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女孩來說,到保全公司打工不算是常態,但對文上琪而言,卻是份待遇極佳的短期打工。倚著她一向自豪的絕佳體力及不下於一般男生的蠻力,她接下不少的晚班巡夜,才成就了現在手上這份頗具厚度的薪水袋。
她的粉唇揚起了迷人的弧度。新學期的學費及生活費有著落了!
「妳真的不考慮留下來嗎?」唉,想到減損了一名有力的工作人員,身為人事部主任,他可是心痛得很啊!畢竟現在要找到這麼苦幹實幹的工讀生可難了。
「謝謝曾主任的關心,開學了,我實在無法一心二用。」那直爽的笑容,是她從不得罪人的最佳利器。「如果放假,我可以再來打工嗎?」適時地,為自己留了條後路。
「好吧,既然妳去意已決--」
文上琪踏著愉悅的步伐,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離去。
走出「公羊保全」辦公大樓,她回頭看了下這個臨時的衣食父母,「還好找到這個打工的地方。」
突然,一個身影自她旁側撞了下,文上琪正想開口罵人,卻見那人竟手持球棒朝走向正門的一名男子背後襲去。
「危險!」不及細想,文上琪跑過去抓住那男人高舉的球棒。
「放開我!」
「先放開球棒再說!」
文上琪用力一扭,將球棒往下扯,那男人重心往後,整個人摔在地上,狼狽不已。
「用球棒打人很危險的,偷襲人更是沒品。」文上琪順勢將那男人壓制在地。公司給她的待遇頗優,臨走前為公司平息一場流血衝突,也算是她送給這短期衣食父母的一份小禮物。
「偷襲人沒品,偷別人的女人就有品到哪兒去!」男人不甘地大吼。
原來,是情仇啊!對這種事,文上琪向來最不知該如何處理,她抬頭看向那位「該」被襲擊的正主兒。
「我認識的女人那麼多,我哪知道你是說哪一個?況且那些女人都是自己貼上來的,我幹嘛不吃?哈∼∼偷?我公羊震雷要女人哪還需要偷!」公羊震雷帶著不屑的神情如是說著,雙手環胸的他,有股渾然天成的霸氣。
「是你!」怎麼會是他?
「怎麼,妳認識我啊?」公羊震雷帶著興味蹲了下來,無禮的目光,直勾勾地審視著文上琪。「妳的身手很不錯哦,很少見到像妳反應這麼快的女人。到我公司來工作如何?」
「你這只死公羊,又在釣女人了!」被壓制的人,不甘心地大吼。
一隻大掌,突然壓住地上男人的腦袋,施暴者……公羊震雷,臉上表情仍是一派悠閒。
「妳的名字?」
「放開他!」
「什麼?」范開褟,好奇怪的名字。
「我說,放開他!」文上琪右拳一揮,將公羊震雷給逼退。
為什麼、為什麼要在她離職時,遇到這種事?惱怒的文上琪一拳未止,另一拳又跟上,她以拳帶身,整個人跟進公羊震雷後退的路線。
「喂喂,妳怎麼翻臉啦?」公羊震雷閃躲著,眼角餘光瞟下了地上男人的動靜。
「公羊震雷,偷我的女人,去死吧!」
那男人趁機再度舉起球棒要偷襲,不料,文上琪竟轉身迎向他的攻勢,「碰」的一聲,那球棒不偏不倚地,打在文上琪高舉過頭的手臂上,她一吃痛,反射性地抬腳上踢,直擊男人腹側。
「我最痛恨偷襲人的孬種,你要打公羊震雷,就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
看情況,今天是無法得逞了。男人狼狽地抱著肚子落荒而逃。
「妳到底是誰?幹嘛一下打我,一下又要護我?」公羊震雷看著手扶著傷臂的文上琪,頭一次,他對女人的來歷產生興趣。「告訴我妳的名字。」
「別過來!」文上琪再度出腳,往公羊震雷的小腳脛骨踹下,不意她有此一舉,公羊震雷閃避不及,吃了個鱉。
「妳!」拖著吃疼的腳,公羊震雷暴怒地手一伸,抓住文上琪的領口,一把將她拉至自己身前,兩簇烈火,幾快竄出他雙眼,那神情,一旁經過的人都不敢多瞧一眼,匆匆快步離開。
「我怎樣?花心男子,人人可打,我痛恨偷襲的行為,但更痛恨花心的男人。」文上琪眼冒怒火,無懼於眼前高壯男人的萬鈞魄力。
這女人,竟能直視盛怒的他,不會腳軟無力,更不會哀求流眼淚……好,好合他的脾胃啊!
