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閉著眼睛,伸手擋住那射進轎子裡的光線,姣好的臉上淨是嬌懶疲憊之氣。
九月,是棲霞山楓紅的季節,正所謂棲霞霜葉滿山巔,九月花如二月妍,正因棲霞山的楓葉遠近馳名,所以每年一到此時,總吸引了大批的遊人上山。一來欣賞落紅滿徑的淒美,二來遊覽棲霞山幽靜清妙的秀麗景致,三來可以上棲霞寺頂禮祈福朝拜。
薛寶釵正是這一群上山遊人中的一個,不過她可不是來玩的,更非來賞楓,她是逼不得已;被迫跟著賈老夫人來棲霞山謝恩還願,否則打死她都不來的,因為她會暈轎。
沒錯吧?暈轎?絕對沒錯,薛寶釵確實會暈轎,因此她一上轎,便用力把自己打昏睡覺去了。
其實不只是轎子,舉凡會動的、會移來移去的,她都會暈。所以啦,她是坐車暈車,騎馬被馬嚇得半死,坐轎子更擔心那轎底是不是會突然崩塌,然後把她摔到山谷裡頭去,一命嗚呼哀哉?
她可不要!好不容易逃過一場空難不死,又費盡千辛萬苦離開那鳥不生蛋的山洞,才找到賈老夫人這麼個肯收留她的好人,不僅免費供她吃、供她住,還有銀子可以花差花差。她可不要這麼容易就死翹翹,否則她怎麼回那遠在二十一世紀的可愛小窩呢?
是啊!她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說也奇怪,連她自己都不大清楚為什麼坐飛機,竟然會「坐」到六百年前的明朝來?是時空錯亂,還是老天爺突然發現她薛寶釵被擺錯年代,所以趕緊送回來?
無論如何,現在她最關心的,不是自己如何到六百年前的明朝來,而是這轎子究竟什麼時候會停啊?
她是為了怕頭暈才睡覺的,想不到覺沒睡好,倒又夢見了那株討人厭的大笨草。如今叫她再睡是不可能啦,因為她頭暈得睡不著;所以,如果轎子再不停,只怕她這薛大姑娘、金陵首富賈家的養孫女寶釵小姐就要吐得稀里嘩啦了。
薛寶釵臉色發青地咬著唇,壓根兒不敢看外頭那婉蜒的山勢。對她來說,什麼金陵第一明秀山、什麼「棲霞霜葉滿山巔,九月花如二月妍」的盛景都是多餘的,她只要轎子快快停就好。
就在薛寶釵被晃得頭昏昏腦鈍鈍、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之際,轎子突然停了下來,只聽得前頭喊——
「稟老夫人,已經到了!」
薛寶釵聞言眼睛一亮,顧不得自己是賈家大小姐的身份,忙掀起轎簾衝出轎子,對著一湖明鏡猛吸著氣。
憋死了,憋死了,坐在那小得不能再小的轎子裡,真是憋死人、又暈死人。
薛寶釵一面努力呼吸著山上的新鮮空氣,一面甩甩頭,很沒大家閨秀樣地伸了個大懶腰。正想打個大呵欠時,賈老夫人那慈祥又帶著幾分威嚴的聲音傳來——
「寶釵,姑娘家怎麼可以這麼沒規矩呢?當心教人看了笑話咱們賈家沒家教。」
薛寶釵頓時張著嘴愣在當場,兩隻手還舉在半空中。「奶奶,我……
賈老夫人白了她一眼,滿臉又好氣又好笑地道:『鶯兒,過去幫寶釵整理整理,一會兒要跟菩薩上香。可不能再這麼沒規矩。」
鶯兒抿嘴一笑。走了過去,將薛寶釵兩隻手拉了下來。替她整理已經有些皺巴巴的衣服,「姑娘,出門可不比在園子裡,一切小心為上。否則萬一再發生一次那種事,鶯兒可也沒法子幫你撿鞋。」
提起撿鞋,薛寶釵的臉不禁紅了起來。
