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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恨歌 第三章 作者:黎菁
    她病懨懨地躺在床上,臉頰燒得通紅,渾身叫囂的痛,卻仍是不忘死死地拉住翼枝的手,誰來探望都沒放開過。艷兒煎好了藥,遞過來,也必須要翼枝親手喂才行,否則就耍脾氣,拒吃。

    夫人好奇地問了一句:「為何跟翼枝這般親近,開始時不是還不願意要她侍候的嗎?」

    虛弱的七七,張開小嘴,振振有詞地道:「因為他長得很漂亮。」

    夫人目瞪口呆,暗自打量翼枝數眼,下意識地比了比,兩人誰最漂亮。

    一旁的艷兒聽後,還傷心地落了眼淚,嗚嗚,小姐以前最粘她了!如今卻因為沒有翼枝漂亮就變心了,嗚嗚!

    整個事件中最倒霉的莫過於翼枝了,想要甩開她,卻被她的小手握得死緊!柔柔軟軟的不同於他的粗糙,當然,私心下,他還真有些捨不得放。

    夏夫人為了讓七七安靜地休息,因此她身後的那些丫環老媽子都候在了外面。

    夫人坐在床頭,笑語晏晏地說道:「七七,娘給你定了一門親,生辰八字已經對過了,正合適呢……」

    痛痛痛!七七皺眉,翼枝幹嗎突然間握得那麼緊啊?她的手好痛。他讓她痛,她也要讓他痛!她掐,她掐掐掐!

    「他是城南李家的小公子,我一年前在老爺的席宴上見過一次,長得俊著呢!脾氣也好,你大哥跟他熟識,他們李家的生意要仰著我們夏家,你嫁過去啊!一定不會受欺負……七七,你皺什麼眉啊!身子很難受嗎?」

    七七不敢說,她與翼枝相握的手正在互掐,只是搖了搖頭,齜牙咧嘴地道:「娘,我沒事!」

    夏夫人繼續道:「這件親事,你大哥可是替你出了不少力!李家的人知道你的腦子不是很好,卻也沒嫌棄什麼!七七啊!你要好好地謝謝你大哥喔……看這回,誰還敢亂嚼舌根,說你嫁不出去!哼!我偏要將你的親事辦得風風光光……咦!七七,你怎麼瞪娘啊?」

    「沒……沒啊!」七七抓住翼枝的一根手指,掰!她要掰斷他的手指。

    「等你病好了,就讓李家來下聘吧……」

    「啊!痛啊!」七七突然大叫一聲。

    夏夫人一驚,頓住話頭,「七七,哪痛?哪痛啊……艷兒,快去請大夫!」

    「不用!娘,我沒事!我不痛!我亂喊的!」

    「真的不痛?」見七七拚命搖頭,夏夫人無奈地歎了口氣,「你這孩子啊!唉!算了,你好好休息,娘先回去了!」

    七七咬著嘴,點了點頭,夫人走後,艷兒說要到廚房端藥,也跟著隨後退了出去。

    見房中只剩下二人,七七驀地抽回又紅又腫的手,邊揉邊用嘴吹,「呼,呼,痛死了!翼枝,你真狠!」

    「我狠!」翼枝委屈地大叫,「你看看我的手!」他伸出那雙青青紫紫的手掌,傷痕可是比七七的手嚴重多了。

    七七看了一眼,不吭聲了。

    翼枝突然冷嘲道:「真看不出,你還會有人要!」

    「要什麼?」七七不再握著翼枝,將那雙手藏進被中。

    「城南的李家小公子啊!長得俊,脾氣也好!」翼枝學著夏夫人的語氣,惟妙惟肖地說道。豈知低頭一瞧,小白癡又看他看呆了!他憤怒地別過頭去,心裡卻莫名地有一絲甜蜜悄悄地湧了上來。