公羊震雷嘴角一揚,臉上表情轉成無害笑顏,不可思議地,一個男人竟有如此純稚的表情,一時之間,文上琪看呆了。
這笑容,她剛進公司時,就是看到這樣好看的笑容啊,才會--
公羊震雷向來是個順從自己心意的男人,壓抑從不曾出現在他的人生中,看著眼前令他十分感興趣的女人,他低下頭,一個吻,就要落下……
「咦?」怎麼瞬間天地倒轉,該吻的唇愈離愈遠?在公羊震雷未及反應前,「碰」的一聲,他背部落地,又是一陣劇痛襲身。
原來,方才文上琪左手迅速摀住公羊震雷的嘴,右手抓住他的手,右腳一勾,腰勁一扭,便將公羊震雷給摔個四腳朝天。
去他的!今天他竟連吃了同一個人二次鱉,而且還是個女人!
「妳到底是誰?」公羊震雷硬是緊抓著文上琪的手,不讓她離開。
「要你管!放開我啦!」文上琪只想快快離開此地,看著圍觀人潮逐漸朝他們靠攏,她的臉色便愈是難看。
「告訴我妳是誰!」公羊震雷臉上有股喜悅,對於自己狼狽的模樣一點也不以為意,唇角帶笑地看著文上琪。
被他這麼一瞧,她腦子亂哄哄地無法思考,想起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少女情懷,她臉一紅,用力甩手,將公羊震雷的手給甩脫。
「我是誰幹嘛要讓你知道?反正以後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文上琪離他遠遠地吼,隨即轉身跑開。
「跑得這麼快啊。」坐在地上的公羊震雷無視於往來行人的目光,視線緊緊盯著文上琪逃去的身影,嘴角不斷上揚。
「老大!你怎麼會坐在這裡?」公羊保全裡走出一位俊秀男子,見公羊震雷坐在地上,趕緊過去扶他。
「我需要人扶嗎?」公羊震雷聲音低沉地說,不怒而威的氣勢,令那男子趕緊收回伸出的手。
「佟辛只是好意,不用這麼凶。」自大樓旁的巷子裡,緩步走出一名身形頎長,氣質冷然的男子。他早就站在巷子口將事情始末看清。
「冷雲啊,你這個好兄弟就躲在一旁看我吃鱉啊?」公羊震雷起身後,走至封冷雲身旁,健臂一伸,欲搭上他的肩,可公羊震雷的手卻遲遲沒放下,因為封冷雲臉上冷冽的表情讓他知道,這動作是個不智之舉。
「你喔,整天就一副死人臉,難怪交不到女朋友。學學佟辛吧,人家可是公羊保全裡最受女性顧客歡迎的員工,有他出馬,女性顧客都願意簽下合約。」
「老大,我都說了,我是『人身護衛組』的一員,是您的組員,我不想去跑業務。」佟辛走過來道。說什麼他都不想調離公羊震雷的部門。
公羊震雷將他無法搭上封冷雲的手,順勢搭至佟辛肩上,幸災樂禍地說:「有你在,組裡的兄弟常抱怨都釣不到女顧客,因為她們都只在意你。」
「可是、可是我很守職業道德,從沒對女顧客下手!」
「我管你對不對女顧客下手,你只要專心當我公羊震雷的人就行了。我的組裡,誰都可以調走,就是冷雲和你不准動。」公羊震雷搭著佟辛,霸道地說著。
為著公羊震雷的賞識,佟辛微微笑了下,隨著他一同往公司走去。
「冷雲,你知道那女人是誰嗎?」公羊震雷轉頭問身後的封冷雲。
「文上琪,公司的工讀生。」封冷雲緩緩跟上他。
「喔!待過這裡呀,叫作文上琪是吧?」公羊震雷滿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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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讓她遇到這種事?文上琪心裡惱著,要是她不回頭看公司最後一眼,要是她別跟曾主任多談幾句,要是她、要是她--唉!
