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就被他的話弄得心情不佳的真葉,在看到他擺臉色給她看之後,乾脆都不講話了,她現在沒有娛樂老爺的心情。
搞清楚,她才是那個被傷了心的人。要擺臭臉也是她擺才對啊!
兩個人之間氣氛僵硬,抵達騰格飯店時誰都不說話。沒想到一走進飯店大廳,就遇到兩張熟面孔。
「我就說他們一定會來的,你輸了,至中。」穿著一身瀟灑騎馬裝的費毅擎勾著好友的脖子說。
「那是你作弊,你早上打電話去給梓耀,是黎小姐接的吧?一定是她跟你說他們要來這裡騎馬的。」竇至中不服氣地掏出皮夾,抽了張千元大鈔塞進費毅擎的手裡。
「黎小姐,我請妳吃東西,謝謝妳啦!」費毅擎得意地揚著那張鈔票。
真葉原本板著的臉這下終於露出笑容。「你們可以叫我真葉,又不是辦公室,叫黎小姐有點陌生。」
她的態度熟絡,充滿熱情。一方面是她天性容易相處,一方面則是她希望藉由活絡的交談忘卻剛剛的不愉快。
「好啊,真葉,我們兄弟都對妳崇拜得不得了,居然有辦法在魔掌下存活過來。」竇至中真心地讚美她。
但是這些活絡而親暱的交談讓遠遠看著他們,活像個局外人的傅梓耀滿心不是滋味。這女人對他的態度這樣,看到那兩個傢伙時就像陰天出太陽,差別也太大了吧?!
「喂,你們兩個在這邊做什麼?」傅梓耀打斷他們的熱絡寒暄。從來沒想過他兩個好朋友會看起來這麼刺眼。
黎真葉這女人,是不是忘記誰才是她的男人了。這算什麼?
「騎馬呀!你忘記我們在美國也一起騎過馬?」費毅擎很自然地說。「早上我打電話給你,是真葉接的,我才知道你們要來騰格騎馬。剛好我也喜歡騎馬,就約了至中一起來了。」
還真葉、真葉的喊,喊得可真自然、真親熱!傅梓耀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你們兩個今天不用陪老婆喔?」
「小茜跟旭婕約好了去逛街,晚上會過來跟我們會合,一起吃晚餐。」竇至中回答他的問題,然後馬上轉身跟真葉說話。「真葉,妳一定要見見我老婆,她一直說想認識妳。」
「真的嗎?」真葉驚喜地說。「我也正想認識她耶,還有費先生的太太。」
「什麼費先生?妳也喊我們名字吧!妳知道我叫做竇至中,他叫做費毅擎吧?」竇至中很快地把她當自家人看,說話語氣很熟絡。
基本上當他們兩個大男人知道她非但照顧了難纏出名的病人好幾天,還成功地讓他吃了藥,花了比往常都要短的時間恢復,他們就決定崇拜這小女人了。
而當朋友這麼久,他們也很快地推測出來,這女人對傅梓耀來說是很重要的,否則他不會讓她來照顧他,也不會乖乖聽話。當然他們不懷疑過程會很艱辛,但是事實證明,她是個有膽識的女人,配得上他們的兄弟。
所以真葉為自己贏得了兩個人的友誼。
「你們到底還要囉嗦多久?不是說來騎馬的嗎?」傅梓耀沒好氣地說,然後轉頭對真葉說:「跟我來。」
真葉看他那張臭臉,其實真想轉頭閃人。但是這實在不是她的作風,加上旁邊還有至中跟毅擎在,她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於是她只好悄悄在他身後做鬼臉,娛樂自己也娛樂旁人,果然旁邊兩個男人看了想笑又不敢大聲笑。
一行人直接到馬廄去挑馬,顯然竇至中跟費毅擎都是有經驗,在一整排的馬匹中,很快挑好自己要的。而傅梓耀直接走向他上次騎的馬,要管理馬匹的訓練師將馬牽出來。只有真葉愣在馬廄前,懷疑每匹馬看她的眼光都不具善意。她開始懷疑當初怎麼會傻得答應來騎馬?這是不是跟把頭放到斷頭台請人來砍她,意思一樣?
「真葉,聽說妳害怕騎馬,要不要我們教妳?傅梓耀那臭脾氣肯定教不好,別忘了妳還有兩個選擇。」費毅擎跨上馬,還不忘回頭招呼真葉。
真葉看了傅梓耀依然冷冰冰的臉,陽光從他冷淡的臉龐穿過,她看著他側面的剪影,忽然有種莫名的感覺,他站立的模樣是那樣挺直,但是身影卻透露出孤獨的況味來。
或許他這人就是這樣,向來很少跟別人談心,所以只懂得自己的喜怒,不懂得去體貼他人。她又何必急於一時,硬要他馬上轉變成那種體貼的男人呢?