這也不能怪她,誰教她生了那樣的小腳。不,應該說是這身體的主人沒事把腳生得那麼小,害得她走路搖搖晃晃,常常被裙子絆倒,其實她也不知道這身體的主人到底是誰,她只記得聽到轟轟的打雷聲,醒過來後就在這個身體裡面了,基本上薛寶釵對這個身體是沒有意見的,因為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當然也不會有;只除了一點,就是那小小的腳,天知道古時候的女人做什麼把腳纏得小小的,這樣怎麼走路?讓她常常摔跤不說,還跌得鼻青臉腫,好不狼狽。
好不容易適應了這三寸金蓮,她又想著應該把這身體練得強壯一點,因為這身體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似的,實在不符合她薛寶釵的脾胃。想她可是有名的健康寶寶、運動高手,兼之琴棋書畫、經史子集樣樣皆通的才女呢。
既然是才女,怎麼可以成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所以她就很天才地在園子裡做起運動,伸展起手腳來,把自己曾經學過、練過的什麼健美操、有氧舞蹈、有氧拳擊,甚至空手道、跆拳道,都拿出來複習複習,順便鍛煉身體。
哪曉得她正在園子裡練拳時,腳一踢,鞋子便飛了出去,遠遠地砸在一個男人頭上,糗得她無顏找鞋,只好蒙著臉叫鶯兒去撿,誰讓鶯兒是她的貼身丫環呢。
想著,鶯兒已經替她整理好衣衫,又順了順鬢髮,這才挽著薛寶釵的手一起隨賈老夫人進人棲霞寺。
棲霞寺是和五台的國清寺、濟南的靈巖寺以及荊州的玉泉寺並稱四大名剎,其香火鼎盛可見一斑。
今天適逢十五,正是棲霞寺做法會的日子,人又比往常更多,薛寶釵雖討厭人多,卻也得跟著賈老夫人擠在人群裡,準備取香拜佛。
突然,她覺得有人撞了自己一下。她不以為意,畢竟人多,難免會發生這種狀況,於是她往前走了幾步。
可她又被撞了一下,而且這回那人不只撞她,一隻手還猛往她身上摸。
薛寶釵想都不想,一把抓住那手喝道:「做什麼亂摸呢?」
豈料那男子卻反扣住薛寶釵的手,低聲道:「姑娘救命,有人要殺我!」
薛寶釵一愣,剛想說話,就聽到人群中起了一陣騷動。原來大雄寶殿中,竟不知何時來了幾名如狼似虎、腰繫利器的彪形大漢。
只見這幾人目光如電,緩緩自人群掃視而過,顯然是在找什麼人。
那男子忙一低頭,湊近薛寶釵耳邊說:「姑娘,得罪了。」
說罷,他狀似親熱地摟著薛寶釵,半強迫半隨著人群往裡頭走,不一會兒便擺脫人潮,來到棲霞寺後面的千佛巖。
不過還沒走上千佛巖,薛寶釵已經一巴掌揮了過去。「放開我!你這無恥小人,你到底想做什麼?」
男子哼都不哼,挨了薛寶釵一巴掌;他撫著臉,嘴角掛上一抹無力的笑,低聲開口:「失禮,唐突了姑娘,但我實在是不得已的……」
話沒說完,令薛寶釵更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眼前這男子竟然暈倒了!
薛寶釵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這個暈倒在自己腳邊的男人。他居然暈倒了?一個大男人居然就這樣暈倒?
該不會是自己一巴掌將他打死了吧?
怎麼可能!她是學過幾天武功,練過一陣子拳擊,也參加過柔道比賽,可那全是玩玩罷了,真遇上高手,還是只有腳底抹油、抱頭鼠竄的份,怎麼可能打死人?而且還打死一個比自己高大許多的大男人?