二個月前的某一夜,她回公司正準備上樓時,身後一陣熱鬧喧嘩,令她好奇回頭。
她不該好奇的,回頭的那一眼,她的目光焦點就定在人群中心的公羊震雷身上,再也無法挪開。
高壯挺拔的身形,存在感十足,但讓她印象深刻的,卻是他臉上的笑,像個大男孩似的,陽光得令她怦然心動,而他爽朗歡暢的笑聲,更有強大的感染力,令她不自覺地揚起嘴角。
那個笑容,迷醉了她。她從不相信一見鍾情這回事,但就是發生了。
毫無預警地,降臨在她身上。
於是,自那天起,當她到公司時,總會不自覺地豎高耳朵,睜大雙眼,想多聽聽他的笑聲,想多看看那大男孩似的笑臉。
這心情,她從不敢讓人知曉,這二個月的打工對她而言,除了賺錢以外,另一個的收穫就是可以常看見他,讓她的心情處於愉悅狀態。
她從沒想過與他有任何可能,她是實際的,這種類似偶像崇拜的心情,在她離職時,正想好好做個處理,不意他們兩人居然有了另類接觸。
那個只能遠遠看著、聽著的人,原來個性是如此惡劣,還是個花心男人!這個認知令她惱怒,不知該如何宣洩的羞憤,便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發去。
可惡,她竟然半點看人的眼光都沒有。這二個月來,她還不斷為他那好看的爽朗陽光笑容,想像出合於如此表情的性格。
他該是純良的,他該是心地善良的,他該是無心機的,他該是--
「算了、算了,幻滅是成長的開始,今天知道他真正的模樣,也免得我回去還一直念著他。」
唉唉,夢該醒了,反正她與他是再也不會有交集的。
踢著路上的小石子,一股落寞席捲她的心頭。那曾帶給她心動及快樂的身影,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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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保全檔案室內,一名男子盯著電腦螢幕多時,黑白的無聲畫面,枯橾乏味得緊,但那男人竟半點也不覺得無趣;一個身影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男人半點防備也沒有。
「佟辛要你休息。」
「吃的呢?」盯著電腦螢幕的男子頭也不回地問,專心地看著螢幕。
封冷雲二話不說,將電腦螢幕的插頭拔掉,突如其來的舉動,激回了公羊震雷的注意,他站起身,緩緩回頭迸射銳利目光,足以讓人嚇破膽。
「你很敢嘛。」
「明天有工作進來,你需要休息。」封冷雲無視公羊震雷的反應,將消夜遞到他面前。「佟辛做的。」
公羊震雷盯著封冷雲,也只有這個向來面無表情的男人,才有直視他的膽識,佟辛還無法如封冷雲這般自然地與他相處。
「冷雲,你竟然會這麼關心我,讓我好感動啊!」公羊震雷心情一轉,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後,便將封冷雲手上的三明治拿過來,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嗯,佟辛做的東西,真的很好吃耶。」
看著眼前男人開心的模樣,封冷雲相當能理解,為何佟辛會這麼寵他。
這個公羊保全老闆的弟弟,並非倚著他的身份讓人服從,是他那股渾然天成的領袖氣質令人衷心折服;而他的笑容及讚美,更令人無法質疑其話的真實性,願意相信他的真誠。
不善與人交往的他,是公羊震雷死纏爛打才會跟他有交往。可公羊震雷的賴皮,卻沒引起他的反感,那直率得令人沒轍的真誠,連性子冷淡的自己,都對他特別寵讓。
但,人還是不能過度受寵的。看著公羊震雷吃得非常滿足的表情,封冷雲冷不防地往公羊震雷身上重重地丟了瓶果汁。
「想殺人啊!」封冷雲當然沒有得逞,反應迅捷的公羊震雷,在果汁打到他肚子前,便將它接住,而後十分得意地給了他一個微笑。「還好我反應快。」
「佟辛給的。」
「喔,還是現搾的。」嗯嗯,佟辛這傢伙真算得上是新好男人,誰要是當他女友,肯定很好命。「好喝!」
「你看她工作時的錄影存檔,已經花了一星期。」
公羊震雷舔了下大姆指沾到的美乃滋,露出滿足笑容後,瞥了封冷雲一眼。
「怎麼,你還幫忙計算我待在檔案室的時間啊?」
「你的打算?」
「她工作的模樣及態度,很合我的胃口!」
公羊震雷目露精光,眼中所含意思,封冷雲相當熟悉。自高中與他相識之後,只見過幾次這樣的目光,而其中一次,便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要她當我的女人。」他霸道地宣稱。
「你身邊的女人夠多了。」
「可是沒有一個是我要的!那些是玩伴啦、玩伴,怎麼可以和文上琪相比呢?」
看著他篤定的表情,封冷雲明白了。這個隨心所欲的男人,有著獨特的識人眼光及直覺,他總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需要誰。他身邊重要的幹部,每一位都是他自己找來的,而這一次--
封冷雲輕歎口氣,「你終於找到想要的女人。」
「喂喂,這可是好事啊,怎麼讓你一說,感覺好像是多大的不幸似的?」
「被你賴上,不一定是好事。」他就事論事地分析。
公羊震雷可不甘心,「才怪,被我賴上,對你是件好事,對吧?」
如同霸佔住心愛玩具般的笑容,笑得多麼霸道卻又天真,封冷雲竟一時語塞。
的確,公羊震雷是獨來獨往的他,唯一交心的朋友。但對三人組的另一位而言,遇上公羊震雷,卻使他人生方向脫了軌;對他而言,很難說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希望你對她而言,會是件好事。」話說完,封冷雲旋即走出檔案室。
「能被我疼愛,當然會很幸福!」
「記得休息,明天早上七點要下台中。」封冷雲不予置評,提醒完該提醒的事後,便消失在走道的盡頭。
「文上琪啊,等我明天的case忙完,我就去找妳。」
公羊震雷揚起笑,那笑,充滿了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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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大附近的商店街,是文上琪練跑的固定路線,如同以往,下午沒課的她,踩著穩定的步伐慢跑著。
「文上琪!」
這聲音--是他?!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還出現在這裡?
