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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龍新娘的嫁事 第四章 作者:阿蠻
    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件事更令人痛心疾首、悲哀了。

    女兒當著老子的面說要幹那種路柳牆花、倚門賣笑的勾當,而買笑的人竟是他疼了一輩子的恩人。

    牟冠宇狠狠地瞪了坐在左側沙發上的鄒懷魯一眼,心裡直犯嘀咕:這頭無恥的癟三大野郎!竟敢在我面前提出如此草菅(奸)人命的要求?牟家雖姓牟(牛也),可從沒經營牛肉場過。敲錯門了,按照童話故事的版本,鄒懷魯你該上豬肉鋪的!

    瞪完了這邊,他再扭頭斜眄坐在右側微低頭看著鞋子的女兒,忍不住又想著:看!

    我這肌膚賽雪、纖纖弱質、削肩細腰、桃羞杏讓……總之,本人絕不會坐視自己疼了二十二年的寶貝遭人踐踏!

    接著又往老婆喜上眉梢、巴不得對她心中所謂的「東床快婿」點頭贊成的臉上一看,教他不禁挑起眉,撇下了嘴角,不屑地想著:真是沒見過世面!這樣嫁女兒也值得她高興成那樣?

    唉,他本來為自己三番兩次的阻撓沾沾竊喜,沒想到竟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女兒不肯嫁鄒懷魯,很好,有乃父之風,沒想到卻甘心做個沒名沒分的妾!問題是,她根本不是塊妾料,只求她別毀了自己的前途才好。

    他很想當著這兩個年輕人的面大發雷霆,最好佯裝中風,藉此機會教為盼順應他的任何要求。

    不過,既然他的心臟、血壓都正常的話,要說服他老婆及鄒懷魯可不容易,更何況他與鄒懷魯有約在先,即使那小子不擇手段也行。如今他若當著女兒的面把事實抖出來的話,恐怕只會讓女兒更討厭他這個爸爸。

    哇!他好煩!早知當年生完定中後,就該一刀把自己結紮,省了今日煩憂多多。

    對牟冠宇來說,男孩當自強,既然是自強,就該放生讓牛吃草、自立自主。而女兒呢?當然是拿來百般疼愛的。他可不認為這樣做是重女輕男,只不過是挺身平衡一下不良的社會常態罷了!

    他再拿厲眼猛瞅鄒懷魯,還將他徹底地瞧個仔細。

    老實說,鄒懷魯是男人中的美男子,人高大俊挺,相貌堂堂令人流涎,簡百可以說是集智慧、德行與財富於一身。若以看男人的眼光來瞧,鄒懷魯絕對可以拿九分;不給十分的原因是因為他無剔可讓牟冠宇挑,少了缺陷美,所以得扣上一分。

    但是若要提及做他的女婿這檔敏感話題時,那牟冠宇可得整整衣冠,扣上鈕扣,不客氣的對他說聲抱歉了──得再倒扣五分!

    為什麼?

    原因一,他身高一八三、體重七十公斤,而他女兒才一六二、體重四十七,這多出來的二十三公斤一壓在他寶貝女兒在弱如荻的身上還得了!不壓死,也會只剩半條命。

    當然得倒扣兩分。

    原因二,那張雍容華貴的臉有個地方生得不好,就是那雙能勾人魂魄、會說話的桃花眼,尤其他一笑起來,在他周圍半徑五十公尺的女人都要大跳「桃花舞春風」了。當然得倒扣一分,不容任何人求情翻案。

    原因三,端其智慧,當然是高人一等,那麼他要智取他那個傻女兒是易如反掌之事。

    所以倒扣一分。

    原因四,看他沒留下惡行的德行與莊重的舉止,未聽說他搞出任何花邊新聞。姑且加他零點五分,免得落人口舌,批評他小氣、沒量,惡意打壓、醜化他的人。

    原因五,既然齊大非耦,再多財產也不夠看,理所當然,倒扣一分。

    所以,將這五大莫名其妙的因素林林總總加在一起,他只有四點五分,連一半門檻都沒過,教他怎能安心地把女兒交出去?

    他可不是在雞蛋裡挑骨頭,實在是……好吧!他的確是在找碴。但是他是為人父者啊!哪個父母親會不冀望自己的子女快快樂樂、有個好歸宿?

