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窗外的光線逐漸轉暗,窗內也跟著陷入昏暗中。塗冬顏窩在他懷裡一覺醒來,發現天已經黑了。
「我們該回家了。」她喃喃的開口說,身體卻不由自主又向他挨近了些。
這裡是他原來租賃的房子,當初他回台灣並不是為了定居,而是回來辦事的,事情辦完就要回美國完婚,所以才會租下這間公寓暫住。
可是他們倆卻意外重逢又結婚了,所以他的一切都要重新安排,於是決定一家三口暫時借住在易傲陽的豪宅。
至於這兒,因為租期未到的關係,暫時就維持原狀,只是他們都沒想到,這個地方還有這個功用——讓他們幽會。
「我們該回家了。」她又喃喃的說了一次,惹得早已醒來的厲恆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這樣壓在我身上不起來,我們要怎麼回家呢?」他笑問道。
塗冬顏茫然的抬起頭來,一臉慵懶神情的打了個小哈欠。「現在幾點了?」她揉了揉眼睛。
「快六點了。」他微笑的告訴她,發現自己很喜歡她慵懶的模樣,這樣的她比平常更多了一份嬌柔的女人味。
「六點?那還來得及。」她點點頭,不慌不忙的又重新躺回他懷裡,因為平常她回到家最早也會超過七點。
「來得及什麼?」厲恆問。
「來得及回家。」她說,「我平常都在七點到九點之間回到家的。」
「你的工作一直都這麼忙?這麼晚回家?」
她睡倦地點頭。「剛開始的時候還更晚。」
「那浩霆呢?誰幫你照顧?」
「春雪做的是網拍的生意,可以在家工作。她若有事要外出的話,做Sales的夏美就會蹺班回家幫忙帶小孩。我和秋楓則是負責假日的時間。」
「你們過去一定過得很辛苦。」
「春雪最辛苦吧!不過還好小傢伙們都很乖,三歲以後就很受教,四歲開始會幫忙做家事,五歲以後就會反過來照顧我們了。」
「他們幾個的確都不像剛上國小二年級的小學生,」聰明、反應快速,懂的東西多到讓他傻眼,尤其是關於電腦的知識。「你們沒想過要讓他們跳級讀書嗎?」厲恆好奇的問。
「我們已經不能給他們一個正常的家庭生活了,不想讓他們的求學生活也變得不正常。」她搖頭說完,終於心甘情願的起身下床,準備回家。
「對不起。」他向她道歉。
塗冬顏猛然停下穿衣服的動作,回頭看了他一眼。「這又不是你的錯,幹麼要道歉?」
「如果我當年信守對你的承諾,三年就回來的話,你們就不必這麼辛苦了,至少家裡會有一個男人,一個父親。」
她搖了搖頭。「過去的事別說了。你還不快點下床穿上衣服,我們真的該回家了。」
厲恆深深的看她一眼後才下床,穿好衣服後,他走到她身邊先親吻了她一下,才與她十指交握的走出大門。
他們一起站在電梯門外等電梯,看著顯示面板上不斷往上升的數字。他情不自禁的將她的手背舉到唇邊親吻,她亦轉頭對他微笑。電梯門在此時「叮」的一聲滑了開來,他們倆同時轉頭看向電梯,與舉步走出電梯的兩人正好四目相交。
頓時之間,四個人全都愣住了。
「夫人,凱莉。」一陣尷尬的沉默後,厲恆鎮定的開口喚道。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金凱莉敵視的眼光瞪著塗冬顏,雙手緊握成拳。
厲恆下意識的將老婆摟進身旁,保護的姿態相當明顯。
「這句話應該是我要問你才對,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夫人也是?」他說著看向金凱莉身旁的貴婦人,卻發現對方正目不轉睛的緊盯著塗冬顏看。
「媽,你看見了嗎?就是這不要臉的賤女人勾引厲恆,讓他毀婚拋棄我的。」
「凱莉,你若再說一句污辱冬顏的話,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厲恆冷聲道,儘管態度仍然沉著,但眼底卻已閃爍著明顯的怒氣。
「你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了?」金凱莉大聲的說,氣得聲音發顫。「每次你都只會拿工作當借口給我難看,這次更過分,竟然為了一個醜八怪拋棄我,讓我成為社交界裡的笑話。厲恆,你欺人太甚了!」
「難看?」他輕聲嘲諷道:「如果我真要給你難看的話,早在我聽說你是整形過的假美女、真醜女時,我就直接退婚了。」
她臉上的血色盡失,「你——」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件事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所以,你最好別再批評我老婆任何一句話了。」他嚴厲的警告她。
「你的老婆是我!」她尖聲喊道。
見這女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他決定不再理她,轉而面向她母親。
「夫人,關於解除婚約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已經跟老闆解釋過原因,而老闆也已經親口答應讓我這麼做了,所以——」
