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連生氣的樣子都這麼帥的說~~我樂顛顛地想著,小跑兩步,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
「吱─────」冷不丁的耳朵又被他用力揪住,痛得我吱吱叫。
剛才的班會上在討論自習課的紀律管理問題,我看著卓大班長站在台上主持的樣子實在帥呆了,忍不住就難得主動舉手要求發言。那家夥不甘不願地點了我的名字,一邊還用眼神不斷警告我「敢在這麼嚴肅的場合胡說八道小心我踢死你!」
雖然我是問題學生,但你也不要那麼小人之心啊,我臉上有寫著『我要搗亂』這樣的標語嗎?
「我建議同學們在自習課上應該保持安靜,不要大聲說話。」我很正經地說。看到班主任和卓文揚都鬆了口氣露出滿意的表情。
「怎麼可以影響其他同學睡覺呢,真是太不自覺了。」
台下掌聲雷動,卓文揚的俊臉一下子就黑了半邊。本來精彩的還在後面呢,迫於他的*威我乖乖坐下了。都這麼配合了,他居然還在生氣,唉,這男人怎麼就這麼難伺候呢。
「開玩笑也要看地方,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我的耳朵已經變得紅通通了,他還不放手。
「拜託,這是在大街上,給我點面子好不好?呀────痛痛痛痛…………」
「小揚。」
這麼一聲把我從惡魔手中解救了出來。
我揉著耳朵轉頭看到站在我們面前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不凡,儘管臉上的墨鏡遮了大半張臉,其間的帥氣還是遮擋不住。
文揚的身體有瞬間的僵硬。
我馬上猜測此君是文揚那老爸。
廢話啊,大陰天的戴墨鏡!!對醜陋眼鏡的偏執傾向一定是他遺傳給文揚的。
這種時候我自然是很識相地走開,到相隔100米聽不見也看不清的地方去等他們父子會面結束。
文揚回來的時候不住地用手推著他那根本沒有下滑的銀邊眼鏡。我不敢隨便搭話,因為覺得他的嘴角是要哭泣的弧度。
「林竟……有什麼地方可以喝啤酒的?」在回家的路上走了幾分鐘,他突然問。
我愣了一下:「啤酒啊…………」
「他又要結婚了。」喝醉的文揚把頭靠在我肩膀上。
我當然知道那個「他」指的是誰。
「我不敢告訴我媽。」文揚露出想哭泣的表情,「那個傻女人……一直在等…………明明知道他不會回來了,還要在等…………傻女人…………」
「我也是個傻瓜……雖然不說……總以為他會回來…………還想叫他爸爸…………」
「……又給我錢……錢有什麼用……我想要的東西……想要的東西……為什麼他就不能給我呢?」
文揚失態地把全身重量都壓在我身上。我知道他醉得厲害,沒力氣裝堅強。
我半抱著他不知所措地站在路邊看來來往往的車流:「文揚,要回家嗎?」
「不,」他艱難地把臉從我肩上抬起來,搖搖頭,「不回去……怕……見我媽。」
光是把挺結實高大的卓文揚從出租車裡拖上我住的公寓就把我累得跟狗一樣。
跌跌撞撞開門進去,扶他去浴室吐,然後扒掉弄髒的外套橫豎把他搬到床上去,再脫掉鞋子(他沒腳臭真是太好了),從冰箱裡找點冰塊弄點冰水給他喝,在浴室牆上那排毛巾裡挑了條相對乾淨的弄濕了給他擦臉。
NND老子我這輩子還沒這麼伺候過人呢。
「小竟……」他難受似地呼吸著,皺起英挺的眉毛。
我明白地去開了窗。長期沒有整理的房間有點異味是難免的嘛。
「我很沒用是不是?」他喃喃的,聲音很低。大概吐過以後清醒了一點。
「怎麼會。」我笨手笨腳地擦著他的臉,估計是力道太重了,他又擰起眉毛。
「沒幫她留住他。」他歎息一樣地,轉過臉去,閉上眼睛。
我無言。安慰人是我最不拿手的事情,為了不火上澆油我還是閉上嘴比較保險。
「想要的東西……從來都得不到。」
我心驚膽戰的,很害怕他突然會哭出來。太難以想像卓文揚這樣的人痛哭的樣子。
把毛巾丟到浴室裡,我出來再看的時候,他靜靜閉緊眼睛躺著,好像已經熟睡的樣子。
「文揚?」我伸手摸摸他的臉,微微發紅微微發燙。呆坐在床沿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好,躺下來一起睡嗎,還是…………
手突然被抓住。我嚇了一跳,看到他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來,眼鏡早被我拿下來了,那雙狹長迷人的眼睛毫無遮掩地注視著我。
我莫名覺得心慌:「文…………」
下一刻我的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倒在他身上。
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拉我,我手忙腳亂地支起上身,抬頭的一瞬間他的嘴唇準確無誤地吻住我的。
我所有的動作就此停止。
被擁抱著深深親吻的感覺就像在做夢一樣,我被動地張開嘴巴承受著那激烈的吮吸和糾纏,沒有力氣,也無法思考。這種源自於他的我從來不敢幻想的激情,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找回自己的思想的時候我已經被推倒在床上了,那個我自慰的時候都不敢想像惟恐玷污的男人,正用力壓在上方,撕扯著我的衣服。
「文揚……」發出聲音竟然是如此困難的事情,他粗暴地噬咬著我脖子的時候,我全身的神經都尖叫著戰慄起來。
「你醉了。」我無力地推著他。我沒有說「不要」也沒有說「住手」,我沒有拒絕的意思,只是在努力提醒他,他現在的行為是會讓他在清醒過來以後後悔一輩子的。
他繼續咬著我已經赤裸的上身,長褲也被脫下來了。
我突然覺得恐懼,為什麼恐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心跳得無法控制,雙腿抗拒一般地並得緊緊的。
但我還是沒有喊出「不」字。
酒精濃重的氣息混合著他身上那種一度讓我覺得很著迷的味道,完全籠罩了我。我推著他,軟弱地掙扎著反抗他要拉開我雙腿的手。
「文揚,你醉了。」我機械地重複著,漸漸聽到自己的哭腔。「你醉了。」我抽泣著。其實不知道為什麼要哭,為什麼要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草一般死抓住這三個字不放,是在提醒他,還是在對自己解釋?
