生還沒跟你連絡上嗎?」
「我爸爸找過我?」她嚇了一跳。「這幾天我一直跟海先生在一塊,沒接到爸爸的電話。」她倏地站起來。「怎麼,出事了嗎?」
「楚先生在海皇島上能出什麼事?」
「是啊,說得也對。」沒有人會苛待楚家人。「那麼爸找我是——」
施太大乾脆解她迷惑。「事情是這樣的,海先生知道你父母親對種植花草的園藝事業相當感興趣,所以卸除他們原來在海皇島上的僕役工作,改撥一塊地給他們兩位,讓他們可以去研究他們喜歡的事物。」
「真有這回事?」楚菲訝異地張大嘴。
「你父母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轉折,才會打電話找你,要問問你明不明白這箇中原由。」
「原來是這樣……」她斂眼,眼瞳泛出薄薄的氮包,不得不承認她非常感動。
「我知道了,我會打電話跟我爸媽談談。」
「小姐,海先生這回是用真心誠意在打動你。」施太太護主,再三跟她強調。
「嗯。」甘甜滋味已然浸透胸中,她非鐵石心腸。
「那我先下去了,有事的話再吩咐我。」施太太自動矮了一截,地位的尊卑,施太太已經做好主張。
「謝謝你。」目送她離去,楚菲立即把頭抬得高高的,要不然眼睛裡的濕熱液體一定會傾瀉而出。
愛屋及烏。
海皇的確如他所言,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的追求宣言絕非戲弄。
爾後,她吸吸鼻,孩子般的揩去眼淚,然後才又開始打包尚未整理好的行李。
美麗的櫻唇抿得彎彎,她忍不住想笑,整個人沉浸在愉悅的音符裡,連整理的動作都顯得那樣的輕盈與快樂。
叩叩——「請進。」她頭也不回,大概是施太太不放心又返回來探視。
「好怪,你怎麼愈來愈沒戒心了?」哪知從身後響起的是一道不以為然的嗤哼聲。
楚菲驚詫地回頭。「關問浪!」
「對,是我,還好是我,否則你要是被偷襲了,看誰來救你?」他笑說道,但掛在臉上的笑容卻讓楚菲不再感覺和善,反倒有種毛骨驚然的氣氛。
楚菲理了理雜亂的心緒,睇住他。
「關問浪……呢,我能這樣叫你嗎?你的真名是叫關問浪嗎?」於他,似乎有問清楚的必要。
「菲兒,你這回怎麼不問我是怎樣溜進別墅來的?我還打算跟你炫耀我的能力呢。」他不答反問道。
「我已經相信你擁有我所不知道的能力,所以我不問。」她不再訝然,因為連海皇都挖不出他的底細來。
他頗興味地迎視她。「言下之意,你好像知道了一些事?」
她搖頭。「我不知道,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我連你是不是叫關問浪都不確定?」
「菲兒,我確實是叫關問浪,而且上次跟你說的祖譜也全是真的,我只是忘了告訴你一點,我沒有被那個恆赫家族所承認,因為我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的眼閃過一抹傷痛,雖然只是一閃而逝,楚菲瞧見了。
挖人隱私,而且還是創人最痛的傷口,她做不到。
「好了,到此為止,我不再追問你原因,除非你主動告訴我真相,否則我不勉強你。」
關問浪卻奇怪地盯著她。「你真的好善良,真的是個好女孩,拿海皇配你,實在太委屈你了。」
「委屈?」她想笑。「憑我一介平凡女子,能跟在海是身邊,就已經非常非常幸運了,豈能說有委屈。」
「你真這麼想?我記得你不久前才極力否定海皇。」
「我……」她有些窘,怎麼說明這段日子以來的變化過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
「總歸一句,海皇讓你動心了,他成功的感動你了。」
「我……」她小臉窘紅。
他誇張地歎口氣道:「唉呀呀,也難怪你會被他感動,事實上長袖善舞的海皇想要收服一名單純的小女孩,比提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他今天講話都是帶著刺。
楚菲不免奇怪。「你好像……突然間變得很討厭海皇?你先前的立場並不是這樣的,相反的,你還挺故意地跟我形容海皇的種種好處。」
他突然懊惱地拍拍腦袋。「那是我以為他真的很愛你嘛。」
「以為?」她心一悸!
關問浪者到床下的行李箱,改變話題道:「菲兒,你真的要跟他回海皇島?」
「當然要去,就算海皇島不是我的家,但卻是我目前工作的地方,我跟海皇訂有三年合約,才執行完一半而已。」
「但是……」他吞吞吐吐。
關問浪真的很不對勁,好像藏了什麼話想對她說,卻是欲言又止。
「但是什麼?關問浪,我已經當你是朋友,是朋友的話,有話為什麼不直接對我講。」
「我怕你……承受不住。」他一臉矛盾。
她的胸口揪得緊緊。「有什麼事能讓我……不能接受?」
「自然是關於海皇。」他脫口而出,頓了頓,掙扎之後還是說道:「那個男人已經讓你充滿期待,你是癡盼著能跟他有個美麗的結果,要是……要是你盼望的心願落了空的話,那麼……」他又停住!
她手指倏地揪緊。「這話,這麼地難以啟口嗎?」
「唉!其實也不能怪別人,畢竟那位呂茵小姐有良好的家世背景,長相不僅美麗,腦袋更是裝滿智慧,最重要的是沒有千金小姐的驕縱脾氣,以海皇的需要……」
「夠了,我知道了,你別再說了。」她突然喊停!別聽,別再聽了。
關問浪又大大地歎了口氣。
「希望你明白,我的內心也很掙扎,說與不說一直在我心口擺盪,可是我又不願等你回到海皇島後才發現,到時候三個人面對面,勝負分出,你將情何以堪呀。」
「呂茵?」她第一次聽見這名字,卻相信關問浪給予她的形容,畢竟關問浪也非凡夫俗子,讚許不可能輕易出口。「如果這位叫呂茵的女孩能力這麼好,海皇是會喜歡這樣的工作夥伴,他們也許只是合夥事業的關係而已。」
他發出不平之鳴。「我也情願是弄錯了,所以才冒險走這一趟,想邀你親自去做個見證。」
她驚惶地拒絕。「不,我不去,我要整理行李,我不想去。」沒什麼嚴重的才對,海皇都已經用行動來表示他的誠意,她應該要相信他才對,要相信他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如此的不安,單憑關問浪的幾句話,心弦就被撩撥的這麼厲害。
她的信任一直在晃動……一直晃呀……
她此刻才驚覺到,她對海皇的信任意是如此的薄弱。
一碰即碎!
關問浪聳聳肩,也不勉強。「好吧,你不去也好,也許真的是我弄錯了,也或許呂茵要跟著海皇去海皇島的消息是個誤傳,我也好希望一切都是我誤會了。」
他朝她深深一揖。「很抱歉,突然跑來攪亂你的情緒,我實在太雞婆了,不過也就到此為止,我走了,麻煩你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千萬別再去亂想了喲。」
他腳跟一旋,邁向門。
「等一等。」楚菲驀然叫住他。
開門的手頓住。「你——決定了?」
「我……我……」猶疑了一會兒,她倏地深吸了口氣,嗄啞地說道。「我走一趟,我去問他,問個清楚明白。」
「不後悔?」
楚菲一咬牙,跨步走,移到他前面。「我在大門口等你。」說完,她先一步走下樓。
關問浪默默注視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接著,向來和善的笑臉緩緩由冷森顏色取代。
當下,他在袖扣上按了幾下,又旋轉了兩周,這才循著私闖進來的路線,繞行到大門口跟楚菲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