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走廊上,有個高大的男人藉故撞了她一下,還「好心的」伸手扶住她的纖腰。
「謝謝……」她感覺頭有點暈,腳步也不穩。
見狀,伍獅迅速丟下指間正燃起的煙,向前將男人推開,把她拉進自己懷裡。
「他媽的!你給我閃遠一點!」他陰鶩的警告著那名男子,表情像要殺人。
那名想吃豆腐的男人摸摸鼻子,訕訕然走進了男廁。
舒麗晚驚魂未定的倚在伍獅懷裡,感受到他久違了的氣息,那爽冽好聞的男性味道,她忽然淚盈於睫,這一切像是夢境,她多希望時間可以就此停駐,讓她多依偎他一會兒。
「你沒事吧?」
見她一動也不動的伏在自己胸膛前,他有點擔心的抬起她尖美的下巴。
詫異在他黑眸中跳現。「你哭了……」
他不懂她為什麼要哭,難道剛剛那個該死的男人冒犯了她,而他沒看見嗎?
可惡的東西,等他出來,非把他海扁一頓不可!
她吸了吸鼻子,拭去淚水,不懂自己為什麼今晚這麼失態又這麼脆弱。
早已知道他喜歡的人下是她,她不是一直調適得很好嗎?為何情緒卻在今夜潰堤了?
也許是喝了點酒讓她軟弱吧,她希望自己可以堅強點,因為,如果大姊跟曉涼都要留在台灣落地生根,那麼往後天蠍門就要靠她了。
「我沒事,謝謝你。」她離開他的懷抱,疏離而客氣的對他道謝。
她的舉動惹得他惱火了。
她知不知道,剛才看見她的淚眼時,他衝動得想吻她,他的心在渴望著她的唇辦,渴望到快瘋了!
「就算你喜歡的是那個姓尚的傢伙,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吧?」他氣結的瞪視著她。「朋友應該是能互相幫助的吧?不會因為你拒絕了我的求愛,而使得我們形同陌路。」
舒麗晚錯愕得紅唇半張。
他在說什麼?為什麼她都聽不懂?
「我……」
她正想解釋她根本沒有喜歡尚駿,也沒有拒絕他的求愛,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向她求愛過啊!
「原來你在這裡啊!」李芷瑤笑著走過來,一身短裙勁裝的她,渾身充滿了青春活力。
「你也在啊,麗晚。」她甜笑著挽住伍獅的手臂。「我們去跳舞好嗎?這裡的音樂好棒,我好想跳舞哦。」
「好啊,去跳舞,定吧!」
伍獅深深看了舒麗晚一眼,然後撇了撇唇,刻意摟住李芷瑤的腰,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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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明几淨的學生餐廳裡,舒曉涼和新交到的好朋友吳宜潔在喝咖啡、聊是非。
吳宜潔家裡開情趣用品店,所以有很多客人來買情趣用品的糗事可以說給她聽,常聽得她匪夷所思又哈哈大笑。
「然後,他拿起按摩棒塞進大衣裡,走沒兩步,按摩棒不知道怎麼搞的,掉了出來,他面紅耳赤的撿起按摩棒,把錢一丟,連找錢也不用,就這樣跑了,從頭到尾,眼睛都一直盯著地上。」
「哈哈哈!」聽完,舒曉涼又抱著肚子狂笑。
人家說物以類聚,這句話真是沒錯。
吳宜潔有張圓圓的臉蛋,性格很開朗,兩個人在一起常可以嘰嘰喳喳聊上大半天,中間絕無冷場。
還有,她覺得跟吳宜潔相處起來很沒有負擔,當兩人互相自我介紹,吳宜潔一得知她家裡是「做黑道的」,立即的反應是——
「真的嗎?真的嗎?你說在美國鳳凰城?聽起來好像教父電影裡的那種黑幫哦!」
她睜著圓圓的眼,滿臉的興奮,把舒曉涼的家庭背景當成天方夜譚在聽,除此之外,她就再也沒有別的反應,這點讓舒曉涼很放心。
「這位同學,這裡是餐廳,請你笑小聲一點好嗎?如果要大聲笑的話,請你回自己家裡再笑。」
舒曉涼愉快的情緒被狠狠潑了盆冷水,她揚眉瞪著來人,眸裡冒著火焰。
「姓甯的,你是存心找麻煩嗎?」
雖然她答應過伍龍,不管這個甯變態有多討人厭,她都絕對不再理會他,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因為他實在是太討厭了!
