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辛情
那一年,北海道的天氣相當晴朗,陽光穿越綠葉細縫,投射在一片綠蔭草地上,樹間的夏蟬鳴聲在廣大院中此起彼落,顯得好不熱鬧。
這一年,辛情七歲,商語清十二歲,兩人初會於辛家位於北海道的渡假別墅。
「小情,叫商大哥。」辛衡把躲在身後的妹妹拉出,催促她向商語清打招呼。
辛情躲在辛衡身後,睜著一雙清靈分明的大眼直瞅著商語清,小嘴彆扭的抿著。
「叫我清哥就行了。」商語清露出笑臉,試圖以親切態度化解辛情對他的敵意。
「清哥。」辛衡立刻改變稱呼,「小情她怕生又不善與人相處,你別生氣。」
「有你這麼早熟又懂事的哥哥替她說話,我怎會怪她呢?」商語清的雙眼在辛衡及辛情兩人身上來回打量,「辛衡,你真是個會保護妹妹的哥哥。」
「是咧!我是哥哥呢!」辛衡挺起胸膛,小小的臉蛋上漾著身為兄長的驕傲及自豪,「媽咪說我要保護小情,不能讓她被壞人欺侮。」
聽到這兒,商語清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真是好哥哥啊!」
辛情見商語清笑開顏,反倒更向辛衡偎近,小手緊抓著他的衣角,一雙帶著怯意的眼始終未離開過商語清的面容。
她的安靜挑起了商語清的好奇心,他彎腰低聲示好,「小情,你真的好安靜喔!」
商語清蹲下身子,視線與她的平視,回望著她燦亮清澈的雙眼,內心忍不住湧現出一波波熱潮。
「清哥只有一個弟弟,你要不要當清哥的妹妹?」
辛情聞言,白皙的小臉立即浮現不安,退了一步,將小小的身軀藏於辛衡身後。
辛衡拉緊妹妹的手,勇敢面對商語清饒富興味的眼神。
「清哥,不行啦!小情是我的妹妹,媽咪要我好好保護小情的。不然這樣吧!恰北北的澄姊給你當妹妹,我才不要一個只會欺侮我的壞姊姊!」
「哦?」商語清感興趣地挑眉,辛澄的頑劣早已不是新聞,「她怎樣欺侮你?」
「澄姊好壞!她昨天在餐桌上放青蛙,把王嫂嚇昏過去,還在我的甜點裡加了好多胡椒粉,害我嗆了一個晚上,她根本不是女生嘛!」辛衡一古腦地抱怨著。
「哦?」一陣雙拳交握舒展的骨骼交響樂在辛衡身後揚起,一抹帶著不屑的哼聲飄蕩於空氣中,「這麼說來,這個不像女生的女生不配當你姊姊嘍?」
辛衡未察覺到身後的異狀,仍滔滔不絕的數落著,「那當然!她粗魯得不像女生!」
話語剛落,突然砰地一聲,辛澄已毫不留情地賞了辛衡後腦一個爆栗,「敢說我壞話,你又算哪門子的好弟弟?」
「哇!」辛衡張嘴哇哇哭叫,「你打我……你又打我……我要告訴媽咪……」
「去啊!去啊!」辛澄雙手叉腰,一副滿不在乎樣,「反正媽咪拿我沒轍,反倒是你,被女生打了還哭得這麼醜,羞羞臉!」
「嗚——哇——」
聞言,辛衡哭得更凶,「我要告訴爹地,叫爹地打你!爹地——」
說著,罔顧辛情拉扯著衣角的小手,他便哭喪著小臉往屋裡飛奔而去。
辛澄臉一皺,不安地道:「討厭的愛哭鬼!報馬仔!要是被爹地知道,我肯定完蛋,先溜為快。」
正當辛澄躡手躡腳地想溜時,一隻小手及時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一回頭就看見辛情正盯看著她。
「你的保護者溜了,不關我的事喔!」辛澄對妹妹澄清道,接著目光一轉,對上商語清似笑非笑的臉。
這傢伙的眼神簡直跟她的死對頭商語默一模一樣,不愧是源自同血脈的兄弟,怎麼看就怎麼惹人厭。
「你盯著我看做什麼?」對上辛澄賊溜溜的眼,商語清直覺警戒起來。
「商語清,我看你挺閒的嘛!」她緊盯著他,嘿嘿笑了出聲。