她蹲下身子,微微抖著手碰了碰他,「喂!」
那男子張開眼睛,胸口不住起伏,臉頰一片配紅,似乎不勝虛弱,「對不起,我……」
薛寶釵吐了口安心氣,大刺刺地往地上一坐,「你除了吃姑娘豆腐外,就只會說失禮、對不起嗎?」
男子輕輕一笑,可這一笑,卻教他咬了起來,而且咬得滿臉通紅,一副快喘不過氣的樣子。
薛寶釵不禁有些心慌,「喂!你……你不要緊吧?
要不要我找人來看看?」
男子搖頭,好不容易止住了咳,「不要,這是老毛病了,不打緊的。」他仰起頭,定定瞅著薛寶釵姣好的面容瞧,「在下水溶,請教姑娘尊姓大名?」
水溶?好奇怪的名字。還在下、尊姓大名?難道古代人講話都這麼文謅謅的嗎?不會啊!起碼鶯兒不會,奶奶不會,大觀園裡很多人都不會,那個成天只會往女孩子堆裡鑽的賈寶玉也不會,可他卻……
驀地,千佛巖下出現幾條人影,水溶眼尖,忙拉著薛寶釵躲到佛像後面。
薛寶釵沒有察覺,以為水溶又要佔自己便宜,當下伸手往水溶臉上揮去,這回水溶躲過了。他一手揪住她,一手摀住她嘴巴,俊美的臉離她不到一寸。「小聲點,你想讓咱們兩個都人頭落地嗎?」
薛寶釵一驚,這才發現大雄寶殿中那幾個漢子已然追到千佛巖來了。
其中一名漢子道:「奇怪,明明看到那小子摟著一個姑娘往這兒走的,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不可能!那小子是個病鬼,走到哪兒都聽得到咳嗽聲,我剛剛明明聽到了,而且聽得很清楚,一定是這兒沒錯。老三,你到三聖殿裡瞧瞧,我到佛龕找找,老六,你去舍利塔望望,今天非得找到水溶這小子不可,否則我們無法向主人交代。」
交代完畢,這幾人便分頭合作,四處尋找水溶的下落。
眼看著那幾人踩著窄小的石徑、帶著亮晃晃的大刀從自己跟前晃過,薛寶釵簡直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忙回過頭,對上水溶凝重嚴肅的俊臉;這一看,她又愣住。天,他長得真好看,好看到……簡直比姑娘還漂亮。
是的,漂亮。用「漂亮」這兩個字來形容水溶絕對不為過,因為她長這麼大,從二十一世紀的男人看到十五世紀的男人,還沒看過哪個男人長得如此秀麗、俊美,又如此瀟灑、好看的。
他的臉有些瘦削,一雙劍眉輕攏,似凝著無限低愁。一對眸似寒星,一閃一閃的,若有情似無情。
說有心又無意,似笑非笑間,教人跌人三尺寒潭中難以自拔。
再看他丹唇外朗、齒如瓠犀、頸如蝤蠐,若凝脂般的皮膚上滲著微微汗珠,顯得白皙柔嫩異常,連身為女子的她都要自歎弗如,或許是因才咳過,所以他臉頰竟帶著些微潮紅,更顯弱不禁風,似水溫柔。
「你是男的?」薛寶釵板開他的手,小小聲好奇道。圓圓的眼睛直盯住他,因為他實在長得太漂亮了,讓她不得不懷疑起他的性別來。
水溶一愕,他正專心看著那幾人的行動,壓根兒沒想到薛寶欽會這樣問。「什麼?」
「你確定你是男的,不是女扮男裝?否則那些人為什麼要緊追著你不放?」她努努嘴,指著正上下搜尋兩人蹤跡的一群漢子說道。
水溶有些發怔,他是男的和他為什麼會被追殺似乎沒有關係,而且女扮男裝和被人追殺更扯不上。
再說,是有不少人懷疑過他的性別,但像這丫頭如此明目張膽地問他是不是男的,還真是頭一遭呢
2眼看水溶不回答,薛寶釵又問:「我知道了,你鐵定是女扮男裝,可因為實在太過漂亮,即使扮成男的還是被認出來,才引來這些不肖之徒的覬覦,想對你圖謀不軌,對吧?」
水溶一聽,一個忍俊不住嗆著了,這一嗆著,讓他又不住咳起來。他心裡大喊要命,這性命交關之刻怎能咳呢?可該死的,他又止不住,怎麼辦呢?