他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蠻橫地動作著,粗暴而且強硬。
在被貫穿的時候我尖叫了一聲,痛楚混合著一種奇異的滿足蔓延了全身。
「你醉了……」劇烈的搖晃中好像我一直哭著重複這句話。
我對自己說,直到最後一刻我都在提醒他阻止他的。我怕他後悔。
那我自己呢?
有後悔過嗎?
醒過來的時候好像是半夜。我瞪大眼睛望著天花板,想弄明白心裡亂糟糟的是些什麼東西。高興嗎?…………被他擁抱了……應該是驚喜吧?我轉過頭看著身邊躺著的男人,他睡得很沈,因為酒醉和剛才體力的大量消耗。
我爬起來,咬著牙不讓自己呻吟出來。全身都在隱隱作痛,雖然應該早就習慣了這種事情,但被這樣粗暴對待不受傷是不可能的。我摸進浴室,放了缸熱水坐進去泡著,一邊機械地洗著身體一邊發呆,水都涼了才爬起來笨拙地給自己上藥,找了套乾淨衣服穿上。
文揚還在睡。我站到床邊俯身看他端正的睡臉。那麼英俊那麼天真那麼…………乾淨。
我清清楚楚地想起來他是異性戀他不喜歡男人,他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過去從來沒有過污點將來會有光明燦爛的前途。
林竟,你呢?
心裡原來那點偷偷摸摸的喜悅一下子消失不見。
我想像起他醒過來以後的反應。驚愕?悔恨?厭惡?──在醉酒的時候,糊里糊塗的情況下和一個男人發生關係,還是個GAY……濫交的GAY……
我坐在夜色裡凝視他的臉,感覺體溫在一點一點下降。天要亮了吧?黎明前的那段時間總是特別寒冷。
我站起來,輕輕地把弄髒的床單從他身下抽出來。
我一個人在黎明將要到來的時候在屋子裡忙碌著,拖著酸痛的身體,眼睛裡濕漉漉的。那個我想我是愛上了的男人在床上安心地沈睡。
「早安。」
他眼皮微微動著是好幾個鐘頭以後的事情了,我微笑地朝他打著招呼。
「早……安……」他反應有點遲鈍,看向我的眼光顯得疑惑。
「你的衣服我洗過烘乾了。」我把那疊衣服砸在他身上,氣勢洶洶,「有你酒品那麼差的家夥嗎?吐得我滿身都是也就算了,連我的床都不放過!害我洗東西洗到大半夜,還要擠在沙發上睡,***下次喝醉敢再找我,我直接把你丟進廁所裡!」
他不說話,靜靜地看著我在那裡跳上跳下地唱獨角戲,半天才慢慢把手放在頭上,苦笑了一下:「我酒品很差嗎?」
「是啊,吐得到處都是就不說了,還拿著拖鞋當麥克風唱歌哩,唱完了倒頭就睡,跟豬沒什麼兩樣,拖都拖不動,我把床單抽去洗的時候推了你半天都叫不醒。」我胡言亂語。
「為什麼……這些我都不記得了。」他迷惑地望著我。
「喝醉了當然就不記得了啊,記得的話就不叫醉了。」我滔滔不絕顛三倒四,「你記得的那些東西一定都是做夢都是幻覺,肯定不是真的。對了,你記得什麼啊?」
我緊張地看著他。
他眼神從我身上移開,笑了笑:「真的醉了,什麼也不記得了。」
我舒了一口氣,把書包扔給他:「快點穿好衣服,再不走就遲到了。」
他低頭看著被子底下自己赤裸的身軀,不說話。
我在他露出懷疑眼神之前忙插嘴:「衣服是我替你脫的。弄髒了嘛。喂,GAY也是會挑食的哦,我可沒趁你睡著的時候對你做什麼,相信我啊。」
他抿了抿嘴唇,算是對我並不好笑的笑話的一個認可。穿好衣服,他拿起書包看著我:「小竟,你不一起去上課嗎?」
「上什麼課啊,你是睡得死去活來了,我一個晚上窩在沙發裡沒睡好呢,要補眠了啦。」我強行把他推到門外,「快走快走,順便替我請個假,謝拉!」
「小竟……」
在他說出什麼之前我迅速把門關上了。
BINGO~~~
搞定了。那個傻瓜,沒有SEX經驗的人就是容易哄啊!
林竟你真是天才!!
我想得意地吹個口哨。
奇怪,怎麼發不出聲音來呢。
嗚…………喉嚨裡塞住一樣的,好難受,趕快深呼吸深呼吸………………
怎麼會這樣呢?我摸著自己濕漉漉的臉。
為什麼會哭啊,有什麼難過的事情嗎?
我背靠著門無力地滑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林竟,你真是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