    過了許久,才聽七七說道:「不會成親的,我還這麼小!」

    「你還小?!」翼枝怪叫道,「你已經十五歲了,及笄了!」而且身上該長肉的地方也都長了!他可是親手抱過的。

    「我知道我十五歲啊!艷兒告訴過我,不過十五歲還是孩子啊!孩子怎麼可以成親呢?」七七皺了皺眉,「翼枝,那你成親了沒?」

    「沒有!」

    「啊!那你還沒有十五歲……你該叫我姐姐的!」

    翼枝的鼻子險些氣歪,「我是男的!男的!當然不會成親那麼早!」

    七七的小眼睛忽閃忽閃的,閃著狡詐的光芒,咧嘴笑道:「翼枝,你終於承認你是男的了!呵呵……咦!你的頭頂好像在冒煙啊!」

    呼吸,再呼吸!冷靜,他要冷靜!許久,才把握緊的拳頭放開。

    「翼枝弟弟,你……」

    「不許叫我弟弟!」他大吼道。

    「哦!明白了!」七七笑了一下,「你現在是男扮女裝,那我叫你妹妹!翼枝妹妹……」

    「不許叫我妹妹!」翼枝要發狂了,除些被七七氣得背過氣去,「我十七,十七歲了!」他在她耳邊大吼。

    七七揉了揉有些嗡嗡鳴響的耳朵,撇撇嘴道:「早說出來不就得了!」

    「你……」翼枝氣得手指發顫,指著她連說了好幾個「你」字,最後大叫一聲,「砰」的一聲,一掌推出,緊接著,稀里嘩啦,乒乒乓乓!屋中的圓桌被翼枝一掌打飛到牆上,又反彈到地上,木屑亂飛,其中還有一根桌子腿好巧不巧地正好彈到了七七的額頭上,立刻便青紫一片……

    七七眼圈微紅,可憐兮兮地看看狼藉的屋子,又看看站在屋中央,一臉氣急敗壞外加怒髮衝冠的翼枝,再摸摸腫高的額頭,小手抓起斷截的桌子腿瞧了瞧,嘴一撇,「哇」的一聲,便嚎啕大哭了起來。

    翼枝的火氣立時被哭聲沖得七零八落,臉色一變,「你……你哭什麼啊!」

    「啊!你欺負我……欺負我!我生病了!你還欺負我!哇……」

    生病不也是你自找的嗎?當然這話他只敢在心裡說,「好了,不哭,不哭!乖,別哭了!」再哭就要發洪水了。

    「你欺負我!你拿棍子打我的額頭!」

    「乖,不痛,不痛!」翼枝被她哭得手忙腳亂,捧著她的臉,又是用嘴吹!又是用手揉!蹭得滿手的鼻涕眼淚,這個噁心啊!奈何七七的兩條淚痕就好比長江與黃河,奔流到海不復回,就是沒有停止的跡象。

    不知為何,他的心突然又酸又疼,想也沒想,捧著七七的小臉,一口便吻了下去。震耳欲聾的哭聲終於停止了,大地一片安靜。

    七七眼睛紅腫,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現在看去,只剩下一條縫了。表情有些呆怔地望著上方的他,他也是張大眼睛看著她,清澈的眼中有著一抹心痛與複雜。

    見她不再哭了,他離開她的嘴,又輕輕地吻了一下她額頭上的包,對著七七呆滯的小臉微微一笑道:「乖!不痛了!」

    七七抽了抽鼻子,翼枝連忙給她擦了擦小臉,「等著,我給你擦藥!」說完起身離開,一會兒工夫又跑了回來,手裡拿著藥膏,手指粘上一些,輕輕地塗抹在七七的額頭上。

    「痛……」七七輕呼了一聲。翼枝的手急忙放輕,「沒事,抹上藥就不痛了!」他輕哄著說道。

    「啊!這是怎麼了!」艷兒端著藥碗,一臉驚訝地站在門口,她剛才離開時不還好好的嗎?怎麼一會兒的工夫屋裡就面目全非了呢!再一看床上明顯哭過的七七,及那額頭上很難忽視的紅腫,「翼枝!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翼枝轉過頭,有些為難的樣了,實在不好說啊!

    「沒什麼!」七七突然說道,「艷兒把藥遞給我,你把屋子收拾一下吧!別讓其他人看見,否則傳到娘的耳朵裡,又是一件麻煩事!」

    「呃!」艷兒又是一怔,小姐,小姐好像有些不一樣耶!雖然還是那張略顯稚氣的小臉,但說話的神情竟是那般的淡定自若,這是她照顧了十多年,先是癡兒,後又變得有些瘋的小姐嗎?

    「艷兒姐!」七七噘著嘴,凌然的表情已消失無蹤,她撒嬌著道,「一會兒若是藥涼了,我就不喝了。」

    「呃,好。」將藥碗遞了過來,艷兒暗自鬆了口氣,還好,小姐恢復「正常」了。

    七七喝完藥後,艷兒與翼枝合力將屋子收拾了一遍。由於是自己的破壞造成的,翼枝幹起活來格外賣力,頃刻工夫,屋子便收拾妥當。

    適才又哭又鬧,再加上身子有病,不一會兒,七七便沉沉地睡去。艷兒在床邊陪著。

    翼枝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一頭扎進了床上,在七七的折磨下,他只覺得自己也像生了場大病般,累啊,身心俱疲。

