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在以柔夢中出現的情節,如今正真實的上演著。
以柔不敢相信她竟能如此幸福,簡直是幸福得快死掉了,不過這句話絕不能讓寒漠聽到,現在的他對於「死」這個字非常厭惡。
一提及寒漠,她的心加速跳動著,寒漠對她的好,簡直可以用「瘋狂」兩字來形容,尤其在她住院及剛出院的那段日子,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只要她一張開眼,就能看見他深情款款的凝望自己。
不過,她還是有一點小抱怨,寒漠老是不准她做東做西,連削個蘋果的小事都搶去做,令她覺得自己像個廢人一樣,但她還是備覺甜蜜,原來被愛人專寵的滋味是如此……實在是找不出一句話來形容它的美妙。
原以為嘴巴上說說的婚禮只是個夢,她沒想到寒漠實現了它,讓她美夢成真,她真的非常幸福,只因寒漠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快樂的新娘。
「戀戀,謝謝你。」以柔眸淚晶動,她緊握著戀戀的雙手傳達無數個感激。
「這是你自己爭取來的幸福,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我還是很感激你。」她明白若沒有戀戀的幫助,她還會再多走好些年的冤枉路。
「你若真要謝我,倒不如答應我一件事。」該是她索取報酬的時候了。
「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答應壞。」
「其實很簡單,你也知道寒漠有嚴重的大男人主義,只要你在他預備限制我或說教的時候,幫我一把就行了。」戀戀明亮的眼珠滿是算計。
「我怎麼幫你呢?」
「這時候你只管哀叫一聲,肚子痛、手痛、頭痛、指甲痛都隨你,包管寒漠把我這妹子丟在一旁,緊張兮兮的狂奔到你身邊,而我就可以乘機開溜了。」
蹲在以柔身旁整理新娘禮服裙襬的白霖猛然拉住戀戀的腳。「戀戀,原來你是打這鬼主意,那你快使法子叫武哥娶我,武哥也是很愛管你的,只要你幫我,生理痛、睫毛痛、頭髮痛,我都會竭盡所能的呼天搶地。」
白霖直哀求,她可是超級愛武竑,今生今世非他不嫁,其情操堪稱曠古奇世的烈女。
「霖,委屈妳再等等吧!」戀戀暫且愛莫能助了。
「那你的意思是下個結婚的不會是我和武哥了?」白霖愁眉苦臉道。
戀戀只能回以抱歉的答覆。
「嗚……我必須為我還要再晚幾年出生的孩子難過三秒鐘,你們別理我。」白霖作勢拉起禮服裙襬擦拭沒有半滴眼淚的眼角。
以柔的心口再次脹滿幸福,她是何其幸運,不但擁有摯愛的丈夫,還有一群這麼可愛的親人、朋友,尤其是戀戀。
「戀戀,寒漠會對你多所限制,其實是因為太愛你了。」她何嘗不也跟寒漠一樣,是真心誠意的愛戀戀這個小妹。
「我知道,我也愛二哥,但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以柔頷首,她能夠體會的。「我懂,那我只好對不起自己的老公了。」
「謝謝二嫂。」
站在一旁的平原俊看著「嫂慈妹孝」的畫面,忍不住上前插嘴,「戀戀,我可不可以不要當共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耶!我……」乎原俊的俊臉滿是擔憂。誰教他沒事跟戀戀打賭,而且還輸了,只好像個奴隸般的聽命於她。
「身為男人,言而無信是罪大惡極,我看我該怎麼救贖你呢?」