她心裡的不舒服跟委屈稍稍化了,真是不爭氣,他一句話都不用說,她的心就軟了。
察覺到費毅擎還在等她的回答,她這才轉身,朝他露出抱歉的笑容。「呃,不用了,梓耀說好要教我的。」
雖然她也覺得費毅擎會比較有耐心,可是她很清楚,如果她現在跟著別人走了,傅梓耀可能真的要氣到民國兩百年去了。
傅梓耀聞言,訝異地轉頭看她。那冰霜也在這訝異的時候出現裂縫,隨即迅速地龜裂開來。
傅梓耀的臉色馬上就軟化了,臉部線條不那麼剛硬,那種令人心疼的孤獨感也就消失了些。他接過馬,就回頭喊她。「妳快點過來啊,我教妳上馬。」
看到他展顏,她心頭那莫名的窒息感也就鬆了開來。她深深的感覺自己實在比他在乎她要來得在意他,才會這樣被他牽動著心緒。
「上你這匹?這匹看起來是個狠角色,不適合初學者吧?」她懷疑地看著他的駿馬,真的是很俊的一匹馬,可惜她只適合遠觀。
「妳怕什麼,我會帶著妳騎。過來。」他一手牽著韁繩,一手將她拉過來,讓她站在馬的側邊。「腳放在這邊,手握著馬鞍座。」
他邊說著還邊越過馬匹瞪了費毅擎一眼,好像在警告他似的。費毅擎的反應是笑了出來,只是這些眼神交流真葉都不知道罷了。
她按照他的說法,將手腳擺放好,除了身子還是自動僵硬之外,其他倒是沒什麼問題。「好高喔,這怎麼爬得上去?電影演的那種一躍就翻上馬背,都是騙人的啦!」
「妳只要抓對方式,同樣能一躍翻上馬背,來,我做給妳看。」他將她帶到旁邊,然後示範上馬的方式。
果然他以一個極為帥氣的姿勢翻上馬背,馬也很鎮定,沒有任何躁動。
「哇啊,帥翻了。」她白皙的臉蛋上有著紅紅的色彩,如此仰望他,看起來還真的很像在崇拜著偶像。
她的讚美讓他滿意了,嘴角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他翻身下馬,然後讓她試著上馬。「妳不用緊張,如果妳緊張,馬也會感覺得到,然後跟著妳一起緊張,這樣就等於神經兮兮的人加上神經兮兮的馬,那樣才叫做危險。」
「好,我盡量不緊張。」她深呼吸,然後照著他的方式上馬。第一次雖然動作有點狼狽,但也是順利的爬上馬背。「耶,我上來了,我上來了!」她開心地歡呼,看得騎在前面的兩個男人都回頭朝她咧開嘴笑。
傅梓耀臉上也掛著笑意,然後跟著翻身上馬,落坐在她身後。「今天我就帶著妳騎,以免妳又幹出什麼摔斷脖子的事情。」
其實是他想親近她,看著她在冬陽下那燦爛的笑容,讓他就想擁抱她。共騎一匹馬是很好的選擇。
「你帶我騎?那讓我安心多了。」她感激地朝他笑笑,感覺到他的身體從身後包圍住她,頓時讓她增加了許多安全感,緊張就消失了大半。
於是四個人三匹馬,就沿著規劃好的路線出發了。
傅梓耀不時提醒她騎馬的重點,也讓她掌握了幾個要訣,事實上當她放鬆下來,她不禁開始覺得享受了起來。因為天氣如此舒適,冬陽暖暖照在身上,空氣也不至於太冷,微風吹在臉上有著涼意,但都無法減損那種自由奔放的快感。
「哇啊,騎馬真的滿好玩的耶!我真的等不及要去薩斯特堡騎馬了。」她開心地回頭,朝他綻放一個笑容。
他摟緊了她,感覺到一抹奇異的滿足征服了他。
奇怪,光只是看著她的笑容,他竟也能感覺到快樂,彷彿生命中的種種都逐漸變得圓滿,變得帶著幸福的色彩。他察覺到自己心裡的變化,詫異於自己的改變。
那天下午剩餘的時光,他們幾個一起消磨掉了。騎了馬回到飯店後,傅梓耀還帶著兩位好友參觀了一下騰格飯店的設備,和飯店提供的種種娛樂活動。然後四個人在飯店的英式茶館喝了很道地的英國下午茶。一直到天黑了,他們才開車回到台北,接了竇至中跟費毅擎的妻子,一起去吃飯。
而傅梓耀跟真葉的第一次爭吵,也就在這情況下暫時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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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葉第一次見到竇至中跟費毅擎的太太,也就是童乃茜跟裘旭婕。兩位妻子都是親切開朗的類型,讓她覺得沒有拘束感,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一片了。
「啊,這家火鍋好像沒上次好吃耶,湯頭遜色了不少。」竇至中一邊喝湯一邊說話。