突然間,辛澄一手抓起辛情的小手,另一手則抓住商語清閃躲不及的手,強硬地將妹妹的小手放在他的掌間。
「好,我妹妹就交給你照顧啦!我警告你,沒照顧好她的話,我第一個就扁死你!」扔不威脅話語後,辛澄飛也似地拔腿逃脫。
「辛澄!」商語清無法置信地對著她的背影大喊。
辛情則怯怯地想把小手從他掌間抽出,不料卻被商語清握得更緊。
「小情。」他輕柔地喚,意圖融去她的敵意,「你放心,清哥不會像你那沒良心的衡哥一樣拋下你,清哥以後會好好照顧你,所以……你叫我一聲清哥好嗎?」
辛情和哥哥辛衡的性格回然不同,辛衡開朗奔放,她則沉靜寡言,連一絲情緒也吝於浮動。看著她那張小臉,商語清很難相信這小女孩才七歲。
她那像白瓷娃娃的模樣讓他覺得順眼,也很得他的歡心,不像辛澄那只火獅,看了就令人退避三舍。
辛情盯視著他,像是在審視、考慮,仍不忘想把小手從他掌握中抽出。
可商語清卻依然緊緊握住,「小情,不管如何,我既然答應要好好照顧你,以後你就是我妹妹了,我會好好保護你、呵護你。」
聽著他保證的一字一句,辛情警戒的心有了鬆動,小嘴微啟:「清哥……」
「你終於叫我清哥了!」商語清興奮地一把抱起她,撐著那嬌小的身子直轉圈圈,「放心吧!清哥一定會好好照顧小情!」
那天下午,滿天的星星繞著她的腦子跑,他轉得她好暈好暈,但那句承諾卻不斷地縈迴在耳。
我會好好照顧你,我的好妹妹……
鈴鈴鈴……
尖銳的鈴聲將辛情從夢中拉回現實,她發出一聲嚶嚀,拒絕對電話鈴聲做出任何回應。
然而電話鈴聲依舊不絕於耳,嚴重干擾辛情的好眠,她煩躁的翻了個身,拉上棉被,意圖阻撓夜半鈴聲的侵擾。
鈴鈴鈴……
電話那頭的人兒似乎不肯放過她,使得寧靜的房內不斷充斥著刺耳的鈴聲。
「混蛋!」辛情忍無可忍的啐罵一聲,起身扭開床頭燈,伸手掀開眼罩,讓迷茫的眼漸漸適應光明。
她一臉怨恨的瞪著鈴聲大作的無線電話,腦中不斷閃爍著接聽與否的思慮,因為她知道只有一個人會在半夜三點打擾她的睡眠。
她在心中哀歎了口氣,認命地抓起無線話筒,「喂?」
「小情!」對方顯然因為她的接聽而鬆了口氣,「是我!」
「我知道。」會在大半夜挖她起床的只有商語清,通常原因也只有一個,「你又搞不定了?」
「唉!」商語清透出焦躁煩心的口吻,「你知道我一向都不瞭解女人心,她們千方百計纏上我不就是為了錢嗎?現在我願意付錢,為什麼她還哭哭啼啼的說不要錢?我真是搞不懂女人!」
聽到這兒,辛情已瞭然於心,「清哥,你在哪家飯店?」
「四季飯店呂4號房。」
「我半小時後到。」
辛情動作迅速地下床,將話筒夾在左耳和左肩之中,便打開衣櫃挑出簡便衣物。
「你盡快,再跟那女人獨處下去,我怕我會發瘋。」他不耐地以腳底拍打地面。
從話筒中,她依稀聽得見女人啜泣的聲音。
沒聽到回應,他喃喃道:「她再哭下去,我怕會水淹飯店。」
「相信我,沒那麼誇張,你也不會發瘋。」會發瘋的人是她。辛情暗自心想。「等我半小時,Bye!」
結束通話後,辛情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衣服、化好淡妝,抓起擱放在梳妝台上的車鑰匙,跑下樓發動車子。
當她坐上駕駛座的那一刻,腦海中下禁浮現適才的童年夢境。
她冷冷嗤笑一聲,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駛出車庫。
「照顧我?現在到底是誰照顧誰啊?」
二十年的變化如此之大,商語清當初的承諾仍深印在腦海裡,但如今一切卻人事全非、往昔不再——
香港四季飯店
