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瑤靈緩緩地開口,說出了那個已經被沉埋許久的真相。
計程車帶著簡白把S市的新區兜了個遍,最後司機實在是忍不住才說:「小姐,您能不能告訴我你要去哪裡?你看天也黑了,您不如回家吃飯吧?」
家!?簡白面上訕訕的,她還有家嗎?她動了動嘴唇,報上了即墨路的家庭住址。她轉頭看向窗外,星光依舊璀璨,可是卻帶著一股淒涼的味道。是和他在一起的星光太美好嗎?
原來最終她仍是一個人,剩下的那一個人。
到了濱江小區,她下車付錢,大廈電梯穩穩當當的把她帶上十九樓,走出電梯後,卻發現自己的門前站著一個黑影,那人站在燈光的死角里,她看不分明。
聽到了腳步聲,那人垂著的頭抬了起來,一雙眸子如水般澄淨,「簡白。」他叫道。
簡白停下來腳步,和他保持幾米的距離,空蕩蕩的走廊上,只有他們兩個,和她清晰的一句,「衡家文,你還來做什麼?」
衡家文望著幾米之外的她,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確定她的安全。和杜瑤靈分開以後,他找了很多地方,她的辦公室,攝影棚,常去的餐館,甚至連那88層大廈的那個能量補充站他都去找過了,每一次都懷著期待的心情過去然後失望而回,他從來都沒有這麼擔心過一個人,擔心她出事。
傍晚的時候她絕塵而去的樣子讓他心驚。
「簡白,對不起。」衡家文抓了抓頭髮,「下午我不是翹班去陪杜小姐了,而是……」
「夠了,」簡白側過了身子,「我什麼也不想再聽。」
就在衡家文還想解釋的時候,簡白卻突然轉過身來,目光死死的盯在他的臉上,「衡家文,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他心下一鬆,臉上露出了一抹溫煦的笑容,靜靜地等待她的問題。
「我問你,你是不是認識那個人?」她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那個周副校長?」
「我……」感受到她的目光如炬,加上根本也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衡家文有些愣。
「你回答我!」簡白聲音揚高了幾分,一步一步的走近衡家文,猶如審判的眼光一直落在他的臉上,不肯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嘴角的笑有些淺淡,「不說話?你心虛了?」
這個時候的簡白猶如一把利劍,被怒火和傷心擾的沒有方向,帶著攻擊力的亂刺傷人。
面對那樣的目光,衡家文歎了口氣,饒是他再正直再坦蕩,也沒有想到是事情的發展會是這樣,但他看向簡白的目光仍是坦然,「是,我見過周伯父。」
他的話音剛落,眼前的簡白身子搖了搖,她死咬著嘴唇,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滿心歡喜的以為你終於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上面的認可,想不到事實卻不是如此。為什麼我總是學不乖,還是要去相信這個人世間是存在那些純粹的東西的。」
第七章掩埋的真相(2)
「簡白,你誤會了,你冷靜一點聽我說好不好?」衡家文一把按住了簡白的肩膀,低下頭和她平視,企圖讓她看到自己坦然的眼睛。
可是簡白不看他,撇開了頭,手一抬拂開了他的手,「還要說什麼呢?一切都已真相大白,衡警官,你已經得到你要的職位了,不用再來安慰我這個早已失了寵的周家大小姐。」
她的話擲地有聲,一下一下敲擊在了衡家文的心上,他突然感覺有些無力,按了按額頭,靠在了牆壁上,「我只是想要對你好,難道這樣也有錯嗎?」
「對我好?」簡白突然轉過了頭,目光如炬,「對我好就是背著我去見我的父親,對我好就是背著我偷會我的好朋友,衡家文,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恨那個人,你難道不知道當年我的男友也是被杜瑤靈奪走的嗎?」
她挑著眉毛上下看了衡家文一圈,嘴唇勾了起來,露出一抹諷刺的微笑,雙手抱肩,身子聳啊聳的,「對喔,我怎麼忘記了呢?杜瑤靈長的像那個甜甜對不對?」
衡家文的臉色變得慘白,他沒有看著簡白,只是望著天花板,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衡家文,既然如此的話,你還纏著我幹嘛,好好去心疼你的瑤靈你的甜甜,管我這個孤家寡人做什麼!」
衡家文垂下了頭,歎了口氣,「簡白,你變得不像你了,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是嗎?」簡白嗤笑一聲,雙手攤平,女王一般的轉了個圈,只是眼睛總是向上翻著,「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啊,不認識我正好,咱們正好一刀兩斷,互不相欠?」看著衡家文眼底滑過一抹痛苦之色,簡白的嘴角撇了撇,終是沒有笑出來,但是言語卻更加的狠毒起來,「怎麼?不願意啊?原來你衡家文根本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想要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順帶還能得到上面某些人的恩惠!」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裡響了起來。
空氣變得凝滯起來,走廊內只餘重重的呼吸聲。
衡家文看著自己的右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了她,因為她如同受傷的獅子胡亂咆哮而打了她。
他竟然打了她?
曾經他發誓要讓她快樂,要做守護她的騎士,可是看看現在他又做了些什麼?
望著簡白細緻白皙的臉上起了紅暈,她整個人站在那裡,身子因為憤怒而瑟瑟發抖,他心底裡懊悔極了,看著自己的手的目光恨不得把手掌都穿破。
他閉了閉眼睛,心硬了硬,開口的時候語氣變得一如往常的溫柔如水,「簡白,在我眼中的你,一直都是善良的,雖然你用強勢偽裝了你的脆弱,可是在你的內心我也一直相信是個嚮往愛的小孩,可你捫心自問,你做了些什麼?你說愛你的人一個一個都離你而去,那你有沒有想過,是你根本沒有給他們機會,你不曾拿起過,就不要痛苦的說你失去過?」
「是,我是和你爸爸見過面,可是這樣你就不信任我了,就要豎起全身的刺來攻擊我嗎?簡白,你比我想像的脆弱多了。」
簡白伸手摀住了自己的臉,背過身去不看他,「別裝出一副自以為瞭解我的模樣,你走,你給我走,我再也不想看到……看到你了……」最後一句的時候已經隱有哭音。
「我會走,我知道你需要時間冷靜一下。」衡家文腳步動了動,伸出手想要拍拍那瘦弱的肩膀,可是他忍住了。再走了幾步,他又停了下來,「簡白,我想有件事情你還是有知道的必要。」
「當年,賀易哲檢查出患了白內障,情況很不好,隨時有可能失明。而這個時候,你爸爸找到了他請他離開你,因為他不想自己的女兒被一個即將失明的人拖累,所以賀易哲才選擇離開了你。他不是不愛你,只是太愛你了。」
「而杜小姐當年也只是和他一起去美國治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我今天,」衡家文自嘲的笑了笑,那笑中帶著寂寥,「不過是因為她心臟病復發,我送她去了醫院,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簡白,你其實一直都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你害怕失去,所以選擇捨棄……」
他的話還沒說完,簡白卻橫聲打斷了他,「你走,你走啊……」
衡家文想要回頭看看她卻終究還是忍住了,心如刀割但還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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