「你不會跟我說你還要開一家火鍋店吧?沒有人像你這樣,每次吃一樣東西就說不好吃,然後要開一家那種料理的店,打敗它。」童乃茜笑著調侃自己的老公。
「不行嗎?這也是一種動機啊!根據這些簡單的動機,我開的店還沒有失敗的。」竇至中誇口說。
傅梓耀低頭跟真葉解說:「至中開了很多家餐廳,一開始只是開燒肉店,現在什麼餐廳都開。」
「真的啊?他看起來不像開餐廳的。」真葉訝異地說。
「不然像什麼?開討債公司的?」傅梓耀的聲音還帶著笑意。
真葉悶笑,譴責地瞪他一眼。「沒禮貌。」
「喂,你們兩個說什麼那麼有趣?笑得那樣曖味?我們也想聽。」坐在桌子對面的竇至中朗聲說話。
傅梓耀橫他一眼。
「至中,你別以為梓耀是脾氣最好的一個,就可以這樣鬧他喔!」裘旭婕好心地提醒。
「脾氣最好?」真葉差點被湯給嗆到。
傅梓耀趕緊抽了張紙巾給她,她接過去還猛咳了一陣。
「我說錯什麼了嗎?」裘旭婕無辜地看了看自己的老公,費毅擎只是笑著不語。
「這傢伙……」真葉指了指傅梓耀。「為什麼是脾氣最好的?難道妳們認識的都是洪水猛獸啊?」
他每次不高興就拉下臉,哪裡脾氣好?隨便都會嫌東嫌西,哪裡是脾氣好的人?難道脾氣好的定義改變了嗎?她們真該看看他下午擺臭臉的樣子,脾氣好?真的滿不可思議的。
大家被真葉的問題弄得愣住了,然後停了幾秒鐘之後,整桌的人都全部笑了出來。
「看來有受害者要發表受害感言了。」童乃茜拿著筷子敲了敲碗說。
真葉緩緩地紅了臉。「妳們是真的認為傅梓耀脾氣很好喔?」
「就算不是很好,也是他們三個中最好的。梓耀是個很可靠的朋友,就是那種在一團混亂中可以從容處理事情的人。」裘旭婕說明著。
真葉不可思議地轉頭看他。「那麼說你只對我一個人使壞嘍?」
傅梓耀真不習慣成為被討論的對象,窘著一張臉瞪她。「這個話題很無聊。」
「我不覺得無聊啊!」真葉抿抿嘴說。
他的臉上開始出現不自然的紅暈。「回去再討論,現在別問了。」
她依然盯著他看。
還好費毅擎幫他解了圍。「真葉,那是這兩位女士認識梓耀的時間還不夠長,還沒機會見識到他發脾氣的樣子,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印象。」
「真的?妳們沒見過他罵人的絕技?」真葉又是訝異地問。
另外兩個女人感興趣地張大了眼睛。「什麼絕技?好想知道喔!」
「對啊,我真的沒見過梓耀發脾氣耶。」童乃茜附和。「我覺得我們適合自己聊天。這樣吧,吃完飯妳們來我家喝茶,讓他們三個愛泡Pub的男人去喝酒。」
「喂,不行……」旁邊幾個男人聽了都忙著阻止。
可是女人們都猛點頭。於是拍板定案,車鑰匙被女人們拿走,車子也被女人們開走,三個大男人被扔在酒吧門口,無奈地彼此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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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一早上,真葉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一樣,飛過來飛過去的。
她已經想開了。如果傅梓耀不把與她的關係當回事,可以隨便說對婚姻不感興趣,那麼她也該灑脫一點。獨自傷心難過,那種事情實在太笨了,她拒絕當那種女人。所以她現在的目標是實現自己的夢想。
「傅先生,這是你的咖啡。如果太燙還是太冷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你再重新煮過。今天的豆子很新鮮喔!」她慇勤地將咖啡放在他桌上,還是指定的位置。
傅梓耀這人龜毛到連放咖啡杯的位置都要規定,以前她都是左耳聽右耳出,反正跟公事無關的要求都被她隨便打折扣。但是今天她態度慇勤之外,做事情也都很精準,精準地達到他的要求。
傅梓耀瞇起眼看她。「原來妳記得我說過咖啡要放哪裡啊!怎麼妳以前從來不當回事,一下子擺這邊、一下子放那頭的?」
「啊,那個……」不好,被發現了嗎?真葉咬了咬唇。「以前我記性比較差,以後我會努力的,記不住也會拿筆寫下來。」她還當真掏出一本小本子跟筆,在他眼前亮一亮。
「妳看起來很閒,我上周讓妳整理的資料弄好了?」他又問。
「好了,都裝訂好了。無論排版、字級都按照你的要求印,至於內容,如果有問題請用紅筆圈好,我會再改過。我馬上去拿來。」她說著就迅速奔回自己的桌子,沒多久就拿著一個公文夾回來了。