近年來頗受各方人士喜愛的新興四季飯店,為了迎合年輕族群及觀光客的需要,不但開闢了舞廳、酒吧,還開放會議廳出租,以貼合過境旅客的商務需要,加上住房價格公道,所以廣受商界及年輕一代的喜愛。
前不久,飯店更改經營制度,全年無休開放飯店內的設施,工作人員也輪三班制,所以儘管現在已是凌晨三點多,可飯店內的人潮依舊熱絡,讓人感覺不到黑夜與白天的分別。
當辛情抵達飯店時,正好是她所承諾的半小時後。
此刻的她站在呂4號房門前,正要抬手敲門時,精美的門扉卻自動打開,露出商語清鬆了口氣的面容。
「謝天謝地,你終於來了。」商語清忙將她拉進門,一臉無奈的指指房內,「你接手吧!我快被她煩死了。」
「好。」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一向由她搞定。
她天生冷漠無情,不當劊子手還真是浪費人材。
商語清十足信任地拍拍她的肩,「我在這邊等你,待會一起吃飯吧!」
「我現在沒食慾……」見他露出心煩的神情,辛情不由得心軟,「好吧!等會兒一起吃飯。」
二十年前,她怎麼也料想不到今日兩人竟會地位互換,自己還搖身一變成了專幫商語清擦屁股的老媽子,憑著兩家的好交情及兄妹情份,她也只能義無反顧地肩負起一切。
如今想來,這一切值得嗎?答案顯而易見。
「嗚……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帶著哭調的女音隨著辛情的步步靠近而越加鮮明,「我不是那種市儈的女人!」
辛情踏進佈置得美輪美奐的主臥房,空氣中隱約還殘留一絲激情氣味,惹得她頻頻皺眉,卻無力改變商語清自我放逐的生活方武。
「小姐。」見坐在床沿的女人哭得像淚人兒,辛情從皮包中抽出必備的物品——面紙一包,遞上前,「你長得這麼漂亮,何苦為一個天殺的男人掉淚呢?」
「你是誰?」女子心生警戒。
辛情僅消一秒鐘便將女子的樣貌打量清楚,她看來嬌弱,有著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柔美,真是個容易拐騙的獵物。
商語清追求女人的招術百年不變,送花、共進晚餐、飯店開房、半夜急Call她到飯店解決「麻煩」。
今天的「麻煩」是眼前這單純甜美的女人,看來是比以往還好對付的角色,應該不需使用太激烈的手段,柔性訴求通常可以達到百分百的效果。
「唉!我是誰?」辛情一臉哀怨地望著門外,「我是那個男人的老婆。」
「老……老婆?!」女人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地急忙解釋,「我……不關我的事,是你老公他……」
「我知道。」辛情拉下她慌張的小手,輕輕拍了下,「我瞭解他見一個愛一個的個性,你不會是他的唯一,也不會是他的永恆。」
女人咬著下唇,含淚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他條件那麼好,一定是……可是我不是存心愛上他,我……我不要錢,我只是因為……」
辛情以指點住她的唇,「不值得,你的愛應該留給更好的男人,他——不值得!」
「那……你為什麼可以忍受他?」
女人不解,心想這對夫妻也太奇特了點,老公外遇,老婆卻冷靜得像塊冰,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辛情幽然一歎,「還用說嗎?那當然是因為……跟你一樣的理由。」
「你……」女人鼻一酸,眼淚又開始氾濫,「好可憐喔!」
有這種愛偷吃的老公也就算了,還得親自出馬為他擦屁股,這種任勞任怨又賠上一顆芳心的女人實在是太悲慘了!