    可憐他白天被七七纏住不得休息,晚上又像大海撈針一樣在夏府尋找東西!怎一個慘字了得,嗚,師父,他要回家,他不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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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樣?是這本嗎?」七七將由三夫人房中取出的詩經遞給翼枝看,「是不是?是不是啊?」見他清澈的眼睛驀地一亮,「我找對了!」她一臉希冀地直直地盯住他。

    翼枝沒承認也沒否認,只道:「另一本呢?」手裡的這本只是上篇。

    七七嘻嘻一笑,「自然在我這裡了!」慢悠悠的,她走到一旁的椅子邊,四平八穩地坐下,手指頭輕敲著桌面。

    翼枝暗自咬了咬了牙,走過去倒了一杯茶給她,不知道這個小白癡又要發什麼瘋?

    七七端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嗯,不錯!不錯……翼枝,站著幹什麼?過來,你也坐!」說完還客氣地給翼枝也斟了杯茶。

    他皺了皺眉,最後坐到了她對面,「你又想幹什麼?」

    她小眼睛眨了眨,黑漆漆的眼珠子狡猾地一轉,嘿嘿地笑著道:「其實呢,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想跟你做筆交易而已!」

    他額頭的青筋跳了跳,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呢!謹慎地問道:「什麼交易?」

    「很簡單啊!」七七笑著,「我給你另外一本書,你帶我離開夏府!」

    翼枝眸光一變,皺起眉道:「離開夏府!為什麼要離開夏府?」

    「自然是為了躲開那個什麼李公子啊!」回想起上次見面的情形,七七受不了地搖搖頭,「那個呆瓜,只知道說是!不是!對我哥哥點頭哈腰!最可氣的是等哥哥與娘一離開後,他竟然立即板起面孔,讓我以後要聽他的話,不可大聲說話,不可違逆於他!真是氣人!」

    翼枝嘴角抽搐了兩下,暗自冷嘲!也不想想她那樣子,除了李公子以外誰還看得上她?有人肯娶,就該偷笑了。

    七七繼續在那邊自愛自憐,「娘也真是的,我明明還是個小孩子嘛,竟然讓我嫁人!聽說府中還有一位比我大一歲的姐姐還沒嫁人啊,為什麼非要嫁我呢?」

    「還不是怕你嫁不出去嘛!」翼枝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

    「呃!沒什麼!」翼枝笑了笑,掩飾著端起桌上的茶杯,「喝茶!喝茶!」

    「喝什麼茶啊!」七七很有氣勢地一拍桌子,大聲道:「我問你,這交易你做是不做?」順便偷偷地將拍紅的手掌藏至身後,甩啊甩!呼!痛痛!痛死了。

    翼枝眸光一暗,深吸口氣,問道:「離開夏府你要去哪裡?」

    「去闖蕩江湖啊!」七七理所當然地道。

    「江湖?!」他冷哼一聲,蔑視地看她一眼,「就你?」然後低頭喝茶,決定不再搭理這個小白癡,小瘋子!至於另一本書,既然知道了在她那裡,他自然會偷偷取到手。

    「我怎麼了?」七七驀地站了起來,挺胸!抬頭!收腹!目視遠方,神情激昂,揮舞著手臂大聲宣佈道:「我去闖蕩江湖!自然是為了幹出一番大事業!」

    「噗!」翼枝的一口茶直直地噴了出來,還險些嗆著。他抬起手無力地指著她,「你……你……你真是瘋子!」最後歎了口氣,「算了,我同意做這筆交易了……你不要再亂揮手了,揮得我頭暈!」

    七七大喜,「你真的同意了?」

    他哭笑不得地點著頭,「對,我同意了!」先敷衍一下她再說,省得她再繼續瘋下去!他可實在是受不了她了。

    「把手伸出來。」他放下茶杯說道。

    「什麼?」七七怔了一下。

    他乾脆將她拉了過來,一邊揉她紅腫的手一邊輕斥道:「你以為你練的是鐵沙掌啊!一點兒內功都沒有還想拍桌子!」

    七七癡癡地笑著,「那你教我好不好?」

    「就你?」他再度嗤之以鼻,「笨得連個荷包都繡不出來,你還能學工夫?!」連他都會繡了。

    七七噘嘴!

    翼枝這個悔啊,這個恨啊,像他這般聰明的人竟然被那個小白癡給耍了!抬眼看到那個自跟他上馬車後,便一刻也沒安靜下來的七七,他就有抱頭痛哭的衝動。最最可氣的是,他竟然到現在也沒發現另外一本書究竟被她藏到哪裡了?