「戀戀,你也念在我幫你包過尿布、替你洗過澡的份上,饒了我這一次吧,我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伺候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好感動喔,戀戀,一個男人能這麼無怨無悔的對你,你除了以身相許還能做什麼呢?」白霖拭著眼角,但誰都看得出來她在笑。
「白霖姑奶奶,你的武哥沒吃到,也不能把火發在我身上。」
「白霖說得倒有幾分道理。」戀戀忽爾一笑。
平原俊如遭電殛。「我馬上去準備戀戀交代的事,上刀山、下油鍋,萬死不辭,就算不幸陣亡也沒有怨言。」他朝她打躬作揖。「戀戀娘娘,我這就告退了,至於剛才那些骯髒、下流的建議,你可別當真,你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我怎敢褻瀆你。」
「我要趕快撿雞皮疙瘩,都掉了有十斤重了。」白霖消遣道。
「白霖……」平原俊忿忿的道。這女人八成對武竑求歡不成,內分泌失調。
「平原俊,快去準備,別壞了我的良辰吉時。」
「是。」他已經想好了,只要做完戀戀交代的事,他就馬上開溜,而且是搭最近的一班飛機,這次可能要躲上三個月。
「戀戀,你到底是叫平原俊做什麼?」
「待會你就知道了。」
「準不是什麼好事。」於士倫插口道。
「於爺爺,瞧你笑得這麼痛快,我二哥看了會青筋浮現的,起碼表現一點悔意好嗎?」
於士倫無所謂的聳聳肩。
「怎麼戀戀臉上一點悔意也沒有?」
「因為戀戀溜得快。」白霖搶先替戀戀回答。
「這招於爺爺也會,我已打包好行李,準備去美國了。」
「爺爺,你要去美國做什麼?」以柔眼中掠過一絲意外,納悶的問。
「孩子,爺爺很放心的把你交給寒漠,爺爺這生的責任已了,奮鬥了一輩子,該是放手的時候,你父親嚮往的自由,爺爺也非常心動。」
「可是我放心不下。」
「孩子,爺爺只是去你陳爺爺在美國的牧場度假,你若想念爺爺,打個電話就行了。」
「爺爺,你放得下于氏嗎?」
「有寒漠那小子免費替我打理,我還操心就太瞧不起他啦!」
寒漠接管于氏才不到兩個月,亮麗的成績令他笑得合不攏嘴。
所幸他的賭注下對了,寒漠果真是個至情至性的男人,他對以柔的寵愛、呵護,連他都能深深的感受到,戀戀說得沒錯,一個幸福婚姻的形成,是有挫折、有傷心的,而他的以柔一一熬了過來,還戰勝了它們,他的以柔真的長大了。
以柔激動的抱著於士倫,淚水潸然落下。她知道爺爺也有他自己的夢要尋,她該祝福的,但她就是捨不下他。
「老頭子,別欺負我老婆。」
寒漠英俊挺拔的身影驀然出現在門口,白色剪裁合身的西裝,更襯托出他的卓絕不凡,嘴角上揚的弧度始終不曾垂下,可見他真的快樂得不得了。
「小子,你是不是應該改口了?」
寒漠冷哼一聲。奸詐的老人。
「二哥,勝敗乃兵家常事,有點風度嗎?況且輸了一仗,卻贏得一個老婆,左算右算、上算下算還是你最划算。」
「寒漠,你是應該叫爺爺的,難道你不想娶我了?」以柔對於他倆每次的針鋒相對感到難過,兩個都是她至親的人,她多盼望他們能和樂融融。
冷酷的臉瞬間化為溫柔,他環抱著她。
「不准亂想,我要娶你,這誓言永不改變,你一輩子是我寒漠的老婆。」
「可是你和爺爺——」
「好,我改口就是。」
「小子,快叫。」於士倫這下可大樂了。
「爺爺。」寒漠悶悶的道。
「好,乖孫子,乖孫子。」
「爺爺,你也應該叫寒漠的名字,別小子小子的叫。」
這下輪到寒漠神氣了。
「寒漠。」於士倫叫得挺不自在。年紀一大把了,竟還讓孫女支使著,不過只要以柔快樂,要他叫他漠兒都行。
「爺爺,我老婆最在乎的還是我。」
「是我這個爺爺。」
「是我這個丈夫。」
「是我!」
「是我!」
「我的媽呀!你們兩個閉嘴。二哥,你丟不丟臉?竟跟個滿臉皺紋的老人爭風吃醋。於爺爺,你是長者耶,不要像個斷不了奶的娃兒。」
戀戀比著手指一一教訓。真是受不了這些把女人當所有物的男人,她白戀戀今生發誓絕不為男人所有,縱使是「他」也不例外。
