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姐,我四姐在嗎?」
一手推開大門,巫舞秉持著「人未到,聲先至」的求助慣例,以其甜得足以膩死螞蟻、蜜蜂的聲音向眾人宣告自己的到來。
櫃檯內,古小月背脊不由得一陣發涼,她得先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才有餘力回話。
古小月是巫蘇大學時期的學妹,同時她也是婚姻介紹所的大股東、巫蘇的機要秘書、和氣的櫃檯小姐,以及某些不可告人陰謀之幕後黑手……等。
總而言之,古小月在婚姻介紹所是校長兼撞鐘,雖不顯眼,卻極為重要。
「是你啊,小舞。」迎向前,古小月的聲音顯得異常的熱切,「聽學姐說你去避難了,怎麼今天敢出來?不怕被人活逮啊?」
早在巫舞上門前,古小月就從巫蘇身上挖到足夠她笑上半個月有餘的「最新消息」,所以對於巫舞的拜訪,她和巫蘇一樣,抱持著期等與看好戲的心情,並密切觀察中。
「哼!」小月姐,你學壞了!」嘟起嘴,巫舞不依的嬌嗔指控。
對巫舞而言,古小月就等於她另一名沒有血緣的姐姐,而在自家姐姐面前,巫舞一向懂得運用老么撒嬌、耍賴的特權。
「你怎麼可以和四姐一樣沒良心的嘲笑我?人家這麼可憐,都已經是個無家可歸的小孩了,你居然不但不安慰我,也不表示同情,還嘲笑我,你都不疼我……」
扁著嘴,巫舞眼神無辜,可憐兮兮的哀訴沒有人相信的怨懟。
「是、是、是,我變壞了,我不學好。」古小月忍著笑,迭聲的認錯。
「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今天是什麼重要的事,把咱們最可愛的小舞吹到婚姻介紹所啦?」她漾著自認為最「和善」的笑容詢問著。
明知道巫舞上門肯定是所有求,但古小月並不介意,反而樂得趁著目前所裡沒有人,閒得無聊之際,找些有趣的事玩玩,順便挖些八卦新聞娛樂一下。
顯然古小月自以為和善的笑容,一點也不被巫舞所接受。
事實上,她的反應很明顯的被嚇到。
「我……我是來找四姐的。」巫舞一副怕怕的樣子。
「找學姐?!」古小月故作吃驚狀,唱作俱佳的揚起一道眉梢,「很不幸的,這兩天學姐帶團出遊,不在耶。」
接著,她趁著巫舞還來不及回應前,話鋒語氣一轉,頓時又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
「你有什麼急事嗎?可不可以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幫得上忙……」
她急切的推銷自己的優點長處,大有跳樓大拍賣的感覺。
太過殷切的態度,嚇得一向粗神經的巫舞也不自覺的連退好幾步,「我……我……」
她警戒的盯著古小月可怕的笑臉,直覺告訴她,小月姐不懷好意,不可以把事情告訴她,可是說句實在話,她也沒得選擇了。
細數手上能幫得上她的人,其中大姐、三姐及她們的夫婿,早已成了老媽的線人。
他們現在就怕她不上門,一旦被他們發現她的行蹤,難保她不會在第一時間內被這兩對夫妻以緞帶捆好,並打上美美的蝴蝶結,送回巫家當成禮物,讓老媽把她以家法給「伺候」。
所以在目前的救助名單上,他們屬於絕不例入考慮的首選。
除了他們和出差中的四姐之外,她可以求助的人,還有一個冷血的二姐。
可說句良心話,雖然二姐還不至於像大姐他們一樣出賣她的行蹤,但今天她要解決的是有關如何追求左亦斯的問題耶!
這種事問誰,都比問無情冷血的二姐強。
所以除了四姐之外,她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但奈何造化弄人,四姐居然不在,難道,她真的要求教於明顯不安好心的小月姐嗎?
