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講究浪漫的潘多拉婚紗會館的聖誕樹更是挖空心思的裝飾,創意總監霍馨可是在業界小有名氣的,她用大量的銀白色蝴蝶結、銀色鈴鐺、藍色的絲線綵球和閃爍的燈飾把聖誕樹妝點得高雅又時髦,有別於一般商店雜亂無章,只是一味的把各式各樣的飾品往樹上掛。
今天下午茶時間的點心是施薇仙帶回來的,是某個曾參與國宴的「御廚」特地做送給施薇仙的。
那御廚才三十開外就已抱回好幾個國際大獎,長相斯文好看,時常應邀上各式的美食節目。
「哇靠!不得了,小仙也有人要追了耶!」霍馨咬了一口幾乎是入口即化的奶酥,濃郁的奶香濃而不膩的融散在口中久久不散。好吃啊!真是好吃,讓人忍不住的一塊接一塊。今天華傾容不在,否則她應該也會喜歡這些點心。
Wind即使吃遍了世界各地的點心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廚子真的高明,比起霍馨喜歡的奶酥,他比較喜歡泡芙。
「小仙,妳確定人家要送的是妳,而不是咱們的鎮店名花傾容?」他故意取笑她。
美女老闆華傾容一向是潘多拉婚紗會館的活廣告,她有一張比明星還美的桃花臉,舉手投足間自然散發搔得人心癢的嫵媚風情。
還記得第一次她受邀上一個節目討論有關婚紗業的事,和一個當紅影星同台,節目播出之後那名女星向該台的節目導播抗議,說燈光師和攝影師把她拍得好醜,竟然讓她比一個沒沒無聞的婚紗店老闆失色。
那集反應極好,後來華傾容又上過幾回電視,便開始有一堆人替她設網站,成為她的擁護者,甚至還有一堆企業老闆級的追求者。
「真的嗎?」施薇仙一點也不惱怒,她反而認真的說:「那我打個電話再問一下歐陽先生好了。」是她聽錯了嗎?不過不管有沒有錯,還是問一下吧!她承認自己有時候真的挺散的,而且想想追華傾容是比追她正常多了。
霍馨難得的好吃,她又拿了塊奶酥。「別聽Wind胡扯,人家那位大廚每回打電話都是找小仙妳,也沒聽過他要找傾容。」
「這招叫聲東擊西。」
ABC也敢秀成語!呵,雖然她的中文底子不夠厚,不過總好過Wind。「我還調虎離山哩!」她橫了Wind一眼,接著轉向在一旁刻字的香景幽。「老香,依你看,小仙是不是紅鸞星動啦?」她的語氣很興奮。想他們潘多拉婚紗會館男的帥、女的美,沒道理至今還沒人步上紅毯的那一端,好不容易小仙這邊有點眉目,她自是十分期待。
香景幽停下刻宇的動作,淡淡的看了眼對這問題也忍不住好奇的施薇仙。「我怎會知道?」紅鸞星動嗎……
一向堅定冷漠的眼微動……他動過手腳的紅線出了什麼差錯了嗎?他以法術封住的事……他心頭閃過一抹疑雲。
不可能!這種事豈容有差錯。摒除雜思,他專心的繼續篆刻。
「香神算,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啊!」Wind忍不住的嘲諷。「哈哈哈……我當你已經神到路上的螞蟻甲乙丙都能知道牠們啥時娶親、啥時死於非命了哩。嘖嘖嘖,前幾天還有朋友說你神到也許連前世今生都知道。」簡直無稽之談。
兩人一向不對盤,Wind逮著了機會不損損他實在難過。
「前世今生嗎?」施薇仙張大了眼。「真的嗎?」
「假的。」Wind橫了她一眼,「中毒至深的阿呆。」今天如果有人告訴這阿呆香景幽其實是個神,想必她還真會準備鮮花素果的早晚三炷香頂禮膜拜。
霍馨懶懶的說:「我倒是很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之說,不過,不知道那些猛獸有沒有機會轉世成人喔?有的話一定很有趣。」她像想到什麼似的笑得很開心,「我想到一個人欸!」
「那個抱著鱷魚把妳嚇昏的人是不是?」施薇仙也想到他,忍不住吃吃的笑。
瞪了眼少一條筋的施薇仙,霍馨一想到自己差些沒嚇破膽的經歷,還是給她很不爽。「沒錯。」
一想到他,她至今還是一肚子火。「那傢伙若不是大黑熊,八成是獅子轉世,那種可怕的男人這輩子見一次就夠了。」喔,那可怕的身高和落腮鬍,最令她吐血、記恨至今的,是他竟然能把她嚇暈,害她「霍大膽」的外號不保!