「沒錯!」甯少荊斜睨著她,俊美的面孔滿是藐視意味。
「你——」
她掄起拳頭,恨自己半點功夫都沒有,不然就可以打得他滿地找牙,到時候一個沒有牙齒的王子,看他還敢不敢耍帥!
「曉涼……」吳宜潔拉拉她,小聲地說:「是甯少荊耶,你不要跟他鬥了,他是女生的白馬王子,我們會變成女生公敵的。」
她哼了哼。「我才不怕!」
反正她也不在乎那些女生,不管她們對這個姓甯的再怎麼趨之若騖,她就是看他不順眼。
一陣絃樂鈴響揚起,她連忙鬆開掄緊的拳頭,從包包裡翻出手機,俏臉像變魔術似的粲笑開來。
是伍龍打來的!她將他的來電音樂設定為結婚進行曲,每當一聽到這個音樂響起,她就會忘了一切的不愉快,例如,現在。
「手機不錯嘛!」甯少荊足足高她一個頭,輕輕鬆鬆就抽走她手中的手機。
他真的想不到,這個沒氣質的小婆娘會有那麼動人的笑容。
剛才她拿出手機的那一剎那,綻露的甜美笑靨匆然輕輕撩動他的心,害他一時之間忘了兩人是非常互看不順眼的。
「還給我!」
舒曉涼氣急敗壞的跳起來,要搶回手機,奈何人就是矮他一截,再加上他又奸惡的把手機從右手換到左手,又從左手換到右手,她就算是搶一百年也搶不到。
「何必那麼緊張,只是一支普通的手機而已,沒什麼了不起……」
說時遲那時快,有兩個男生嬉笑著衝過來,不小心撞到了甯少荊,他踉蹌了一下,高揚在手中的手機掉落在地上,結婚進行曲戛然終止。
「天哪……」吳宜潔駭然瞪圓了眼。
她知道那支手機是曉涼男朋友送的,她非常珍惜,上面還貼有她跟俊帥男朋友的大頭貼,她常會拿出來秀給自己看,如今……唉,看來這兩個人的梁子是越結越深了。
看到這一幕,這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舒曉涼是心碎了,甯少荊則是陰鶩的扭曲了嘴角,狠狠掃了那兩個嚇呆在一旁的肇事者一眼。
他只是在逗她,無意弄壞她的手機,這不是他要的結果,但是顯然,一切都搞砸了。
「這下你高興了吧!」
舒曉涼氣得哭了。
混蛋!居然把她最心愛的手機給摔壞了,那是伍龍送給她的耶,怎麼辦啦?
都是她不好,明明答應伍龍不再理會這個混蛋,偏偏她又管不住自己的行為,現在好啦,手機壞了,她要怎麼對伍龍交代?