跟她比起來,自己不過是提早認清了這男人的嘴臉,有什麼損失呢?
「是啊!我常這麼覺得。」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半夜被人從溫暖被窩裡挖起來,只為替他想辦法「趕人」,而這樣的日子她竟然習以為常了。
女人抹抹淚,將面紙遞還給她,「我想你比我還需要這包面紙。」
是啊!她當然比誰都需要!
只是她已經練就了欲哭無淚的神功,再多面紙也無法彌補失去的睡眠及心傷。
辛情接過面紙,順道從皮包裡抽出一張支票。
「小姐,我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這只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請你務必收下,好嗎?」
迎視她真誠的面容,女人擦乾淚,微微一笑,默默收下支票,不忘好心勸說:「太太,這種爛老公,你還是早早離開他吧!」
「我會考慮。」辛情回以敷衍一笑。
若她與商語清沒有太親近的關係,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只可惜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旁人想像不到的深入——商、辛兩家既是世交又是姻親,她擺脫得了嗎?而除了這個……還有她個人的因素。
女人離開後,辛情歎了口氣,坐上床沿。
「你是怎麼跟她談的?為什麼臨走前她還瞪我一眼,罵我是該下地獄的男人?」
商語清在女人離開後隨即進入房間,對剛才的情況提出疑問。
辛情冷冷地彎起唇,「你今晚扮演的角色是一個愛偷吃的老公。」
商語清一愣,隨即失笑,「我記得上回我的角色是一名患有愛滋的同志,今天我終於變回正常人了。」
「對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手段。」辛情站起身,伸手撫平身上衣物的皺褶,「你的麻煩解決,我們走吧!」
「去哪兒?」
辛情斜睨他一眼,「清哥,你當真貴人多忘事,不是要吃飯嗎?」
「是是是。」商語清彎起手肘邀請她,「每次都要你幫我處理麻煩,請你吃頓飯也是應該的!我記得樓下有間台灣永和豆漿,一起去嘗嘗吧!」
辛情看著他彎起的手臂,無奈的挽住他。
「清哥,我只求一件事……」
「不要再有下次了。」商語清簡直是倒背如流,「我努力、我盡量。」
「算了,你的保證不值錢。」
否則,她又何須扮演六年的清道夫角色呢?
凌晨四點,坐在熙來攘往的餐廳內啃油條、喝豆漿,辛情一時間竟分不清是在吃早餐還是宵夜,看著食慾大開的商語清,她連吃小籠包的慾望也沒有。
「清哥,你餓很久了?」大概是「床上大戰」消耗他太多體力了吧!