他越看她越不對勁,從她來上班就是千方百計想讓他辭掉她,今天這麼慇勤,一副想巴結上司的急切模樣,真讓他不習慣。
「妳……那天去小茜家,都聊了什麼?」傅梓耀懷疑地問。
那天晚上他們三個男人在酒吧可以說如坐針氈,平常很常去消磨時間的活動,現在卻變得很無趣。他們都害怕三個女人聚在一起,不知道要交換什麼情報,還是什麼整治他們的方法。
最後他們還借口要參觀至中的書房,全都跑到他家去了。天知道竇至中這人的書房有什麼好參觀,他除了經營管理的書,其他就只會看漫畫。
結果那三個女人除了抱怨他們打擾到她們聊天之外,居然對聊天內容隻字不提,真是令三個男人氣絕。
「沒有什麼啊,就是女人感興趣的話題,你不會想聽的啦!」真葉回答他。
其實她們感興趣的話題,不外乎是那三個男人。真葉發現跟她們聊天真的很有趣,透過她們,她對另外那兩個男人也更熟悉了一些。
另外,她發現了傅梓耀除了對她愛發牢騷、愛鬧彆扭之外,對其他人好像還真的挺沈穩的。就連在公司也一樣,雖然他會一口氣把人從北極罵到南極去,卻不常發作。通常只是用那冷淡的眼神看著對方,那些主管就會自動冒汗,然後趕緊改正了。
除了對她,他的脾氣算是很收斂的。她發現他對她總是反應很直接,不會讓她看不出喜怒。雖然這樣讓她覺得他這傢伙真的龜毛極了,但是她也慶幸,這樣沒有掩飾的他比較容易相處。
不知道她這人真的比較好罵,還是面對她他可以坦率一點。總之,她並沒有把這發現當作一件壞事。反正他念他的,她做她的,她自然會過濾篩檢那些想法跟抱怨。她可不是那種會虐待自己的人。
「那我可以知道妳今天這麼反常的原因嗎?」他無聲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反常?哪有?」她很鄭重地否認。
「怎麼沒有?現在不想要我把妳fire掉啦?這樣討好我,有什麼企圖?」他又追問。
「哪有什麼企圖啊?反正你又不肯放我去當婚禮企劃,那至少這一年我是綁在這裡綁定了。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盡量在這邊努力學習,好讓自己成長嘍!」她的話說得冠冕堂皇。
「我怎麼很難相信妳?」他笑得很涼。
「那就是你這人太多疑了。」她馬上說。
他瞇起眼,稍微深思了下。「妳該不會是為了去法國吧?」
「法國?什麼法國?」她馬上裝死。
不用她承認,他也知道答案了。「是,妳就是為了去法國。那個什麼鬼城堡有什麼好的,讓妳這麼想去?」
他以前拚了命想離開法國,重拾他的自由,他不懂她為什麼會對一座冰冰冷冷的老建築感興趣。
甚至她從來都沒這麼討好過他,這讓他逐漸有點不是滋味。
「什麼鬼城堡?你怎麼這樣說自己的家啦!」她抗議著。「再說薩斯特堡很漂亮啊,現代還有保存得這麼好的古建築,多麼令人神往?光想著那堆建築裡曾經發生過多少故事,就讓人覺得每一顆石頭都充滿了感情。」
「妳想太多了。」他冷冷地撇撇嘴。「我倒覺得我現在住的地方比較好,住在城市裡面方便多了。」
「那是不同的感覺。唉呀,我幹麼跟你推銷你的屋子啊?」真葉覺得好笑。「不過你一定要慎重考慮帶我去喔!我很想再去一次薩斯特堡。」
「慎重考慮?嗯,我好像有說過要考慮,是吧?」他對她那種莫名其妙的幻想感到生氣,或許是因為他自己的魅力不如一座鬼堡,才心生不爽,不過此時他不想探究自己的想法。
「對啊,我會努力工作的,有什麼吩咐都可以說。你……會帶我去吧?」真葉充滿希望地望著他。
忽然間他那惡劣的因子又出現了,他咧開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笑得她頭皮發麻,讓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好,我考慮過了。」他臉上依然有笑容。「我決定不帶妳去了。」
「你說什麼?」真葉原本打算要回去工作,聽到他這麼說,馬上回頭。
她知道他或許跟以前一樣,老是愛耍弄她,也知道他或許不是真的拒絕她,但是那種奇怪的委屈就這樣在心裡迅速膨脹,讓她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對別人來說是個內斂沈穩的男人,他的脾氣也只發在該發的地方,但是他對她就可以隨意戲弄嗎?沒看到她是很認真的想去法國,也很認真的在學習當一個更稱職的助理嗎?他怎麼可以這樣隨便地改變主意?