巫舞內心百般掙扎。
直覺告訴她不可以,但現實卻也容不得她不說。
最終在古小月可怕的慇勤笑臉下,一向被保護得很好,從沒遇見真正惡人的巫舞,單「蠢」的選擇相信人心。
「小月姐,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保證,絕對不可以陷害我哦!」巫舞以著慷慨赴義的神情,向古小月尋求保證。
「當然、當然,」古小月笑得兩眼都瞇得看不見了,她迭聲的保證,「我怎麼會陷害你呢?」頂多偷偷推你下陷阱罷了。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古小月和巫家人相處久了,在不知不覺中,也染上巫家姐妹間無傷大雅、相互陷害的習慣,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自是一點也不奇怪。
當然古小月內心的盤算,自然不會笨得說出口,所以她一面扮出誠懇的微笑給予保證,一面在內心裡算計又算計。
得到她的保證後,巫舞開始對她說明一切,「事情是這樣的……」
當她談起自己的情路歷程,小嘴不由得陶醉的泛起甜蜜微笑,小巧清秀的臉蛋也不自覺的染上罕見的紅暈。
雖然面帶嬌羞之色,然巫舞卻也甜蜜的訴說著自己為什麼喜歡,進而戀上左亦斯的理由。
「……因為這樣,我決定不幫左大哥介紹結婚的對象,改由自己出馬。」
頓了頓,巫舞用最認真的態度,繼續訴說自己的疑惑。
「可是,我知道自己的條件沒有左大哥之前的未婚妻好,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左大哥注意到我,把我當成他可以投注情感的對象,或許左大哥永遠也不會喜歡像我這樣的小丫頭,不過我還是不希望連嘗試都不曾有過,就放棄自己的情感,所以我決定為自己的幸福努力。」
抬起小巧的下巴,巫舞高昂的氣勢,不懈的意志力恍如一名勇敢的戰士。
「小月姐,你覺得我可以嗎?因為我實在好擔心喔,不知道左大哥能不能接受我,不過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比起其他四位姐姐們,巫舞是最忠於自己的人,舉凡是她所認定的事,不論有再多的困難,她從不輕言放棄。
「所以你今天想找學姐,為的就是想知道倒追的方法,不論成功機率有多少,你都想要試看看,對不對?」
古小月恍然大悟,以最簡潔的語句,點出巫舞一番長篇大論中,唯一的重點。
「哎呀!小月姐,你怎麼說得這麼直接嘛!」
巫舞對著古小月不依的撒嬌,然而她語氣一轉,竟也理直氣壯的承認,「不過,這樣說也沒有錯啦!」
這話聽得古小月額角不由得冒出些許黑線。
拜託!巫舞的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耶!
連這種尋常女孩子都會害羞、口是心非推辭否認一下的事,她居然也敢這麼直接的承認,真不愧是學姐的親妹妹,果然有異於常人之處。
古小月內心一陣感歎。
對於巫舞的誠實宣言,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乾笑兩聲,言不由衷的回一句,「呃……你高興就好。」
但再把事情想深一點,古小月突然覺得,忠於自己、實話實說有什麼錯?
喜歡一個人,想倒追對方,這也不是什麼傷天書理的事,有什麼不可以說、不能承認的?幹嘛口是心非、假裝羞怯?
想到這,古小月不禁欣賞起巫舞的敢做敢說、勇於承認自己情感的個性。
比起那些因為莫須有的女性矜持而故作姿態的女性,她更加欣賞像巫舞這般直接的性情。
就她任職婚姻介紹所多年,她還不曾見過有哪一位女性能像她這般坦白承認自己的情感,且不畏挫折勇於追求。
這麼想後,突然,古小月熱血沸騰大受感動,她眸中閃爍著激動淚光,用力拍著胸脯保證,「好,我幫你!
古小月說做就做。在巫舞期待、敬佩的目光注視下,她調出左亦斯留在婚姻介紹所的檔案,分析起他的性向、嗜好,以及最有效的追求方式。
然而這份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古小月埋首於檔案中苦讀分析時,隨著腦袋條理的分析,她體內沸騰的熱血亦逐漸冷卻,取而代之的是性格中惡搞捉弄人的惡質部份,逐漸浮上口面,壓過她最初的善意。
從巫蓀預言中,古小月早已知道巫舞和左亦斯將是一對,既然兩人的結果早已注定,那麼過程用來開開玩笑、娛樂一下大眾又有何妨?