「我不答應!」金凱莉尖聲打斷他的話。
「如果您有問題的話,請直接找老闆好嗎?我先告辭了。」厲恆完全不理她,逕自把話說完之後,便傾身按了下電梯的按鈕,電梯門再度打開來。「走吧。」他輕柔的對塗冬顏說。
「你們給我站住!我不准你們走!」金凱莉尖聲怒喊著,在電梯門關上之前,一個跨步擋在門道上,不讓電梯門關上。
「不要逼我對你動手。」他以非常自製的語調冷聲警告她。
「厲恆。」塗冬顏小聲的輕扯了他上衣一下,希望他不是認真的想動手。
他更堅定的將她摟在身旁,冷言對金凱莉命令道:「走開。」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爸爸給你這麼多好處。」她對他厲聲怒斥,目光一轉,看向塗冬顏時,臉上表情立刻充滿了怨毒與恨意。「你!就是你這個賤人勾引他、迷惑他,才會讓他——」
「夠了!」厲恆再也忍不住的厲聲暍道,一步往前,手一推,就將她擋到電梯門外去,「我警告過你了。」
搭著電梯到地下二樓的停車場,把車開出來滑進車陣中時,他臉上緊繃與憤怒的神情仍掛在臉上,讓塗冬顏想不出該說什麼才好。
「你可以暫時請假一段時間,不要去上班嗎?」他在一陣沉默後,突然開口問道。
「你擔心她會再跑到銀行去找我麻煩?」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厲恆點頭,一臉憂愁。「雖然我曾經和她訂婚有半年的時間,但是我對她一點都不瞭解,也沒想過她是這麼瘋狂、不可理喻的女人。依照剛才的情形來看,我想她絕對不可能這麼容易就善罷甘休的。」
「其實我剛剛也想過這個問題。」塗冬顏老實的告訴他。
「你可以請假嗎?」
「可以,」她點頭道。「不過沒辦法從明天開始請,因為有些工作我必須交接才行。」
「那麼明天我陪你去上班。」
「應該不用吧?」
「我已經決定了。」他深情的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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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到銀行之後,塗冬顏第一件事就是向經理解釋情況和理由,希望能獲准請假。經理雖然不是很高興,但是評估過種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之後,終於勉為其難的允許她將特休一次休完,不過他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一旦事情解決之後,即使假未完全休完,也必須立刻回到公司上班。
她毫不猶豫的點頭同意了。
她打電話給以防萬一而堅持要陪她來上班,卻被她擋在大門外的厲恆,告訴他這個消息之後,便開始忙碌著一連串的交接工作。
來來往往的客人並不會因為她在忙而不打擾她,所以除了忙交接之外,她還得忙著應付客戶,以及將自己的客戶介紹給代職的同事,差點沒忙翻了。
工作愈忙,時間過得就愈快,轉眼之間已逼近下午一點了。一直安分的守在大門外的厲恆終於忍不住打電話給她,威脅她如果不出來陪他去吃飯,他就要直接進來逮人了。拗不過他,塗冬顏只好乖乖的找個借口離開,陪他去吃午飯。
下午的時間依然忙得不可開交,銀行在三點半準時降下鐵門,但是有幾位特地前來找她的客戶,依然透過銀行旁邊的小門走進來找她咨詢投資理財事項。
而厲恆在鐵門降下時,便大剌剌的直接走進來,坐在大廳裡等她。
他偉岸俊帥、溫文爾雅的模樣在走進大廳後,就成了在場所有人注目的焦點,有些眼尖的同事認出他就是那天帶著一大把玫瑰花束,當眾下跪向塗冬顏求婚的大帥哥後,開始對她眉來眼去的揶揄她。
她能怎麼辦?只能盡量低著頭專心工作了。
「夫人?」
突如其來的訝異聲在大廳裡響了起來,讓塗冬顏倏然抬起頭,因為她認出說這句話的人正是厲恆。
一個中等身材、打扮時髦漂亮的中年婦人,在大廳中停了下來,塗冬顏立刻認出她就是昨晚陪金凱莉一起出現在厲恆租屋處的婦女,也就是金凱莉的母親。她們母女倆果然不肯這麼容易就善罷甘休。
厲恆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金夫人身邊。「請問您到這兒有事嗎?」
沒想到他會在這裡,金夫人露出有些僵硬與不知所措的表情,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瞟向了塗冬顏所在的位置。
「夫人,如果您是為了凱莉而特地到這裡來找冬顏的話,我很抱歉,你可能要失望了,因為我不會讓您接近她。」他面不改色,卻語氣強硬的對她說。
「我不是……」金夫人欲言又止的搖著頭,再次將目光栘向塗冬顏,眼底充滿著一種令人不解的複雜情緒。「我並不是為了你和凱莉之間的事來的,我可以……你可以讓我和她說幾句話嗎?」她請求的說道。
厲恆仔細的觀察著她,看起來是不像在說謊。但問題是,排除他和凱莉的事之外,他想不通夫人想對冬顏說什麼?