「上琪,有人在叫妳呢!」今天一時興起,也來慢跑的室友……李茹來,回頭看了尚落後一段距離的男人。哇!體格不錯。
「我不認識他。」文上琪頭也不回地繼續練跑。
「上琪、上琪,前面的文上琪,聽到請回答!」聲大如雷,引得路人側目,但公羊震雷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仍是自顧自地大叫:「上琪!妳不回頭,是要我追上妳吧?那我就追囉!」
一個大男人,就這麼在大馬路上狂叫她的名,害得文上琪更不好意思回頭承認自己就是他的口中呼喊的人。
「神經病,他當自己是瓊瑤小說的男主角啊!」這男人還要不要臉啊?不過,連搶別人女友這種事他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事是他不敢的!
「上琪,那男的一直在叫妳呢,看來他真的有話要跟妳說耶。」文上琪的室友又偷瞄了下,賊笑地說道。
「我不認識那個神經病!」公羊震雷的花心形象浮現腦海,文上琪心中一把無名火冒了上來。「我要加速了,妳對那男的有興趣,就留下來等他吧!」
文上琪話才落下,腰際便出現一雙鐵臂,緊緊箍住她。
「我抓到妳了!」他公羊震雷要的人,可從沒追不上過。
「啊!」突如其來受襲,讓文上琪略受驚嚇。這男人怎麼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往來路人皆停下腳步,看向這二個「當街擁抱的情侶」,有人一臉看熱鬧的表情,亦有人搖搖頭,似在感慨現在年輕人的開放。
溫熱寬大的懷抱,令文上琪一時反應不及,心緊縮了下。
「上琪,妳抱起來好舒服--」啊,看了那麼久的黑白錄影畫面,如今終於能一嘗真實人物的觸感,真好啊!
「放手!」公羊震雷的話,激起文上琪的憤怒。她怎麼這麼容易就讓人胡亂吃豆腐勒?
文上琪雙手往後,將男人的衣領抓住,往前使勁拉,肩旋腰扭,上身一送,空中再度出現完美的弧度,公羊震雷再次體驗到天旋地轉,才瞬間,他便被摔倒在地,「碰」的發出巨響,旁人聽了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文上琪想離去,卻仍被公羊震雷緊緊抓住手。
他手勁好強!她心一驚,再使力,卻怎樣也抽不出來。
「妳還是這麼厲害。」
這男人是怎樣,摔不痛的嗎?為何他還能笑得如此開心,如此的--蠱惑人?
「你放手!你到底想幹什麼?要報仇是不是?好,我接受你的單挑!」意識到自己對他的好感依舊,急於掩飾的她,因憤怒更晶亮的鳳眼怒氣騰騰地瞪著他。
「我怎麼可能是來找妳報仇的呢?我們無怨無仇的,頂多就妳揍了我幾次,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會跟妳計較這些。」
「什麼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根本是你自己欠揍!」染上怒意的鳳眼,鐵青的臉,仍無法阻止公羊震雷的笑。
他仍笑得如此開心,彷彿見著了她,是天底下最快樂的事。
那麼無辜而開心的笑顏,似天真孩童般引人注目,亦是這樣的一個笑,令她在初見他時,視線便被緊緊攫住,再也離不開--天啊,她在想些什麼?現在可不是發花癡的時候!