於是她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的轉。
古人說的是,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須知一段愛情若不經風雨催,又怎能顯示出它的珍貴?
所以為了造福眾人,為了拯救世界,她古小月就勉為其難的當一次壞人好了,誰教她娘把她的心地生得這般善良?要知道這個壞人的角色,她也當得很委屈的耶!
打定主意後,古小月再度笑出她那比人寒顫不止的邪惡微笑。
「小舞,你為什麼不直接和你的左大哥告白呢?」
「啊?!」霎時,巫舞的櫻桃小口張得大大的,半晌都闔不上,充分表達出她內心的震撼。
「怎麼啦?居然擺出這副小白癡的樣子給我看?」兩道細長的柳眉高高揚起,古小月眼神銳利,語氣誇飾,氣焰更是高漲,「難道我說錯了嗎?」
擅於察言觀色,古小月在第一時間即察覺巫舞的想法,心知肚明的她故意抬高下顎,以睥睨的眼神斜睇巫舞,機敏的改採激將法。
「沒……沒有……」在她凌人的氣勢下,巫舞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直搖頭。
「那就對了。」古小月滿意的點點頭。
嚇唬人的第一步驟成功奏效,她立即施行下一步計劃。
她放緩語氣,柔聲勸說:「你想想,依左醫生忙碌的生活作息,就算你暗示、明示他一百次,很可能會被他忽略掉。」
古小月舌粲蓮花。
「與其做這些事倍功半的舉動,還不如把你的心意開門見山的直接告訴他,之後再開始進行各種追求手段,以確保他對你的用心不會產生接收不良的狀況。」
她賣力的演說,說詞之精湛花稍,歪理的氣勢之磅礡,簡直可列入精典佳作之列。
強力放送說服言論,本來就是一名成功紅娘的必備能力,只要古小月願意,就算是死的,她也能說成活的。
而巫舞亦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點頭、點頭又點頭,隨著她的思緒說詞打轉。
直到巫舞被她揮著想像中的繡帕,像個媒婆一樣送出婚姻介所的大門,她猶未能從古小月的說詞迷思中清醒。
巫舞的思緒就這樣被古小月的言語帶著跑,傻傻的認定就是要找到左亦斯的人,當面向他告白,才是追求的王道。
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她站在左氏醫院門前,當她即將面對左亦斯之際,她的腦袋這才恍然驚覺——
天啊!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告訴她,直接向左大哥告白是最好的辦法,就算那些拐彎抹角欲拒還迎的方法,她全學不來也不懂,還是直接告白最符合她有活直說的脾氣,可是她還是青春嬌羞的女孩子,真要叫她把心思愛戀,全都當著左大哥的面說出來,她還是不敢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呢?
巫舞無比困擾的抓抓頭,思緒瞬間墜入「怎麼辦」的無限迴旋中,找不到出路。
金色夕陽下,巫舞站在醫院門前,整個人已呈現石化狀態,一動也不動的,讓每一個打從大門經過的路人,皆有志一同的投以異樣的注視;直到半個小時後,左亦斯聞汛趕來。
「小舞?」他擔心的走到巫舞面前,小心翼翼的喚著她的名。
「呃……啊?!」巫舞猛然回神,吃驚的盯著近在眼前的放大俊臉,「左大哥?!」
左亦斯溫文儒雅的點頭,「是我。你在等人嗎?」
即便他半個小時前即知曉巫舞站在門口當門神,然而為了怕她尷尬,他依舊選擇最溫和的說法。
「是啊!我有事要和你說……」巫舞率直的點頭。
她本來就打算去找左亦斯告白,只是她還沒找到他,現在他自己送上門採了,所以說她在等人,也沒有錯。
只是等到腦袋瓜子上下晃了兩下後,她突然意識到問題所在——她還沒做好直接告白的心理準備,怎麼辦?!