    突然,他猛地抬頭與鄒懷魯那雙有話要說的眼睛在空中交會。

    「牟伯,我有點事想跟您私下談談。」他沙啞的嗓音極富磁性。

    天!這是魔鬼的音籟!太恐怖了!當真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牟冠宇歎了口氣,直起身子領著他往自己的大書房走去。看來,這次他所打的太極拳是切不出西瓜來了。

    房間門一合,牟冠宇馬上掀竿,老實不客氣地說:「懷魯,除非一切照正常程序來,否則我絕不答應。你這麼聰明、懂事、穩重,怎麼會糊塗到讓她如此為所欲為?」

    聰明、懂事、穩重,這三個大帽子夠大了吧!足以讓這小伙子心萌愧怍。牟冠宇喜孜孜地打著如意算盤。

    「牟伯,女兒是您生養的,我哪有本事阻止她呢!」鄒懷魯也不慍不火地把責任推諉回去。

    「你那麼聰明,怎麼會想不出藉口拒絕?」

    「我從不找藉口搪塞我愛的人,尤其是對為盼。」鄒懷魯很自然的應道,他早料到會被牟冠宇的眼神殺上一千次,但既然是為了情人,他是義無反顧的。

    「你說的倒比唱的好聽,想把她就乾脆一點!你打什麼歪主意我會不知道嗎?」

    「您不答應嗎?」

    「當然不!傳出去,人家還以為我賣女兒呢!更何況她的嫁妝我差不多都打點好了,若沒派上用場,就等著發霉腐爛吧!」

    「那更好。反正空著沒人用也浪費,等我們搬到新公寓後,就派得上用場了。」

    「想得美,你沒娶她就不成!」牟冠宇雷霆巨掌從上揮下,大拍桌子,砰然餘音隔個幾秒不輟。只見他雙手抵在桌面上,兩眼大加銅鈴,恰如天山老怪般地怒視鄒懷魯。

    「我絕不會任你這樣糟蹋她。」

    鄒懷魯可沒被他驚天動地的舉動嚇得屁滾尿流,反而好言好語地問:「牟伯,您言下之意是只要我娶她一切都成了?」

    「沒錯!這還用問嗎?」

    「太好了!我就等您這句話!」鄒懷魯從西裝內袋中掏出兩份文件,往前一遞。

    「這是什麼?」牟冠宇接手後,將信快速地瞧了一眼。

    一份是泛黃的據條,是他在二十六年前寫給鄒懷魯的──將來若鄒懷魯有求於他,只要是能力所及,他義無反顧、絕不推辭。這讓此刻的牟冠宇心裡蒙上了一層灰雲。

    另一份是新立的契約書,紙上的墨汁還新得熠閃發亮。其內容是──牟冠宇同意其女為盼與鄒懷魯同居試婚半年,以期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且為緩衝、降低婚後之不適應症,以達融和的婚姻境界。

    合約終止日當天即為雙方結婚日,為表信守承諾之誠意及避免日後橫生枝節,立約人牟冠宇與鄒懷魯同意預繳保證金一億元,存放於信託公司,屆滿六個月,雙方履行合約後,予以退還;然,凡違約者,將無條件放棄保證金之追訴權。

    本契約一經雙方同意、祭定、公證後,即為法律有效文件,若有其他補述,得以經雙方當事人同意,附加條款。

    牟冠宇臉都綠了。這小子竟對他使這種上樹拔梯的把戲,當真要逼他就範不成了。

    若不簽新約,他就成了忘恩負義之徒;若簽了新約,這共謀行為不比賣女兒進私娼寮高尚到哪裡。更何況,他上哪兒找一億元?

    不用說,眼前這兔崽子的口袋裡,一定早放了一張一億元的本票借據!

    他早該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魯小子當年挑中他家敲門投胎,原是打定主意來搶親的!

    ※※※

    牟家那邊的風波方歇,鄒家這團的烏煙障氣已被鄒奶奶攪得風雲變色了。

    「兒子啊,你生的乖兒子不認我這個奶奶了!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有什麼意思啊!你乾脆用個破草蓆把我的老骨頭包一包,讓我一瞑不視地去見你那個可憐的爹吧!」鄒奶奶一把鼻涕、一串淚地哭號著。

    鄒雋易眉一挑,不動聲色地在心中大歎佩服。

    高!一山還比一山高!沒想到他四周圍繞的女人的演技都是爐火純青的精湛。遇到這種有目的的眼淚,他還是裝呆,以便明哲保身得好。

    「媽,您這淚是真的嗎?」鄒雋易不禁翹起一指搔了搔下顎的青胡。

    俯首埋在絲絹裡的鄒奶奶聞聲頓了一秒,隨即又哀號得更大聲了。

    「不用草蓆了,就讓我曝屍荒野吧!」

    這讓鄒雋易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放在椅背上的大手就這麼彈點了起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偏偏他們家的「素女經」與「道德經」最難念。他多希望擅於此道的老婆也在場,只可惜,她已拉著兒子閃上了樓,留他一個人安慰他娘。

