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火正盛的誠二,一臉愕然又懊惱地瞪著她。「你……」
「你、你以為我是什麼?」她顫抖著聲音質問他。
他虯起濃眉,「你不願意,就該早點拒絕我。」
「我有,是你不尊重我!」她羞惱地瞪著他。
「也許是你拒絕得有點虛張聲勢,我以為那是你欲拒還迎的技巧……」他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有多惡劣,但一不小心,話就出口了。
他想,他的腦袋及理智都被慾望燒光了。
「你!」什麼欲拒還迎的技巧?他以為她是什麼?他簡直可恨!
一時氣憤,她揚起手來,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
他可以躲開、可以阻止她,但他挨了她一巴掌。
當那清脆的聲音響起,小兔心頭一震,驚愕地望著面無表情的他。
「我們結婚。」在這時,他突然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結婚,你不是想找有錢人嫁?」他凝瞇著她,聲線十分冷漠。
「你說什麼?」她惱怒得全身發抖,「你以為說句結婚,就可以要我跟你上床?」他真的是這麼看她的!?
看見她眼中憤怒、受傷的情緒,他心頭一跳。但旋即,他又偏激地認為那是他錯看。
「你跟石原在一起,為的不就是同樣的東西?」他冷笑著,「我比他有錢、比他有能力,而且我嘴巴也比他緊。」
他在嘲諷她,而這一切只是想讓自己的心裡好過一些。
小兔難以相信他竟會如此地傷害她。為什麼?難道他真的變成那種沒血沒淚的渾蛋?
就算她再不好,她好歹也曾是他的小兔妹妹,難道這一點舊情他都不顧?
「我討厭你!我恨你!」她瘋了似的大叫。
「是嗎?」他撇唇冷笑,「我發現你的身體並不討厭我。」
小兔羞憤地揚起手來,幾乎失去理智地往他臉上煽去——
這一回,他攫住了她憤怒的手。「你真是越來越潑辣了。」說罷,他用力地甩開她的手。
她深陷在沙發裡,無助又憤恨地瞪著他。
「我才不會選擇你!」她啞著聲線,恨恨地吼著:「就算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選擇你!」
他受挫地挑挑眉心,苦笑著。
她臉上的肌肉在顫動著,「也許你身邊多的是一些想巴著你的女人,但我不是。」
是的,他遇過不少不惜代價想接近他的女人,但他不曾為她們動心過;而她是那麼恨他、那麼厭惡他,他卻深深為她著迷。
「你不知道現在的你有多可恨。」她眼眶泛紅,神情卻還是倔強不馴,「雖然我已經不太記得以前的事,但是我印象中,你不是這種渾蛋,你……」
他冷眼睇著她,「人都會變,你不也變了?」
「我沒變。」她揚起下巴,「我還是那個驕傲、有自尊的月宮兔。」
「你現在算哪門子的有自尊!?」他沉喝一聲,倏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陡然一震,驚悸地望著他。
他銳利如刀的眸光筆直地刺進她心底,教她痛苦得揪起眉心。
「只要有錢,就能哄你上床,你還有什麼自尊?」他挖苦她。
他的話一字一句地刺傷了她,從沒有誰可以這麼傷害她,除了他。她好恨他誤解她,又好恨自己如此在意著他的每句話。
一股憤恨挫折無從發洩,在她的體內繃得像是要爆開了般。
倏地,她伸出雙臂勾住了他的頸項,然後迎上了自己盛怒的唇
她吻住他,同時,也狠狠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唔!」他驚愕地抓開她的肩膀,疑惑地盯著她。
「我沒跟他上床,沒有!」看著他嘴唇流血,她露出了報復的微笑。
他一震。沒跟他上床?她指的是石原嗎?
她霍地站起,「我不會為了錢跟任何人上床,尤其是你!」話罷,她快步地衝入了電梯。
他沒來得及攔她,因為他太震驚了。
她沒跟石原上床?那是說他一直誤解了她嗎?