就這樣,巫舞的思緒又一次墜入沒有出口指標的迷宮。
巫舞的臉蛋一向藏不住心事,所以當困擾她的問題再度浮現,她的表情便跟著出現「我很困擾,救人啊」的神色——從無例外。
簡單明瞭,清晰易見——毫不隱藏。
她的單純讓左亦斯不禁由衷的泛起一抹笑,然後他才愕然驚覺,自從認識這丫頭後,他漾出真心微笑的次數,幾乎是腦中微笑記憶次數的總和。
幾乎是立即的,他蹙緊一對濃眉。
心底隱約有種認知,但左亦斯並不想正視釐清。
巫舞還太年輕,一切不定,他不願就這樣的理由絆住她,寧可放任事情糊模不清。
撇開心頭思緒,他再一次喚醒跟前這墜入思緒迴旋中的人兒,「小舞,你找我有什麼事?」
「啊!」巫舞還是那套張大嘴,癡呆兼吃驚的反應。
不過或許她這次是真的被逼急了,百年不用的腦袋瓜子居然在最緊急的時候破例生出急智。
啊!對呦,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而勇氣不足,就加勇氣把它添到滿。
想通的瞬間,巫舞飄飄不安的心,終於著了地。
她再次漾起她所向無敵的甜笑,「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對左大哥說,能不能請你今天下班後到宿舍一趟?」
「當然。」左亦斯毫不考慮的答應,「今天我七點下班,時間就約七點半吧。」
「一言為定。」取得他的承諾,巫舞急急忙忙說道:「說好了哦!我現在就回去等你,不見不散!」
匆忙道別,她離去的腳步輕快且毫不猶豫為了完美達成今晚的告白壯舉,她還有一大堆事前準備工作,等著她完成呢!
巫舞端正的跪坐在沙發上,雙手恭謹合十,對著擺在面前矮几上,從便利商店搜購得來的十數瓶各式烈酒打躬作揖。
「萬能的酒神啊,清賜予我神奇的力量。」
巫舞一番又求又拜之後,兩眼一閉伸手隨機抓住一瓶,然後再睜開,「呼!」她長吁一口氣,對於自己的飲酒初體驗的對象是甜美可口的梅酒,由衷感到慶幸。
至於為何從不喝酒的她,卻挑這個時候買了一桌子的酒,這要從傍晚腦袋瓜內突然閃過的靈光說起。
因為告白的勇氣不足,在那一瞬間,她竟聰明的想起喝酒壯膽的古老說法。
當下她立刻決定,學習傚法古人的智慧與經驗,借用酒精增加自己的勇氣,也因為這樣,她開啟自己生命中第一次的飲酒初體驗。
正因為是第一次,在不知自己酒量深淺的狀況下,也不知道要喝下多少杯,才夠替自己不夠的勇氣值加到滿分。
怕屆時準備不周,巫舞乾脆將便利商店內所有買得到的酒,全都買齊了。
望著桌上琳琅滿目的酒類,巫舞替自己斟上第一杯。
然而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她閉跟隨便抓到的第一次入門選擇,是最容易入口的梅酒。
她小心翼翼的以杯就口嘗了一小口,「嗯,甜甜的,滿好喝的嘛。
放下戒心後,她隨即一口乾到底,並再替自己又斟上第二杯。
就這樣不知節制為何物,她很快的解決一瓶嘗起來無害,實則後勁強烈的梅酒,而她的腦袋、理智也隨著一杯、一杯的梅酒入腹,逐漸消逝無蹤。
當晚上七點半,左亦斯準時抵達門前時,前來迎接他的是一個醉到不知天南地北,只差沒有當場趴下的人。
「小舞?!」抱著門開啟而跌入他懷中的巫舞,左亦斯忍不住皺眉,「你偷喝酒!」
這句話不是問句,而是鐵證如山的指控。
「唔……」巫舞努力睜大醺醉的眼,「左大哥,你來了……」她笑著,一雙臂膀直接伸出,攬住他的頸項。
「嘻、嘻、嘻……」把自己更加往他懷中塞,她醉意迷濛的想,喝酒真的可以壯膽耶!