以柔一手抓著於士倫,一手抓著寒漠,將他們的手疊在一塊。
「我在乎爺爺、也在乎寒漠,在以柔心中,你們是同樣重要的。」
寒漠可不接受,當然是他最重要。
他這個爺爺從小跟以柔相依為命,當然是他最重要。於士倫偷偷瞪了寒漠一眼。
此時,婚禮的音樂響起,寒漠滿懷愛意的勾著以柔的手臂,緩緩的走在紅地毯上接受眾人的祝福,五彩的汽球滿天飛舞,嬌艷的鮮花從空中撤落,讓這場夢幻般的婚禮更添色彩。
他們走向矮台上,站在麥克風後、電視牆前。由二十五台電視組合而成的電視牆,正放大著他倆甜蜜的表情。
寒漠緊握著以柔的小手,透過麥克風說:「首先,謝謝各位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和以柔的婚禮。」
他含情脈脈的凝望以柔,並在她白裡透紅的臉頰印下他的記號後,才繼續道:「因為以柔,所以我是個幸運的男人。當我遊戲人間、視愛為糞土的時候,她一直待在我身邊,在我傷害她、用金錢羞辱她時,她依舊待在我身邊,不管我怎麼傷透她的心,她依然善良的待我,無怨無悔,甚至用她的生命來愛我。也許有人認為她才是幸運的,因她嫁的是寒漠,但你們錯了,我才是幸運的,我有了以柔,我的生命有了目標,我的世界有了希望,我才得已重生,所以,我才是那個幸運的男人。」
聽見寒漠的告白以柔非常感動,她靠在丈夫的胸膛,把他的衣服哭濕成一片。
當眾人沉浸在新人的愛意中時,電視牆突然一片空白,沙沙的聲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當然包括了那一對難捨難分的新人。
突然,電視牆又正常了,只是畫面變了。
「我不准妳死。」
「你沒有作夢,我愛你,以柔……我老早就愛上你了……」
「你若真能狠心的拋下我,我告訴你,我會不吃不喝……我的心已隨你死去。」
天啊!這不是以柔病危時,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畫面嗎?如今正鉅細靡遺的播放著。
眾賓客看得津津有味,只見新郎一人鐵青著臉,咬牙切齒的往台下梭巡著罪魁禍首,而新娘則埋入丈夫胸膛,羞於見人。
「白戀戀,你給我出來。」
想當然耳,戀戀是絕不會錯過欣賞她二哥醜態的機會。
「二哥,不喜歡我送你的結婚禮物嗎?你千萬別動怒,今天可是你和以柔的大喜日子,你若生氣,以柔會傷心的喔。」
「白戀戀……」寒漠被堵得啞口無言,只能以眼神忿忿的把戀戀千刀萬剮。
「以柔,二哥又在生戀戀的氣了。」
以柔抬起緋紅的臉蛋,在接到戀戀求救的眼神時,她輕聲的「啊」了一聲。
「怎麼了?」
寒漠立即俯望著以柔,一臉驚慌。
「痛。」
「哪裡痛?快告訴我。」寒漠慌張的審視著她,早巳失去平時的冷靜自若。
「腳……痛。」
寒漠不由分說的抱起以柔往門口衝去。
「寒漠,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醫院。」
以柔環著寒漠的頸項,對著向她舉起大拇指的戀戀做出V字型的勝利手勢。
一直到他們離開了婚禮會場,坐在車上後,以柔才開始懺悔。
「寒漠,我真的沒事,不用去醫院了。」
「我知道。」他捏著她小巧的鼻子。
「你知道……」
「以柔,你要幫的是我這個丈夫,不是戀戀,下次不准了,不然我會吃醋的。」
以柔噗哧一笑,實在不敢想像寒漠嘟著嘴吃醋的模樣。
「她是我們的小妹。」
「我是妳丈夫。」
「是!是!老公,我下次絕不敢跟小姑聯手欺負你。」那下下次總可以吧!
「你可以欺負我,只有你可以,而且是一輩子。」
「寒漠……」她再次感動於他的愛,如果往後的每一天都有這麼多感動的話,那她鐵定每天都哭濕他一件襯衫。
「我愛你。」
「我也愛你。」以柔主動獻上紅唇。
她多年的等待終於結束了。