「妳這麼想念他,他很快又會出現的。」香景幽忽地溫吞的說,嘴角噙著他一貫的淺笑,有些像惡作劇,又像等著看好戲。
「嚇!別、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Wind難得的會護著霍馨。「你說他會來就會來呀?!霍馨別聽他的。」不過說穿了是為了反對香景幽,外加拉攏已一路向香景幽靠攏的霍馨。
「這回他也許是給硬拖來的,不過下一回可是專程來找人的。」
一席話說得人人自危,大家的焦點落在「專程來找人」的那個人字上,霍馨更是面目慘白。
「他是會來,不過不是來找霍馨,而是來找你的。」含著笑意,香景幽看了Wind一眼。
Wind的臉色一變,可他還是努力的ㄍㄧㄥ著,「開……開什麼玩笑!他……他找我幹啥?難不成他那只長相殘暴的鱷魚也要化妝嗎?」
「那倒不是,不過有個『恐龍』也許得靠你。」
「恐龍?」一聽到恐龍兩個字,大夥兒顯然更有興趣了。霍馨一聽說那頭獅子男不是來找她,心安了一半。「恐龍?是母恐龍嗎?哈哈哈,如果那傢伙是恐龍,一定是脾氣最壞的暴龍。」
「一群女人會盲目的崇拜恐龍?」香景幽天外飛來一筆的話中有話。
「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他這個人只是澎風而己,大家別聽他的。」Wind自我安慰的話顯然不吸引人,大夥兒還是拚命的思索著香景幽的話中意。
「Wind,你很害怕嗎?」
「害怕?哈!」這不是在說廢話嗎?
「其實用不著害怕的,因為也許你還可以惡整的反將他一軍,更甚者……」香景幽神秘一笑,「要他扮女人他都不會拒絕。」
「……」扮女人?他又不是不要命了,要那男人扮女人前,也許他得先扮死人給他看。
一群女人會盲目的崇拜恐龍?施薇仙托住下巴思考著,忽地,落地窗外的人影吸引住她的視線。
「喔--有客人上門了耶!」走在前面的是一個美婦,該有五十好幾了吧?想必她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而後面那個年輕男子身材很高大,咦,那張帥氣又陽剛的臉在哪兒看過?
怪怪,好面善啊!
霍馨和Wind有志一同的注視著男子。「那不是……哇!是王子師耶!天!他本人好高、好帥!」
香景幽溫吞吞的開口,「世上的恐龍迷還真不少。」
Wind和霍馨忙著看明星沒注意他說什麼,倒是施薇仙耳尖的聽到了。她悄悄的移往香景幽旁邊。「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喲!」
奇怪?老香身上好像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像檀香又像梅香……「古板」的他也跟流行的擦香水了嗎?好好聞,鼻子抽動又偷偷地嗅了好幾口。
「什麼?」
「恐龍和『獅子』長得好像。」這帥哥和上一回帶來鱷魚的獅子男只差一把落腮鬍和墨鏡。
香景幽看了她一眼,略一垂目將思緒掩去。