定定神,她有點心虛地輕斥:「你到底想幹什麼?別一直笑,像個傻瓜一樣。」
「我只是想跟妳談談。」他笑得更燦爛,燦爛得讓她的眼睛快無法直視他。
「談什麼?」突然,她覺得自己喉頭乾澀,三個字說得有些沙啞。他和她之間,除了拳腳上的恩怨,還能談什麼?
公羊震雷自信的雙眸,迸發出異樣神采,直直地射進她的黑瞳裡,像是想追獵她心底的那份悸動般,銳利地審視著她欲遮掩的一切。
被他這麼一盯,她心慌了,下意識地,她想再抽回手,但他握得更緊了。
緊緊地、緊緊地,緊到令她發疼,就如同他的視線一般,令她的心,亦發了疼。
「當我的女人吧!」話,洋溢在霸道卻甜蜜的笑顏裡,很是醉人,卻也很令人摸不著頭緒。
「啊?」鳳眼大瞠,她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聽力。這個結論到底是從何而生?
坐在地上的他仍是那一貫的笑臉,陽光得令人感到親切,無辜得讓人心憐。瞧見文上琪臉上的疑惑,公羊震雷換了個聲調,用甜得快膩死人的聲音對她說:「當我的女人吧!」
她腦中一片混亂,是欣喜,卻又存疑,有羞赧,亦氣憤。思緒在瞬間千回百轉,卻在一個念頭閃過後,一腳往他踹去。
他是想耍她吧?一定是的,他絕對是在耍她!這個花心男人,怎麼可以來玩弄她的感情!氣憤的文上琪又想再補上一腳,可一旁的李茹萊趕緊從後方抱住了她。
「住手啊,上琪。大街上,很多人在看的--哇!」
勸阻無效,力大無比的文上琪硬是拖著後面的人,要再補上另一腳。
「不行啦,被校方看到會被退學的!體育系的學生嚴禁在外打架的。」這一句話彷若聖旨,讓昏了頭的文上琪停下腳的動作。
「當我的女人吧!妳是天底下唯一一個揍了我,我不會想還手的對象。我是如此包容妳,怎樣,我的誠意夠感人吧?」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肚子的公羊震雷還在笑,看著她的眼神帶著濃得化不開的眷戀。
只是這眷戀,卻不是為她所獨享。一思及公羊震雷的花心,文上琪掉頭離開現場,一旁看戲的人潮往旁邊退開,讓女主角出場;可比牛皮糖還黏人的男主角卻不想這麼快讓戲落幕,他彈身跳起,一個箭步追上了文上琪。
「上琪、上琪,妳還沒給我回答,喂喂,我是真的很喜歡妳,當我的女人,好不好∼∼」一個大男人,用著可憐兮兮的聲音叫著,一旁的路人聽了都忍不住為他說話了。
「是啊,小姐,他一個大男人丟的臉也夠了,妳就答應他嘛。」
「是啊、是啊,答應他又不會死,反正他也打不過妳。」
「對咩,好歹妳也踹了他好幾下。」
一時之間,周圍的人為這「可憐沒人疼」的男人聲援了起來,還把原先讓開的路又圍了起來,這下子文上琪根本就走不掉了。
一旁的李茹萊見情勢不對,早就混入人群中,免得丟臉,還可順便看看八卦演變。嗯--混在人群中,不加個料怎麼對得起自己呢?
「答應他啊!難不成踹了人家還不敢負責,有沒有種啊妳?」
這句狠話一出,文上琪這個硬骨子的人說什麼也不想讓人瞧不起,自動地走到公羊震雷面前,伸手抓起他的手腕。
「這才對嘛。」
圍觀的路人居然鼓起掌來了,文上琪羞得紅了耳根,公羊震雷笑意上唇。
「哦!妳答應了啊,我就知道,沒人拒絕得了我。」果然,沒有他要不到的人啊!
「不准說話,跟我來。」不待他回話,她抓著他就跑,這種丟人的場合,她可不想再待下去。
「謝謝,謝謝各位先生、女士的幫忙,有需要的話,歡迎到公羊保全,保證給大家優惠。記得報上我公羊震雷的名啊,謝謝!」被抓著跑的公羊震雷還不忘帶著笑臉宣傳。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讓她遇上這種事?這樣叫她往後怎麼敢在同條街上練跑呢?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她了,都是這個男人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