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鹽幫弟兄碰巧路過,撞見這一幕,大夥兒相繼搖頭,司空見慣地歎道:「唉!首領老毛病又犯了。」
「可不是?八成又在展現他的男子氣概了吧!」大家看法一致的點點頭,對自家首領怪異的舉動早就見怪不怪了。
「首領小時候肯定有段不為人知的過去,敢情是受虐兒童吧?唉!」眾人同情的望著紫宮無敵標悍壯碩的虎背,不禁心有慼慼焉地歎氣。
「走走走,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巡邏要緊,天曉得漕幫那群傢伙什麼時候放暗箭過來,大家最好提高警覺。」
「首領也真奇怪,沒事跑到人家地盤來做什麼?」
鹽幫、漕幫兩幫交惡由來已久,平時兩造井水不犯河水,可原本勢均力敵的兩幫卻隨著鹽幫勢力擴大,漸漸演變成三七之勢的局面。漕幫幫主曹興城心生妒意,暗地裡常有些不光彩的小動作,這次紫宮無敵率眾進入人家的地盤,結果可想而知。
「沒辦法,首領的師父掛了,臨死前交代他們師兄弟找回師問信物,首領冒險南下,就是為了完成先師遺願。」
「想不到首領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嗚嗚,首領……」
說時遲那時快,驀地一聲轟隆巨響撕裂靜夜,船身劇烈搖晃,眾人東倒西歪,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只聞船頭傳來一陣清晰的落水聲
「撲通」一聲,紫宮無敵落水了!
就愛要帥嘛,這下好啦,終於有機會到下面宣揚他的男子氣概了。哈哈,真他媽的好極了,好到他萬分肯定自己一定會死不瞑目的啦!
他,紫宮無敵,正值青春洋溢的二三年華即將在今日畫下句點。日後人們問起紫宮無敵為何英年早逝?
答案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旁邊註解:因為愛耍帥啊!
想不到堂堂鹽幫首領居然是被水淹掛的,傳出去鐵定笑死一堆人,搞不好蘭陵樂那臭小子還會到他的靈堂前嘲笑他蠢,然後再將他這一生中幹過的蠢事集結成冊,大量發行,乘機大撈一筆死人財,而他只能在九泉之下乾瞪眼。
一想到蘭陵樂那小子數錢數得不亦樂乎的欠揍嘴臉,紫宮無敵就無法抑制狂憤的情緒,滿腦子咒罵欲衝出咽喉,不料嘴巴才張開,大量海水隨即灌進他的肺腑,嗆得他昏頭轉向,意識逐漸被黑暗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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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沒死?
不過,應該也快了吧?他猜,肺部裡面全是積水,呼吸窒礙,很快就要窒息而亡。
現在的他宛如一隻擱淺的鯨魚,奄奄一息的癱在沙灘上,估計一會兒海水漲潮,他很快就會被衝回大海裡,當個優閒自在的漂流物。運氣好的話,也許會被經過的漁船打撈上來,當然,那個時候他已經是一枚腫到不行的浮屍啦!
忽然間,胸部傳來一陣清晰的痛覺,中斷他自怨自艾的思考。
是誰?哪個沒良心的狂踹他的胸口?還踹?再踹下去會死人的……喂喂,混蛋!別再踹了!
紫官無敵極為火大,想開吼卻又力不從心。
按照這種狠勁看來,踹他的人敢情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莫非是蘭陵樂那個陰險小人?不,那傢伙早去了白虎城,絕不可能是他,兇手應該是另有其人。
踹他的人是一名年輕的姑娘,秀氣的鵝蛋臉,五官端正細緻,雖然稱不上絕艷動人,但卻自成一股清靈美感。
「死了嗎?」手裡拎著大包小包東西的年輕姑娘神情困惑的踢了踢紫宮無敵,像在確認他會不會有反應似的。
胸部屢屢遭人重擊,紫宮無敵費力地想睜開眼睛,卻徒勞無功,只覺得一股強烈的嘔吐感在他的身體裡面炸開來,幾乎已經到了難以自抑的地步。
他好想吐!
「惡……惡……」泛白的嘴唇痛苦地蠕了蠕,感覺肺部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衝來出似的,「噗——」和著泥沙的穢水從他的嘴巴噴了出來,一度閉塞的氣管突然湧進大量氧氧,紫宮無敵一時難以適應地咬了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雖然他難過得想砍人,可是一想到所有的難過與不適是為了見證他還活著,他的心情就很好。
「咦,還活著啊……」年輕姑娘回眸一燦,訝異他強韌的生命力。
起初,她以為他只是一具無名的海上浮屍,打算看一眼就走人,誰知卻被他高大的身軀挑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停下腳步就地端詳起來。察覺他一息尚存時,她想也不想立刻以腳代手,探測他的生命跡象;沒想到他真的還活著,真是太神奇了!