沉默表示默認嘍?哈哈……她真越來越聰明了!她開心的打算多發表意見,一抬眼的瞬間好像看到一個影子,一個和香景幽重迭的影子,頭戴冠冕,纓帶肅肅,身後還有一圈淡淡的光……她瞇了瞇眼想看個真切,忽地胸口一窒,她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
再回神方纔的奇怪影像已不復見。
施薇仙搔了搔頭,方才是她眼花了吧?香景幽即使長得再像古早人,也不可能穿成古人的樣子吧?後頭還有光圈,又不是聖母瑪利亞。
她心裡一陣好笑,這話可不能說出來,否則大家一定又笑她,說她除了是阿呆之外,現在還產生幻覺了。
潘多拉婚紗會館的門被推開,門上的花鈴發出好聽的聲音,婦人笑吟吟的進門來。
「夫人,需要我為您服務嗎?」歐巴桑對俊俏的Wind最沒免疫力了。
「嗯,很快就需要了,不過……」她的視線掃過眾人,落在充滿古早味的一角。「我是來找這位香神算的。」丁琪即使五十好幾了,風韻仍是優雅迷人。
她在美國聽一個剛成了新科婆婆的朋友說潘多拉婚紗會館的事,對方大力推薦這家婚紗會館的服務品質,其中最令她感興趣的就是香景幽的事跡,因此趁著回台探望親親小鱷,她當然不放棄造訪這位神算的機會。
香景幽遞出一副脾,丁琪抽了一張,然後催促站在身後面無表情的兒子。「來抽一張牌。」這小子也不想想今天她是為了誰來,還臭著一張大便臉,都快三十了,到現在還沒個論及婚嫁的對象。
他快四年沒女朋友了,也不知是心理還是生理有問題,若有問題也好早發現早治療。
她這老媽是超級開明的沒錯,可兒子是王家單傳,若性向是個同性戀她倒還好,至於他爺爺非上吊不可。說起兒子最近的行為,她十分十分的不滿,不但女友沒著落,連她親愛的小鱷也不知去向,新仇加舊恨,她這回回來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的。
香景幽收回牌,淡淡地開口,「他抽過了。」
話一出口,王子師有些訝異的看了他一眼,倒沒說什麼。
Wind和霍馨對望著,不知道王子師何時來過,怎麼他們都沒印象,施薇仙笑得像傻瓜,因為香景幽的話間接證明,王子師就是前些日子嚇壞了潘多拉一群天才的獅子男。
霍馨推了她一下,「妳笑什麼?」
「沒有啊!」施薇仙笑彎了眼。呵呵呵,原來這就是「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啊。
丁琪看了眼兒子。「我想替我兒子卜個卦,問姻緣,他都快三十了,連個女友也沒有。」
香景幽拿出龜甲,問了王子師的一些數據開始卜卦。
看著香景幽倒出幾次銅錢,丁琪心急的問:「神算,怎麼樣,他何時有姻緣?」
「紅鸞星動,冬末春現,十二臘寒,年立春至,春至則冰融,若能『師水習柔,希望相隨』,姻緣自然水到渠成,夫人不必著急。」他話中有話。
紅鸞星動,冬末春現?丁琪只注意到時間。「是指今年的冬末嗎?」
「正是。」
「哎喲!那還真的很近了呢!可他現在沒有女友,難道是閃電結婚不成?還是……」她看著差些沒翻白眼的兒子,很努力的按捺心中的狂喜。「難道是先上車後補票,外加帶球跑?」
王子師真是受不了,他不知道別人的媽是不是會講這種沒營養的話講得理所當然,可他的媽……真的很給她歎氣。
「媽,我有事先走了。」這臭算命的,沒事跟他媽講這些有的沒的幹啥?