「奇怪了,這又不是少荊同學的錯,是這兩個阿呆闖的禍,你對少荊同學不要那麼凶好不好,簡直是無理取鬧嘛。」有個女生跳出來維護著甯少荊,說話極不公道。
「對啊!對啊!」一群女生跟著附和。
甯少荊臉色很難看,不發一語,連手機都沒有替舒曉涼撿起,神態倔傲地轉身離去。
「少荊同學,不要跟這個土包子一般見識了,你要玩手機,我們的借你玩……」
一堆女生追了出去想安慰他,餐廳瞬間變得空蕩蕩的。
「喏,曉涼,別難過了……」吳宜潔替她撿起了手機,連螢幕都消失了,看也知道已經秀逗了。
「哇……」舒曉涼看到心愛的手機變成這副模樣,忍不住悲中從來,越哭越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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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獅打開房門,沒料到自己會那麼走運,遇到懷裡捧著大束鮮花的舒麗晚迎面而來。
她正低著螓首在汲聞著花香,一身秋香色的及膝裙裝,長髮隨意披散於頸後,模樣像個花中仙子,飄逸脫俗,不沾染一點世俗之氣,那份空谷幽蘭的氣質,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嗨!」他綻出懶洋洋的一笑,薄唇微勾,率先出聲打招呼、自認為這樣已經風度十足了,如果她再躲著他,他也沒辦法,而且……會很火。
舒麗晚微微一怔,抬眼看他的時候,神色有些迷濛,這才發現自己原來不知不覺走到他房門口來了。
伍宅非常之大,肖似日式建築的門字結構,每個房間出來都是木造走廊,走廊相通,再分為東廂、西廂,中間的部分是正堂,圍繞著宅邸的則是優雅的內庭園和外花園,樹木參天,長年有種怡靜的感覺。
「走吧!走吧!不是要帶我去婉臣那兒剪頭髮嗎?我的劉海都快蓋到眼睛上了。」
人未到、聲先到,李芷瑤隨後從伍獅房裡笑鬧著跑出來,還親熱的從後面抱住他的腰身,這畫面刺進了舒麗晚的心坎裡。
「咦,你去摘花啊?」李芷瑤對她嫣然一笑,隨手拿走她懷裡的一枝花,放至鼻尖去聞了聞,然後嬌笑著擱到伍獅耳上去。「好漂亮哦!」
她對伍宅的花花草草沒興趣,只對伍獅一個人有興趣。
舒麗晚努力擺脫心中那份翻攪的苦澀,勉強對她笑了一下。
他們已經這麼親密了?同住一間房,想必……
她深吸了口氣,不願再往下細想,心底囤積的酸甜苦辣,自己知道就好,反正他不會懂的,永遠都不會懂的……
伍獅幾乎是貪婪的端詳著她落寞的容顏。
她會誤會嗎?誤會他跟芷瑤的關係?
他在房裡看牒片,芷瑤這個麻煩公主忽然跑來,纏著要他帶她去剪頭髮,被她吵得煩死了,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
然後,就變成她剛剛看到的那種曖昧畫面了。
他蹙了蹙眉心,心中陡生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煩躁,他撇起了嘴角。
隨便她好了,反正她也有個尚駿不是嗎?
尚駿進出她們姊妹三人的房間的頻率像走客廳一樣,他又何必在意被她誤會呢?
「麗晚,我們要去婉臣那裡,你要一起去嗎?」李芷瑤沒啥心跟的隨口問。
想了一會兒,像在下什麼決定似的,舒麗晚點了點頭。「好。」
在藍色酒吧裡,她有一件事沒跟伍獅說清楚,也有一件事沒有弄明白,今天,她很想弄清這一切。
伍獅與李芷瑤同感意外。
「你……要去?」李芷瑤瞪大了眼睛,在心裡哀嚎了一聲。
人家只是隨口問問的啦,麗晚怎麼會那麼不識趣呢?跟著去當電燈泡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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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麗晚沒想到世界上會有這樣詩情畫意的發屋。
剛剛進門的時候,綠色信箱旁的石柱上嵌著一塊秋香綠的壓克力,用鮮黃的活潑色調刻著「戲發花屋」四宇。
這棟坐擁寧靜綠意的後現代花園洋房,栽植了十幾株楓樹,目前楓樹已探出了紅磚砌的矮牆,行人可以輕易的看到裡面花團錦簇的迷人景致。
紅色木門裡,一眼望去,洋房一樓有三面透明的落地玻璃,裡頭美容院設備一應俱全,二樓陽台裡的房間則拉上了墨綠色窗簾,陽台上擺著小圓桌和兩張籐椅,是個曬暖陽、喝咖啡的好地方。
她愜意的在青綠的草皮上漫步,伍小婉在她腳邊兜來兜去的汪汪叫,陽光暖暖的灑下。
她略略抬頭,半瞇起眼眸,享受著和煦微風。
這裡就是婉臣平日工作的地方啊,真的好美!