薛寶釵看他居然從笑變成咳個不停,比姑娘更弱不禁風,當即確認他是個姑娘無疑,於是握住他的手,「不怕,有我呢,我會保護你的。」
「不,我……我不是……咳咳咳……」水溶說不出話,又壓不住直要咳出來的衝動,當即憋得滿臉通紅,又是淚又是汗的,讓人憐惜之心大起。
確定眼前之人是個姑娘以後,薛寶釵一顆緊張的心登時全放了下來。她好心地抽出帕子抹去他的淚與汗。「別說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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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條人影刷地跳了出來,亮晃晃的尖刀直衝著水溶落下。
「找著了,你這兔兒相公,原來躲在這兒和姑娘卿卿我我,真看不出來嘛!」
水溶一驚,忙拉著薛寶釵往旁邊滾去。「危險!」
那漢子並不就此放過水溶,一個箭步上前,刀尖指在水溶脖子上。「再動一下,就送你上西天!」
水溶喘息著,無所畏懼地看著他,密密地將薛寶釵壓在身下,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你想做什麼?」
那人嘿嘿一笑,賊兮兮的眼睛直覷著水溶俊美無儔的臉瞧,「我聽說北靜王府的大少爺美豐儀,善姿容,顧影自憐,狀似處女,連娘兒們都被比下去。
本來我還不相信,可今日一見,方知不假。反正……」
他又湊上前一步,摸了水溶的臉一把,「反正早晚你都要死,不如先讓老子樂樂吧?」他放下刀,上來就要抓水溶。
可他千算萬算,雖算到水溶手無縛雞之力,難以抗衡,卻不知道水溶底下壓著個薛寶釵。而薛寶釵是最受不了男人欺負女人,尤其是欺負一個病得快死的「女人」。她推開水溶,躍起身子,毫不留情就往那漢子下襠踢去。
只聽得哎喲一聲,那漢子捂著重要部位,疼得臉都發青了,「你、你這該死的臭娘兒們,你……」
水溶更是詫異,想不到這丫頭竟真有一點本事,一腳就踢垮了一個大漢?
薛寶釵一擊得中,可她絕不戀戰,她知道自己那一腳只是花拳繡腿,唬唬人還可以,當下拉著水溶就要逃。
突然,兩三把尖刀不知打哪兒晃了出來,擋住她和水溶的去路。「哪兒走?」
薛寶釵不假思索,扯著水溶轉身想往另一個方向逃,但此時那個被她一腳踢垮的漢子已然執起大刀衝了過來,和前頭三人將薛寶釵和水溶團團圍住。
那漢子罵道:「臭娘們的,竟敢踢你大爺?看我怎麼整治你!」說著,他舉起刀朝薛寶釵當頭砍下。
薛寶釵嚇了一大跳,直覺地往旁邊一閃,避開來勢。
那漢子一擊未中,待要舉刀再砍,卻在瞥見薛寶釵瑩白如雪、秀美如仙,絲毫不遜色於水溶的姣好容貌時愣了愣,一抹邪念油然而生。
他對著一名看似為首、年約四十來歲、面貌黝黑的大漢說道:「大哥,主人只說要這兔兒相公的命,沒說怎麼處置吧?」
這為首大漢豈會不知他在想什麼,其實乍見水溶他已經夠驚訝了,因為實在難以相信世上竟有男人長得這般美麗,而現在又多了一個楊貴妃似的美麗女子,怎不教人心動?