「喂!你回來!」丁琪急急的追了出去。「神算說你紅鸞星動了,也就是現在帶你去相親十成十成功,我在過年前一定要把你推銷出去!你……哎!你這孩子!」
霍馨一直到那對母子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還捨不得移開目光。「現在是什麼情況?」這對母子像一陣風似的來,又像一陣風般的走了。
Wind則說:「我忘了要簽名。」他是王子師的迷,他出的CD他每張都有。「奇怪,我怎麼忽然覺得王子師像誰?」
體會「高處不勝寒」的人開口了,「就是上回帶鱷魚把霍馨嚇昏的獅子男唄!」
「呃?」Wind和霍馨同時看她,異口同聲的驚呼,「不會吧?!」
「就是會,要不,你們不會追上去問,上一回那小鱷是不是他的。」
「才不要。」
霍馨垮下臉,「所以那獅子男一口流利『問候語』真的是出自王子師口中嗎?真不敢相信。」國際名音樂家耶!哎哎,幻滅果然是成長的開始。
施薇仙少一根筋的說:「王子師也是人吶!有情緒是正常的,就是有妳這樣的人,怪不得一些偶像的Fans都認為,他們的偶像不會大便。」
霍馨一臉嫌惡,她一定得這樣比喻嗎?「妳不說話別人不會當妳是啞巴。」
「喔……」
那頭討論得沸沸揚揚之際,這頭的香景幽還是保有他的平靜安適,即使處於同空間,別人的情緒仍是丁點染不上心。
把銅錢收好,他拿著布擦拭著龜甲。「相親嗎?『相』字,木目成相,一雙眼對了根木頭怎會對得上眼?」接下來的發展……只希望這些人別跌破了眼鏡。
施薇仙永遠是最早發現香景幽在喃喃自語的人,可方纔的話她沒聽清楚,「老香,你方才在說什麼?」
香景幽瞧了她一眼,考驗她智商的說:「小仙,妳覺得母女當得久,還是婆媳當得久?」見她一臉有聽沒有懂的表情,他又說:「這麼說吧,要是妳很喜歡一個女孩兒,妳希望她當媳婦呢?還是當女兒?」
「當然是媳婦嘍!女兒養大了是別人的,媳婦是娶進門的。」施薇仙不忘展示她的粗神經,「老香,你問這幹啥?難道說,你有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兒嗎?那我覺得你不該考慮女兒、媳婦的問題,你該考慮的是要不要把她娶回家這件事。」她說得既誠懇又認真。「老香?」
他歎了口氣,「是我的錯,水腫的腦袋我不該把它錯看成腦容量加大。」
「老香,你在打啞謎嗎?」
「朽木不可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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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被拒絕了!
吳希望蹲在門口看著那十幾隻被她養得肥肥胖胖、健健康康的狗和貓,比起貓狗,她這瘦弱的主人在其中就顯得更加瘦弱。
下顎靠在膝蓋上,她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她身後有個大鐵籠,裡頭正是王子師的鱷魚……天氣冷,牠正在冬眠。
想想,突然要求王子師和她交往本來就很唐突,被拒絕也沒什麼大不了,該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更何況,憑他的條件和家世要找個比她條件好十倍、百倍的女人都易如反掌,她憑什麼和他交往?!
不過,也許是她第一次開口想和人交往卻被拒絕,她心裡還是難過。
也不知道那天是發了什麼失心瘋,她竟突生勇氣向王子師開口說這種話,現在一想起來她還臉紅心跳的,她不否認尤傲君的出現增加了她開口的決心,可那不足以使她勇氣倍增。
王子師對她而言是天上月,明知遙不可及,她怎還會不自量力的想摘取?
打從那天在餐館分手後,她就再也沒和王子師聯絡,直到今天劉秘書打電話給她,要她把鱷魚送到他說的住址。
唉,要不是今天何世彬沒空,她真想請他替她跑一趟。她很怕又要和王子師見面,雖然她自己也不確定會不會碰到他。
如果……如果被他用嘲弄的眼神注視,她大概會死掉。
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在無可奈何下,吳希望才把鱷魚提上車,送牠回家。