從他衣服浸蝕破爛的程度,估計他起碼在海上漂了三天。
「真厲害……」年輕姑娘喃喃自語。一想到他能在食人鯊出沒的海域熬了那麼久,眼裡滿是不可思議與欽佩。
彷彿察覺到身邊的異樣,呼吸漸漸平順的紫宮無敵緩緩掀了掀眸,昏花的視線意外捕捉到一雙繡花鞋。
這鞋……好眼熟啊!眼熟到他額上的青筋一條又一條的冒出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剛剛就是這雙鞋的主人踹……更正,救他的對吧?
差點忘了自己像條死魚的躺在沙灘上,紫宮無敵慢慢將視線往上移,模糊的視界逐漸映入一抹嬌小的身影。
女人?!
他怔了怔,必須吃力的撐著眼皮,才能看清楚救命恩人的容貌。
呿,長相平庸!
膚色嘛……勉強稱得上是白皙啦!
這是他對救命恩人的第一印象,太不深刻了,幾乎是過目即忘的那種。也沒打算記住她的長相,任由視線往下走
手上提著大包小包,很像是那種剛剛從菜市場採購完畢的婆婆媽媽,似乎正準備打道回府。他又接著繼續看——
幾綹綢緞般的烏髮自然地垂落在胸前,身上穿著一襲剪裁素雅的老舊衣裙,全身上下找不到半點象徵奢侈的綴飾,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家境不怎麼好的窮苦人家,唉!看到這裡,紫宮無敵確定了一件事——
他的救命恩人家境清寒,很窮、很寒酸。
「姑娘,是你……救了我嗎?」他氣虛地問,實在很不想承認這條小命是被踹回來的,情願自我催眠她剛剛其實是在幫他做人工呼吸。「那不是踹,是人工呼吸、人工呼吸……」他旁若無人地念了起來。
「我不小心的。」年輕姑娘語氣平平的解釋,不太能夠理解他為什麼用那種同情的眼神看著自己?
不小心?這麼說她本來沒打算救他?所以她剛剛純粹是踹好玩的羅?顏面神經不受控制地抽了下,紫宮無敵內心有點火,不,是很火!
不管怎麼樣,這女人陰錯陽差地救了他是事實,這點恩情,紫宮無敵記下了。
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受人點滴之恩,必當泉湧以報,這是他處世的原則。
「家境清寒是吧?哼哼哼……」他又喃喃,泛白的嘴唇抿出一朵笑花,想到該用什麼方法回報她的救命之恩了。
這人真奇怪,老愛自言自語,莫非有什麼隱疾不成?
年輕姑娘未語,望著眼前不停張闔的嘴,唇畔不自覺地微微勾起。
「姑娘,謝謝你了,姑娘大恩大德,在下、水生難忘。」聽得出來紫宮無敵有點言不由衷。
「沒什麼,舉『腳』之勞而已。」年輕姑娘不以為然,並不覺得自己有像他說的那麼偉大。
不說還好,一說立刻勾起他窩囊的記憶,他想著想著,火氣又冒上來了。
要不是看在她是他救命恩人的份上,而且他現下也是心有餘、力不足的情況,他早失控掐死她啦!
好嘔啊,嘔到他必須很用力、很用力的倒抽一口大氣,不停在心中默念,才能克制殺人的衝動。
「她是救命恩人、她是救命恩人、救命恩人、救命恩人……」隨即化戾氣為和顏悅色,紫宮無敵十分和氣地問:「姑娘,在下紫官無敵,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於星星。」年輕姑娘大方地報上名字,秀氣的鵝蛋臉微偏地瞅著宛如巨鯨一般的紫宮無敵。即便是居高臨下的俯視他,他的存在感卻依舊強大得令人難以忽視,尤其是他那一身隆凸的肌肉,那恐怕不知是多少食物累積而成的,想必他平日食量一定很驚人吧?
「原來是於姑娘啊……在下記住了。」他咧嘴一笑,一口整齊的白牙不由自主地咬了起來。
恩人、仇人,往往只在一線之隔。
記住她做什麼?於星星秀眉輕蹙,清澈的黑眸掠過一抹難以理解的困惑,回神發現天色已晚,她直覺地移了移蓮足,掉頭就走。
咦,她怎麼走了?!
紫宮無敵見狀,簡直太驚訝了,雙眼暴凸地瞪著於星星的背影喊道:「姑娘?於姑娘?於星星姑娘……喂,你這該死的,給我站住!」
她她她……不覺得自己落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嗎?這個笨蛋,是他啊!她走了,他怎麼辦?