該死!他的思路紊亂,怎麼也理不出頭緒。
不對,他要找她問個清楚,他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忖著,他迅速地衝到電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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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比她慢了幾分鐘下樓,他已經看不見她的蹤影。
「杉田,」他走到櫃檯前,「她呢?」
他的呼吸有點急促,神情也有點不安,杉田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麼狼狽的模樣。
她有些驚訝,同時也感覺到一絲不尋常。
先前小兔說她跟他只是很遠的親戚關係,但真的是如此嗎?
「月宮她走了。」她說。
「走了?」他一怔。
她點頭,「剛才從樓上下來後,她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聞言,他露出了懊惱的神情。
「社長要月宮辭職嗎?」杉田囁懦的問。
剛才小兔下來時紅著眼眶,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似的,她想,一定是社長對她說了什麼重話。
「其實這件事不能怪月宮……」杉田自知不該多說什麼,但她真的為小兔抱屈。「是石原先生他不對,他不該說謊詆毀月宮。」
「說謊?」他疑惑地眉丘一隆。
她咬咬下唇,點了點頭。
「月宮說她那天連飯都沒吃完就跟石原先生分手了,她根本沒有跟石原先生發生任何關係……」
「什……」他驚訝於這個事實。
「她什麼都不解釋,也不跟人辯駁,因為她說沒做過的事就不怕人家說……」杉田抬起眼瞼,怯怯地望著他,「社長,我相信月官的為人,她是個敢做敢當的人,她不會對我說謊的。」
聽完杉田的話,誠二的腦袋有一瞬的空白。
是的,小兔確實是那樣的人,從小就是。
他記得她曾經打破鄰居一位老富翁的古董花瓶,當那老富翁氣急敗壞的找兇手時,她沒有因為害怕被責怪而說謊。
即使她知道自己犯了錯,她還是大聲的承認是她做的。
他怎麼會忘了呢?他怎麼會……天啊!他對她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
她高傲、要面子,是個寧可死也要尊嚴的人,所以不會拿自己的身體去換取地位及財富。
就因為她一向誠實,他竟相信她負氣所說的話,也因而忽略了石原受他指責時那心虛震驚的神情。
他早該在當時就發覺這個事實,卻還是不理智地誤會著她。
該死!
「社長,您千萬別要她辭職。」村田請求著他。
他蹙眉一笑,「不,我不會讓她離職的。」說罷,他旋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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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父親問明月宮家目前的住處後,誠二火速驅車前往。
來到這棟老舊的公寓前,他是震驚的。月官家曾經風光,而現在他們卻住在這樣的地方?
他不得不說,就算小兔真的拿身體去換地位及財富,他都不該覺得奇怪了。
難能可貴的是,她沒有。
按下門鈴,他等待著屋裡有所回應。
約莫有一分鐘之久,屋裡才傳來帶有濃濃鼻音的聲音——
「誰?」
他一下就聽出那是小兔的聲音,而且顯然地,她哭過。
當然,他不能說自己是天川誠二,知道是他,她肯定不會開門。
於是他捏著鼻子,提高聲線,「有月宮先生的掛號信。」
屋裡的小兔吸吸鼻子,將眼角的淚水擦乾,盡量地平穩情緒。
「來了。」打開門,她驚愕地瞪大眼睛。
她眼底燃燒著怒火,二話不說地就要關門。
當她掉上門板之際,誠二也伸出了手——
小兔關不上門,這才發現他的手就夾在那兒。
「啊!」誠二沒叫,反倒是小兔嚇得發出尖叫。
她連忙拉開門,一臉焦急驚惶。
「你想殘廢啊!?」她氣惱地質問他。
雖然痛,但他臉上卻沒有太多痛的表情。
「我活該,不是嗎?」他凝望著她,撇唇一笑。
她眉心一皺,難掩憤恨地瞪著他,「你想怎樣?」
她才剛離開他跟他那間了不起的公司,他就追到這兒來。幹什麼?還想糟蹋她嗎?