開了近四十五分鐘的車程才到劉秘書說的住址,這是一棟像城堡一樣的大別墅。老天!她知道王子師是名人,住的環境應該很棒,卻沒想到會是這麼優的環境。
按了門鈴後她其實很想把鱷魚一丟就跑掉,可職業道德使然,她還是乖乖的面對現實。鱷魚現在在冬眠,她必須交代飼主一些照顧方法,免得牠冬眠變長眠。
領她進門的人很客氣,好像是這別墅的傭人。她請她到客廳等候,有錢人家的室內裝潢的豪華氣派就不用說了,而一進門就看到的白色鋼琴令人印象深刻。
女主人是一個優雅的遲暮美人,她的笑容慈祥和善,當吳希望打算跟她講解如何照顧冬眠中的鱷魚時,她突然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
丁琪打量了她一番,「天啊!好好的一個漂亮女生怎麼把自己弄得像肥皂劇中的丑角,頭上的那朵『蘑菇』該長在山上,妳居然頂著它到處嚇人。」她最見不得女孩子不好好打扮的暴殄天物了。
「這位太……太太……」她的動作和表情都太過戲劇性,吳希望一時不知如何反應。這時對方的手又摸上她的臉。「呃?」
「兩道濃眉沒修,簡直像兩條毛毛蟲,哇!妳從來不去角質的嗎?妳的臉摸起來像菜瓜布。」
「太……」
根本不給人說話的機會,丁琪又開口,「我就說嘛!我方才從後面看居然沒發現妳是女的,妳身上的大外套大得像布袋,連垃圾袋剪洞套上去都比妳這件好,嘖……妳看看!妳髒得像剛出礦坑的礦工!喔--我的天吶!不可思議、不可思議!我絕不容許這樣的怪物在我眼下生存。」
這個歐巴桑……她到底要怎樣?還沒弄清是怎麼一回事,吳希望又被拉著走。
天!誰來告訴她,現在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她被丁琪拉著跑美發店、美容院、服飾店……她覺得自己的景況很像木蘭詩中的「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
長長的幾個小時,吳希望的疑問或抗議全不被理會,身旁的夫人好像沒聽到她話似的帶著她跑東跑西。
她下午一點多出現在王公館,丁琪開始拉著她大改造,一直到晚上七點左右才又回到王家。坐在丁琪房間的梳妝台前,她喜孜孜的打量著吳希望,像是蛋糕師傅看著出自自己手中的藝術蛋糕。
就說唄!這女孩兒打扮起來一定是個小美人!呵呵呵……她的五官柔美,皮膚白皙漂亮,只要把眉型修出來再上點淡妝,這樣的清秀佳人絕對不會比電視上那些女星遜色,至於衣著,只要依著個人特質穿衣就不會難看到哪裡去。
女孩的氣質甜美,柔美的淺色系比冷色調的深色系更適合她,她此際穿著淡粉色的針織大翻領毛衣,搭藍彩條紋的淑女裙和短靴,噢!不是她在說,那樣子說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那頂蘑菇頭。厚!那顆頭還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不是我在說,妳現在的樣子會讓男人想一口吃掉妳。」哎呀呀!這女孩兒真是我見猶憐,也許是她這一生中最大的憾事是沒能生個女兒,因此她看到投緣的女孩子就會禁不住手癢的想打扮對方。
她是絕對見不得女孩子不懂得打扮自己的。
丁琪是喜歡丫頭,可並不是每個女孩子她都喜歡,像兒子前女友,那個叫尤什麼君的,她就看她不怎麼順眼,那丫頭還真以為自己是國色天香,一雙狐狸眼叫人很不舒服。
「唯一猶豫不敢吃妳的理由是妳那顆頭。」她口氣很嫌棄「我認識的那個很厲害的美發師今天剛好請假,明天我再帶妳去讓她看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讓妳那頭『毒菇』消失。」
吳希望的臉紅了,「其實我……」
她還在打量她。「其實我喜歡看女孩子留長髮,感覺上溫柔又有風情。至於男人嘛,十個中有七、八個喜好女人留長髮,不過要等妳把頭髮留長也是一、兩年後的事情了。」天!後面看像香菇,前面看像馬桶蓋。
這位夫人還真……真熱情,不過她雖然有些奇怪,可是她的眼神好認真,是真心的想看她變美,她笑起來的眼彎若弦月,讓她想到了自己早逝的母親。吳希望猶豫了一下,把那頂一直跟著她的假髮拿下,頓時,如瀑般的及腰長髮直直披洩而下。