    「媽,我認為就懷魯想搬出去學習獨立這件事而論,並非壞事,他已二十六歲了,該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與一些年輕異性交遊,總不能老是黏著您吧!」

    「我又不是沒介紹女孩給他認識過,打從他二十歲起,我就開始為他物色女友,但他總是興趣缺缺、提不起勁。」鄒奶奶為自己辯解著。

    「媽,那是因為他早就喜歡為盼了,您即使介紹世界小姐給他認識都沒用。」

    「沒用嗎?那為什麼發生在你和你爸身上就立即見效了?我十五歲嫁進鄒家,至今也六十年了,過的雖然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卻得忍受你爸四處拈花惹草的壞習慣。好不容易盼到你爸微衰後,我才有最後五年的機會伴著他走完餘生,甩開與其他野狐狸共事一夫的命運。我低聲下氣、認命地做了一輩子的老媽子,含辛茹苦地一匙米飯、一把辛酸地把你拉拔大,為你和玄羚照顧兒女,讓你們逍遙度日。我圖個什麼了沒?又做錯了什麼?都沒有!我不知道你這個爸爸是怎麼當的,竟忍心看著隔壁家的野丫頭騎到小魯身上,把他吃得死死的。你忍心嗎?我沒你這種兒子!」鄒奶奶傷心欲絕地斥責。

    鄒雋易也不動聲色,冷觀情況。事實上,他母親所背負的婚姻宿命觀念是教他父親與他這個做兒子的吃不消的,因為她根本不在乎丈夫在外是否有女人,反而將丈夫的出軌情況看成一種常態循環,甚至鼓勵這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她兒子身上!不單沒體會當年大媳婦也受過類似的苦,反而鼓勵他出外找樂子。

    對鄒奶奶而言,只要是兒子幹下的事,不管有理沒理,她都是包庇兒子。這種媳婦熬成婆和以男性為中心的兩種毒瘤心態,還真是有點麻木不仁地離了譜。

    「媽,懷魯比你我所想的成熟、世故多了,絕不會傻愣愣地任人宰割。再說為盼這孩子沒什麼心眼,又不耍心機,以小魯過於沉穩、老成的個性,和她活潑樂天的個性湊在一塊,互補一下,倒是挺合適的一對。您根本是瞎操心了。」

    「你說我瞎操心?!為盼那丫頭沒心眼、不耍心機?!這麼說來,你言下之意是暗損我這個老太婆工心計、冤枉她了?」

    「媽,我絕沒有那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鄒奶奶說著又拿起手絹梧著面。「人家說養兒防老,我看省省力氣吧,你的心在玄羚身上,小魯的心又全繞在那野丫頭身上,我……我乾脆上山出家,孤單一人算了,省得讓你們父子嫌我礙眼!」

    ※※※

    「媽,讓我下去吧!」鄒懷魯聽著奶奶的哭聲,已忍不住要衝下樓了。

    嬌小的童玄羚雙臂緊緊拉住兒子的臂膀,使勁地扯著他,嗔道:「少沒出息了!你一下去,事情會更難擺平,屆時也甭想搬出去。反正你爸知道怎麼安撫奶奶,你就別操心了。走,跟我進去繼續整理東西。」

    童玄羚抓著兒子,往他的大臥室走去。兒子的臥室一向乾淨得一塵不染,只不過床邊放了一張特大的海報,教人見了也忍不住想生女孩、養隻狗。那張海報是根據一個綁著兩根馬尾的小女生騎在一隻四足奔馳大秋田的照片放大翻印的。當然,可愛的小女生就是牟為盼,而那只白毫賽雪的秋田卻早已因壽終正寢,做古多年了,不過,既然是有血統書的冠軍名犬,自然是金玉滿堂,絕不了嗣的。

    「較難整理的衣物就不要帶了,只能乾洗、會染色的衣料也放著,免得還得把錢花在這上面。」她將摺好的衣服一件件地放進衣箱內,一邊叨念:「喔,媽幫你算過了,扣了房租、水電、瓦斯、電話、管理費等,你大概還有五分之三的薪水可用,只要別花在多餘的東西上,萬事包準OK!」