像現在這樣抱著左大哥,接近左大哥可是她想了好多次,卻一直不敢做的事,而今天終於美夢成真。
「小舞!」
左亦斯無奈,不知道該拿這個醉醺醺的丫頭怎麼辦?瞧她醉得連站都站不穩,不得已,將她攬腰一把抱到沙發上安頓。
「你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想告訴我?為什麼又喝成這樣?」對著意識不清的巫舞,他緩下語氣耐心詢問。
「唔……重要的事?對唷……」她就是為了要增加向左大哥告白的勇氣,才喝酒的。他的詢問勉強喚回巫舞些許的意識。
她努力睜開雙眼,朝著他咧開一抹笑,滿口醉言醉語,「左大哥,我說了,你要聽好,而且要認真的考慮哦。」
「好,我聽,你說吧!」左亦斯無奈的扶正巫舞東倒西歪的身體,隨口安撫,這時他的心思全放在眼前醉態可掬的巫舞身上。
正當左亦斯認真考慮著,是否將她丟到浴室淋水醒酒,還是直接抱她到客房,任由她睡到酒醒時,一記青天霹靂突然從巫舞口中冒出——
「左大哥,我喜歡你。」
這記重雷直劈腦門,頓時把左亦斯整個人震得木瞪口呆。
「你……你說什麼?」
他顫顫的問,這一次,巫舞竟睜開醉意醺然的眼,目光直接盯著他的眼瞳,以清晰而認真的語氣再說一次。
「左大哥,我喜歡你。」說完,本來臥在沙發上的巫舞,不知從哪借來的力量,竟猛地一下挺腰起身,將她兩片微帶酒氣的唇,疊印上左亦斯因為震驚太過而微啟的唇瓣,又啃又咬。
在她沒有半點技巧的肆虐下,左亦斯的唇差點被她咬得皮破血流,同時也將他從悶雷重擊下喚醒。
「小舞……」他欲言又止,卻又一次被巫舞的醉言醉浯奪走發言的權利。
「我倒追你好不好?」她竟搶先把話說了。
然後一直用她那對寫滿期待、希望、請求寄望的楚楚眼瞳,一眨也不眨的直盯著左亦斯看,盯得他不知不覺的開口——
「好。」
「真的?不騙我?」她追問,「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女朋友哦!」
三級連跳的思考模武,得寸進尺的邏輯推演,上一句才剛說要倒追,下一句立刻以人家的女朋友自居。
即便是已醉得神智不清,但巫舞的本性還是可以戰勝一切。
然而左亦斯並不打算和她計較這些小細節,「真的。」
頓了頓,他順著巫舞的要求慎重許下承諾,「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再一次說出答案,他心底雖有些無奈,卻不後侮。
「太好了……」巫舞長吁一口氣,笑容無比甜蜜。
想說的話說完了,而想要的承諾也聽到了,心中再無顧忌的她身子一軟,直接撲倒在沙發上。
巫舞一邊高興的笑著,一邊放任自己的意志鬆散、脫序,接著不省人事。
左亦斯看著醉態可掬的她,先是忍俊不禁,漸漸的感動摻上心頭,繼而又轉為對她滿心的愛憐。
巫舞的告白簡潔明瞭,單純直接的近乎沒有一點修飾,待最初的感動過後,他一字一句的咀嚼她告白時所用的字句,感動中,竟也夾帶著忍不住的笑意。
面對巫舞,他吃驚的察覺,冷淡如他,對她的疼惜與寵愛之情竟是這般容易生成,似她天生就該被他呵護、愛寵在懷似的,生不出半點猶豫。
所以他才願在相識的最初,即毫不考慮的替她安排住處,任由她這樣蠻橫不講理的在他的生活、世界中到處亂轉。
本來他已決定多等幾年,等這丫頭長大一點、成熟一些,再談下一步,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雖他願意等,但並不表示她不會採取任何行動。
「傻丫頭……」他的手輕輕撫過醉趴在沙發上的巫舞,「我該拿你怎麼辦?」左亦斯搖頭,無奈又甜蜜的歎息。
而這時沙發上,早已醉到九重天的巫舞,正為夢中甜蜜美好的愛戀遠景,泛起幸福滿溢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