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相對無語。
小澤理惠臉上充滿了恨意,她恨死魏恩憲了!萬萬沒想到,她這個向來令人稱羨的名媛千金,竟會落得如此落魄淒涼的下場?!
新郎竟在婚禮前一天不見蹤影,她面對多少人的冷嘲熱諷,她在眾人面前永遠抬不起頭,這樣的恥辱,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們該怎麼辦?魏恩憲在婚前臨陣脫逃,表示他一定知道我們的計謀了!」
森子田美倒是很冷靜,思索多日,她已經做了決定。「我會派殺手殺了他的妻子,然後把魏恩憲抓來!」
「什麼?」小澤理惠不禁錯愕。森子田美在講的可是她親生的兒子?
「我們必須如此。解決喬琪,她就失去了配偶的繼承權。等我抓到魏恩憲後,我會想辦法控制他,讓他完全聽我的話。」
「怎麼控制他?」
「用毒品!只要強制給他注射毒品,讓他成為名副其實的吸毒者,他就會完全受我控制。時間不用太長,只要兩個禮拜就夠了。」她神色自若地說道。「然後我要他娶你,我們再安排一場天衣無縫的意外……最後,雖然繞了一大圈,你依舊會成為他的遺孀,得到他的財產。」
「你真是我見過最惡毒的女人……」小澤理惠這樣說著,竟露出了佩服的笑容。「也許我應該多多跟你學習。」
森子田美冷笑。「最毒婦人心,不是嗎?」她的良心早被慾望給淹沒了。
「但是……」小澤理惠疑惑地問道:「我們要怎麼找到魏恩憲呢?」
「放心吧,這個笨蛋到哪裡都喜歡用特權,他在加拿大大張旗鼓地要求警方提供協助,風聲早就傳到我這兒來了。」森子田美目光閃動,露出奸詐的笑容。「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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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們就要回到溫哥華了。」喬琪對這艘豪華的鑽石公主號有些戀戀不捨。
「嗯……」他有些意興闌珊。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台灣?」
「目前還沒這個打算。我可能……」他突然正經八百起來。「琪,我有一些話要對你說。」他張開雙臂,要她坐到他的大腿上。
喬琪溫順地照做,為了緩和氣氛,她還佯裝輕鬆地掏掏耳朵。「好,我會仔細聽,你說吧!」
他勉強笑笑,然後沉重地說道:「雖然我一直沒說,但是我想小澤理惠和我的生母一定不會放過我,她們一定會對我們趕盡殺絕,直到她們的目的達成……」
「天啊……」喬琪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無蹤。「為什麼?我以為都沒事了啊!」
「這些日子,我不願看電視,尤其不願看任何亞洲的電視台,因為我不想知道那一場逃婚記的後續發展,也討厭台灣媒體多作任何不實的評論,我怕傷害你。」他堅定地說道:「但是不管如何,我一定會保護你!一
喬琪心疼又感動地撫摸他的面頰,內心滿是疑惑。「我實在不懂……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他們一定要置你於死地,奪取你的財產呢?」
「我只是個很普通的人。」
「不!你一定一點也不普通,你的公司到底叫什麼名字?」喬琪決心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我是橋邦財團的總裁!」
「我的天啊!」她倒抽了一口氣。她雖然對金融財經界幾乎完全不瞭解,卻也聽過鼎鼎大名的「橋邦」。她知道它是台灣十大著名企業之一,營業額屢創新高,偏偏就是不知道「橋邦」的總裁叫魏恩憲!