據說是婉臣的親密愛人——韓洛親自為她規畫的,她猜想,有這樣細密的心思,能設計出如此有感覺的地方,他們之間的愛一定很深很深,真是叫人羨慕。
「小婉,你的女主人真的好幸福啊……」
玻璃屋裡,婉臣正在替李芷瑤剪髮,伍獅想必也在裡面。
看來,她今天是沒有機會跟他獨處了。
一路過來這的車裡,他們兩人在前座有說有笑,一度,她坐立難安,很想下車,也很後悔跟著來。
可是現在看到這間美麗的發屋,她的想法就完全變了,幸好她沒中途下車,否則就看不到這麼動人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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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玻璃屋裡,伍獅推開門走出來,陽光灑落在他健挺的身軀上,他大踏步朝在車皮上散步的舒麗晚走近。
「婉臣泡了花茶,你要進去喝嗎?」
幸好婉臣叫他出來問她,否則他快被不斷詢問他髮型意見的麻煩公主給煩死了。
她眼眸猶豫的斂了下,忽地抬頭凝視著他。
這是個好機會,他們終於可以有片刻獨處,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我想跟你……談一談。」
他向前走了一步,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眼眨也不眨的注視著她清麗的秀顏。「談什麼?
她密長的睫毛在他的注視下,微微顫動著。
「在酒吧那晚,你說,我拒絕了你的求愛,但是,你根本就沒有向我求愛過,我……我不承認你的指控。」
這些話真的很難啟齒,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她不願自己抱著不白之冤,這是她唯一的執拗。
「我沒有向你求愛?」
她怎麼敢這麼說?
他撇唇冷笑,銳利的黑眸瞪視著她。
「在曼谷的時候我們還好好的,是你自己變得奇怪,跑出來一個尚駿就不理我了,回來的一路上,還把我當透明人,當我在花園熱情的吻著你,對你告白的時候,你狠狠拒絕了我,理由還是因為那個見鬼的臭小子,不是嗎?」
舒麗晚錯愕地張著嘴,他……他怎麼會這麼認為呢?
回程的路上刻意對他疏離,那是因為他不斷跟空姐調情,甚至還留下了對方的聯絡電話,根本跟尚駿沒有關係,是他遊戲人間的態度令她對他卻步的。
而在花園那次,她根本還沒把自己的意思表明清楚,尚駿就出現了,看到尚駿,他嘲諷幾句,不由分說的掉頭就走,她能說些什麼?
那時她痛苦的察覺到自己對他的愛意原比她想像中還多,她不知該怎麼辦,而沒多久他就會去了澳門,她一直牽掛著他,期待他早日回來。
可是,當他好不容易在她望穿秋水時回來了,卻帶回來一個李芷瑤,他們人前人後出雙入對、態度親密,她不該對他保持拒離死心嗎?
「無話可說了嗎?」
他把她的愣然解釋為默認。
原本,他還滿心期待,以為她要說她根本沒有喜歡尚駿,結果根本不是如此,是他太笨了,居然還對她抱著期望。
「咦?是伍二少耶!」
紅色大門旁,有三個女孩熱情的對伍獅招手,然後一窩蜂的笑著對他跑過來。
舒麗晚無語的看著這一切。
這似曾相識的情景,讓她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為什麼總是這樣?他所到之處,都充滿了與他熟絡的年輕女子,而他也總是來者下拒,與她們打情罵俏的十分開心。
「你們怎麼會來?今天不用工作嗎?」伍獅拋開剛才不佳的情緒,對三名女子露出了笑容。
她們是婉臣發屋的客人,他曾巧遇過幾次,其中一名有著瀑布般烏黑長髮的女郎,杏眼澄亮,堪稱氣質美女。
因為對氣質美女有偏好,他約她出去過一次,才知道原來她們都是人體模特兒,一頭長髮是為了工作需要而留的。
他聽了差點沒昏倒,對長髮女郎的一夜情邀約敬謝不敏,且當場決定不再約她。
過去,尋尋覓覓,總是遇不到真命天女,如今遇到了,佳人卻不屬於他,叫他又愛又恨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在閒話家常的時候,舒麗晚的手機響起了。
「尚駿哥啊,我在婉臣這裡……」她拿著手機邊講邊走回了玻璃屋,不想再看伍獅和那些女孩們調笑。
媽的!陰魂不散,又是尚駿那臭小子打來的……
伍獅拉長了耳朵在偷聽、待她漸漸走遠後,只好作罷,繼續虛應面前這二個聒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