    「喂!你看夠了沒有?」他沒好氣地叫道,現在他已恢復男裝,不必再裝成尖細的聲音,恢復了原本的清朗明亮。

    七七的目光由車窗外收了回來,一臉無辜的表情,對翼枝笑著道:「可是真的很好看啊!你瞧那些人真傻,竟然往水裡插草玩。」

    「那是水稻!那些人也不傻!」傻的是她才對。

    「哦……呵呵!」七七訕訕地一笑,又動手擺弄起身旁的小圓桌玩,「這個桌子設計得真好,茶杯放上去,竟然不會被晃下來,你瞧!我左晃,我右晃,它都不會掉!」

    「你別在動了!」翼枝大吼一聲,使勁地抓亂自己的頭髮,不知何時,他竟然學會了七七的動作,「那本書呢?給我吧!」

    七七搖搖頭,「還不到時候。」

    「我不是已經把你帶出夏府了嗎?」

    「我要闖蕩江湖。」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要陪著我啊!我不會武功,你得保護我……哼!誰讓你不教我武功的!要不然……」

    「你先把書給我,我就陪你闖蕩江湖!」翼枝道。

    七七斜睨了翼枝一眼,「你當我是傻瓜啊,書給你了,你還會陪我闖江湖嗎?」

    翼枝頭冒青煙,突然大吼一聲:「停車!」

    「吁!」

    「匡當!」

    「唉喲!」

    車停得太快,七七一頭扎進一旁的書堆裡,待她狼狽地爬起,再找翼枝時,早已沒了蹤影。下了馬車,左邊是翼枝所說的稻田,遠遠的還能看到幾個農夫正在耕種;右邊是一大片樹林。

    七七問向車伕:「他呢?」

    車伕指了指樹林的方向,也是心有餘悸。他趕了半輩子馬車,還是第一次遇見這般嚇人的主子,不但在車上吵個不休,叮叮匡匡,就適才那一嗓子,差點兒把他嚇得掉下車。

    再看看面前的小姑娘,小鼻子,小眼,滿臉稚氣,此刻兩條彎彎的眉毛可憐兮兮地皺在一起,跟他的孫女一般大的年紀,車伕有些心痛!搖頭哀歎,這小姑娘一定是受委屈了。

    若翼枝聽到車伕的心語,不知會不會氣得吐血。

    過了一會兒,車伕忍不住問道:「小姑娘,他什麼時候回來啊!」

    七七望向那一大片鬱鬱蔥蔥的樹林,抿了抿嘴,「再等一會兒吧!」

    又過了一個時辰,車伕擦擦額頭上的汗,試探地問道:「他是不是不回來了?」

    「不會的!」七七雖然嘴上說不會,但眼中卻早已露出焦急之色,在樹林邊上徘徊良久,不時伸長脖子向內探望,卻是始終不敢踏進去尋找。

    漸漸地日落西山,車伕可是急了,「姑娘,我看他是不會回來了,我們還是先趕路吧!再不走就趕不上宿頭了,或許他在前面等我們呢?」

    七七搖了搖頭,小小的嘴唇緊抿著,「他會回來的,他不會丟下我不管的!他不會!他不會!」她就像唸咒一樣嘴裡不停地說著不會,不會,不會……

    車伕搖頭歎了口氣。

    七七突然抬起了頭,由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遞給車伕,「我身上就這些銀子了,也不知道夠不夠,我們本來只是要雇你一天的,現在時間到了,你先走吧!」