此刻所有的疑惑都釐清了。怪不得小澤理惠說什麼也要嫁給他,因為只要嫁給他,她所擁有的財富可能比她在日本的家產還要多上好幾倍。
喬琪驚歎:「我怎麼不知道我嫁給了你這樣了不起的老公呢?」
「對不起,我現在才告訴你。可是我怕要是說出真實身份,會讓你離我更遠……我愛你,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不要這麼說,我瞭解你的想法,不會怪你的。」她溜進他的懷裡。「雖然我很難想像自己即將變成別人口中的貴婦人、少奶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適應……可是未來的事,未來再說吧!」她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嚴肅。「我只是擔心你……」
他苦笑。「商場如戰場,我在商場上向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可是這次的對手竟是我的親生母親……我實在是沒辦法裝作毫不在意啊!」
喬琪伸出雙手,環住他的頸項。「你知道為什麼大家叫我小辣椒嗎?」
「嗯?不知道,你告訴我吧……」他情不自禁地吮吻她的耳垂,令她癢得格格直笑。
「大的辣椒其實都不辣,反而是越小的辣椒越辣……」她正色說道:「別以為我個子小、是女孩子就好欺負,如果有人傷害你,我一定會要他好看!別擔心,我們一定能克服所有難關的。」
「嗯……」魏恩憲繼續不安分地親吻她的臉頰和細白的頸子。「在克服難關之前,我想先好好嘗嘗你。」只要有她在身邊,他的注意力似乎就只會放在她身上,令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忘了眼前的難題。
「嗯……我要你好好地愛我……」喬琪滿足地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任他橫抱起她,往床鋪走去。
喬琪非常喜歡加拿大,回到溫哥華後,她賴著不肯走,一直說還沒玩夠。魏恩憲雖然順她的意留了下來,卻其實一點也不想留在這個城市。原因無他,只要想到當時她跟那個外國大男孩一起遊玩,他心中的妒火便會熊熊燃燒起來。不過只要小辣椒稍微對他撒個嬌,魏恩憲就完全沒轍了,只能乖乖地陪她一起玩。
他帶她到位於溫哥華島南方,素有小倫敦美譽的維多利亞。他們坐渡輪橫渡喬治亞海峽,沿途島嶼星羅棋布,蒼翠蓊鬱,兩人抵達後便前往享譽國際的布查花園,裡頭有各式的主題園區:玫瑰花園、義大利花園、日式花園、羅斯噴泉,萬紫千紅,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花園旁邊的花市販一買著各式各樣的花卉,有蘭花、鬱金香、水仙花、玫瑰等。魏恩憲很浪漫地買了一大束玫瑰送給喬琪,令她笑得燦若春花,他看得入迷,堅持要替她攝影留念——
「來!我幫你拍照!」
拗不過他,她只好走進花叢裡,隨意地擺個Pose。
魏恩憲微笑著望向相機的LCD視窗裡,卻赫然發現鏡頭裡不是只有喬琪一人!
只見喬琪身邊出現一名陌生的東方男人,他被著一件深黑色的大衣,戴著鴨舌帽,行動鬼鬼祟祟、遮遮掩掩。他轉了個身,大衣裡銀光一閃,露出一把鋒利的小刀。
他要殺喬琪!
「喬琪!」千鈞一髮間,恩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喬琪,一手用力把她推開,然後將殺手撲倒在地上。
突然之間,一切都變得模糊了。
喬琪的尖叫、魏恩憲的呻吟,還有人群的錯愕驚嚷,交織成一片混亂的聲音。兇手早已經脫逃,不知奔向何方。魏恩憲感覺手臂上傳來一陣灼熱的疼痛感,滾燙的血不斷自臂上的傷口流出……
「喬琪……」
「恩憲……恩憲!」喬琪急得快哭出來了。
「你安全了,真好……」
「不要說話,求你!」她向來是個處變不驚、遇事鎮定的護理人員,但是關心則亂,此刻她仍像一般人一樣手足無措。「先保持體力,等一下救護車就會來了……」
喬琪試圖放鬆心情,逼自己冷靜地取出一條乾淨的手帕,迅速包裡他流著血的傷口。然後她小心翼翼地把他攬進懷裡,焦急得忍不住咒罵起來——