「我辭職不幹了!」她說。
「我沒收到辭呈。」他一笑。
「我會補寄給你的。」
「我不接受。」
「你到底想怎樣!?」她忍不住大叫,因為他總是比她氣定神閒。
他笑容一鼓,神情嚴肅,「對不起。」說著,他彎腰一欠。
「呃?」她被他這舉動嚇得退後兩步。
他向她鞠躬道歉?天啊!是不是天要下紅雨啦?
「我知道……」他挺直腰桿,凝視著她,「你跟石原的事了。」
這會兒,她知道他為什麼道歉了。但她還是怒氣難消,儘管他已親自跑到這兒來賠罪了。
她挑挑眉心,輕聲一哼。「不必了。」
「小兔……」
「不必叫得那麼親密。」她打斷了他的話,「我跟你的關係只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她捏著大拇指跟食指,瞇著眼睛,一副諷刺的表情。
他知道她的氣沒那麼容易消,就算她現在指著他鼻子罵,他都會低頭隨她宰割。
「你知道了又怎樣?」她揚起高傲的下巴,「就算我沒跟石原上床,也可能跟其他人上床,我就是那種女人。」
「小兔,別那麼說。」他眉心一擰,「你不是那樣的人。」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她呼道,「別忘了剛才在你家,你是怎麼嘲諷我的。」
「我是氣昏頭了。」提及先前的事,他歉然道。
「你氣?你氣什麼?」他一低聲下氣,她就忍不住人聲起來,「我釣男人關你什麼事?你有什麼好氣的?」
他沉吟片刻,「我不知道,但我就是生氣。」
說著,他歎了一口氣,神情懊惱而沮喪。「就是因為氣,我才會那麼不理智。」
看著他那內疚、懊喪的神情,她不禁一怔。
她不得不承認,她幾乎要原諒他了。但旋即,她又覺得自己不必對他寬容。
「你來就是為了跟我道歉?」她睇著他,「好了,現在你說完了,可以走了。」說著,她動手要將他推出門外。
「小兔,」他杵著不動,任由她怎麼用力也推不走,「你為什麼不辯駁?為什麼默認?」
「辯什麼?我幹嘛跟你解釋那麼多?我們是什麼關係啊!?」她大叫。
是他說不想跟她有什麼哥哥妹妹的關係的,不是嗎?他連那麼一丁點的關係都不想跟她維持,還需要她向他解釋什麼東西?
他眉心一揪,沉默了。是啊,他們是什麼關係?她為什麼要費心踉他解釋?
「反正我跟你說什麼也沒用,在你心裡,我就是那種女孩。」她瞪著他,言語之中帶著怨氣。
「不是那樣的。」他連忙否認自己有那樣的想法,「當時我是急了,才會……
「你急了?」她皺起眉頭,略帶嘲諷地逼問:「你急了就可以那麼對我?你……」想起他對她做的那些事,她不覺面紅耳赤。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也知道自己做得有多過分,不過那都是因為他不想把她交給別人。
他自責地歎了一口氣,「是我不對。」
「就是因為你認為我是那種有錢就可以玩玩的女孩,才會那樣對我,不是嗎?」
「不是,」他打斷了她,神情堅定,「不是你說的那樣。」
他沒有存著那樣的念頭,當時的他確實是因為對她瘋狂的愛戀著,才會在那麼衝動的情況下,對她做了讓自己有罪惡感的事。
「不然是怎樣!?」想起自己受的委屈,她忍不住鼻子一酸。
淚光在她眼眶中閃爍著,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想讓它掉下來。
睇見她那淚水盈眶的模樣,他的心一陣揪緊。他知道,他真的傷害了她。
「那麼對你,我很後悔。」他既內疚又慚愧。
「後悔?」她聲線一啞,兩行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淌下。
誠二無法壓抑想憐惜她的衝動及想望,修地伸出雙臂將她緊擁人懷。
「別哭。」他溫柔又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小兔原想推開他,但不知為何卻沉陷在他溫柔的安慰及溫暖的胸膛裡。
他的胸口教她覺得安心,也讓她自父親破產以來一直都不能踏實的心沉澱下來。有一刻,她好想就這麼靠著他,永遠也不離開。
「對不起……」端起她的臉,他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
她淚眼迷濛地望著他,像個渴望被愛、被憐惜的小女孩。
他發現,她沒變,她還是從前那個表現得一副凶悍模樣,但其實很喜歡撒嬌的月宮兔。只不過現在的她有一種能教他瘋狂、失去控制的絕美及魅力。
凝睇著她因哭泣而微微顫抖的唇,他興起一股想親吻她的衝動——
低下頭去,他欲吻她。
小兔像是突然驚醒了般,「不……」她躲開了他。
感覺到他想吻她,她突然感到害怕又惶惑。
他根本不愛她吧?如果他不愛她,為什麼想親吻她?難道那純粹只是慾望?