    「媽,可不可以再換個低價位的地方?」他抖了抖上班穿的西裝,放進衣袋裡。

    「老實說,兩個人住三十來坪的樓中樓似乎稍嫌大了點,我和為盼光是整理屋子就夠費時的了。」

    「喲,這種房價魯少爺您還嫌貴啊!這可稀奇了。」

    童玄羚轉身暗笑了一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租了半天的新窩主人是何方神聖,還當真是她的好友的呢!這小呆頭鵝,從不算算自己有多少房地產,對地價也毫無概念。以那黃金地段與坪數,再添兩倍房租都租不到。

    「我總是得實際一點,總不能讓為盼餓著了吧!反正現在的交通哪裡都亂,若房租低一點,即使地點偏遠,我也無所謂。」鄒懷魯什麼都以為盼的利益為優先考慮。

    童玄羚諒解地笑了一下,安撫兒子道:「放心,你不會捉襟見肘的啦!你銀行裡的本夠你安心的生活了。」

    「我不想動用你們的錢。」

    「那是你的錢啊!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爸的,是爺爺留給你的。」

    「我知道,就因為那不是我花心血賺來的,所以我才不想用,我只想憑己力照顧為盼罷了。」

    童玄羚看著表情堅定的兒子,眼眶情不自禁地盈滿淚水。她好驕傲,為兒子的成長快樂。她從以前就擔心兒子會養成好逸惡勞、寅吃卯糧的慵懶個性;不料,幼年一向體弱多病的他只盼與常人一樣有個健康的身體,對於金錢與名利反而看得淡薄。

    老天實在太厚愛她了!「媽相信你會辦到的!」她快速地抬手揩拭眼角的淚,隨即綻笑,惡作劇地說:「媽幫你定了羊奶,可得天天照時喝。」

    鄒懷魯覺得好煩,他又不是發育中的三歲小孩,還喝什麼奶!「不需要啦!我是大人了,喝羊奶幹什麼?」

    「增精益,補虛勞啊!」童玄羚俏皮地撂下話後,不待機會去偷窺老古板的兒子忽地一愣,旋即轉為惱羞成怒的紅臉,便倏地掩嘴閃出房間。

    只聽到耳畔傳來一陣受夠戲弄的吼聲,追了出來,「媽──!」

    童玄羚像個小女生似地跑著,口中直念:「真奇怪,父子兩種個性,我是不是懷錯種了?」

    「你懷的是相思種!」鄒懷魯不客氣地反唇相稽,惡言惡相地撩起袖子,一步步趨近母親,想回敬她的言教。

    不料還沒追到人,就眼睜睜地望著回頭跟他示威的母親,不巧地一頭栽進正上樓來的老爸懷裡,只見老爸一臉抽筋的冷面樣,不禁教鄒懷魯刻不容緩地停下腳步,當下想摸摸鼻子掉頭走回房裡。

    「是你啊!怎樣,媽好些沒?」童玄羚揉了揉被他突出的下巴撞得疼痛不已的腦袋瓜,仰頭熱切地問。

    哪知鄒雋易只微微低頭斜睨她,悶不作聲,反而抬手對兒子揮了揮,示意他閃回自己房間避難。

    鄒懷魯識趣地點頭,倒跨回房裡,輕輕掩門,卻留了一條縫隙,雙手插進褲袋,人就斜倚在牆上聽著他爸爸以譏嘲的音調問著:「世界百聞怪事之中,我還不知道真有相思種呢!太太,能私下為我好心解釋一下,這『相思種』是怎麼著床孕化的?」

    他爹吃醋了!

    「你生氣了?兒子開玩笑的啦!」

    聲音有夠嗲。

    「進房去!」

    看來他爹的鐵石心腸,這回是難得的「淫賤」不能移!

    「才不要,我還要幫兒子整理行李呢!」

    「馬──上!」

    這回氣勢如虹、斬釘截鐵,不容爭辯。

    「兒子房間那麼近,我用腳走的就好,又用不著騎馬,不要催嘛!」

    真可謂四兩撥千金!眼看岩漿隨時就要噴出火山口了,他媽媽還有時間拿喬!