「恩憲你這個大白癡!那人要刺我就讓他刺好了,你為什麼要替我挨這一刀?你這笨蛋!」
恩憲突然覺得非常寒冷,而她柔軟的軀體則如此溫暖。「我怎麼能讓你受傷……」他似乎要失去知覺了,腦中一片渾沌,但他有好多話要告訴她。「喬琪……」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無法再說下去了……
「嗯?」喬琪身子一僵。「恩憲?恩憲——」
他已經昏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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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恩憲清醒時,極目所見都是白色,鼻間還聞到刺鼻的消毒藥水味,就知道自己是在醫院裡。
「恩憲?!」跪在床邊、雙眼紅腫的喬琪見他醒了,立刻驚喜地大叫。「你終於醒了!」
魏恩憲伸出手把她拉進懷裡,臉埋在她的秀髮中。他感到喬琪強烈的顫抖,她緊緊環住他的腰——
「喔!老天!你終於沒事了,我好擔心你會死掉!」
他輕笑。「那一點小傷怎麼可能會要我的命?我只是暫時失去知覺罷了。」
「可是你一直沒醒過來……」喬琪還是很擔心地問道:「你真的沒事了?」
「我真的沒有事。」他舉起雙臂,做了個大力水手的舉重姿勢,讓她格格直笑,總算稍微放下心了。
「唉……」喬琪歎口氣,可憐兮兮地說:「為什麼會有人要殺我?我不可能跟人結怨呀……」
魏恩憲心裡明白指使者會是誰。森子田美和小澤理惠一定是打算殺了喬琪,讓她不能繼承他的遺產,然後,她們就會來對付他了……如果不是他反應夠快,救了妻子一命,他無法想像失去她的後果。
他徹底心寒了。小澤理惠這麼做也就罷了,但他的親生母親竟是這麼心狠手辣的女人,連無辜的喬琪都不放過?他再也不會原諒這種喪盡天良、毫無人性的惡毒女人了……
他淡淡地安慰喬琪。「放心,我不是沒事嗎?」
「可是萬一……」
「不會有萬一。」他保證。
「但是……」
「不會有但是。」
「可是……」
「噓!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身邊。」
「嗯……」
接下來的日子裡,喬琪不眠不休地照顧魏恩憲,以細心、無微不至的呵護,把他伺候得好好的,令他每天都感到滿足而幸福。
這天深夜,醫院裡一片寂靜,喬琪在病房陪著魏恩憲,她睡在旁邊的小床上,看著窗外慵懶的月亮把清淡的光華灑在心愛男子的臉頰上,她心滿意足地陷入夢鄉。
迷迷糊糊間,喬琪看到一名身穿制服的護士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本來半夜巡房探視病人是正常的事,喬琪也沒多想,但那護士卻一直賴在魏恩憲病床邊不走,喬琪覺得不太對勁,頓時清醒過來。她不動聲色地盯著那護士的動作。
只見那護士慢慢地從口袋裡拿出針筒,把魏恩憲的手腕翻出來,準備為他注射。喬琪藉著月光反射看到針筒上的藥品名稱,立刻又驚又氣地大叫起來
「那是安非他命!你根本不是醫院的護士,你到底是誰?」她奔下床,不顧一切地衝向那名假護士。
假護士回頭,狠狠地瞪著她,快速地以針筒揮向喬琪,喬琪閃躲不及,手心被針頭猛力紮了一下,那瞬間她感到頭暈目眩,趕緊把針頭拔出來,而女殺手已經又撲過來,和她扭打起來。
魏恩憲被吵醒,體力還很虛弱的他仍舊掙扎著下床,奮力一搏。他用盡全力把女殺手壓在地上,誰知女殺手力氣很大,伸手猛擊魏恩憲的太陽穴,他不支而鬆手,喬琪立刻縱聲高呼救命,但女殺手已經鎮定地奪門而出,瞬間不見蹤影。
望著一團亂的病房,兩人倒在地上,臉色發白,氣喘如牛。
「你受傷了……」恩憲好心疼,連忙呼喚護士替她上藥。
「那個該死的殺手居然要替你注射毒品……」她臉色慘白。「誰會要替你注射安非他命?」
魏恩憲輕輕搖頭,對生母的行為更加感到痛心與憤怒。
他不想令喬琪更害怕擔心,所以只輕描淡寫地說:「看樣子溫哥華治安不太好,等我傷好了,我們去美國怎麼樣?」
「怎麼去?」
「開車去啊!」
「開車?」
「對啊!西雅圖就在溫哥華南邊,過了邊境,開車約一小時就可以到了。」
「我從來沒去過美國,我也想去。」