聽他喊得這般焦急,於星星徐徐地別過頭輕聲問道:「公子,喚我有事?」
哼,算她還有點良心,沒有丟下他一走了之。
紫宮無敵稍稍緩了緩口氣,平心靜氣的問:「不知姑娘欲往何方?」
「回家。」言簡意賅。接著,她很快地補充道:「時候不早,我要回去了。」說完,拍拍屁股走人也,完全不把他當作一回事。
見她頭也不回地走掉,紫宮無敵氣得臉都綠了,當下嘔血三升都不止。
這個蠢女人!好歹帶他一起走啊,哪有人救人救一半的?想讓他衝回海裡當浮屍也不是這樣。
「那我呢?」就在紫宮無敵這麼問的同時,腦中突然閃過一個驚悚萬分的念頭。
她……該不會是打算見死不救吧?
「不知道,不關我的事。」於星星聳聳肩,態度十分冷淡。
老天,真的被他猜中了!
紫宮無敵內心狂嚎,兩泡男兒淚在眼眶裡打轉,拒絕再當一枚漂流物的強烈慾望讓他厚著臉皮喚住她:「星星姑娘,等一等!」
「公子還有事?」於星星納悶的問,清澈的黑眸直直地望著紫宮無敵青白交錯的臉龐。
老實說,她從沒見過一個大男人表情像他這麼豐富多變的,有趣極了,要不是天色已晚,她肯定留下來多觀察一陣子。
他艱澀地掀了掀唇,語氣顯得十分哀怨,「星星姑娘,你難道看不出來在下身受重傷嗎?」
難不成她以為他可以自行爬離這片鬼沙灘?呿,她當他是神啊!一想到她的麻木不仁,紫宮無敵一肚子火氣就不停燒啊燒的,愈燒愈旺盛。
「又如何?」看是看得出來,但是她不明白這跟她有什麼關係?他身上的傷又不是她造成的,莫非他知道她是……
呵,怎麼可能!她笑著輕晃了下腦袋,決定不想了。
什麼又如何,當然是帶他一起走啊!這個蠢豬!紫官無敵翻了翻白眼,真的快被她氣死了。
她不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像這種時候,一般無知的婦道人家不是都會說:「哎呀!公子,你受傷了,讓奴家好生為你療傷吧!」
不是嗎?不是嗎?為什麼她反而一聲不響的走了呢?為什麼她無動於衷?為什麼?」堆想不通的為什麼讓他的肝火愈來愈旺盛,而脾氣也就愈來愈暴躁。
長眼睛沒見過這麼冷血無情的女人,他對天發誓,她要敢丟下他不管,他做鬼也不會放過她,絕、不、會!
紫宮無敵又氣又嘔的,卻只能忍氣吞聲,「是這樣的,在下想麻煩星星姑娘一件事情。」
「我沒空。」也不聽聽人家想拜託她什麼就直截了當的拒絕了,相當不給面子。
什麼?!氣得渾身發抖的紫宮無敵兩眼噴出熊熊怒火,真想跳起來掐死她算了。
當然。以他現在這副宛如風中殘燭的破爛身軀,在掐死她之前,他應該會先氣掛。
他很清楚現在不是逞一時之快的時候,他是生是死全靠她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道理他還是懂的。
慢慢吸口新鮮空氣,暫時將不悅的情緒拋諸腦後,努力讓嘴角的弧度看起來像是在笑,「星星姑娘,在下傷重,需要人從旁扶持,不知星星姑娘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他就不相信這樣低聲下氣還打不動她,除非她是鐵石心腸來著。
偏她就是!
於星星眼也不眨地說:「你太胖了,我會被你壓死。」他那麼胖,她根本拖不動他。
胖?她居然說他胖?她眼瞎了不成?他哪裡胖了?拜託,那是肌肉!是肌肉好嗎?!
「星星姑娘可以找人幫忙!」咬牙切齒之餘,還不忘維持臉上的笑容,儘管臉部的肌肉看起來十分壓抑。
於星星聞言,左右看了看,「這附近沒人。」
這個冷血無情的死女人,他真的會被她活活氣死!
紫宮無敵忍無可忍了,怒火完全爆發開來,對準她秀氣的鵝蛋臉咆哮:「混蛋!你豬啊,不會走遠一點看是不?要不然回去把左鄰右舍統統叫來幫忙也行啊!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想看我活活被水淹死是嗎?快去找人啊!笨豬!」
發洩完畢,紫宮無敵也立刻陷入了後悔莫及的深淵中。
完了完了完了,她這下肯定更加不甩他了。嗚嗚,剛剛真不應該逞一時之怏的啦,
兩泡熱騰騰的男兒淚在眼眶打轉,他吸了吸湧上鼻間的酸意,很沒骨氣地哀求道:「星星姑娘,算我求你了,拜託你行行好,帶我離開這裡,隨便用什麼方法都行。」認了認了,他認了好嗎?!