「喔……妳、妳原來妳戴假髮!」流光般的長髮如同絲綢一般,丁琪忍不住伸手輕撫。「笨丫頭,有這麼美的長髮為什麼不秀,怪不得我覺得妳的臉怎麼這麼小,搞半天那頂香菇大得像安全帽。」
「我……不太想引人注意。」她沒有將長髮剪掉的原因,是因為媽咪活著時候最喜歡看她留長髮,而她自己知道,她這頭又黑又亮的頭髮真的太漂亮了,會引來太多不必要的注目。
「美麗的花朵可不能沒人欣賞,妳可別看我現在這樣,年輕時候的我可風騷了,巴不得把全世界漂亮流行的衣服全穿在身上,為的不就是吸引異性注目頃!」
「男人……是一種很可怕的動物。」她壓低眼瞼喃喃的說。
這孩子受過什麼傷嗎?「妳交往過什麼樣的爛男人?」
吳希望的臉紅了,她搖了搖頭。「家母……家母有段失敗的婚姻,連帶的,我也對男人沒信心。」她笑得有點苦澀,不太敢相信一向築高心牆的自己,會對一個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說這麼多話。
也許在潛意識裡,她渴望媽咪一直陪在她身邊,聽她說說心裡話,撒撒嬌,而眼前這個長輩正巧有她媽媽的感覺吧!「我很排斥異性,可漸漸的我也感覺到自己這樣是不正常的,我想改變,想交異性的朋友,可……方法好像都不對。」一想到她竟然還向王子師提出交往的要求,她又覺得丟臉丟到想死。
丁琪笑了,「想認識異性實在太容易了,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反正小鱷在冬眠,她也沒樂子可找,閒著也是閒著。
吳希望感到頭皮一陣麻。「夫人……」
「欸,別叫我夫人,要不然我會想叫妳相公。」她真的很喜歡這丫頭。
前些日子打電話到希望獸醫院請人去馴服小蓓蕾那只「母獅」的人正是她,她原本是打算玩玩兒子,氣得他七孔冒煙當消遺,怎知聽說他發揮了獅子王的本事,把人家女獸醫給嚇昏了!
哎哎……罪過!真是罪過!之後得知兒子是把她交付給他的小鱷陰錯陽差的給送到希望獸醫,那時她就想見見有「無敵馴獸師」美名的女獸醫;一方面是因為她家小鱷很任性,任性到她出國前替牠找的獸醫院很快就又把牠送回,而牠願意跟兒子,只是兒子討厭牠,她沒想到除了自己跟兒子之外,小鱷還願意親近別人,對於這樣的女孩她當然好奇。
今天一見,她又讓她「手癢」的大改造,取悅她一整天,莫名的她有她的緣……忽地,一個念頭閃過。
「丫頭,我真是越看妳越得我的緣,我沒有女兒,就認妳當我的乾女兒好了。」有一個女兒了耶……光想她都開心的想大笑,她終於有個女兒可以打扮了。
乾女兒?吳希望怔了怔,久久說不出話來,喉頭卻莫名的緊了。
見她久久不語,丁琪以為她的要求過於唐突,把人家丫頭給嚇住了。她這人是急性子,興致一來常自個說得開心而忘了考慮到別人。她和藹的笑著,「是不是家裡有長輩要先問過?」
她搖了搖頭,笑中有淚。「我媽咪早逝,一想到又有機會可以叫『媽咪』,我就忍不住……」媽咪這詞對她而言是溫柔又溫暖……忍不住的,她心裡又是一陣酸。
丁琪開心的笑了,「那太好了!」聽她這麼說,她的童年想必很不堪,父母離異、母親又早逝,有機會她想聽聽她的故事。她用手帕拭去她的淚,「喂,都答應當我女兒了,還沒聽見妳叫聲媽。」
吳希望又開心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好一會兒才小聲的喚了句,「媽咪。」
丁琪笑瞇了眼,「乖女兒!」她將她摟進懷裡,輕輕的撫著她柔順的髮絲。
呵呵呵,她真的太開心了,終於有個女兒可以讓她當洋娃娃一樣的盡情打扮,打從兒子開始意識到自己是男生後,就再也不讓她打扮他,害她的人生少了許多樂趣說。
現在她又重拾這項樂趣了,她這次要發揮所長的把希望變成美女……不,是仙女。
除了打扮她之外,當然也要把她「帶」出去,只有她欣賞的話太可惜了,而且希望不也說想認識一些異性朋友嗎?嗯嗯……這兩件事並不相牴觸。
此際,有車燈往別墅這頭探照過來,有人回來了。
丁琪帶著神秘的笑容,「走!我們下樓去!」
「下樓?」
「有人回來了。」
吳希望的心跳亂了節奏。有人回來了,那個人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