    「要我動粗?」

    「不要!」

    只聽到一聲重跺蹬在地板上後,他媽媽就咬牙切齒地開口了,「鄒懷魯,你皮給我抽緊一點!」

    接著就是砰的一聲關門聲。

    ※※※

    「為盼,哪,這些萬金油要帶好,你走路老是不留神,撞東撞西地把自己搞得淤青一身。這是急救箱,也要拿好。衣服媽幫你弄好了,就等懷魯來接你過去……你有沒有聽到?」陳月倩往女兒的方向一望,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問:「怎麼了?」

    「媽,我這樣做對嗎?」牟為盼忍不住地問出自己猶豫多時的話來,「爸爸很難過。」

    「唉,你爸就是這麼固執,過個幾天就好了。他總不能把你關上一輩子吧!再說,以後真嫁到對面,不就更近了?別擔心,媽贊成你們的,儘管去獨立生活。」

    牟為盼的心中還是有所顧忌,雖然她已從母親那兒得知,這些年,自己與鄒懷魯的聯繫都是老爸從中破壞的,甚至沒收了當年她寄出的六十封信,而劫後餘生的那一封,還是因為她爸爸碰巧下南部出差,她才改請媽媽幫她寄信,最後竟落到他奶奶手裡。

    於是,氣憤不已又怒火中燒的她決定抵抗所有的外在因素,發誓要和鄒懷魯在一起,即使他已跟別的女孩要好過,但她願意試著去瞭解他的男性需要,忍受他一時的背叛。

    不過,如果他敢再背著她這個情婦吃蹄膀的話……她會剝了他,拿他的皮做豬皮凍!

    突然,一陣叩門聲傳來。

    「老伴,門沒關,自己進來吧!」陳月倩忙著手中的事,眼都沒抬上半厘。

    「你……怎麼知道是我?」牟冠宇的聲音聽來有些尷尬。

    「家裡只有我們三人,難不成是定中回來了?」

    「你別提他,他若回來,我非狠狠教訓他一頓。」牟冠宇揮起拳頭,隨後瞄了一下坐在行李箱上的女兒一眼,馬上又擺出冷漠的表情,問:「都準備妥當了嗎?可別少東少西,到時又闖回門,雖然沒個名分,潑出去的女兒嫁出去的水……」

    「老伴,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陳月倩不慌不忙地點了一下。

    牟冠宇重咳一聲,「知道意思就好,你們女人家就愛斤斤計較。哪,這是潤滑劑、溫度計,還有一些女人家該看的書,你順便放進行李箱給她帶過去。」

    「潤滑劑、溫度計,這是幹嘛?」

    牟冠宇給太太一問後,臉紅了一半,避開為盼好奇的眼神,抓起太太的手,將她拉到一旁小聲地說:「說你們女人沒大腦就是沒大腦!別看懷魯一副斯文相,搞不好做起那種齷齪事,一起勁後,就變成無敵鐵金剛。你不及早告訴女兒,讓她有個心理準備防範一下,是要她白白送死是不是?」

    他說女人沒大腦?他才沒小腦呢!事實上,小腦比大腦的運作功能多。陳月倩快被她昏昧的蠢老公氣瘋了!

    「你何不給女兒準備一帖毒藥,讓她泡酒服毒自盡;或者給她一把魚腸劍,自行了斷;要不然,提煉一瓶仙丹給她吞,學嫦娥奔月好了。」她沒好氣地搶過他手上的書和潤滑劑,轉身就要走回去時,衣袖卻又被拉住了,「又怎麼了?」

    「還有這盒溫度計。」

    「急救箱已有一支了。」

    「那是量感冒用的,這才是孕婦專用的,別讓她到時要當媽媽了,還以為是拉肚子,把小孩往垃圾桶裡丟!這可不是我憑空捏造的,以前真的發生過這種事。瞧!水銀刻度標示得詳盡多了,你教著她量,提醒她別含在嘴裡,免得一不小心咬破管子,把水銀吞下咽喉,雖然可逃過狼的蹂躪,但畢竟不值得。喔,還有……」

    「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健康教育也有教這門知識,你不要老把她想得跟你一樣蠢,好嗎?再說,懷魯……」

    「你別提那匹狼!」牟冠宇一聽到這個名字,任督二脈就有氣。

    「好吧!再說那匹狼會好好照顧她,你不要窮緊張。」

    「狼會照顧小紅帽才怪!他照顧他的胃都來不及。」

    陳月情心裡罵道,你這個蠢蛋爸爸!隨即催促著,「不理你了!你若真要關心女兒,就去跟她說句好話,別教她心裡不安、難過。」

    牟冠宇心中交戰良久,才決定走到女兒面前,看著女兒一臉期待的模樣,他結舌三秒才好不容易地擠出話:「為盼,如果你被那殺千刀的魯小子始亂終棄,千萬要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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