「好!我要趕緊讓我的傷好起來,早點帶你到美國。」他忍不住抱怨道:「我很討厭這裡,我在溫哥華什麼都不順,先是你和那個外國人在一起,然後我又莫名其妙受了傷,接著病房被不明份子闖入……」
「哎唷!」喬琪又氣又笑地大喊。「男人的心眼真小,我早忘記那個英國男人了啊!何況我們根本沒怎樣,只有你一直胡亂瞎猜……」
魏恩憲故意沮喪地說:「男人看似瀟灑,女人看似細膩,其實正好相反。在感情上比起來,男人比女人還會吃醋呢!」
「瞧你——」喬琪看著他,笑了起來。
魏恩憲滿懷愛意地看著嬌俏的妻子,下定了決心。
等身體復原後,他就要採取應有的報復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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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禮拜後,魏恩憲的傷已經康復,順利出院。喬琪也趁這段時間辦好了美國簽證,當天,魏恩憲就決定到西雅圖去。
「你要自己開車嗎?」喬琪有些擔心。
「嗯。而且我想順道去『橋邦』在西雅圖的科技公司瞧瞧,可是不公開行程,所以不會有公司的人出面歡迎我們,你會不會在意啊?」
「拜託!我才不要什麼大排場,問題是你可以自己開車嗎?」她只在意丈夫的健康狀況。
「當然沒問題。」恩憲自信滿滿。
溫哥華就像一座大花園,放眼望去,四處都是林蔭夾道,綠草如茵。車子就在這花團錦簇、古木參天的優美景色中緩緩前進。
「我好期待去美國呢!不只西雅圖,我還想到舊金山、洛杉磯這些加州的大城市好好地玩一玩。」喬琪興高采烈地說著,但魏恩憲眼尖,很快就發琨後面有形跡可疑的車子正跟著他們。由後視鏡望過去,是幾個神秘的東方人,戴著墨鏡,清一色穿著黑色西裝,他強烈懷疑他們是黑道殺手。
「有人在跟蹤我們!」
「什麼?在哪裡?」喬琪緊張兮兮地回頭看。
「別看!你快躲到座椅下面,讓他們看不到你。我怕他們要殺的對象是你……快!」
「那你呢?」喬琪敏捷地把自己藏到座椅底下,幸好歐美車的內部空間頗大,嬌小的她並不會覺得不舒服。
「如果是我生母派來的殺手,絕對不會對我開槍,如果我死了,我所有的錢她一點都分不到,她不敢殺我的。」
「你的意思是——」她的腦筋轉得很快。「他們只要殺死我,然後強迫你娶小澤理惠……」想到恐怖的暗殺,喬琪不禁渾身發抖。
「這樣的推斷很合理,恐怕是真的。我之前不敢告訴你,是怕你嚇著了。」他看著臉色蒼白的她,不得不說出真相。
「有人說女人利用男人是天經地義,可是母親為了錢利用兒子……她比禽獸還不如,我實在不敢苟同。」喬琪不禁感到哀傷。
他苦笑,靈敏地踩下油門加快車速。「小心!抓穩!」
他不遵守交通規則,猛闖紅燈,後面那輛車竟也像電影情節般,鍥而不捨地加速追逐。疾駛了一陣,前面就是美加邊界崗哨,很多車子停下來依序排隊,準備接受簽證檢查,進入美國領土。
魏恩憲絲毫沒有減緩車速,繼續往前衝,這驚人的舉止,令加拿大崗哨的警察都衝了出來。但他繼續往前開,強悍地越過邊界,一到達美國領土,他立刻跳下車,雙手高舉,以英語大聲喊道:「我是橋邦集團的魏恩憲,有人要殺我們,就是逃跑的那輛車,他們手中有槍!」
那些黑道份子眼見情勢不妙,已經轉彎準備逃跑,可是加拿大警察利用先進的通訊系統,出動警車,一場警匪槍戰後,立刻逮捕了那幾名日本黑道份子。
接下來是一連串在警局的盤問和調查,好不容易步出警局,媒體的鎂光燈又對著這對「逃命鴛鴦」閃個不停。等他們離開警局、回到旅館,時間已經很晚了。
喬琪心有餘悸地躲在他懷裡,一整天受到的驚嚇讓她忍不住抽噎起來。
「對不起,嚇壞你了。」魏恩憲安撫著她,解釋道:「我本來不想這麼做,不想跟親生母親撕破臉到這種程度,可是她竟然要殺你,甚至意圖用安非他命控制我,讓我真的對她徹底地失望了!於是我決定放手一搏,她都不顧我了,我又何必在乎她呢?」他的語氣裡有著深深的失望和憤怒。
「我支持你!你終於擺脫你生母帶給你的惡夢了,你做到了!」雖然驚魂未定,她抬頭深深親吻丈夫,給予他無限的支持與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