    車伕一臉為難地看著手中的碎銀子。

    「怎麼?不夠嗎?我這還有個鐲子,你也拿去吧!」

    「不,不是!」車伕連忙擺手,紅著臉說,「不是不夠,我怎麼能把你一個小姑娘獨自丟在荒野呢……得了!你既然非要在此等他,那我也留下來好了。」

    「大伯,你的心真好!」七七感動地說。

    「呵呵!是嗎?」車伕揮揮手,有些不好意思。

    晚霞滿天,當最後一縷霞光埋進山裡時,天暗了下來。稻田里也早已沒了農人的身影。七七不由得雙臂抱緊,眸光仍癡癡地望著樹林的方向,林中更黑了。

    「小姑娘,外面冷,你還是進馬車裡等吧!」

    「我不冷!」七七搖搖頭,突然眼眸一亮,大叫道:「大伯!大伯!你聽!你聽!林裡面有動靜!一定是他回來了!」說著,就要向前跑去。

    拉車的兩匹馬突然受驚似的嘶鳴起來,不時地用馬蹄刨地。車伕一下子上前拉住七七。

    「先別去,萬一是野獸怎麼辦!」說完,自己的心裡也打個突,有些發顫,尤其是當他看到一雙綠瑩瑩的眼珠的時候,「快快!小姑娘,去拿火!」

    七七也知道害怕了,「去哪拿啊!火在哪?」

    兩人慌慌張張的,終於在馬車上找到火石,點燃了火把。

    當火把點燃的一瞬間,他們也看清了眼前的東西,車伕嚇得腳軟,險些癱在地上,反倒是七七一瞬間似乎鎮靜了下來,轉頭,臉色煞白地安慰車伕:「沒關係,只有……有一隻狼!」

    一隻狼還嫌少啊!

    車伕聲音發顫地道:「小姑娘,快上車,我們走!」

    「可是,我要等翼枝啊!」七七死死地抓緊火把,與那個四腳怪物對峙著。

    「唉喲!傻丫頭,命都要沒了,還等什麼人啊?」說著就把她往車上推。

    七七跌跌撞撞地爬上車,車伕一屁股跳上去,一點兒也看不出他已六十有六,身手敏捷得很呢!

    「駕!」車伕馬鞭一甩,還沒等甩開呢!兩匹馬八個蹄子便撒歡地往前跑去,那個疾速啊。

    「大伯,那狼還在後面跟著呢……咦!不對!怎麼變成兩條腿了!啊!救命!」

    「別叫了!是我!」翼枝縱身躍上馬車,臉色難看地捂上七七尖叫不停的嘴,他的耳朵都要被震聾了。

    「是你!那狼呢?」當翼枝放開她的嘴巴後,七七眨巴著小眼睛問。

    「自然是跑了!」他冷哼道。

    七七向馬車後看了看,確定那雙綠眼珠當真沒有了。這才長吁口氣,一下子癱坐在他身旁。驀地,七七抓住翼枝,眼睛眨了眨,眼圈一紅,小嘴一撇!翼枝當即覺得不對,大叫道:「不許哭!」

    話音未落,「哇」的一聲,七七大哭了起來,哭聲越哭越響!前面駕車飛奔的車伕也終於察覺出不對,「姑娘!別哭!別哭!那狼追不上的,即使追上了,它也不敢靠前,咱那火不是還點著的嗎?」原來車伕只顧著逃命了,翼枝什麼時候上的車他根本不知道,「別哭了,我的小祖宗啊,別再把狼群都招來!」

    七七才不管車伕在那邊嘀咕什麼,她只是死死抓住翼枝,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地盯視著他——大哭!翼枝每皺一次眉頭,七七的哭聲便提高一個音量。最後弄得他只好舉手投降,表情緩和,語氣輕柔地哄道:「七七,不哭,不哭!」

    終於理她了!七七哭得更加賣力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嗚嗚!我等你那麼久……你都不回來,嗚嗚……我差點兒被狼吃了……翼枝是混蛋……就知道欺負我……嗚嗚!混蛋!混蛋!」

    「好了,不哭!是我不對!」翼枝語氣輕柔地哄著她,邊說邊給她擦臉,明知道她沒事,明知道她是故意哭給他看,但……他就是無法不理她!看她哭得抽抽咽咽的,揪得他心都痛了!

    「不哭!我不會不要你的……是,是!我是混蛋!是混蛋!別哭了!乖!」他哭笑不得,他憑什麼是混蛋啊。

    七七哭聲逐漸減小,慢慢至無聲……

    翼枝覺得他哄得嗓子都快干了,為什麼懷中的小人就能說哭就哭呢?哪來那麼多水啊?

    這時車伕也不知怎麼福至心靈,竟然將車趕到一家燈火通明的農家院裡,大著嗓子喊道:「有人嗎?狼來了……」一邊還不忘安慰七七,「小姑娘不用怕,不用怕!狼不會吃你的……」

    「狼!在哪裡?哪有狼啊?」就聽「匡當」一聲,屋門大開,衝出來四五個手持棍棒的年輕人,左顧右盼,嚷嚷著問狼在哪裡?

    只見院落中衝進一輛馬車,他們用竹子圍的柵欄被馬蹄蹋得狼藉一片,一個白鬍子老頭在馬車邊跳上跳下,嘴巴裡還不時嚷著:「狼來了!狼來了!」

    「刷」的一下,馬車簾掀開,翼枝抱著眼睛紅腫的七七跳下了馬車。

    車伕瞪大眼,怔住了,終於不再跳來跳去,也難為了他這一把老骨頭!「咦!怎麼是你?狼呢?」

    「……」翼枝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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