商語清僅看她一眼就知她在想什麼,「我只是沒吃晚餐,不是你想的那樣。」
辛情牽動嘴角,語出諷刺,「不錯嘛!現在連我腦子裡想什麼都看得出來了,再過不久就會進化成我肚子裡的蛔蟲了。」
「我知道半夜吵醒你是我不對。」商語清伸手招來服務生,「請給這位小姐一碗海鮮粥。」
「清哥,我吃不下。」
「你現在如果不吃點東西墊胃,等會兒直接到公司後也一定會忙得忘了吃,你的胃就是這樣搞壞的。」
細心關懷中帶有一絲責備,商語清深知她認真負責的個性,也明白她有多不會照顧自己身體。
「這陣子胃比較不痛了。」
拜大姊與商語默的好事將近,加上最近半夜出動幫他處理「麻煩」的次數變少了,連帶也安撫了焦躁的胃部。
「哪天你不再按著胃部強忍痛楚時,我就相信你的話。」
商語清幾乎是從小看著她長大,她一忙起來就啥都不顧的態度,他怎會不瞭解。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海鮮粥送到,辛情看著冒熱煙的粥品,心不在焉地拿著湯匙有一下沒一下撥動著。
「拿過來吧!」這丫頭是個貓舌頭,一點點燙都無法忍受。
辛情依言將熱粥推給他,當下只見他輕柔地攪動熱粥,還體貼地吹掉熱氣,接著將她不愛吃的蚵仔挑出來。
「吃吧!」確定熱度是她能接受的程度後,商語清將粥品推回給她。見她邊舀著粥邊吹涼的模樣,不禁漾出一抹寵溺淺笑,「慢慢吃,小心燙到舌頭。」
「我才不會呢!」辛情下意識地向他撒嬌抗議。
填飽肚子的商語清支起手肘,看著她小口小口的吞嚥。
「你吃東西的模樣還真是小心翼翼呢!跟小時候一樣都沒變。」
「改變不一定是好事。」辛情意所有指地抬眼望著他,見他迴避她的注視,不禁有些氣餒的改變話題,「台灣的新廠房落成了嗎?我記得原定計畫是八月啟用,若順利的話,到時候可以分擔廣東廠的需求產量。」
「嗯,新廠房除了要分擔產量外,我也希望能夠進駐研發小組,多招攬些研發人員開發新產品,能夠在市場上開出新商機最好。」
「這是當然的,只是進軍生化科技市場會不會太冒險了一點?」
「人生就是需要多一點冒險。」談起經商,商語清的雙眸充滿了自信,「放心吧!我們會成功的!畢竟事前的規畫策動已經浪費很多時間,若不成功,我不就等於養了一批庸才?」
「清哥,我也是你手下的一個庸才。」
商語清一笑,「放心!就算是,你也絕對是最完美的庸才。」
「多謝誇獎。」
「這不是誇獎,你若不是最好、最完美的,我何必把你從辛澄那邊挖過來呢?」
她的理財能力一向頂尖優秀,不納入己用實在浪費。
「我以為那只是你方便奴役我的最佳管道。」她微笑譏諷。
「唉!我的小情嘴巴是越來越厲害了,讓我都無言反擊,我不記得我把你教得這牙尖嘴利啊!」商語清歎道,回想起小時候的她多討人喜歡啊!
辛情垂下眼,雙頰掠過一抹赧紅,噘嘴反駁,「誰是你的小情啊!」
「誰是我最疼愛的小妹,誰就是我的小情嘍!」商語清心情大好地逗她。
「清哥,難道你都用這種油腔滑調的方式釣女人嗎?」
「你有興趣試試我的招術嗎?」
「沒興趣。」通常只需亮出他的名號,沒有女人不心動。「對了,你會參加默哥跟大姊的婚宴吧?」
「當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又補了一句,「我會攜伴參加。」
她點點頭,一點也不意外,自從六年前的那件事後,他就開始遊戲人間,不再付出真心。
「嗯,你也知道我是個不甘寂寞的男人。」商語清露齒一笑,不忘消遣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辛情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唇齒間。
這六年來,他濫情的程度簡直可以登上花花公子之首,女人在他眼中只是個交易對象,你情我願的肉體遊戲也從不間斷。
他永遠不會考慮到她,而她就只能是個妹妹:永遠都是……
撥動著碗裡的粥米,辛情藉以掩藏落寞淒涼的心思。
六年了,她相信商語清絕對沒有發現,他口中疼愛信任的妹妹,竟默默愛了他足足六年!
這份專情連她自己都感到意外,往後,這份情感又將持續多久?
她的愛戀又可以隱藏多久?
抬臉迎向他俊朗的面容,她笑了。
目前這樣就好吧,她會很有耐心地等他走出自己的牢籠。
她會繼續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