於星星眸子一燦,用很輕的聲音確認:「當真隨便用什麼方法都行?」她或許有辦法了。
「對,隨便你。」只要能離開這裡,管他什麼方法都行,他豁出去了。
「那我有辦法了,不過,可能會有後遺症。」
「真的?!什麼方法?」一聽到有辦法的紫宮無敵兩眼瞬間亮起來,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於星星無言地向前走了幾步,最後選擇在距離他兩步以外的地方蹲下來,上上下下打量他。
看什麼看?沒看過男人啊?
紫宮無敵愣了愣,完全無法理解於星星詭異至極的舉動,納悶之際,一抹極淡的女兒香撲鼻而來,他兩眼一瞠,赫然發現她白裡透紅的桃靨不知何時拉了下來,距離近得教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俊顏一紅,結結巴巴的問:「星星姑娘……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她幹嘛在他身上摸來摸去?該不會是想對他這個傷重的人怎麼樣吧?
「公子放心,我沒有要對你不規矩,我只是在找你身上的穴道。」讀出他的想法,她慢條斯理的解釋道,一雙小手反覆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奇怪,太淵穴……到底在哪兒呢?」她困惑的低喃。
反了反了,這種話怎麼會是由一個女人來說呢?教他情何以堪啊!
紫宮無敵乾笑兩聲,咕噥道:「我也沒有以為你要對我不規矩啊。」
咦,怎麼好像愈描愈黑的感覺?
隱約從鼻孔噴出一聲問哼,濃眉向上一挑,很快轉移話題,「對了,你找穴道做什麼?」
「激發你的潛能。」是他說的,隨便什麼方法都行。所以她打算用自家祖傳下來的捻針幫他蓄勁,只不過此法有違自然,一但銀針離體,患者會立刻陷入昏迷狀態。
「潛能?」她在說什麼?紫官無敵完全不了。
「公子現在應該半點勁兒也使不上來對吧?」即便她有心助他一臂之力,但缺乏他自身力量的支撐,單憑她的力量根本撼不動他分毫。
「那是當然。」
她在問廢話嗎?要是有力氣的話,他早就自行爬離了,絕不會躺在這裡跟她大眼瞪小眼。
紫宮無敵歎了口氣,不耐煩地催促:「星星姑娘,你想說什麼就一次說了吧!」
「我打算在公子身上扎針——」於星星話才說了一半,斷章取義的紫官無敵驚愕不已地打斷她的發言。
「謀財害命?!」他嚷。嘖,果然不能得罪女人!
「公子誤會了,我是大夫。」她輕輕搖首,臉上溢出一抹笑花。
「你是大夫?你確定?沒誆我?」橫看豎看都不覺得她像啊!
她頷首,有些得意的說:「我五歲熟讀各家醫書,七歲便能行醫,九歲受封小神醫。」可是十歲之後,她的醫術就再也沒有進步了,原因是傳授她這項技能的人中途丟下她,跑去西方極樂世界開班授課。
「今年貴庚?」兩眼一瞇,漆黑的眸子帶著一絲打量精光的繞著她。
「十九。」她幾乎是有問必答。
哇,十二年耶,經驗豐富的咧,醫術應該很值得信賴。
「公子相信了嗎?」天色愈來愈暗了,她只想快快回家。
「信信信,當然信。來吧,儘管動手。」
她依言,緩緩從懷裡取出一包銀針,瞄準那千辛萬苦才找到的穴位,準備施針。
「對了,星星姑娘,你剛剛說的後遺症是什麼?」就在紫宮無敵問這個問題的同時,於星星也已經成功地將銀針種進他體內。
「你說那個啊……」只見她彎唇一笑,笑容有如陽光般燦爛,語氣輕柔的對他說道:「就銀針拔掉之後,公子會昏睡一陣子。」
「幾個時辰嗎?」最好別太久,他還趕著辦正經事呢!
她搖頭。
「莫非是幾天?」怪了,怎麼有不好的預感?
她又搖頭。
「所以……所以到底是……」未知的恐懼感催得他心跳加速。
於星星側首看著他,朝他徐徐漾開一記人畜無害的笑容,「一個月,如果幸運的話。」
一、個、月?!
額上青筋隱隱跳動,深深屏住氣息再次問道:「那麼,如果不幸運呢?」
「我想,你會去見閻羅王吧!」怕嚇著他,所以她的語氣十分柔和。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