他看看薛寶釵,又看看水溶,登時感到心癢難耐。他嚥了口口水,貪婪的視線在薛寶釵和水溶身上流轉,「這……你想怎麼做?」
「反正這兔兒相公必死無疑,既然都要死,兄弟們何不受用受用?至於這娘兒們,就讓給我吧!剛剛讓她踢了一腳,現在正好連本帶利討回來。」幾人相互交換了個眼色,然後齊把目光投向水溶和薛寶釵。
薛寶釵是何等聰明的人,怎會不知道這些人腦子裡想些什麼齷齪的髒念頭?至於水溶則更清楚了,他早從這些人的眼光中看出他們的意圖。
他思索著該怎麼保全自己,保全這個勇敢、莽撞又有些糊塗的丫頭呢?
是智取還是利誘?或者是……
水溶還沒想清楚,便聽到薛寶釵嚷嚷著:「別碰我!你們誰要敢過來,我就踢爛他的命根子!」
一名漢子獰笑著,伸手就要往薛寶釵臉上摸去,「踢爛了爺怎麼疼你?再說爺也不怕你踢,爺闖蕩這麼久了,還沒見過哪個女人真是三貞九烈,寧死不屈的。乖乖的,爺會……」
不等他話說完,薛寶釵早一腳又踢了過去,可這漢子的功夫顯然比剛剛那個好,薛寶釵這腳不但落空,還反而讓對方揪個正著。
薛寶釵又急又羞又氣,使勁想抽回腳,奈何她力氣不如人,幾番努力都只讓自己漲得臉紅而已,「放開我,你放開我!」
那漢子哈哈大笑,一手牢牢抓住薛寶釵的小腳,作勢吸嗅著,「好香、好巧的腳啊!聽說腳越小的女人越是浪蕩,不知是真是假?」
「你……」薛寶釵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水溶見狀,忙伸手攬住薛寶釵的腰,同時湊近她耳邊說:「棄鞋。」
氣憤下的薛寶釵,哪聽得懂水溶這文謅謅地在說些什麼,劈手就往漢子臉上摔去,「放開我!」
那漢子趁勢抓住薛寶釵的手,又是一陣奚落調戲,「好白好嫩的小手,聽說女人的手越是軟,那床上的功夫是越強,大爺我倒很想試試。」
說罷,微一用力,就要將薛寶釵拉過去,準備大肆輕薄一番。
水溶眼看不對,也不管是不是會拉傷她、扯痛她,摟著她硬是往後退。
可這一退哪有路呢?要知那千佛巖乃建在巖壁上,而棲霞山雖不高,但山中奇峰層疊,怪石嵯峨,險峻之勢絕不下於高峰;所以兩人這麼一退,當下退到了懸崖邊。
薛寶釵仍在氣憤中,雙腳亂踢亂踹著,嘴裡不住罵道:「卑鄙、無恥、下流、骯髒、齷齪的畜生,狗娘養的禽獸,就只會欺負女人。你們幾個打一個算什麼英雄?有本事咱們一個對一個,我就不信我打不過你……」
她不罵還好,一罵之下,幾名漢子忍不住哄然大笑起來:「老三,她說要和你單打獨鬥哪!」
那個老三早被薛寶釵白玉無暇的姣好面容弄得三魂俱失、七魄不在。他淫笑著:「好啊!咱們就來一對一,你一個人伺候爺一個啊?哈哈哈!」說話的瞬間,已然逼近薛寶欽和水溶。
薛寶釵大驚失色,連連後退,卻忘了她身後還有一個水溶,而水溶身後就是懸崖峭壁,再無路可退。
於是只聽得水溶一聲慘叫,摔落深不見底的峭壁底下,而薛寶釵也因為重心不穩。跟著水溶一起落下山壁。
瞬間,只看到滿天彩霞,滿山的霜葉楓紅,以及幾名漢子面面相覷的驚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