「抱歉……」他神情尷尬。
該死!他還想吻她?難道他忘了她有多討厭他嗎?
「總之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話鋒一轉,化解了不安及尷尬。「我忘了你有多心高氣傲,你不會為了錢而出賣自己。」
她眉心微微一擰,幽幽地睇著他。
「你錯了。」她唇角一掀,勾起了一抹無奈的苦笑。「我真的會……」
「小兔?」他眉心一虯,驚疑地望著她。
她悵然的視線環視著屋裡,「你看看月宮家現在的情況,就該知道我為了這個家是真的什麼都肯做。」
「我會幫你找一個出色的男人。」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是那個可以「幫」她的男人。可惜,他是她討厭的那種男人。
「你?」她一愣。
「你忘了我說要帶你去參加酒會的事嗎?」他說,「如果你真想找好對象,跟我去。」
她蹙著眉心,竟覺得猶豫。
「我會幫你物色一個配得上你的男人。」他說。
幫她物色對像?那麼他說什麼跟她結婚,都只是慾火正旺時隨口說說的嗎?
也對,他現在的對象怎麼可能是她這樣的落難千金?杉田不也說了,他目前可能跟文部高官的千金交往呢!
「配?」她睇著他,唇邊是一記苦笑。
什麼樣的男人配得上她?她不清楚,但她知道她是絕對配不上現在的他了。
不過,她倒是感覺得出來他是真的想幫她,只不過他的熱心讓她感到無限悵憾。她隱約知道自己為何失望,但她不願去想。
見她猶疑,他說:「你不妨考慮看看。」
她抬眼瞥了他一記,沒有說話。
「你接受我剛才的道歉吧?」他問。
此時的他,聲音是那麼的溫暖,而那少見的溫柔勾起她塵封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是的,他曾經是那麼溫暖的人,但為何物換星移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竟變成如此?
她覺得好心酸,更有一種想哭倒在他懷裡的衝動。
「明天會來上班嗎?」
「唔。」她淡淡地應了聲。
她恬靜的模樣勾起他心裡的溫柔情懷,他心裡湧現一股想呵護她的衝動,像從前那般。
不自覺地,他竟又伸出手觸碰她柔嫩的臉龐——
她一震,下意識地躲開他。
「抱歉。」他懊悔地說著,「我不會再碰你的。」
他的抱歉及承諾激不起她丁點的欣慰,反而教她感到失落。
突然,她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有那麼氣惱他對她那麼做。
他說得對,當時她並沒有很堅決地拒絕他,如果她真的感到氣憤,她連讓他親嘴的機會都不會給。
那麼那時,她心裡是帶有渴望及期待的嗎?
忽地,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而且聲源來自她的肚子。
他一怔,疑惑地瞪著她的肚子瞧,而她也露出了靦腆可愛的羞色。
「我請你吃飯吧!」他迷人的唇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
她尷尬地望著他,一臉的羞赧。
「當是我向你賠罪,好嗎?」他一臉誠懇地邀約。
她低頭猶豫著。
「吃飯不必想那麼久吧?」他一笑,伸手就拉住了她。
這一次,她沒有躲開、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