她的腦海裡忽然又想起了他那天滿不在乎地說著「我對婚姻沒興趣」的神情,忽然她覺得自己那傷心的感覺大到讓她自己都難堪的地步。
「妳聽到了。」他又露出那個招牌欠扁笑容。
「傅梓耀!你是認真的嗎?」她的聲音開始提高了幾度。如果他都這麼隨興,她為什麼還要控制自己的脾氣?她也想隨興,她也想不高興就表現出來。她也想當任性的那個人。
一見到她為了去法國的事情跟他生氣,他就更不爽了。「是,再認真不過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你是故意耍我的嗎?」她盯著他看,真不敢相信他真的是那麼率性而為的人。
自己提起去法國出差的事情,給她希望,讓她開心得很,結果他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隨便就決定不帶她去了,讓她真的無法接受。
而且他居然如此坦承不諱,擺明不介意讓她知道他在耍著她玩──她黎真葉就這麼有奴性嗎?
「我只說過要考慮,可沒說過一定成行。」他看到她那生氣的臉,有點不安。
「那你說說為什麼不帶我去?給我個能接受的理由。」她雙手插腰,衝著他直問。
「我不帶妳去也能完成工作,既然如此帶妳去就是浪費公司資源,妳不是說過要公私分明的,這妳能理解吧?」他一副很講理的模樣。
真葉聽了卻氣壞了。「好,我明白了。」
她的臉色一片蒼白,默默地轉身離開。
她的不吵不抗議,反而使傅梓耀不安了起來。他不禁開始後悔,剛剛不該因為不高興就說要取消法國之行。
唉呀,這女人幹麼對一座鬼城堡那麼執著啊!真是令人生氣。
看著她轉身離開他的辦公室,門在他眼前關上,他忽然整個人都焦躁起來。他無法靜下心辦公,來來回回地踱步。他想解決這僵局,但是又拉不下臉,偏偏又沒辦法漠視她剛剛那難過的神情,心根本安定不下來。
在辦公室繞了幾圈,他終於受不了,打算去安撫安撫她。沒想到才打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她桌上空空蕩蕩的,而她的人也不見蹤跡。
「真葉!黎真葉!」
他朗聲喊著她的名字,卻只有回音在偌大的空間內迴盪。
「還不到十點,是上班時間,她跑哪去了?黎真葉!」他走到她座位上翻看,發現她的皮包也不見了,這才開始覺得不大妙。
她從來不會這樣的!不說一句就搞失蹤,這一點都不像她!他的心裡無端地慌亂了起來。
拿起桌上的電話,他直接撥了她的手機。
還好手機響了幾聲,她就接起來了。「喂。」
「黎真葉,現在是上班時間,妳跑哪去了?」他的擔心化作怒吼,朝著電話那頭的人直接發洩出來。
他不敢相信她真的就這樣閃人了。
「是上班時間,但我不想上班了。你可以把我fire掉,我不在乎。」真葉的聲音聽起來很冷淡,讓他心慌了一下。
「妳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讓步!是誰說要公私分明的,妳這算是公私分明的樣子嗎?」真是氣死他了,她怎麼敢就這樣跑開?
「我就是做不到,所以覺得無法跟你共事了。明天我會把辭呈遞出去,違約金我會給公司的,再見。」她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喂,妳──」他的話在電話傳來掛斷的聲音時卡住了。
馬的,她居然敢掛他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