「您想對她說什麼,也許我可以幫您轉達。」
他們倆的對話一字下漏的傳到現場每一個人耳中,當然也包括了塗冬顏。她看見經理懷疑的目光已經轉向她,她輕歎一聲,向同事與客戶說了聲抱歉之後,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直接走向他們。
「夫人,聽說您找我有事?」她向她輕點了下頭,然後直接問道。
金夫人對她點點頭。「我可以和你單獨談一談嗎?」
塗冬顏猶豫了一下,然後輕點了個頭。「請您跟我來。」
帶她走上二樓進入貴賓室中,厲恆也跟著走了進去。
她將門關上,金夫人卻介懷的看了跟來的人一眼。
「我和冬顏之間是沒有任何秘密的。」厲恆伸手將塗冬顏拉到身邊,保護性的圈著她。「您想說什麼,請您說吧。」
金夫人看著他們倆,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將目光往下移到她露在短袖外的手臂上,那裡有一個形狀很特殊的淡藍色胎記,就像塊拼圖一樣。
塗冬顏隨著她的目光低頭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懷疑的付度著。她該不會是想拿她手上醜陋的胎記作文章,說她不配厲恆吧?
「我可以請問你今年幾歲,是在幾月份出生的嗎?」金夫人終於開口問道。
她呆愣了下,不解的抬頭看了眼身旁的厲恆,發現他也是一臉錯愕的表情,但那只是一瞬間而已,接著他立刻蹙起眉頭,以深不可測的眼神緊盯著金夫人。
「我可以知道您為什麼想問這個問題嗎,夫人?」
金夫人不安的緊捏著自己的雙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我只是好奇。」她低聲說了個一點說服力都沒有的答案。
「好奇什麼?」厲恆不死心的追問。
她沉默的將目光轉向塗冬顏,欲言又止的複雜眼神與神情,似乎有著千言萬語要對她說,卻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冬顏不知自己是在幾月出生,因為她從小就是在育幼院裡長大的,她是個孤兒。夫人,你想知道的其實是這件事對吧?你是冬顏的親生母親對不對?」他語出驚人的猜測。
金夫人猛然一顫,瞬間面無血色,而塗冬顏則如遭五雷轟頂般,震驚得無法動彈。
「厲恆?」她緩慢的抬頭看向身旁的他,臉色蒼白,無法自己的對他搖頭。
這不可能會是真的,他怎麼會說出這麼荒謬的話來呢?金夫人不可能會是她的母親,不可能的。
厲恆安撫的輕拍她一下,神情溫柔而歉然。
「你的眼睛和夫人長得很像,我原本沒注意到這一點,直到她一直盯著你手上的胎記看,還試探的想問你幾歲、是在幾月份出生的,我才慢慢的發現到這一點。夫人,我猜對了嗎?」
金夫人只是淚流滿面,沒有回答。
「是真的嗎?」塗冬顏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婦人,啞然的開口問道,想聽她親口回答。
「對不起。」她只說了這句話,卻已間接的承認了一切。
塗冬顏霎時腦袋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全身更是動彈不得。她無法瞭解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從來就沒想過要找親生父母,因為她早已把國際兒童村當成自己的家,把院長老師們當成自己的親人、父母。
她壓根兒就不曾覬覦過親生父母會來尋找她,因為當年他們會狠心拋棄她,就表示她對他們而言,根本就什麼也不是。
然而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一場夢嗎,還是一個她自以為是無傷大雅的玩笑?
「對不起,我還有工作要做。」她面無血色的起身,只想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曾經狠心拋棄她的女人,愈遠愈好,愈快愈好。
「冬顏。」金夫人起身叫她。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她怒下可遏的回身吼道。
不只金夫人和從未見過她生氣吼叫的厲恆嚇了一跳,就連她自己也被嚇了一大跳。塗冬顏渾身僵硬迅速說了一聲「對不起」之後,轉身就走。
「冬顏。」
厲恆隨後跟了上來,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她慌亂匆忙的腳步拉停下來。
「你沒事吧?」他以一臉擔憂的神情深深的凝望著她.
她先對他搖頭,接著卻順勢偎進他慎裡,將臉深埋進他溫暖的胸膛中,早已經模糊雙眼的淚水默默的淌進他心中。
厲恆完全不知自己此刻該說些什麼,只能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他應該要更謹慎處理這件事,不應該這麼急就章沒認真考慮到她的心情,就突如其來的驚爆這一切,害得她如此傷心。他真的很該死!
「對不起。」他親吻著她的頭頂,低聲懺悔。
塗冬顏在他懷裡搖頭,聲音因哽咽而模糊不清,「不是你的錯,是她。」
「你恨她嗎?」
她沉默了好久好久以後,才啞然的低聲回答,「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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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她嗎?
晚餐後,塗冬顏一個人關在房裡思考這個問題。
說真的,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恨她,因為她實在沒道理要去恨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陌生人。可既然不恨她,又為什麼會對她怒吼呢?自己真的不恨她嗎?
不,她恨她。
恨她當年既然已遺棄她,為什麼現在又冒出來擾亂她平靜的生活?就這一點,她真的很恨她。
她不該出現承認她的,不該用貴婦人的姿態,帶著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另外一個女兒出現在她面前的。同樣是她懷孕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她不懂為什麼自己和金凱莉之間的待遇會差這麼多?她當年到底是什麼理由非拋棄她不可,為什麼在過去二十六年沒來找她,現在卻又突然冒出來認她?
房間門被打開,厲恆推門而入走向她,手裡拿了支手機。
「是她。她想和你說話,你要接嗎?如果不想的話,我替你回絕。」他以嚴肅關心的表情凝視著她。
塗冬顏面無表情的沒有回答,半晌之後,終於猶豫的朝他伸出手來,因為有一件事地一直想要問。
厲恆將手機交給她,並落坐到她身邊的位子上,摟著她肩膀的手給予她力量。
「喂?」她將手機拿到耳邊,緩慢的開口道。
「冬顏?是你嗎?」那頭傳來小心翼翼的聲音,一頓之後,又急忙道歉,「對不起,我忘了你不准我叫你的名字。對不起——」
「有什麼事嗎?」她冷淡的打斷她的話。
對方沉默了一下,才以哽咽的聲音接著說:「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但是我想讓你知道,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過你。當年,我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才會拋棄你的。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好嗎?」
「什麼不得已的理由?」她只想知道這個。
「當年我才二十歲,還是個學生……」
塗冬顏一怔,忍不住輕扯了下唇角。這還真是個好理由不是嗎?那麼當年她生下浩霆,春雪生下浩雲,秋楓生下浩雷,和夏美生下浩霧、浩霽的時候,她們是不是也可以用這樣的理由把他們全都拋棄呢?
「我發現懷孕時已經太晚了,不能墮胎……」
驟然,一股疼痛的感覺迅速在她體內擴散開來,攔都攔不住。她的母親竟然從來就不曾想要過她,生下她的原因只是因為發現太晚而不能墮胎?
「我不敢告訴家人,因為我爸媽在中南部都是有頭有臉的望族,我若說出來的話,他們一定會打死我的,我不能丟他們的臉。你能瞭解嗎?」
「我能瞭解。」瞭解她原來是一個那麼自私自利的人。
「是嗎?太好了。那我以後還可以打電話給你嗎?」
「我想不要比較好。」她淡然的拒絕,「如果沒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
「等一下!冬顏。」金夫人倏然叫道。
「還有什麼事嗎?」她以客氣而疏遠的語氣問。
「我還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金夫人欲言又止。
塗冬顏安靜的等待著她把話說完。
「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份上,把厲恆還給凱莉?」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除了麻木之外,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震驚或傷痛。她可以對她更狠心、更絕情、更過分一點沒關係,反正她對她而言,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默不作聲的把電話掛斷。然後把手機遞還給厲恆。
「她跟你說了什麼?」他接過手機,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柔聲問道。
「沒什麼,只是要我把你讓給她女兒而已。」
「什麼?!」厲恆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激動的站了起來。
「沒關係,這樣也好。這樣一來就算我恨她,也不必覺得有罪惡感了,你說對不對?」她伸手拉他,反過來安撫他。
她本來不想恨她,真的不想恨她,可是面對這種情形,叫自己如何不怨不恨?
塗冬顏伸手緊緊的圈抱著他的腰,靠在他身上低聲道:「我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